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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有洗手间,我像看到救星一样的冲了进去,把门一关,小小的空间里就我一个人,密闭的空间里才让人觉得安全,不那么难为情。 把随身的包一挂,我动作迅速地拉下内裤,幸好穿着的是裙子,两个月来我都是一色的棉内裤,底裤中间干干净净的,一点杂物都没有,出门前特地换上。 两腿夹在一起,底下空荡荡的,让我觉得分外不自在,从包里拿出保温杯,里面是早就准备好的白开水,还再取出化妆棉,平时我都不怎么用化妆棉,现在是随身带上,完全是为了解决我的困境。 将化妆棉对准保温杯口,倒出里面的热水,瞬间化妆棉就湿透了,指间热腾腾的,我趁热意还没有消退,就把化妆棉往底下送过去,烫烫的感觉一下子让我跟吸毒般的快活享受,痒意褪得一干二将,像是从来就没有来拜访过我。 “呼——” 我长呼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收拾一下,右侧肩膀上挂着她随身的包,右手还按着包,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我比较有意地弄了下头发,头发是三七分的短发,不是那种齐剪的学生发,是左边到右边一直以细微的倾斜度过去,发质极黑极亮,不经半点人工色。 右侧的头发一掉下来,就能挡住我大半张脸,下意识地对着镜子将右边头发夹到耳后,又将架在鼻梁上的太阳镜再推了推,镜子里映出我的脸,怎么看唇色都显得有点白。 我赶紧掏出唇蜜往唇上涂了涂,将个微白的唇瓣弄个粉嫩的颜色,眼瞅着这管唇蜜快用完,我心里还有种伤心的感觉,有些事,不是过去了就过去了,比如我,人家过去了,我还没有过去,实在是挺丢脸。 我的目标是一心干好本职工作——计生工作,最近的目标有点变,就是不要痒,别让我痒得坐立难安,就说上回去市里学习,先是市人口与计生局领导讲话,传达最新计生工作的精神,以及今年的要求,还有对计生工作同志的勉励,个个领导上台,足足是三小时。 我听得很认真,架不住身体原因,一直进进出出了五次之多,以至于引起我们街道办葛领导的关切之情,问我是不是早上水喝多了。本来三个小时的会,中间去次洗手间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不影响别人就行,但我这样的进出五次,是特别的乍眼。 天可怜见,我被当成一个不节制喝水的家伙。 为此,我特别想跟领导提一下意见,虽说我们培训的地方是在市教育园区,不是大学扎堆的那块教育园区,是市职高扎堆的教育园区,坐在阶梯教室里头,出去的门就前后两扇,不是往前出,就是往后出,也许再增设门比较好,比如从中间出这样的。 还有就是我们培训安排在四楼,女洗手间居然在一楼,这完全不符合当下社会的设定,不是都说生男生女一样好,妇女能顶半边天嘛,怎么女洗手间要跑这么远?还是说女人可以去光明正大地去男洗手间? 我一直纠结这个问题,但不痒了,还是叫我很高兴,能把很多事都往脑后扔。 但我晓得,这个完全就是半个小时的幸福时光。 除非我睡着了,不然这该死的“蚂蚁”就会一直骚扰着我,让我不得安宁。 我们街道办事处是每年都是市里排上号的标兵,干什么事都创先争优的,虽说管辖的范围比起隔壁那个街道要小,可我们有的东西一样也不少,都是为人民服务。 我刚进街道办那会儿,前计生办主任就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要以春天般的心去对待工作,我当时听得很感动,一腔热血顿时就涌了上来,觉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巴不得把青春都献给我热爱的地方,我一定能像焦裕初一样光荣伟大。 工作是基层的,生活是自己的,目标是伟大的。 谨记八荣八耻,爱心为岗。 终于到站了。 唔,尽管我心里有再多的不乐意,还是羞羞答答的进了医院。 也许是我挑的日子太好,诊室外居然没有人。 整整一层的妇科门诊都没有人。 我一点都没觉得奇怪,反而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检查简直就是神级待遇,也不用担心自己来检查跟熟人碰到,更不用担心自己的事叫别人知道。 显示屏里那里显示着的是我名字,提示我往一号诊室过去,我下意识地左右看了下,发现除了一号诊室有人之外,别的诊室是一个人也没有,大概是星期六休息了?我不免做出这样的猜测,心里跟吃了定心丸一样,镇定自若地走入诊室。 “63号秦白白?” 诊室里只有一个医生,为保护病人的*,每次只进一个病人。 医生很年轻,是个男医生,脸转过来时,显得更年轻,叫我有点吃惊,要是看别的是不是男医生真是没有什么关系,可看妇科面对的是男医生,我还是有点尴尬,此时,刚对上医生的脸,那张脸着实稚嫩,犹如才二十出头的少男,长得还好看,也就看到半张脸,还有半张脸让口罩给蒙住—— 那双眼睛却是极有神,幽深的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让我顿时分外尴尬,男医生,尤其是个长得好的男医生,这样子更尴尬,要是女医生,我想可能会好一点。 “63号?”医生示意她坐下,手指轻轻滑动鼠标。 秦白白点点头,被他一问,这脸顿时不太争气的红了,又有点热,让她对自己的表现感到非常难为情,这一难为情,她的脸就更红了。 “是哪里不舒服?”医生问她,公事公办的口吻,没有更多的情绪。 就是这样的情绪才叫她有点冷静下来,眼睛下意识地往他桌上的名牌看过去——周弟弟,我就记得一个人的名字更奇怪,跟他的名字到是差不多,心里想着这个,就有点走神。 “是哪里不舒服?”周医生再问了一次。 我终于回过神来,试着把心里涌起的想法都通通压下去,“有点痒,不疼。”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很轻,羞愧不已。 “有过性/生活史吗?”周医生问得很自然。 第002章 “轰”—— 我似乎都能听到一种声音,脸上顿时就烫了起来,不用看镜子我都晓得自己脸上肯定是红了,尤其是那烫意,我都觉得快烧了我整张脸,没敢看医生,面对男医生,天生有种窘迫感,慢吞吞地回了句,“没、没有……” 声音很轻,要不是我自己说的,也许我都听不见自己声音。 “你说什么?” 我以为说把生平最大秘密说了出来,没曾想周医生却是没听见,反而是再问了我,抬头看向周医生,见他眉毛上挑,在等我回答。 我愣了一下,才再小声地回答了一次,“没有,我没有。” “哦。”周医生应了一声,也没见太多的情绪,手中的笔在病历卡上写字,写字的速度挺快,没一会儿就抬起头问我,“27岁了呀?” 我点点头,面上更烫,此时无比庆幸今天选了特大的太阳镜,足以挡住我的脸,硬着头皮问,“周医生,我最近一直觉得痒,痒了都两个月了。” “白带怎么样?”他的手在病历卡上写着,边写还边问我。 我一直觉得这个事太私密,从来就没有跟别人提起过自己的这点事,有时候劝别人容易,自己的事,就有点不太能拎得清,自己到网上也查过,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得了什么,可这个毛病,我又觉得难以启齿,被他一问,对着他那双深幽的眼睛—— “跟痒之前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变化。” 这到是事实,惟一叫我想不明白的是要是我真得了炎症,白带估计也不会跟原来一样,偏偏我这个是怪事一桩,痒的症状跟百度上的资料讲的一模一样,偏有些症状不一样,本来想自己买点药弄弄就算了,又怕自己乱弄会有后遗症,最终还是决定到医院看看。 “做个检查吧。”周医生站了起来。 本来还没觉得他有多高,他一站起来就高我好多,几乎有一米八这样子,几乎将我的身影全挡住,我本来坐在那里,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人也跟着往后退一步,不太明白地看着他。 他到是没有太多表情,指指诊室里的那张床,伸手将帘子拉开,帘子一打开,就能挡住外面的光线,他刚好站在光源处,帘子与床还有他之间几乎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 他离我非常近,近得我几乎都能闻到他鼻间呼出的气息,人顿时就坐了下去,半躺在床里,恰恰地将双腿分开了些,而他刚好就站在我双腿间—— 这样的姿势够吓人的,我又不是什么不知事的年轻小姑娘,甭提我平时看过的那啥啥片子什么的,再说了,搞计生工作的,对于这种事早就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就这种姿势,一个男人站在中间,确实很尴尬。 但人家是医生,我只能是假装镇定自若。 “把这张垫在你身下,垫好了。”他拿着一张正方形的一次性薄膜给我,看我把东西铺好,再把棉签递到我手里,“拿好了,自己沾点东西,然后送去化验科。” 我有点羞。 难免的,当着个医生脱底裤,而且是个男医生,我实在是过不了我自己这关,动作就有点迟疑,抬眼看向他,“周医生不走开吗?” 当着他的面,我哪里好意思? “我是医生。”周医生到是比我淡定多了。 就仅仅一句话,把我的话都给堵了回来,让我哑口无语,人家一没有碰我,二没有强扒我裤子,只是叫我自己弄,他站在那里估计是怕我不会弄?人家是医生,我这边纠结来纠结去的,岂不是怀疑人家的职业操守? 一想到这里,我硬着头皮微微坐了起来,两条腿搭在床下,两手试着去拉底裤—— 他还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只得把底裤拉下来,底下瞬间空空的,脸上更是烫得烧人,拿着棉签的手控制不住的有些颤,眼睛试图盯着自己那处,平日里洗澡也没有看得仔仔细细的那处,可怜兮兮地闭合在腿间—— 我都不敢抬头,就晓得脸上火辣辣的烫,从小都禁在黑暗处的那处,叫个陌生的男人看了个正着,我无数次安慰自己他就是个医生,才叫自己稍稍的安心一点,把棉签试图往里头弄。 偏另一只手没洗,我不敢去帮手,只用一只手,把棉签往紧闭的那里伸进去,悄悄地就撑开一点点,就那么一碰,我就把棉签拿起来,——刚想棉签拿起来,手就叫人握住了,我顿时惊愕地抬头,看到周医生那张脸,年轻的、透着朝气的脸,甚至还有点邪气,眼色还带着一点儿笑意。 “不行的,这样子不行。”周医生摇摇头,对我的动作不太满意,他亲自拿着棉签,手上早已经带着一次性手套,也不知道他是几时套上的,一手就掰开我的腿儿,人跟着挤身进来,低下脑袋,刚好瞅着我那里,“这样子是不行的,检查不出什么来。” 我叫他的话蒙住了,虽说面上烧得厉害,也晓得自己刚才仅仅在入口处稍稍停了下,不由得闭上眼睛,好像闭上眼睛我就不知道什么了似的,自欺欺人莫过于如此。 明晓得自欺欺人,也晓得自己这次叫个陌生男人看了个透顶,还是会不好意思,紧紧地闭着眼睛,闭上了眼睛,可感觉更敏感,有手落在我腿间,轻轻地、动作极轻地掰开来,—— 陌生的碰触,叫我瞬间打了个颤。 有东西……细微的东西往里头进来了——这东西不是我自己的,是别人弄进来的,我顿时身下一紧,敏感的察觉到那东西也就将将进了一点点,似乎是往里面的周边都沾了一圈儿—— 也就一两秒的时间,我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长得我都不想面对这个世界,太残酷了,我怎么能……好吧,我还是难为情。 在那东西出去时,我分明是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那种感觉让我动作一下子快了起来,迅速地拉起底裤,把裙子往下拉,更叫我脸上烧得厉害的是我敏感地察觉到底裤好像是湿了—— 难为情这种东西不会随着这项程序做完而结束。 他把棉签放入密封的袋子里,看都没看我一眼,似乎一点都没人发现我的尴尬,给我开了张单子,口气一直没有变,“喏你去交费,等会来我这里拿这个去化验室化验。” 我脸上还是烧得厉害,跟做贼似的,迅速地接过单子,跑到一楼去交费,火急火燎的就跑了下去,还把手里的单子卷成一个小卷,生怕叫别人看见我做检查的项目。 排队足足有十分钟,才轮到我交费。 我小心翼翼地把单子交过去,收费处的工作人员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我,让我多少心里不那么紧张,赶紧把钱付了,再跑回诊室—— 可奇怪的是诊室里坐着的医生我压根儿不认识,那是个中年妇女,与周弟弟完全不是同个性别,我没想太多,以为人家出去了,至少去洗手间解放什么的,人都吃五谷杂粮的,哪里能不去洗手间! 我进去坐在一边,等待着周医生的回来。 “63号秦白白?” 谁曾想,那女医生还叫我。 我自然点头。 “刚才去了洗手间,是不是等久了。”女医生说话可轻了,“是63号秦白白吧?” 我瞬间有点不对,但想着我都让人家小后生看过了,还不如依旧让小后生看,指指手里捏着的缴费单子,“医生,刚才那位叫周医生给我看了,他说让我交完钱就来拿东西去化验室,能不能麻烦医生,打个电话给周医生,让快点过来?” 我自认说得非常得体,而且表达的意思很清楚明白。 估计每个人都是能听懂。 但是也有听不懂的人,尤其是这位医生,她脸上多了点诧异,看着我,似乎有点迟疑地问我,“这、这……这个你说什么?什么周医生?” 她一问,我才明白过来好像不太对劲儿,到是急急地问她,“你们这里有一位叫周弟弟的医生。” “什么周弟弟的医生?”她否认,到是很快地就冷静下来,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儿似的,“我们这里没有叫周弟弟的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 “轰”—— 我顿时脑袋里冒出这种声音,震得自己可难受了,想着刚才还羞羞答答地当着个陌生男人不止拉下底裤,还故作大方地叉着双腿……最叫人难堪的是我居然、居然湿了。 都不敢想刚才那个模样,我努力地把脑袋里的画面都赶出去,几乎就要拉医生的白大褂,手刚伸出去,她立即缩回了手,“医生,你们这里就没有叫周弟弟的医生?” “没有,我们这里没有叫周弟弟的医生。”医生肯定地回答,用手把她的眼镜往上推了推,“是63号秦白白吗,哪里不舒服?” 我娘咧个坑爹的,我刚才看的医生是哪个? 第003章 青天白日的,我这是在做梦的? 没有叫周弟弟的医生,至始至终这里只有一位女医生? “那、那刚才?”我到是想问,她刚才怎么人不在? 女医生到是有些不好意思,手抬抬眼镜,“人有三急,我这是……” 人家去厕所解放一下,也是人之常情,我真是觉得眼前都快黑了,怎么就碰到个敢假扮医生的?一想到自己刚、刚才那个叉着腿,生平自己洗时也不敢仔细多看一眼的地儿,甚至让他拿着棉签往自己那里弄…… 不想还好,一想这脸呀烧得我感觉能烫熟鸡蛋了。 “那还检查吗?”女医生问我。 我点点头,当然要检查的,平时一般是抽不出时间来,最多是休息天过来,像我这次都是把王嫩嫩的约都给推了才过来的,既然来了,那就得做次检查,尽管我对刚才的事,心里有些疙瘩,还是觉得做了检查才好。 女医生问的跟那个假医生一样,连做的检查也一样,还让我去交费,我把刚才的发票给她一看,她也就看一眼,就让我别去再交费,直接把样本拿去化验科。 我糊里糊涂的,又不想把事儿闹大了,说出来不管是医院有漏洞也好,还是我自己叫别人看去了也好,总归麻烦,还是压了压舌尖,把心里的杂乱想法暂时压在心底,告诉自己做了检查再说。 但我没想到就这个小小的化验,医生让我等到十点半再来拿报告。 现在才九点半,我总不能一直待在医院里,医院这味道可不叫人喜欢,还是打算出去走走,等快到点时再赶回来拿报告。 走出医院,我还是觉得有点不舒坦,平白无故的碰上个冒充医生的人来,大医院的居然还能出这种事,我心里呕死了,本来检查这种妇科病,我就不想叫任何一个人晓得,想想真想去医院投诉,可—— 现在的消息传得有多快,我是晓得的,就上回我们这个区的那个人武部部长因为下面村选举的事,他跟着人家选上的村长一起去吃了顿饭,人家村长选上了,一高兴就叫上他一起的,结果就这事也在微信上疯传,现在他都给做了处分。 我到不是我说自己去医院投诉会有那种处分,肯定是没有的,我就怕事情疯传起来,哪里还有脸做人,本身就让人看去了,本来没事,都成大事,除了自认倒楣,我真不知道得怎么样。 好在这医院就在市区,随便找个地方都能逛逛。 万达广场就在前边,建成才一年半的事,据说是这城市的地标性建筑,我对地标性到没有什么感觉,万达这广场,像是随便哪个地方都有,都说地标性建筑,看多了也没觉得有什么的,就是里头牌子聚的特多,要把里头逛完,简单点的一天还逛不完。 景端端度蜜月就要回来了,我得送一件东西给她,当初说好的,跟王嫩嫩一块儿买的,王嫩嫩这家伙懒得叫人发指,非得让我去买,她说到时给钱我,估计她在家里是玩游戏玩到天昏地暗的,上次就听说她为了搞把新武器,已经在游戏里投了五六千块钱,我到是不知道五六千投个虚拟游戏有什么感觉,按她的说法是杀人如入无人之境,连斩那是最高都有四十来个,反正是杀人跟切菜一样。 我跟景端端都是游戏渣,不是渣游戏的那种,实在是游戏玩不来,最多玩玩连连看那种,有时候跟王嫩嫩那个懒女人实在是没话题可聊,别看王嫩嫩是个游戏渣,她是个真正的游戏渣,在游戏里花的多,赚的也多,反正按她的话说是不亏。 王嫩嫩说买个异形的玩偶给景端端,祝她早生贵子。 这主意够好的,说起来也奇怪,我们三个人就喜欢看《异形》,尤其是王嫩嫩把这个电影都不知道温习过多少次了,一直就没有厌倦过,上回我们还一起去看了《普罗米修斯》,看了实在是对电影失望的情绪过多。 异形就异形吧,我听王嫩嫩的。 就讨厌王嫩嫩这家伙,主意是她出,从来不提供劳力,我就是个出卖劳力的。 万达广场这边还真叫我找着一家卖礼品的店,看着门面挺精致的,尤其是店里装饰,简直叫人一眼看了就喜欢,恨不得把店里的东西都买下来,我没有这么大的派头,看看上面的价钱,够让我咋舌的,随随便便一个东西都得好几百块钱。 就说那个水晶蛇,蜷曲着身子,盘在灰色的石头上,就这么简单的东西,居然要价499块钱,叫我看了真是心脏都猛的一缩,想想王嫩嫩会占一半的钱,我也就淡定了,看了的价只管往一半算。 异形。 还真有。 我赶紧伸手去拿,出乎异料之外的是居然还有人比我快,已经拿住那个东西,顿时抬眼看过去,熟悉的顿时映入我眼底,没等我有什么想法,眼睛里就像是钻入什么东西似的,涩涩的难受—— “各各,你怎么还挺那个东西,看着怪吓人的。”娇娇的声音传入我耳里。 我跟木了一样,都没有回头,转身就想走人。 谁曾想,我就是想着赶紧离开这里,不要跟这两个人对上,一转身,到跟别人撞了个正着,“唔——”疼得我立即捂住鼻子,眼泪瞬间就飙了出来。 “个小娘,走路现在都不长眼睛了?” 那种声音,嚣张无比,我就算是撞了人,也没必要这么骂人吧? 我心里愤慨无比,又因着身后两个人,低头连忙说了句“对不起”,就起匆匆走人。 “哎,是白白?秦白白?” 到是那个娇娇的声音在叫我。 我是听到了,可装作没听见,一点都不想见这两个人,脚步就加快了点。 “喂,你这么撞人就说一句对不起就行了?” 被我撞的人到是不依不饶的,还强势地拽住我手臂,我挣了挣,结果挣不了,心里急得不行,一回头,就见到拽我的人,不看还好,一看我脑袋里就只留下一个念头,就这人,叫什么周弟弟的,假冒医生的周弟弟。 这下子,不管他拽我也好,他一拽我,我顿时火大了,叫人白白看一通的羞耻,让我也把后边的两个人都丢到一边去,一手就指到周弟弟面前,“你……” 我到是想骂他一通,话刚到嘴边又给吞了回去,恨恨地瞪着他。 “我怎么了?”他哪里还有刚才医生的架式,分明就跟个小流氓似的,嘴角噙着个坏笑,就白色t恤,低腰牛仔裤,腰低得不能再低了,仿佛就要从他的腰间掉下来,“你说说我怎么了?撞了人还这么个态度?” “弟弟?”那娇娇的声音跟了上来,当然,人也跟着上来了,她的手搭在周弟弟肩头,脑袋也跟着凑在他肩头,一张娇艳的面容染着笑意,看看我,又看看周弟弟,“弟弟,你跟我们家白白认识呀?” 我们家白白? 这话一说,差点没把我恶心死,还没等周弟弟回答,她到是一转头,侧脸端的是万分高兴,“各各,你刚才还说不是,我就说我认人的眼光比你准,真是白白,我们家的白白呢,你快劝劝弟弟,别叫他为难我们家白白。” 周各各—— 这个名字跟刺在我心上一样,叫出名字也能叫我疼,眼睛涩涩的,眼里还有点湿意,我努力地压抑着,装作很自在似的地抬起头,人家当作没事人一样,我也当没事人一样呗,装吧,我又不是不会装。 “我一直是知道你眼光好,这眼光可真好。” 我奉承她,也忍不住讽刺她,心里呕死了,看也不看周各各一眼,视线就落在秦娇娇身上,还有那个周弟弟,瞧那个周弟弟的表情,还有点揶揄,又让想起医院那事儿,恨不得把他给砍成十段八段才解恨,原来还没有那么恨,现在更恨,我说这名字这奇怪,原来跟周各各这个王八蛋是真有搭界。 “白白就是会说话。”秦娇娇那一双眼睛波光流转,媚意天成,双手纤细无比,端的是好看,放开周弟弟,换成搂住周各各的手臂,她的脸凑到周各各耳边,“各各,你跟白白多长时间没见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那不用了,我跟这个人不熟。”我赶紧说,又狠狠瞪一眼周弟弟,抬手看看手表,装作有急事的模样,“我还有点事,下次请你们喝茶。” 虽说我表面上没事,心里真是恨不得把他们狠狠的骂上一顿,骂得他们没脸见人,可论起骂人来,我真不是秦娇娇的对手,别看她娇娇的样子,我真不是她对手,她骂起人来,真叫是五花八门,可能跟她的生活环境有关。 我一贯是要面子,所以骂不出来。 但是我走出去时,我分明是听到秦娇娇在说,“各各呀,你看看白白怎么还是这个脾气,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没改,秦叔叔都要愁死了。” 我咧个大草,她还好意思说我这个脾气,说我爸愁死了,我爸有愁过我? 这话我可不相信。 第004章 我心里憋屈极了,到底没停下脚步,跟秦娇娇去理论,就算是我能行,我嘴皮子功夫比她行,把她说的低头,可没谁站我一边,还不是觉得我欺负了秦娇娇? 从小到大,我吃的亏多了,也就晓得有些事真不能逞一时之快,逞快了,虽说当时是舒坦了,后面都是狂风暴雨,我也看开了,从打我出生时,就没有什么好事过,咱得接受,也没有必要怨天尤人什么的,大不了,我离得远远的。 我一贯这么想的,于是就进了如今的单位,我是凭本事考进来的,当年就招三个人,我考了第一名,面试也表现得好,就进来了,以为自己就这么躲着,安静了就好了,别人的事,别人的爱情,与我有何干系? 说得我好像挺能看得开似的,可惜我一直没看开,周各各,这三个字简直就跟刺在我心上一样,有时候没想过还好,一想起就觉得心那里隐隐作痛,也想过他跟秦娇娇处得极好,可想归想,跟亲眼看到是不一样的,亲眼看到时就是那么的疼,而且我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神经病,小气鬼,胆小鬼……”我一连骂自己几句,压着声音骂,幸好这时段的公交车上没有什么人,也压根儿没有听见我的声音,光骂自己这几句还不解气,“会吃了你是不是?胆子呢,叫狗给吃了?以前敢往人家床里爬,现在看人家一眼都不敢?亏得别人说你妈是个爱爬床的,你自己不也一样?” 骂自己,确实骂得痛快,痛快又难受,心给自己戳的,平白无故的,就得自虐一把,省得自己没有那份眼力界又去惹人家,人都没碰着,反倒是沾了一身骚。 我大抵是世上最倒楣的人,打小起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谁让我妈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非得往我那个亲爸床里爬,爬也就爬了,大不了银货两讫,本来我亲妈就干的这么份活,银货两讫才算是正理,谈什么都不要谈感情,偏我亲妈我那个亲妈,脑袋一热,就觉得她个清白身子给了人,就想跟人一辈子。 我亲爸,那个亲爸,哪里能让她算计了,简简单单的就让人把她给卖了,卖的还不是一般的地儿,穷山沟里,几个兄弟娶一个老婆的那种,我那个生命顽强的,就这么着也跟着活了下来,还好好地落了地。 人家都当我是早产儿,那几兄弟对我还好,至少没让我饿着,虽然我不是男娃娃,可至少他们把我养到了四岁,四岁那年赶上打拐的了,我妈给解救,她不要我,这也是能理解的,她出去过她的好日子,带我这个拖累算是哪回事呀。 没曾想,才半年,她就回来了。 给那几兄弟做好了饭,几兄弟还挺高兴,这一顿饭下去,他们就全趴下了,不是毒药,真心不是想毒死人,就是安眠药,叫他们好睡觉,让她能把我带走。 别误会,这可不是什么亲娘的慈悲心,叫我好跟着她回城里过好日子,没有这回事,是她在外面混不了,又偶然在电视是上看到我那个亲爸,顿时就有了主意,想靠我捞点好处。 我不得不说我还是个值钱的玩意儿,我那个亲爸看我的眼神,我至今还记得,就跟看路上的乞丐一样,他身边还跟着个小姑娘,白雪公主似的,一身雪白的蓬蓬裙,黑黑的头发上绑着蝴蝶结,脚上踩着红色的小皮鞋——这就是秦娇娇。 不是我亲爸的女儿,胜似我亲爸的女儿。 看看我? 头发黄黄的,一点营养都没有,脸上乌漆抹黑的,跟几年没洗脸似的,衣服很大的衣服,穿在我身上不伦不类,卷着袖子卷着裤管,脚上穿着的是一双黑的看不清原来颜色的布鞋,隔壁家孩子穿不下了给我的。 我记得当时我亲爸带着我去做检查,还要我的头发,后来我才晓得这叫做dnA检测,能查出我与他到底有没有父女关系,我是他亲女儿,这是没错的,至于他不相信,那是他的事,毕竟我那个亲妈是干什么的,他总得提防着的,我也没怪他。 这事儿怪不到他头上,怪就怪我生命力太顽强,这么着也能生出来。 结果是我就是他亲女儿,必定是的,我亲妈那个德性,能把假的给唬弄过去嘛,除非她想再去再山沟沟的地方待个几年的,必然不敢骗,我是亲女儿,这没有可值得怀疑的,我亲妈没那个钱去买通医生,再说了,人医生也不是随便能买通的,还是我亲爸亲自安排的人。 这一查,我亲妈就得了十万块,要是搁现在,她肯定不止要这个数,以前嘛,我才四岁的时候,万元户都是值得骄傲的事,更别提十万块钱了,她把我一丢,本来就没打算要我的,还跟我说让我跟亲爸过好日子。 嗯,过的确实是好日子。 有吃有穿有钱用,的的确确是好日子。 但他不许我叫他爸的,就管他叫秦叔叔,对,秦娇娇也这么叫他,主要她真不是他亲女儿,我这么叫他,主要是他要求,我一贯是个乖孩子,人家怎么说我就怎么叫,没有什么心里难受不难受的事,本来嘛,我也不认得他。 但是我的出生也不是我自己乐意出来的,是他自己没做好措施,还有我那个亲妈太有投机倒把的精神才把我弄出来,怎么好意思把一切都怪罪在我头上?大人往往是不讲理的,我小时候就明白了,就如同秦百年一直就管我吃管我穿管我用钱,他平时见到我都是恨不得我回我亲妈肚子里去的眼神。 我习惯了,真的,要是不习惯,这还不得难受死,我也幸好没长一颗玻璃心,不然的话,这心得不知道碎成啥样的。 我没有玻璃心,但不妨碍别人玻璃心呀。 这人就是秦娇娇。 秦娇娇的亲妈跟我亲爸那是青梅竹马,那会儿的青梅竹马走到最后的结果那是什么,肯定是结婚的,偏那会儿刚刮来改革的春风,连带着把秦娇娇那个外公也跟着刮倒下了,他到不是下海,而是进了班房,按秦家来讲,这等于配不上他们家了,秦娇娇她亲妈也跟着另嫁他人。 要我说嘛,这纯粹是秦娇娇她外公自作孽,他要是不伸手,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偏他伸了手,伸手就得抓,这道理总是没错的,只是我亲爸这婚事不成,就在外面胡天胡地,我亲妈就那时沾上的,都说孽债呀,的确是的。 秦娇娇她妈过得不太好,她嫁的是个暴发富,一朝有钱,就想娶个有身份的娇小姐,可娇小姐跟暴发富之间没有共同语言,这就成了痛苦的源泉,暴发富有物质文明,就是精神文明这块儿上不去,怎么都弄不上去,没多久两个人就离了婚。 她一离婚,我那个亲爸也跟着想离婚,对,我亲爸是结婚了的,妻子我也见过,对我还不错,至少她让对付秦娇娇母女时对我还真是好,她是不能生的,据说小时候掉水里冻过就不能生了。 我亲爸上面还有老爷子,那才是一家之主,我亲爸在他面前是大气也不敢哼一声,甭管他如今都是响当当的市委一把手,还是不敢在老爷子面前大小声,还是个孝子,老爷子一句话,他是屁都不敢放一记。 要不是有老爷子,就算有dnA报告,他也未必把我接去,还给了我亲妈十万块钱。 别说老爷子可能喜欢我一点儿? 不可能的事儿。 老秦家都是些什么人呀,眼光高得很,我就这样的,就放他们眼里给他们擦鞋子都不是不够格的,他们家里有警卫员有专职阿姨的,还有工人,我就是管好自己的嘴就成,别到处仗着秦家的势到处瞎嚷嚷。 我是一次儿也没有嚷过,人家就给我个姓,我单人一个户口本,开始都是没有户口本的,十八岁时成人了,到给我办了个户口本,户主我本人,父母什么的都没有,就我一个人,像是泥地里冒出来似的。 十八岁了,我也离了秦家。 当初说好的,就供我到十八岁,他们秦家仁至义尽。 我也收拾好行李走人,挥挥手的,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真的,我真走了,是出国,是我亲爸那个妻子给安排的,临走前,我给她送了个大礼,也不是送,是她要求的,我就是那个实行者—— 出国那天,我的脸都是肿的,让人给打的,是我亲爸打的,他怒不可遏,说我就像我那个亲妈,就晓得往男人床里爬,亲妈这么下贱,我也跟着贱,骨子里流的血都一样贱。 我没回嘴,人家说的也是事实,我不就是为了他妻子许的好处,去干了那事的嘛,我就是这么坏,坏得没边儿了,也见不得秦娇娇好,我要离家了,她到是跟周各各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不可能,我非得破坏他们不可,也得叫他们恶心恶心,是的,就叫他们恶心恶心——可现在我才发现,我对于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影响,他们依然过得好好的,而我虽说是混的不差,站在他们面前到是跟矮了一截,呃,不是一截,是一大截。 公交车到站了,我赶紧下车,眼角的余光一掠过前面车子的车窗,那里面映出我自己的脸,有些恶毒。 第005章 我不是什么好人。 也许我以为我能忘记以前的一切,其实我忘不了,忘不了现在热心于计生工作的我,其实内心是个恶毒的女人,什么底线在我眼里都是可以跨过去的,我不愧是我亲妈的女儿,跟她一样自私,只晓得为自己好,为自己不择手段。 而更可怕的是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做错过。 我一直是这么想的,以前装作忘记,是因为没有看到他,如今看到他跟秦娇娇这般好,更让我心生怨怼,凭什么他们能过得好? 但只是想想,他们都是七窍玲珑心,我就是个傻瓜,以前闹不过他们,现在也是一样,还是收了心,回去医院看看结果,这么一想,身下就不可抑制地痒了起来,消停了好一段时间的,第一个念头就去洗手间,待得用烫烫的化妆棉再度往私密的地儿一摸,才堪堪的消了痒。 一消了痒,我就跟没事人一样,手里拿着检查单子,看见里面有个孕妇在看医生,索性就在外边等着,站在医生面前的不止一个孕妇,还有一个男人,此时两夫妻笑得很腼腆,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妻子问医生时,还小心地一手捂着嘴,一边又扬起小脸跟丈夫对望,而丈夫笑着看她,充满了温情。 那种夫妻间的温情,让我心生感慨,做计生工作已经有两年,从开始的不好意思到现在的大大方方,这还是经过一种过程,那些怀了孕,来我这里领准生证的小夫妻,总能让我心生祝福。 我静静地等着,直到里面的小夫妻走出来,只是让我错愕的是妻子一走出来就把男人的手挥开了,甚至连表情都有点变,不再是怀孕小女人的幸福模样,抬着下巴,眼神近乎于尖刻,“说吧,你什么时候跟你家里那个黄脸婆提离婚?” 我分明见到那男人的眉头皱起,期期艾艾的想着哄女人,心里那点感慨立时没有了影踪,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不是所有来做产假的男女,都是一对幸福的夫妻,有可能是丈夫带着出轨的小三前来—— 从事工作这么多年来,我也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像我们前主任刘大姐,工作是极热心的同志,如今是调到市里去了,虽说工作上干得风风火火,一直往前进,偏跟丈夫没有孩子,年轻时,两个人说好了不要孩子,现在丈夫想要孩子,刘大姐是不能生的,两个人离了婚,说是和平离婚,其实是丈夫外头有了女人跟孩子。 我怀着对世事的平静走入诊室,坐在椅子里,将检查报告拿出来放在她面前,“医生,我刚看了报告,好像一点问题都没有?”我至少会看这种报告,工作不是白干的,上面一点都没有看出异样,这才叫我害怕。 女医生看了看我,又去认真地看了一遍检查报告,她也有些疑惑,“按这个检查报告,你确实是一点炎症都没有,怎么可能会痒呢?” 我也摇摇头,实在是不明白其中的缘故,要说没问题,我应该是更高兴,可痒起来真是难受,一时一刻都坐不住,于我的精神于我的工作都产生了影响,尽早除去这个心魔,好歹叫我舒坦一点,心情不舒畅,不能连身体也不舒坦。 “最近有没有性/生活?”女医生问我,还是再问了当初周弟弟问我的一样问题。 我摇摇头,确实是没有,最近过得清汤寡淡,也不是最近,是一直,我近几年来一直这么过,同事大姐们也给我介绍过对象,我到是羞羞答答地去见过,见是见过,都没有什么后续发展,也没有到那一步。 女医生到是有点迟疑,瞧那个表情,我看出来了,也许是不相信我说的是真话,但我不管,我本身是真的没有,也不在乎人家怀疑,这种怀疑的目光我经历过许多,自小就开始,秦娇娇有时候就把事儿往我身上推,我也不知道我长得哪里像是干坏事的人,开始的时候还说不是自己干的,后面才晓得喊多少年来次不是自己干的都没用,别人已经认定了就是我干的。 事情就是这么无奈,不是我想说自己是清白的,别人就乐意听的,别人不在乎你自证的清白,已经形成了一种固定模式,不会再轻易改变,不是不想改变,是不愿意改变。 “配点药水吧?”女医生问我,见我点点头,她就开药。 我到是没有一点异议,好歹也是止止痒,希望有效果。 配了三天的药水,看起来量还挺可观,提在手里还有点分量,幸好我早就从网上订票,不用担心没票的问题,早上过来,除了碰到几个叫我不太愉快的人之外,其实这一天算是好的。 我一向很容易安慰自己,处事上如此,工作上也是这样,不然的话,自己都不安慰自己,还能有谁来安慰自己?爱别人,更得爱自己,爱自己才能更好的爱别人,连自己都不爱,何提爱别人? 我一贯是自私的人,所以只爱自己。 回到家,我跟王嫩嫩是两个人合租,两个人在国外认识,那会儿,她刚回国,我也回国,她没有人接机,我也一样孤单单的没有人接机,说起来也好笑,我们两个人认识了才晓得我们高中是念同一所学校,后来认识的景端端居然也是,还是同年级的,真是奇怪,以前我们居然都不认识。 景端端结婚了,就跟老公一起搬到爱巢去了,就留我跟王嫩嫩两个人,空出一个房间来,我想着是不是要在网上贴个求合租的信息,让王嫩嫩拦住了,两个人不是负担不起,好歹叫景端端回“娘家”时有个睡的地方。 我想想也是,反正跟做梦一样,景端端居然结婚了,我跟王嫩嫩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当然,只要景端端有真实感就行,我们两个人希望她能过得好。 王嫩嫩就穿着睡衣,也不算是睡衣,就是普通的卫衣,还是挺厚的那种,睡裤是纯棉的,裤袋的内里还往外翻着,头发让黑色的头箍固定着不掉落下来挡她的视线,她还打着哈欠,手都不捂下嘴,就那么大刺刺的一抬下巴,“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 我早上走时没叫她,晓得她个脾气,估计昨晚又可能玩到十二点的,据说游戏里夜里人多,瞧瞧她眼镜都挡不住的黑眼圈,我呼出一口气,“医生说没事,反正不是炎症,就给配了药水,我找个小诊所去弄弄就行。” “没事到好。”王嫩嫩打着哈欠,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把我从头到脚都看了看,人已经退到房里,一手拉着房门,“我再睡会,上次的六千块钱,我从网银转给你了,你看看到没到的。” 这家伙,就这德性,我见习惯了。 我一看手机,早就收手机短信,虽说朋友之间不要有金钱的瓜葛,可真做起来也是不容易,王嫩嫩虽说是常常找我借钱周转,她都是用于游戏的,很快就能还上了,一直就没有拖欠过,我也放心。 药水嘛,去找社区医院就行。 我想就将将药水,别人哪里看得出来是干什么用的,于是就放心地去社区医院挂水,估计是星期六,好多人在挂水,我也去占了个位,坐在那里足足一小时半,才挂完一瓶,得挂三天,明天还是星期天,还行,后天嘛就晚上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水真起效了,这一天真的没痒。 我当然是高兴的,一连两天挂了两瓶,真是不痒了,这东西还真是神奇?还真是有效?我都有点不敢相信了,实在是痒得难受,这一没有了,我心里反而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都是痒怕了的后果。 星期一正常上班。 如今都是走党的群众路线,街道办都出了严格的处理意见,对于迟到早退上班玩游戏等不遵守规定的人都是严格处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我原来还有点懒怠,比如八点上班,就八点十分之前到办公室—— 现在是万万不敢了,都是七点五十五去办办公室的门。 同事们都一样,个个都过得战战兢兢,生怕哪回一时松懈,就成了典型。 上回哪个隔壁区的那什么部门的,据说十一半没到都去食堂吃饭了,我手机短信里还收到过这条短信,让我们引以为戒呢,街道办还给我们发了条短信,说是督导组的人现在还在蹲点,估计得两个月后才会走。 一时间,跟风声鹤唳似的,谁都不敢迟到早退,更别提上班时间对电脑进行工作以外的事。 我才坐下没多久,隔壁的朱茶红就过来,她今天一身红,还挺吓人的,从没见过她穿红,红色的包臀裙,上面白色的短袖衬衣,再加个黑色小外套,跟平时不太一样,显出几分女人味来,她凑到我耳边,神秘兮兮的说,“你有没有听说我们街道办要来个年轻有为的新领导?” 第006章 我知道我们这里得来新领导,干部年轻化,如今都这样,就像我们街道原先好多人都是退休再反聘,现在都是一到退休就彻底退休,再没有反聘的机会,把机会让给年轻人,这次是公开选拔,由市委市政府牵头。 来个新领导就来呗,于我有什么关系? 我到是这么想的,话是不好这么说,总归是领导,我要是这么说,岂不是对新领导不敬的,咱这份工作虽说脚踏实地干活就成,但跟领导搞好关系总是需要的,也不是说非得搞成什么样的好,搞成什么样的距离。 “这么快就来了?”我晓得也这两天的事,没想到今天也来了,我这个人不太好,对于别的事确实不太关心,只对工作上关心,没找到那个怀孕七八个月还没有来办准生证孕妇的联系号码,暂时放下这事,抬头看向朱茶红,“人已经到我们街道办了?” 我知道罗书记可能很快就要调到市里,别看朱茶红平时有多低调,有些事嘛,大家都知道,却是不放在明面上说,朱茶红与罗书记之间不清不楚,总归是真事。 罗书记老婆的娘家人挺有背景,至少有什么背景我是不知道的,罗书记才四十来岁,还有往上的空间,朱茶红据说罗书记老婆的闺蜜,我是亲眼见过朱茶红跟罗书记老婆一起逛街的,朱茶红穿着相当朴素,当时还替罗书记老婆提袋子——大包小包的全在她身上。 我当时远远地就看见了,就绕了远路,看见也当作没看见,外面都传她与罗书记老婆是闺蜜,要是她晓得我早就知道她们之间不对等的关系,她可能不会尴尬,尴尬的就成了我,还不如当作不知道。 朱茶红平时不怎么显,看上去很端庄,也不是说现在她不端庄,像红色的裙子,她显然是从来没有穿过这么艳的颜色,让平时习惯她一贯黑白制服颜色的我有点不习惯罢了。 破天荒的是条红裙子,她以前都说不习惯颜色太艳的,就喜欢颜色稍淡一点,颜色太艳,她说撑不住,所以她真穿了红裙子,也够让我吃惊的,其实我不应该吃惊,世上到处都有言不由衷的人,又不是第一次碰到。 朱茶红点点头,“叫周弟弟。” 她说的时候,我刚好起来去倒开水,饮水器里的水我是不喝的,一般是把饮水器里的水倒出来再重新烧开,放热水瓶里这样子再喝,不止我一人,我们这儿的人都这么干,她一说新领导的名字,我一个震惊,差点把开水倒到自己手上。 这又让我一惊,幸好我还算是理智,没真把自己的手烫着。 “叫周弟弟?”我冷静把热水瓶拿我位子的最里边,落座回位子,这名字直觉的叫我觉得不太舒服,明明两天不痒了,这一听名字,我的眼前一下子就涌起自己叉着双腿的模样…… 顿时就痒了。 都说痒起来难受,是真难受。 我巴不得立马就去洗手间,偏朱茶红没有要走人的意思,还拉我的手,“嗯,名字有点奇怪,据说这次招考都报名了好几百人,就招三个,”她说到这里,还把话题扯开,手指指她自己身上的红裙子,表情似乎有点烦恼,“你看看我今天的裙子是不是颜色太艳了?” 我赶紧摇头,很老实地跟她说,“颜色很衬你,你皮肤这么白,早应该穿红色的,哪里像我,跟营养不良似的,这脸怎么就白不了。” 夸奖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踩自己一脚,再捧人好几脚。 “哎——”她还叹气,瞧上去装模作样的,偏她自己不知道,还一手弄弄裙子,像是浑身不自在般,“惠芳姐说我这裙子穿得好,非得要买条给我,我都说不要了,她非得送,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其实我不太喜欢红色的,我都没好意思跟她说,怕她难受……” 我听出来了,大意是在跟我说她与罗书记老婆张惠芳的关系好,好到张惠芳直接送她好看的裙子,她不能拒绝张惠芳的好意,于是收下了。 有时候,明明里子难看得很,面上还要装,这便是人,朱茶红没犯到我,我管她怎么装,张惠芳要不是知道朱茶红与她丈夫的关系,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儿,至少我们街道办都是晓得的,她本人是台胞接待站的副站,属于事业编制,风言风语都没听说,纯粹是瞎胡扯,就凭我看到的张惠芳让朱茶红提袋子的架式,我认为她确实是知道的。 这样的人,会无缘无故买红裙子给朱茶红? 骗鬼去吧,反正我是不会信的,不过信与不信也与我无关。 “你们俩真好,真让我羡慕。” 我不相信,话还是得说,得羡慕,“惠芳眼光真好,你穿红色刚好合适,早就可以穿红色了的,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你这么朴素的人,衣服不是黑的就是白的,今天就换一条裙子,比以前更精神。” “是吗?”朱茶红半信半疑,还在面前慢慢地转了一圈,看上去不像是有意,不时还往她自个后面看,双手落在腰间,眉间微微皱起,“会不会显得臀部有点大?” 我当然回答不会,巴不得她快走,好让我去洗手间收拾一下。 一听我回答我不会,她的眉头立即舒展开来,面上有点不好意思,“你晓得的,我是一直没有穿过这么艳的,早上上班时都觉得不对劲,偏惠芳姐一直说裙子最衬,我就硬着头皮穿上了,好多人都看我两眼,我还以为哪里不对劲了呢……” 包臀部,确实是很包,包的很有样子,她身段姣好,自然最好看。 “惠芳姐说的没错,这裙子确实是很合你。”我赶紧追着说,说句好话又不费钱,捧一下也是捧,捧两下也是捧,还不如多捧几下,人就站了起来,人拉着她的胳膊,让她转一了一圈,“看看你,这胸是胸的,屁/股是屁/股的,又长得这么好,谁不多看你一眼的?”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在猜测她的来意,又不太好猜,我跟她不是同个部门,她到是跟我挺好,我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又觉得自己是多心,这两年确实没有什么事儿发生,我也就没把心里那点感觉当回事,把自己当作疑心生暗鬼。 如今我身在街道办,跟以前的人都没有关系,朱茶红跟我又没有什么利益上的纠葛,犯不上跟我有什么的,我就心里有点忐忑,可能我这个性子缘故,别人对我好一点,总爱往坏处想。 没办法,谁叫我上当过,俗话也说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确实是怕的,所以过得小心翼翼。 朱茶红估计是对我的话很受用,笑得很含蓄,到是她的手机响了,她朝我做了个手势就走了出去,我隐隐听见她柔和嗓音说话,到是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分明压低了声音,——她一出去,我就拿着保温杯出去,手心里早就捏着片化妆棉。 整个街道办事处,一共是五层楼,我办公室在三楼,女洗手间只有一楼有,别的楼层都是男洗手间,我快步跑去一楼,不跑还好,一跑更觉得痒上心头,极为难受。 跑到楼梯口,我就愣在那里。 下面一溜子的街道办领导,头一个就是我们街道党工委罗书记,与他差不离往上走的是党工委李副书记,按名义上我们都是直接称他为李主任,是街道办事处主任,虽说街道办主任无数个,他是这么多主任中的主任—— 后面更有人大工委主任、纪工委主任等等,全是我们街道办事处杠杠的人物,这不,中间还有个新面孔,那张新面孔,与周边的人不太一样,我们街道办事处的人员已经算是年轻化,他还更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出点头,脸上微微笑着,看上去很认真在听人介绍,那面孔长得好,隐隐地显出他几分出类拔萃的气势来,便是站在那些久经官场的领导面前,他也不显得见拙,仿佛早就经历过这一切。 我愣在那里,不知道是回去还是一股脑地往下冲,顿时有点尴尬。 “小秦,这是往哪里去?” 到是罗书记替我解的围,还笑着问我,一点架子都没有,跟平时太不一样。 也不是说罗书记不平易近人,只是这个平易近人的有点吓人。 “去文书办公室办点事,罗书记。”我当然迅速回答,还顺便找个理由出来,说话的时候,觉得脸上烫得很,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我想过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可也不是这种表现法,别人还不得以为我趁时机故意下楼,好在新领导面前留下印象? 这么一想,我更是痒得厉害。 “那快去吧。”罗书记让出一个位来,笑呵呵的。 我赶紧闪人,平时罗书记开会时那脸绷得跟大领导一般,现在到是笑成这样子,我心里还真是有种怕怕的感觉,又觉得这人真让人觉得搞不明白,周弟弟那会假扮个医生?又是那个他的弟弟,现在还来街道办? 我闹不清,但是装作不认识,恐怕是最好的结果。 第007章 压力好大。 但抵不过去洗手间的冲动。 我装作没事人样,装作没看见慢一步从二楼下来财政所那块儿同事脸上快要忍不住的笑意,赶紧地总向一楼洗手间,待得洗手间出来,神精气爽,一想到周弟弟那张脸,痒意又涌上来,我下意识地夹紧双腿,痒起来真是要人命。 “小秦?” 我刚起来,又有种想蹲下去的冲动,偏偏有人叫我,声音我还听得出来,是我们街道办公处的办公室主任陈丽红陈姐。 “刚才我都想叫住你,又怕太明显,你个傻姑娘,怎么就没头没脑地冲下来了?” 陈姐就在隔壁,说的也很清楚,其中关怀的意思我听得懂。 但我本来想当作没事的,她一说,到真让我觉得压力还蛮大的,原来就一丢丢的压力,现在就一下子就成傻姑娘了,人有三急,我又不是故意知道人家领导在下面才冲下来。 “陈姐,我都悔死了,想死的心都有了,打早上的可能是豆浆喝多了,坐也坐不住的,哪里晓得我运气这么好的,陈姐……”我这个人嘛,早上压根儿就没喝什么豆浆,嫌豆浆有味儿,“陈姐你说说我要是工作上在领导面前露脸也就罢了,人家领着新领导过来,我到是……到是……” 这话,就是我自己听上去都得为自己点赞。 苦恼呀,自嘲呀,都有了。 “瞧你多想。”陈姐个声音从隔壁传来,还带笑意,“人有三急,哪里扛得住,也亏得你急中生智,不然你要是说来洗手间,估计大家都得笑话你,好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新来的那位还真年轻,要不要陈姐我给你再介绍介绍?” 介绍就是不必了吧。 我敬谢不敏。 当然,嘴上不能这么肯定的,得说的委婉,我要是这么说了,别人还不认为我眼光高,连新领导都看不上,这眼界高的,人家新领导能不能看得上还另说,就说看不上人家了—— 一想到这个我就头皮发毛,我这个人没有大的志向,也就想安分守己的过日子,过自己的小日子,别人别来惹我,我也不去惹人家,年纪大了,就找个老实男人结婚算了,生一个孩子,把孩子带大,也就过去这一生了。 “陈姐,人家是领导耶,我哪里敢呀,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女朋友的……”我自然把自己往低里踩,摆明人家是领导,我不敢肖想,拿着保温杯,看到陈姐也出来了,见她边洗手边看着我把保温杯放到一边,我顿时想了个理由,“出来时想倒水的,过夜茶喝了不好,一紧张的,连这个都给带来洗手间了。” 陈姐一然了然地笑笑,擦干手,往我肩头拍了一下,“你呀就这么迷糊,幸好工作上还好,要不然,我都得替你愁。” 说完,她还拉我的手,我忙不迭地跟着她走,手里还拿着我当宝贝似的保温杯。 回到办公室,我还去继续找那个孕妇的联系号码,计划外要是多一个,大家都得敲头,都说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多的人是不想生,可也有人想生设法的就想多生一个,还有不知道计划生育政策的,好好的可以是计划内的就成了计划外的,就去年我管的那片,下面就有一个村,有对夫妻生了二胎,按理说他们二胎是可以批的,偏他们不知道要办个手续才能生,结果孩子生了,算是计划外的—— 工作真是任重道远,我就怕多出计划外的,去年我们街道办又得了计生工作的先进表彰,要是因为我管的那片儿多了人数,我……算是我工作不到位,宣传不到位。 还是继续去联系,幸好联系那孕妇村里的计生联络员,人家把孕妇丈夫的手机告诉了我,我赶紧呀去联系的,那个人我还有点印象,前两年结了婚了,现在怀孕的是他娶的第二个老婆了,前面那个不能生就离了。 丈夫说的好,说是下午过来,我让带一些办手续必须要的东西,让他别忘记过来,再耽搁下去,时间上都快来不及,又不是我们这里批了就行的,得上面批,批好了才能办准生证,证办下来才算是计划内。 中午十一点半吃饭。 原来是十一点早就撤人了,现在是大家都等到十一点半去食堂。 食堂的菜来来去去就那几样,吃个一两次觉得不错的,吃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大锅饭,还能吃出花来不成? 长长的一队人,排着队,拿着饭卡。 我跟朱茶红排一起,她排在左边的窗口,我排右边,她忽然朝我悄悄地做了个手势,我这回反应快,没有回头,就用眼角的余光,对,就是眼角的余光看过去,——罗书记居然过来吃饭了…… 不是说罗书记没来过大食堂,是来的次数极小。 虽说是大食堂,可也有座次排位的,不成文的规定,谁也不会不长眼的去坐领导的位子,就算是位子满了,宁愿跟别人一起挤挤也是不愿意去坐那空空的一桌,万一领导突然来了,可怎么办,所以还是不坐的好。 果然,罗书记一来,这里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是新领导——” 朱茶红努了努嘴。 我确实看得清清楚楚,像是一下子就懂唇语似的,原来一直在心里好奇朱茶红怎么就跟罗书记有关系?觉得罗书记口味还挺独特,实在是从表面上看不出来朱茶红哪里有资本,她朝我一努嘴,我到是看出来一点点味道来,真是很女人味。 弄得我都快看呆了。 罗书记一进来,大家都跟触电似的,刚才还坐着吃饭的人,现在一溜子都站了起来,那神情,说不上如临大敌,到是看上去跟平时在办公室一样正经,让我不胜唏嘘。 “大家别拘束,跟平时一样就行,我又不是三头六臂的,都站起来要做什么,都坐回去吃饭,”罗书记笑得特别亲切,身上就是普通的夹克衫,人跟着往旁边稍稍移了一下,把后边的周弟弟给露出来,当然,他还拍拍周弟弟的肩膀,“这位是新进来的,名字呢是周弟弟,先让大家粗粗地认一下?” 谁能说不好的? 领导说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服从领导是第一要素。 “大家好,我是周弟弟,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周弟弟说得很客气,脸上微微有一丝笑意,让他看上去很有亲切感,“大家吃饭吧,让各位老同志都这么站着,我实在是不太好意思。” 瞧瞧那脸,看着还有一丝丝的腼腆,我下意识地看向朱茶红,瞧她也跟着笑,那神情像是跟吃了蜜一样甜,让我心里多少有点讪讪然,谁能想得到也就两天前,我跟周弟弟那种“相识法”—— 又不可抑制地痒了起来。 嗯,领导说继续吃饭,就继续吃饭,跟我们吃的一样,没有另外加菜。 只是原来说话声很响的大食堂,现在声音几乎听不见,连吃饭的吧唧声都没有。 像是一下子就静了。 “你这么快就吃好了?” 朱茶红诧异地看着我,当然,她的声音放小了。 我点点头,靠着墙角走。 痒死我了,再不走,估计就坐不住了。 万恶的世道,周弟弟他为什么要考到我们街道来,世上有街道办无数个,难道这个特别吃香?不知道哪里来的毛病,非得来街道办事处,想从基层干起,也不是这个干法吧?想当年周各各…… 还是不想了。 想越多越痒,我还收住脑袋里的各种想法,想太多真是不太好。 但是我心里是真难受,再加上痒的折磨,就更难受。 用烫水这个万金油,好像有点失效了,因为我明显的发现时间越来越短,而且容易突如其来的就痒起来,都没有缓冲的余地,让我好生郁闷,医生明明说没事的,而我却是一时半刻都不得消停。 看来那个药水得再配一点? 下午没有什么事,晚上还是在食堂吃的饭,不是我不想回家吃,实在是每个星期一晚上都得参加党的群众学习,我手机早就收到短信通知,晚上在大礼堂看《第一书记》电影,街道办事处所有领导职工都得参加。 今天跟平时不一样,原来都是我们公共事业办一起学习,今天场面有点大,街道下属机关单位的人都来了,把个大礼堂都挤得满满当当,第一件事情就是介绍新来的领导——办事处副主任,周弟弟。 热烈的掌声。 响得我头疼。 我也跟着鼓掌。 但是更头疼。 得亏他是领导,我这样的小角色,估计他恐怕都不记得了。 他上台讲话,讲得很到位。 这种时刻都是手机关机的,谁都没有那么不识相开机。 我以为我是关机的,结果我是开机的—— “……” 还是音乐,琴箫合奏的那款,我最爱的《笑傲江湖》吕颂贤那版的。 我赶紧想关手机—— 有时候吧,人越急,就越能急中出错,这不我的手跟著名的巴特兹一样成了黄油手,手机掉在地了,不仅没有摔坏,还在那里唱着。 我顿时觉得额头都湿了,估计都是汗,想都没想的就想手机捡起来,不关机,直接挖了电池,手机罢工了—— 我不敢抬头,觉得全场的注意目点都是我。 “这位女同志,音乐还蛮好听的,别太紧张,找你的人可能是急事,要不要出去回个电话?” 上头的声音—— 我一抬头,脸烧得厉害,眼角的余光察觉到四面八方的人都看着自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对上主席台上面一排排的领导,想死的心都有了,不止想死,我还痒。 我手机明明关机的! 第008章 大礼堂全是人。 我低头走出去,捏着我的手机。 脸上烧得厉害,如果这时候放个鸡蛋在我脸上,估计就能熟了。 但是顶着这么多人的视线走出大礼堂确实叫我的小心脏难以承受,脚下沉得跟灌了铅一样深重,巴不得前面就是大礼堂的出口,幸好能从侧边出门,不用我从前几排一直走到大门口。 自上班以来,我从来没出过这样的大错,要说大错也是大错,主要是态度不端正,要说小错也是小错,仅仅是忘记把手机关机,我不是新人,都工作两三年了,不算是新人,就算是新人也不并一定要别人容忍。 还有,我面皮薄,都觉得没有脸见人。 这里不止是街道办事处人的人,街道办事处所下属机关单位的人都来了,一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我明天怎么见人? 出来接电话,就接电话呗,好歹也叫我看看到底谁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我气汹汹地把手机电池再放了回去,也就普通的手机,找了找通话纪录,才发现是个陌生号码,来电归属地还来自于遥远的城市。 又是一个骚扰电话! 我恨死了,要是熟的人打过来,我还可以骂一通,现在是一股气憋在胸口没地方撒出来,更难受,这回是真关了手机,推了推门,再度回去大礼堂,此时那部名为《第一书记》的电影已经开始播放,里面除了最上面的屏幕光亮,灯都关了,整个大礼堂一片沉静,除了电影的声音。 九点半时,电影散场。 我还不知道,因为睡着了。 还是朱茶红把我推醒的,见她微微笑着,让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赶紧去看四周,见同事们都走得差不多,领导早就一个都不留,我赶紧就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内部资料,关于走党的群众路线那书。 “散了?”我问得很小声。 朱茶红点点头,一脸打趣样,“幸好领导都走完了,不然的话,要是叫人晓得你睡过去了,估计是……” 我这个人,有个小毛病,开大会时容易困倦,尤其是听到领导讲什么就只有几点,结果这几点能讲半天的时候,我总会困倦,态度实在不端正,不给领导面子什么的,我想我得有多缺心眼,刚出了洋相,现在又睡着。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与她并肩走出大礼堂,“没人看见吧?” 朱茶红拍拍我的手臂,一副让我放心的表情,“你安啦,谁会没事说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不过你可得长点心,现在管得可严重,上回社区里有两个人通报批评,你不想也被通报批评吧?” 通扫批评就免了吧。 我丢不起这人,以后要是开大会还是带着白花油吧,往太阳穴上抹抹。 白花油的味道,确实不太尽如人意。 街道办事处离我住的地方还算是近,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话还真是没说错,自从我开始痒了后,感觉办什么事都不顺利,尤其是这几天,更像是撞鬼了般,想骑小毛驴回家,发现小毛驴没电,万分懊恼地想起来上星期五就没带了,充电器在家里,原本想好是星期一带到单位,早上压根儿就把这事忘记了。 得了,还是走回去吧。 叫出租车是太奢侈了。 我一手按着包,一手擦在牛仔裤袋里,迎着路灯往前走。 九点半,才是夜生活的开始,满街的车,来来往往。 “嘟——” 很少有人按汽车喇叭,冷不丁地听到身后传来那声音,我下意识地就往边上退到人行道,再回头去看那车,黑色的奥迪,看上去不太显眼,刚才停在人行道下边,我看着那车,心里还有点疑惑,直到闭合的车窗慢慢地往下,看到车里面的人,我顿时控制不住地张大眼睛—— 车子坐着的赫然是周弟弟。 新来的领导,又…… 我实在不想提醒我自己那次在医院发生的事,一想起来不止脸烧得慌,就是心也跟着慌,全身都慌,又尴尬,又难为情,又埋怨他,痒意又跟撞魂一样上来,叫我更难受。 “你叫秦白白?” 他问我,语气里带着些许叫人不太舒服的笑意。 我点点头,本来就叫秦白白,世上别无分号,我就是秦白白。 “原来你就是那个往我哥床里乱爬的私生女?”他说话老不客气,反而当着路灯的光,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原来在搞计生工作?杜绝私生女的吗?” 洁白的牙齿,齐整得近乎漂亮,却无端的叫我涌起一股寒意,像是被什么给盯上的感觉,尤其是他的话,更是往我心口上狠狠地钉上一下子,我是私生女,是私生女怎么了?难道是我自己愿意的吗?我愿意有这么不堪的父母? 不是的,如果我能选择,我宁愿出生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家庭,也不愿意跟秦家沾一点光,更不愿意跟我那个亲妈有任何关系,我是个自私的人,虽说儿不嫌母丑,我真的不想有那样一个亲妈,她本来就是想靠着跟我亲爸吃香喝辣的,最好还能…… 我不得不觉得她很天真很傻气,门当户对,才是正常的事好不好。 “那领导是来做什么?扮假医生要扮上瘾了,还是想扮一回街道办新领导?”来而不往非礼也,虽说那次医院的事被我压在心底,一点都不想记起来,可人家刺我的伤口,不还去岂不是显得我弱鸡? “哈哈哈——”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居然大笑。 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我说出当时的事,那眼神看向我,我分明是瞧见一丝兴味,逗弄的兴味,叫我下意识地往边上退了一步,退了一步后又觉得不妥,赶紧挺直了腰,站得直直的,仿佛我的人生也能跟着站直了,就是那种痒,不如我的意,一直纠缠我,“看来我不太能理解领导的幽默感。”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我实在是没有底气。 “哎,你这么快就走人呀,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好像是听到打开车门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手臂已经叫他给重重拉住了,我甚至有点愤怒,回头恨恨地瞪着他—— “你想做什么?” 气得我胸口起伏。 他的视线,明显地落在我胸前,让高涨的怒气瞬间回到冰点,努力地深呼吸才让自己不那么生气,抬起下巴,故作高傲的看着他,只有我心里才清楚,我是多么的弱,才一句,他的一句话,就能让我觉得不堪。 从未有过的不堪。 “你不想让他们难受吗?” 他放开我的手臂,那手却是朝我的脸伸过来,——我下意识地往后退,躲避他的手,瞬间在医院的影像浮上脑袋,也是这只手,捏着棉签、捏着棉签……痒意如影随踪。 我往后退了两步,高傲的表情已经维持不住,瞧见他嘴角泛起的笑意,叫我觉得森冷不已,像是落入陷阱里头一样,被人狠狠地算计,而我却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掉入陷阱,“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秦娇娇跟周各各?”他问我,冷冷的语气。 那语气分明就是嫌弃我在装傻,我心里憋着一股气,明明告诉自己听他的话就是傻子,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听下去,尤其是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周各各”三个字,压根儿不像上次在礼品店里听到的那样亲密,他分明还有点奚落之态。 “哦,不对,她现在叫周姑娘,姓周了,不姓秦了,跟你们老秦家没有什么关系。”他像是补上一句,话听上去有点遗憾,可看他的表情,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哪里有遗憾的样子,分明是幸灾乐祸。 我没想到秦娇娇现在叫周姑娘,我以为她们母女俩会永远扒着我亲爸一辈子不放手的,看来还有个冤大头比我亲爸更能理解她们母女嘛,我满心祝福她们永远幸福,别跟我一样就算姓秦,也跟秦家扯不上什么关系。 “哦,那祝她好运。”我点点头,朝他扯开满脸的笑意,“不知道有我没有荣幸知道到底是你们家哪位娶了她妈?是你大伯还是你爸?” 我以前是不知道有周弟弟这么个人,完全是因为我根本没地方认识他,但我晓得周家两兄弟,周各各的父亲,这还牵扯上一段曾经的历史,那会儿知识青年都上山下乡,周家的老爷子也没有例外,就跟那些电视剧里播的一样,年轻时在小村里认识美丽的村姑,两个人生孩子—— 这不是最终的结局,结局是知识青年回了城,把村里最美的村姑给丢了,自己再结婚再生孩子,周各各的父亲据说是快十来岁了才由周老爷子带回家里,那时候,周各各的奶奶早就死了。 周弟弟的父亲才是后来结婚后才生的儿子。 人家戳我一下,我总得戳人一下,别以为我是私生女,你们家就清白了? 第009章 一时间,他个表情真难看,阴沉的都能挤出墨汁来。 我嘴上说得好,嘴里到有点忐忑不安,况且又痒得难受——巴不得他这位大爷早走早好,我得去找个地方解决一下,离家还有段路,总不能一直夹着腿儿回家。 只是,我面上的痛快还没下来,他的脸就跟变色龙一样,瞬间换了种颜色,笑得灿烂无比,衬着那张脸,即使是昏暗的路灯下,也能看见他如同神之子一样闪闪发亮—— 我为我心里矫情的形容而感到汗颜,也不知道是在哪本小说里见到的台词,反正脑袋里一下子就涌出这句话,叫我看着他的脸,还是觉得这是张诱/人的脸,男人长得太好看,其实是一种天生的武器—— 比起周各各那种冷静的近乎于刻板的模样,我想周弟弟更能吃得开,即使我心里对他有芥蒂,还是觉得这个人笑起来真好看,要不是不笑的话,简直就是浪费他这张脸,便是阴暗什么的,都是不必要存在的事。 “看着他们一起,是不是心里不痛快?”他笑着问我。 听上去似乎很关心——我听了却是忍不住打个寒颤,有种人,天生就有种本领能笑着把话捅到人心的最深处,就犹如我,我捅他一记,他到是又拿着那两个人捅我,—— 我又痛又痒的,真想往他脸上甩一巴掌,但人家是领导,我实在是不敢,没有豁出去的决心,只得憋在心里,这样的后果就是叫自己难受,自己越难受,就更痒得厉害,我不自觉地就并拢了双腿,嘴上依然不肯放软,“他们谁呀,我都不熟,管他们一起还是不一起的,与有什么干系?” 确实,与我没有什么干系,我大不了就是年少时痴心妄想过有什么白马王子解救一下我的困境什么的,我再跟白马王子一起逍遥世界什么的——最终我发现白日梦这种东西太可怕,可怕的叫我一股脑栽了进去。 最可怕的不是一股脑栽了进去,是栽了进去,再也出不来。 我便这么没出息的人,尽管嘴上跟周弟弟撇得清,心里到涩涩的难受。 “原来跟你没有什么干系的呀?”他做出一副意外的表情,抬高精致的眉眼,下巴还微抬,露出一种与人疏离的姿态,眼里流露出笑意,那笑意,并未到眼底,而眼底大大方方地染着一点点恶意,“大清早地,几乎连衣服都没穿的被人赶出秦家的滋味如何?” 我…… 果然对方把我的底子摸清了,更晓得我是怎么被人从秦家赶出来的,更别提我亲爸那妻子可是一句话都没为我说过,当然,我能做得出,就没指望过别人为我说话,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我答应她的事做好了,她答应我的事也做完了——不过是场交易。 我乐了。 确实是挺乐,人家是领导,我算是谁呀,就是个小蚂蚁,实在没必要把自己太当一回事,跟我亲爸那妻子一样,合着又想让我去当“枪手”,他们在背后使计,我就是那个出面的二傻子,坏人我当了,他们当好人,一贯的,我只能当个坏人。 “你不是觉得我能叫周各各不跟周姑娘结婚吗?”我将双臂环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个外星人,“别介,你哥对我可厌恶得紧,估计他现在想起我来都能恶心个老半天,真能把他们婚事搞残了,也不会是我——” 人得自知之明,我深信这个,让我去把周各各跟那秦娇娇,呃,不对,人家现在叫周姑娘,多好听的名字,跟他们家多般配呀,周各各、周姑娘、周弟弟,一听就知道人家是周家人,多好的名字。 我都有点羡慕,不像我,就叫秦白白,没回秦家之前,我不叫秦白白,我跟秦也没有什么关系,我有个很土的名字,巧巧。 对,就叫巧巧,我叔叔们都这么叫我。他们还留在山沟沟里头,我一直没回去过。 “我信你有这个本事,要不然我哥也不会把准备下月举行的婚礼又往后推了一个月,还不就是前天碰到你之后的事儿,你说说你要不要试试?”周弟弟说得轻巧,那表情看上去像是周各各延迟婚礼的原因都是因为我,他还作势朝我伸手过来,“你说说好歹你也是老秦家的人,怎么就硬不过秦娇娇个小娘呢?” 听听——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老秦家呢,我就幸运地占了个秦家,别的啥也没占上,不是我想占,是人家没给机会让我占,我也不是什么聪明人,使了小脑筋,还是没能占上便宜,“我哪里敢跟秦娇娇比,我就是她的手指甲盖儿都不如,你太抬举我,我都不好意思接你的话,领导,你可真叫我为难……” 我乱笑,笑得快直不起腰,可我不在乎,要什么形象呀,他敢在我面前提条件,我就不怕自己难看的样子入他眼底,也跟着不要脸的扬起脸,朝他靠近,“要不然领导您矮个身,别嫌我档次低,给我搭把手,叫他们看了不顺眼?” 比不要脸这回事,我其实更有心得,大部分时间我把自己的脸皮装得薄得不能再薄,但周弟弟这么一来,他到想是让我出头去搅坏周各各与秦娇娇的事——从他的眼神我就能看得出来他提起秦娇娇时有点不对。 想拉我下水,凭什么他不湿,要湿也得一起湿,谁都别想当好人。 没曾想,我的话才说完,他的双手就按在我肩头,那力道重的,几乎将我整个人都按蹲下了,那眼睛盯着我,怎么看都充满着一种暴戾感,叫我心有点慌,——面子活最重要,我还是扛着脖子跟他对上了。 “别把我弄疼了,我虽说没秦娇娇那么娇气——”说到这里,我觉得肩上的压力跟着又重了点,要不是面对这么个不好说话的人,我装弱估计也不太行的样了,只好是硬扛着,眉头都不皱,还是硬挤出笑脸,“我晓得你看中秦娇娇,不想人家跟了你哥,唔,我到是可以给你当个搅屎棍什么的,叫他们成不了事儿,你看咋样?” 话音才落,肩头就一松,整个人都轻松了。 “其实我们还挺有缘的,你说是不是?”他到是换了个语气,跟刚才那种非逼我上“梁山”的口气不同,到是跟我好好说话的意图摆了出来,“我还在想怎么着才能把他们弄得不舒坦,你到是跑到我面前了,是不是真有缘?” 有缘? 这种缘分,我真不敢要,要一回就能出人命。 这种明显想拉近关系的话,我真是不乐意听,他想着把人弄散了,好跟秦娇娇好上,我又不想跟周各各好,呃,也不是我不想好,是人家不乐意,事情能作主的从来不是我,——可我晓得的是尽管我对周弟弟说的再好听,心里还是免不了惦记一个人。 周各各。 三个字像是在我心里着了魔,我更加痒得厉害,本来还想在周弟弟面前装模作样一番,现在觉得压根儿就不必,眼见着这段路都没有,人行道边上又是高楼,我赶紧往后走,走到人家楼梯间—— 我这一走,到是周弟弟跟着走过来。 “你过来做什么,我有点事,等会就出来。”我翻翻白眼,讨厌他。 他看看黑黑的楼梯间,又看看我,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你不是想在这里方便吧?” 我实在是控制不住,一口气在胸口再也憋不住,朝他就是一句,“方便你妹呀,老娘就是痒,想洗洗怎么了?” “原来有妇女病呀,怪不得你上次去看医生——”他到是记得牢,还跟着再加了一句,“那个我上次碰了你——是不是会感染?” 他还好意思说在医院的事,我也顾不得他是领导了,抬起巴就往他身上砸——他退得快,我一下都没砸着,都落了空,见他退了出去,人跟着往里退,把包里的保温杯拿出来,还有化妆棉,平时必备的东西—— 烫烫的感觉一下子把我放倒了,像是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人也跟着歪靠着楼梯扶手,慢吞吞地将保温杯放回包里,再把化妆棉也收起来,才一抬头,就见着刚才被我吓出去的周弟弟就站在我面前—— 吓! 我几乎三魂都给惊走了七魄,还是强自镇定地往外走,从他身边走过,离得太近,我的鼻子甚至都能闻得他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很清新,不那么强烈,——让人觉得像是很亲切,亲切的像是自己认识多年的朋友。 但我没由来地厌恶起这种味道,因为清楚地记得秦娇娇身上也有这种味道。 而他的身上沾了她的味道,叫我觉得不能忍受。 “你有病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周弟弟如是说。 从他的脸上我看不到一丝诚意,但有了一种冲动,抬眼觑他,“为什么上次你在医院?” 第010章 “你医院里碰到我的事,你少提,免得我到处去说道你怎么张着腿儿叫我看的——” 冷不丁的,他到是这么一回嘴。 气得我顿时七窍生烟,手拽起包就朝他脸上砸——他躲得快,根本没当我的愤怒当回事,嘴角还有笑意,仿佛就抓住了我把柄似的,那种胸有成竹的,我心里想我也忒运气好,就跟这么个家伙这么认识的—— 肯定他是有什么事去的医院,反正不是冲我来的,我气愤愤地将包挂回肩头,一手按着包,不由从鼻孔里哼气,抬个下巴,“你自己下/贱,想在医院里偷看女人我不管,别把我扯上,我张着腿儿不就给你看了嘛,我有什么不能提的,我正正经经看医生,到没想我们新领导还去医院扮个医生,你要不要跟我掰扯掰扯?” “你比我还不要脸?” 他到是来了这么一句,人离我半步远,故作的表情,显得很惊讶。 跟我装相呢。 我也不上当,怕就怕他威胁我,逼我跟他一起办事,我傻了呀,再心里不舒坦,我也晓得不能跟周各各扯上什么破关系,感情这回事,不是努力就能成的,我再喜欢他,人家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甚至能冷冷地看着我被赶出家门,还在安慰秦娇娇,呃,不是,她现在叫周姑娘—— 我当时确实觉得哀大莫过于心死,最近几年就觉得自己想法真矫情,周各各那个人自小对他自己严格要求,我估计就是他人生规划路上出现的蟑螂,叫他恶心的,我再喜欢,也经不起别人把我当蟑螂呀。 所以,我没打算跟周弟弟同流合污,他坏他的去,别把我稍带上。 我一耸肩,还朝他笑笑,“谢谢夸奖,我一直这么不要脸的活过来了,”脚步往前走,走过他身边,见他的手又要过来,我赶紧伸手挡住,不想叫他碰我一下,“你喜欢周姑娘是你的事,凭本事从他手里抢人呗,你们玩两男一女也好,还是一男一女的都好,别扯上我,我是倒了八辈子楣才跟你们认识。” “喂,你胡咧咧什么呢?” 他在背后嚷嚷,明显不服气,可不服气归不服气,到是没反驳我的话。 他年轻,真的年轻,还是个刚工作的小伙子,可我不敢把跟当下的年轻人一起看待,打小我就知道有一种人的脑袋能转个十八弯,分分钟的就能把人坑死,—— 果然我的预感不会错,不错的让我泪流满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微信号,非得要加上我,要是不认识的也就算了,还是个晓得我名字的家伙,——哦,这里我得解释一下,我把微信设置了不能能过手机号跟qq找到我的,我也从没有加过同事,如今不玩微信的人都不好意思说,——我就跟同事们说我不玩微信。 其实我玩的,按理这样子还能找到我微信号,估计就是跟我认识的人,况且人家还知道我的名字,于是我就加了——回到家里,也没把这事太当一回事,打算跟洗洗就睡,这个时间,我是绝对不会去打扰王嫩嫩的,就这家伙,这个点儿,跨服战场,本服战场,还有那种什么武林联赛的,绝对pk够味,她就算是回我话,也是心不在焉。 到是王嫩嫩站在她门口,朝我露出同情的表情,“哎,你学习回来了?是有什么心得?” 我知道这家伙难得出门就是没安好心,朝她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电影呗,讲的是什么我也没看清,好像是什么在原单位干了好几年都没往上升的,后来调到下面,很努力干事的电影,大概是这些,反正我睡着了。” “你没救药了。”王嫩嫩摇摇头,一副我没救了的表情,“好歹你也睁着眼睛意思意思看两眼呀,你呀行动上不进步也就算了,好歹思想也得跟得上潮流,跟着党的路线走,紧跟着,你现在不跟着怎么行?” 我—— 这家伙好歹哪里是跟我谈正经生活,是来取笑我的。 我推她进房间,“那你赶紧跟着你们家族长,他在叫你呢,快去辅助人家打架。” 我们当时为避免各家打拢各家的,房间里隔音到是弄得非常好,门一关,就是打雷的声音也听不见,现在她个门开着,yy语音的声音显得非常有气势,吼吼地在叫王嫩嫩。 “我叫了鸡翅,放桌上的,你回头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 王嫩嫩回头看了电脑,就把我推出门。 游戏第一,她的生活就这样子。 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我并没有觉得不好,觉得她大把时间就浪费在游戏上,她开心就好了,我回头看看桌上,果真放着鸡翅,就放微波炉热一下,香喷喷的,虽说味道跟刚买的不太一样,还是不错的。 我坐在床里,嘴里啃着鸡翅,眼睛盯着手机,——睡不着的消谴,还想问问刚才加上的人是谁,但是—— 那人没回答,就给我发了个视频,我开始还没注意,就当作是搞笑的视频,随手就点开来看看,这一看,我觉得我的脸都青了,脸上紧绷绷的,真觉得刚才就得往包里放大块的砖头砸死周弟弟算了。 我怎么就没把人给砸死! 医院的那画面,就在我眼前,那个角度非常好,我躺在那里,眼睛紧闭着,脸上露出的表情很难说,像是喜欢,又像是害怕,一个男人站在我腿间,手上带着一次性薄膜手套,从视频的角度看过去,并没有见到他手里的棉签——好像是他带着薄膜手套给我、给我…… 这个天杀的周弟弟,我简直一点都不能把他跟周各各那个人联系起来,周各各是矜持的,克制的,甚至自有他自己的一股子清高气儿,把我衬得村的跟什么似的——来个周弟弟跟他半点不同,人前笑脸和煦,真跟个要从基层干起的新青年一样,人后干得都不是人事—— 这他妈/的干得连人事都称不上! 我突然有种预感,也许他一开始盯上的人不是我,或者是在医院真有事,可能是看到我的名字才—— 真他妈的邪性了! 要是这视频一出去,如今的人肉都猖狂呀,我都不敢想,想着刚才还那么不要脸的在周弟弟面前把本性都豁出去,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收得回来,人家兽兽门什么的,陈老师那什么的,都是…… 我、我真想把手机砸了,可这手机好歹跟了我几年,上班时刚买的,那会儿手头紧,手机不是什么三星苹果的,就国产一牌子,支持国货,可——我压着怒火,赤脚就下地了,去敲王嫩嫩的门—— “你干嘛呢?” 王嫩嫩很快来开门,眼睛到是盯着电脑不肯放开一会儿时间。 我深呼出一口气,摆出一副正气脸,“姐们,如果有贱/人想欺负我,你说我怎么办?” “狠狠地把他踩在脚下,叫他上线都不敢上——就算是上线了,看见我也得远远地就跑开,以后看到我就有心理阴影,硬都硬不起来!”王嫩嫩不愧是玩游戏的,话说的都是跟游戏有关。 就是最后一句叫我觉得挺窘—— 不过话糙理不糙,都是同理儿的事! 谁叫我一时不得安宁,我叫他一辈子不安宁!他不就是想拿着这个要胁我,让我去做搅屎棍拆了周各各跟秦娇娇嘛,呃,我真不记事,人家现在叫周姑娘,同人不同命,自打我姓了秦之后,算是彻底明白这回事。 我也不睡了。 睡什么睡,现在哪里是睡觉的事! 是我跟周弟弟不扯明白,就睡不了的事! 到了楼下,我就看到他的车子,那辆奥迪,一见我,他到是好不要脸的扯开脸就笑,那笑得跟太阳花一样灿烂,一点没觉得他个行为卑劣的近乎于下/流,—— 我怒从心头起,弯身就想捡块石头,——估计是环卫工人太认真干活的缘故,地上平整得连个小石子都找不着,我顿时有点胸闷,气势一下子就蔫了,当然,我故意又弯了腰,手去弄拖鞋,—— 不止是弄,是直接脱拖鞋。 一脚还穿着拖鞋,一脚光着,拖鞋藏在身后,直接冲向车子,忽略光脚踩在地上的那种不适感,我也跟着他笑,“哎哟哎哟,领导你跟我过不去干嘛哟,我就是个小人物,掉水里都溅不起水花的那种,你费这么大事儿,跟我掰扯,会降低领导你格调的——” 他朝我抬起脸,还是笑脸,“早这么说话就好了……” 就是那个“了”还没有出口,我顿时就抽出藏在身后的拖鞋,朝他脸上打去——打死这个贱/人,老娘不发威,把老娘当病猫?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娘几时让别人占了便宜,那人还能不还的? 第011章 我出手快,他躲得更快,不止躲,把车窗都给关上了。 我确实晚了一步,拖鞋还直接跟车窗来了个亲密接触——同时手腕还抽了一下,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后果,我打得越重,就抽得就越重。 当然,我拿着拖鞋的手指着车窗,“你他妈的别给老娘开窗,开一次叫你死一次!”当我没混过,我混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当我好性子,给看好了,什么叫好性子! 给人欺负一次那是没反应过来,要是再给欺负第二次,就纯粹是傻蛋,他以为放个饵,我就跟个疯子似的不长脸的就冲周各各去了?也不想想有多少风险的,凭什么呀,我晓得我对周各各没放下,从上次见过就晓得,以前可以骗自己玩,说是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了,真看到人,还真是矫情的放不下。 但是—— 谁给他的权利,想拿着我这个弱点来要胁人? 我指着他的车骂,他开车走了。 也没有说什么,至少跟我叫骂一声让我“等着瞧”也好,就这么走了,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高昂的情绪在身上也下不来,愣愣地看着远去的奥迪,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拖鞋,此时才觉得脚底踩在路面真不舒坦,赶紧把拖鞋往地上一扔,脚就跟着挤入鞋子里,喃喃地念了句,“毛病!” 对,就是毛病! 吵架最怕碰到闷葫芦,你在那里动情的骂个七窍生烟,他到好一句话都没回的,骂来骂去就不是骂他一样,这吵架有乐趣吗?一点都没有,我反正是不乐意这么吵下去,就恨不得他最好没走,叫我好好地骂上一通,好叫他知道什么事能干,什么事儿不能干—— 我多少年没这么上口的骂过人了? 想起来还有点郁卒,周弟弟真把我给惹急了,同事们说我平时脾气最好不过,我还真就相信自己脾气是最好的,没曾想,他一个把戏就把我的脾气毁了——手机里的视频我删了,架不住他还有备份。 我骂是骂过了,现在心里到底有点不安,就怕视频叫别人看见。 为了我自己好,我当时就应该压着气儿,去哄哄他,把视频全弄没了才是正事,只是我这个脾气早就藏了好多年,今天一下子就出来,确实叫我自己有都有点措不及防,我得反省一下,免得把事情搞糟了。 但是—— 我思来想去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需要反省的地方,人家打我左脸,我难不成还要凑右脸上去再让人家打,好让人家凑个双双对对的? 一想这个,我就又信心十足,骂的对,骂的好,骂得顶呱呱! “你把小强消灭了?” 我一回到楼上,还准备去洗洗脚,冷不防的,王嫩嫩从房屋里钻出来问我,那表情很兴味,像是在等待什么好事儿发生。 我蔫蔫的,把拖鞋往地上一扔,就赤着双足进去洗脚,待把脚底都洗干净,才慢吞吞地走出去,见王嫩嫩还站在门口,不由长长呼出一口气,“差不多消灭了就怕有后遗症——” “那再多用几疗程,巩固一下疗效。”王嫩嫩讲完后就回房间,继续跟电脑奋斗。 我还想巩固一下疗程呢,就怕明天上班,——人家还是新领导呢,虽说是领导,好像又不是直接领导我们这块儿的,估计也碰不着,我就说服自己,好好地去睡觉。 可能是昨晚给闹的,我这一觉睡得还挺晚,——主要是时钟都跳到七点五十分了,顿时身下跟长了弹簧一样,我马上离床,刷牙洗脸,——咱脸上也别抹什么了,再抹下去,加个十分钟也来不及。 要是以前我肯定还在忙活着出门的形象,现在嘛——哪里管得了这许多的,现在上班管得可严格了,就是街道办的纪委都得时刻抽查,万一人家抽查到我,我总不能说自己睡过头了—— 上次那个医院的医生,七点五十分还在食堂吃饭,那会儿是市里的督导组来的人,在食堂里找到那医生,还直白地问那个医生——病人都在排队好长队伍,你七点五十分还没到岗位做工作的准备,还在吃饭? 我真是怕了。 总不能临时请假,人家一听就晓得怎么回事,——但我灵机一动,星期二,不就是下村日,我还是联村干部,听上去很高端的样子,其实就联村这方面的事来说我就是个新手,再加上今年是选举年,我就头疼,听说好几个村都挺热烈,我就害怕我联系的那个村也、也…… 我联系的村叫长乡村,原来是个小岛,上面有四个自然村,04年时进行四村合并,但属于那种村是合并了,但是经济并没有半合闭的复杂村,三个村是农业村,一个村是渔业村,早些年是渔业户口吃香,粮票什么的都有得发,农业户口不如渔业户口好,——现在是反过来了。 因为最近也不是说很严格,其实是把要求落到实处,让人别混混过日子,我打着哈欠去坐公交车,10路车能一路直通他们村办公室,还是去年新买的办公室,坐落在民居里,位于二楼,典型的套房变办公室。 我才想着自己的办法真好,还晓得要灵活机动,星期二嘛,迟到了去村里实在是个最好不过的事,——但我没想到是我想的太简单,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话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才上车过一站,手机就响了。 手机号码我认得,是上乡村的出纳兼文书,人家叫张思洁,年纪跟我差不多大,我工作才没两年,她在村里都干了快七八年,一般不打电话给我,打电话给我,肯定是有事的。 “喂?”我刚说了句。 “大姐呀大姐你人在哪里呀,赶紧来呀,你们那什么鬼纪委的人来了,问我你在没在在,我操了个大鬼呀,他们是不是发神经了呀,这么大清早地就来了,我都迟到了,他们堵在门口,我差点没给吓出神经衰弱来——” 张思洁压着声音,估计找了个角落说的,可也压不住她心里的着急。 别误会,她说话一向这么奔放,我都习惯了。 但是话里的字我都一个字一个字地听懂了,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点疙瘩都没有,意思是说我撞了大运,街道办自查的人抽查到我了,而且是下村日查的,我了个大操,不就是晚了点嘛…… 想归想,可我晓得我范了实质上的错误,要到上纲上线的地步,就是在岗不敬业,要是通报批评的话,我想估计出门都难为情,再加上我的直属领导上面一直下来都得扣工资,不是我一个人认错就行的事,这得连累一大帮。 我要是早知道有这事,肯定不缺那几个钱,就打车过去了。 但是——我赶紧趁着别人到站也跟着下车,站在公交车站牌前伸手拦出租车,幸好我运气贼好,像是给我满是烦躁的脑袋融入一丝清新的空气,我赶紧上车,让司机去渔港东路观景台那边—— 出租车总是给力的,但是我到了上乡村办公室时都已经是八点半,而且街道办那些扛着大家伙来拍录像的人都已经走了,就张思洁一张苦瓜脸,嘴角往两边扯,还一脸同情地看着我。 “人真走了?”我走进去,原来应该客厅,现在给弄成开放式会议室,腿软地坐在长长的会议桌边,连包都没有力气用手控制一下位置,“有没有说什么?” 张思洁两手一摊,那同情的颜色还没有消褪,“问我你都是什么时候来,而且平时工作怎么样,态度怎么样——” 我以前还同情别人被抽查到的大便脸,——现在轮到我了,真是想想都觉得胆寒,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当然,对于给我说好话这事,我晓得张思洁会应对得好,早些前我们就为了防抽查早就有过一番“诚恳”的对话。 我还不想起来,就想坐着,——好半天才觉得心跳没那么剧烈,“是陈军那些人吗?” 陈军跟我同年进的街道办,不过人家级别高,在党工委那边,属于领导级别, ——最近都由他带队抽查,我想着是不是去找找他,看看咱们同年进街道办的份上,饶过我一马? “不是,好像是新领导,”张思洁摇摇头,她打了哈欠,就伸手掩住,眼里同情的意味更明显,“你们街道办是不是来了个新领导,叫什么周弟弟的,听这个名字可真扯,人真长得好看,我当时跟他说话,脸都快红了——” 确实长得好——但是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差点没胆了,底下又痒了。 昨晚我差点打了他,今天他就来报复了? 不带这样的吧! 太过分了! 可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人家来抽查,往大里说是工作需要,我能说他是打击报复?我要说他跟我过不去是因为私人恩怨,可问题是谁相信? 我顿时想哭了,这年头想安份的干工作咋就这么难的! “哎——”张思洁拍拍我的肩膀,“我都给你混过去了,陈军他们没上来,就那周弟弟一个人,看来是很相信我的话,我说你早上去挂个针,有点小感冒,挂完针后就过来,他相信的——” 但我不能完全放心。 “去陈姣那里看看?我早上收到微信,看到有新货进来,你要不要去看看?” 张思洁扬扬手机。 第012章 我哪里有心情,就是给我吃龙肉,我都没心情。 周弟弟简直就是个贱/人,但我没一点儿办法,总不能说他公报私仇,这理由更蛋疼,谁会相信刚来街道办的新领导跟我有什么搭界,无非是昨天我出了洋相,心里惦记这事,给他上公报私仇的帽子?更蛋疼。 我在上乡村办公室待了一早上,主旨是趁着这段时间深入了解他们村的事,比如低保五保重残等等还有村里基本情况更甚至党员多少人,还有他们村的财务,都仔细地记在自己的工作笔记本子上头,生怕等会陈军他们会问起这个事…… 准备好半天后,她小心翼翼地去找陈军,呃,也不是小心翼翼,就是发了个微信给陈军主题是这样的——“哥,咋就查到我了?”还附上一张狂暴的脸。 “啊,是抽到你?我早上有点不舒服在医院挂针,这事儿我回头问问他们。” 陈军回的很快,谁知道他竟然回我这么一条,叫我真是快吐血了,当然,我还得问问他为什么不舒服去医院挂针,哎,真是难呀,这日子过得真艰难,反正不管他知道不知道,事情到这份上,我只能去找周弟弟。 通报批评,我真是扛不住。 思来想去,我觉得跟周弟弟来个有建设性的、愉快的一次谈话是非常有必要的。 首先得联系上他,因为他是新来的领导,街道办事处的通讯录还没有更换,所以暂时找不到他的手机号,——想想昨天那个叫人愤怒的视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从微信上联系他。 “能谈谈吗?” 我没有发语音,直接打字发送过去。 一点回音都没有,石沉大海般的。 叫我心里不安,中午还是在食堂吃饭,没有看到周弟弟,让我想厚着脸皮跟他使眼色都找不到机会,下午那位已经快八个月的孕妇跟丈夫一起过来,想办准生证,孕妇态度很叫我闹心,明明都挺着那么大的肚子,都没想着办准生证,还一副我给不给办随我的架式—— 那态度仿佛就是我求着她办准生证似的,问题她没有准生证,算是计划外,我也没啥好果子吃,可办准生证我得往上报,又不是我这里批就了行了,得上报,上报再批下来得有个时间过程。 幸好她丈夫还算是客气,能听懂我个意思,希望能尽快办下来。 看着他们夫妻走了,我头疼得厉害,本来工作上碰到糟心的事不是没有,碰到不讲道理的人也不是没有,可今天我状态不对,就分外觉得头疼,不时看看手机,手机里一点消息都没有,仅仅有王嫩嫩转发的多条消息。 他越没有消息,我越坐不住,人也越难受,就下午上班三个小时,跑洗手间就跑了三次,平均一个小时一次,这更让我头疼,四点半一到,我就收拾东西走人,实在是坐不住——配的药水还没有用完,本来昨天用的,“夜学夜议”之事把我的计划给搅黄。 我刚要出街道办事处门口,远远地就见到朱茶红跟一个男人从大门口进来,那男人不是别人,正好是周弟弟,白色衬衫黑色长裤,看上去很普通的穿着,在他身上就显得不一般,多少有点矜贵之态,—— 朱茶红在跟他说话,似乎是说到什么有趣的事,正掩着嘴儿笑,而周弟弟脸上也带着笑意,温和的似乎在认真听她说话,我几乎想不起来那天在礼品店里看到他穿着低腰裤那种不驯的姿态,还有昨晚那种不要脸的。 仿佛是另外一个人,而我晓得他好看面容下的恶劣。 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打个招呼呢还是打个招呼呢?在犹豫间,机会已经从手指缝遛走,一点都不留给我这样做事不果断的人身上,闷闷地走到地下室,看到小毛驴电量已满,心不在焉的走人。 但—— 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白白过了一天,怎么着也得跟周弟弟谈谈。 晚饭也没有吃,就蹲在街道办事处对面的楼下角落里盯着街道办事处的大门口,盯着一个个出来的人,惟恐把最在意的人给弄丢了似的,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那个、那个人就是! 人家是奥迪,我是小毛驴。 奇怪的是车子开得很慢,我没想太多,就跟着上,他在大马路上,我在非机动车道上,就盼望着他的车子在哪里停,正如光希望的那样,他车子驶入一个小区,是我们这里新建的小区,属于高档住宅之类。 他的车子进去了,我也想跟着进去,叫物业给拦住了,问我是哪里的住户,呸,我是哪里的住户呀,我说是找人的,人家还得我拿出身份证登记,他再问问住家,是否让我进去—— 这物业管理做的真尽职。 我待在小区门口,真有种“天要亡我”的感觉。 掏出手机,打算找王嫩嫩支点招数,看到微信的图标,心里也不知道怎么想就去看了看,看到周弟弟回了条消息,——我顿时觉得这世界都亮了,“跟着我一路过来?” 那语气,我觉得我都能想象他的表情,不以为然的表情,但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关于早上的事,我们能不能谈谈?”觉得这么简单又不够,我还是再加上一句,“那个我真是早上不舒服去挂针的,你知道的,我去看过医生的,医生配的药水……” “知道了。” 就三个字,再没有别的,叫我真是无力,没精打采的回到家里,王嫩嫩这家伙居然破天荒地没叫外卖,还简单的做了三个小菜,当然,她负责煮饭烧菜,碗自然是我洗的。 “你看上去跟吃了大便一样。”王嫩嫩放下碗,仔细地看着我的脸,好半天,她挤出一句话来,两手肘都支在桌面,“又发生什么奇葩的事了?” “你真恶心。”我还在嚼东西,被她一说,嘴里顿时什么味都没有,把嘴里的吐到垃圾桶里,人靠着流理台,长叹一口气,“我早上给抽查到了,是新来的领导过去查的,张思洁给我找了个理由,我想新领导好好说明一下情况,偏找不到机会。” “你好好保重吧。”王嫩嫩一脸同情。 就知道跟这家伙说话谈不上什么安慰的事儿,我又忍不住叹气,感觉要把这辈子的气都给叹完了,——想着还是去收拾一下碗筷,没曾想手机不安分地响了,一看手机号我有点愣神…… 即使我手机里没存号码,还是记得这11个数字,以为自己忘记了,却发现这个号码一映入眼底,就知道是谁的号码,秦百年,我的亲爸,我真没想到他能给我打电话,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当然,我深呼吸,深深地呼吸,很用力地呼吸,才敢去接电话,“您好。”几乎费尽了我全身的力量,我只能这么说,听上去似乎很平静,其实我心里一点都不平静,我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爸”,不是我不想叫,是从来没有人给过我机会。 “娇娇的飞机就快到了,你去接下人,别让她一个在机场等你太久。” 冷淡平静的语气,落在我耳里,我有种呼吸快要停止的感觉,还没能等我应声,通话已经让他单方面掐断了,我被动的像只被赶上架子的鸭子,想下来,却是下不来。 他让我去接秦娇娇,呃,不对,是叫周姑娘,他甚至一句都没有问我过得好不好,接电话时我甚至有点说不出来的激动,他知道我手机号,也许是想跟我说说话?但是——现实永远这么残忍,我与秦娇娇是不一样的,亲女儿,我这个亲女儿在他眼里比不上秦娇娇,那才是他心头肉。 我以为我不会再失望,捏着手机的手甚至有点控制不住的发抖,我还是再一次失望,“呵呵——”别往自己脸上添金了,别以为是他惟一的女儿,就能、就能…… 指望我去接人,不了,我是不会去的。 那个人是谁,我根本不认得。 打电话过来的人又是谁,我更不认得。 既然一个人都不认得,我干嘛要去接机? 洗洗睡吧。 第013章 “砰砰砰……” 跟打雷一样,我被吵醒。 我迅速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赤着双就下了地,一把拉开房门,就看到王嫩嫩抬起的手,还有个不速之客,以前叫秦娇娇,现在叫周姑娘的人。 “你朋友?”王嫩嫩问我。 “白白——” 我还来不及回答,周姑娘已经张开双臂上来把我抱住,我试图挣扎,还是让她抱了个满怀,居然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对上王嫩嫩好奇的脸,我惟一能做的就是翻个白眼。 “白白,你没接到叔叔电话是不是?”周姑娘很快就放开我,拉着她的行李箱就往我房间里走,自来熟的一点疙瘩都没有,还回头跟我说话,“我问了叔叔你住哪里,就直接过来找你了,你不会觉得我麻烦吧?” 我—— 话全让她说了,我居然连插话的空都没有。 她很认真为我着想,并且还替我找理由,简直就是贴心好姐妹的架式。 “白白,能让我住几天吗?我跟叔叔说不用麻烦你的,叔叔说我一个人出来他不太放心,还不如过来你这里,”她把行李箱放下,人就坐我床沿,纤细的手一撩头发,露出的脖子,微扬起脸,笑意满满,“白白,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可以找个酒店。” 妈蛋,话又让她说完了。 “白白——” 当着王嫩嫩的面儿,让她自个儿回房间玩她的游戏去,我关上房门,打算与这位周姑娘来个有建设性的谈话,——她一叫我“白白”,我又翻了个白眼。 我靠着门板,双臂环在胸前,冷眼看向一贯笑着的周姑娘,呃,我还是不习惯叫她周姑娘,还不如叫秦娇娇不那么别扭,“我没去接你,你知道意思的吧,自己识相点,随便找个地方住住,我可不想跟你这么个人一起住,而且我这里只有一间房,我不想跟你同睡一张床。” “白白——”她脸上的笑意堪堪地僵住,原来娇艳的面容刷了白似的,粉色的嘴唇,还颤了颤才开口,“白白,你怎么了,我们就不能跟小时候一样好,我们小时候都睡在一起的,你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子?” 我承认我小时候也蠢过,真的是蠢,而且是蠢得没药救,一听她说起小时候,不由从鼻孔里哼哼,小时候睡一起,还真没有那么亲密,也就睡过一次,秦百年发现的时候,那目光我还记得——嫌恶,像是我把秦娇娇给弄脏了一样。 “我们真没有那熟好不好?”我不能不耐烦,那么显得我急躁,面对她不能太急躁,心平气和一点儿,没有什么过不了的关,“我这里真招待不了你这尊大佛,万一你哪里不舒服,秦先生会以为我没照顾好你呢,怪罪下来我可担不起的。” 真的,我跟秦娇娇一起,真的就没有碰到过好事,大都是我倒楣,她替我求情,然后我被饶过了,就这么长大的我自认心里还没有扭曲,实在是我自己太能自我调节的缘故。 “白白你是不是想叔叔了呀?”她居然还这么问我,像是一直被养在深宅大院里不知事般长大的,还站了起来,用手拉我睡衣袖子,“下个月就是叔叔生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我知道你想叔叔了,叔叔也想你了,都是父女,哪里有说不开的话,你跟叔叔认个错就行啦,叔叔也不是不会原谅人的人,他可好着呢……” 我越听越觉得打从心底里难受,我亲爸是个什么德性我自己最清楚,可秦娇娇在我面前好替我着想的话,让我越听越觉得心里窝火,哪里还管她说没说的,几步就过去拉起她的行李箱—— “白白——” 她着急地叫起来。 无论怎么着急,我不得不承认她的声音真好听,够让我嫉妒的,但我心没软,直接拉着她的行李箱就推出大门,回头看她受伤般的俏脸,我有种变态般的快感,手指指门外,“对不起,我这里招呼不了你,你随便去哪里住,就是别来找我麻烦,我不喜欢见到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 当着她的面,我就把门关上,不管她在外面怎么样。 等关了门,我才发现现在都早上七点多了,得赶紧收拾一下去上班,当然,我首先去敲王嫩嫩的房门,“以后这个女人过来,别给她开门。” 王嫩嫩点头,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脸睡意。 今天没迟到。 我下意识地去点街道办事处网页,上面有了昨天《工作纪律检查情况的通报》,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察看,从开始看到结尾,都没有我的名字,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了。 干起手头的活来,更是心情轻松。 “你早上有没有听说周委员的女朋友来找他的事?” 我刚把来申办二胎的表格弄好,让那对夫妻回他村里盖章,并把公示表一同带到他们村里公示,站起来刚想到隔壁我们主任那里问点事,刚巧朱茶红从那里出来,她压低声儿跟我说这个事。 女朋友? 我一下子就想到秦娇娇,很好奇的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朱茶红撇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架式,“你没瞧见呀,人家就拉着个行李箱过来的,瞧那模样可长得好,跟周委员站一起可般配了,没见她身上那穿着,估计都不下万把块的,瞧着都是上品,就是没钱别来碰我的那种。” 我让她惹笑了,其实朱茶红除去那些叫人听上去不太好的传闻之外,为人还挺风趣的,我看看她自个身上那一套,看着不怎么显,样子普通,可料子好,也不是什么便宜货,至少比身上的要贵。 “白白——” 我想当作不知道的问一句“好看吗”,结果却叫脆声声的一记声音给打断,回头一看,除了秦娇娇,真没有别人,她与周弟弟站在一块儿,笑眼盈盈,好像早上我给她的不愉快完全没能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我刚想往回走,当作没听见,可惜朱茶红把我拉住了,——她那些眼神特别好奇,明明白白地问我,是不是与那个女人认识,——我确实想走,但除了朱茶红之外,还有秦娇娇…… 她原本拉着周弟弟的手臂,此时,她放开周弟弟,跟个只翩然的蝴蝶一样,长裙在她脚下形成漂亮的弧度,人已经从上面到我的身边,自来熟的就挽住我的手臂,“白白,你也这里上班?” 惊喜,对就是惊喜,她的表情,都说明难掩她的惊喜。 “你们都认识?” 朱茶红指指她,又指指我,又看看从上边下来的周弟弟。 我很想说不认识,估计我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最可怕的是这里不是什么角落,而是楼梯口,来来往往的人都有,来办事的,或者是同事,都有—— “我们从小就认识,白白跟我是好姐妹,我小时候可是一直住在秦家,亏得秦叔叔照顾我们母女的,”说到这里,她还一派天真地扬起娇俏的脸蛋,朝周弟弟挥挥手,“你碰到白白了,怎么都不跟我说说,你看看我多丢人,都不知道白白在这里上班?” 说起谎话来,只有她能表现得跟说的是真话一样,我佩服她不已,只是这个时候,我真不想叫别人知道我是秦百年的女儿,即使秦百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秦家早已经不像过去那风光了,我还是不想叫人晓得我跟秦百年有什么关系。 姓秦不是什么大事儿,谁还能查去我的人事档案不成,估计最最简单的档案,没有人能查出什么事来,我最不想叫人知道我跟周弟弟有什么关系,确实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架不住秦娇娇这么一说,我好像是故意隐瞒与周弟弟认识的事。 好像一下子就感觉不同了。 我真闹心,碰到秦娇娇真就没有好事。 人家还叫我跟他们一起吃饭。 吃饭?我有这个胃口? 指定是没有的,不是得给秦娇娇恶心死的,装得厉害,早上明明给我赶出去,现在还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我心里这么嫌弃她的,但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比我会做人,至少表面上她表现得太好,让我一下子就成了渣渣。 嗯,我不太会做人,其实我会做人的话,也必须装作没事人一样,跟他们一起去吃饭,也坐实一下我跟周弟弟确实是认识的话。 但我没有去。 真的没去。 下班后,我就跟王嫩嫩会合,因为景端端回来了,度蜜月总是回来的,于是我们三个人就聚一聚,景端端是独立自来的,分别都给我们带了礼物,据说从遥远的国度带回来的——马尔代夫。 我一个人也去过马尔代夫,去了后发现一个人过去玩确实是没多大意思,不愧是度蜜月的圣地,显得我特别形单影只。 景端端满脸幸福,跟个小女人似的——其实她是大女人,呃,跟她老公是大女人小男人的搭配,她老公很年轻,刚到结婚的法定年龄。 但是我们晚上的行程都是由景端端丈夫准备的,私密性最好的会所,而且景端端是老板娘,唔,据景端端开始为自己的发小们开的,让大家有个消谴的好去处,安全无毒副作用,后来就把受众扩大了点,但是一般人还是摸不着门路的那种。 我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有些人都是爱扯,扯成个什么门槛儿似的,好像那样才显得他们高高在上,甚至是睥睨万千红尘似的—— 我们仅仅是吃个饭,真的,也没有特别的娱乐,景端端一结婚的人,我们还能有什么娱乐,吃个饭就散了,王嫩嫩说今晚有聚会,我还觉得挺新奇的,说是他们一帮子人聚的,都是游戏迷。 不怕人笑话,我是真没见识过玩游戏的人,在现实里的样子,惟独一个就是王嫩嫩,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我王嫩嫩也跟我说了,玩她这种游戏的很少不在游戏里投钱,甭管在游戏里大家处得有多好,人都得长个心眼。 所以我们两个人一道去。 没去一会儿,王嫩嫩就跟他们处得挺好,不是只有男人,还有女人,有结婚的,也有没结婚的,有孩子都挺大的,有的还没有孩子,聊得挺开,王嫩嫩跟我都不算是年纪最小的,年纪最小的都玩这款游戏好几年,大学毕业后还一直在玩。 这次聚会实行AA制。 烟味,酒味都一起来,熏得人够受的,还没适应过来,大家还一起唱歌,嘈杂的音乐,伴随着走调的歌,听上去太冲击人耳朵,叫我实在是想找个地方透透气儿,朝王嫩嫩做了个手势,我就起身去洗手间。 可能我心态太老的缘故,国外那些年不是没有试过怎么自由奔放自己,如今回了国,有了工作,就感觉跟过的清心寡欲一样,别说是酒吧了,就是歌厅都没有进过一步,仿佛那些曾经玩乐的东西,离我特别遥远。 晕乎乎的,像是一切要从脑袋里跳出来,我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捂着嘴巴打哈欠,朝着指示牌子走过去,乌漆抹黑般的走道,仅仅留着暗暗的光亮,无端端的有种暧/昧,——我朝前走,人就像是陷入深切的地狱里头,不能自拔。 “清扫中,稍后。” 洗手间的门上挂着个牌子,我愣愣地看着牌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喝了酒,身上热热的,我呢,甭管喝多少酒,脸上都容易红,也容易烫,手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碰了洗手间的门—— 那一瞬间,人就跟着失去了力道,往前跌跌撞撞地撞了进去。 我还没注意到里面有什么不对,就想着要站稳,这是我脑袋里惟一的想法,人冲到洗手台前,手堪堪地扶着那里,心里才庆幸一下,不由自主地看向前方—— 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被身后的男人压在洗手间台前不能动弹,白嫩的肌肤落入我眼底,纤细的腰肢叫男人的大手狠狠地扣住,两条细得跟柳枝儿一样的腿儿被挤入的男狠狠地分开,一条腿高高地架在洗手台上,另一条腿则落在下面无力地晃荡着—— 他们错愕地看着我,我震惊地看着他们—— 画面仿佛是静止了。 一动不动的。 周弟弟——秦娇娇—— 我甚至能看到秦娇娇的腿间,似乎已经被他撑到极致—— 被酒意熏过的脑袋,似乎一下子就清明过来,人跟着就想往后跑,跑出这个叫我震惊的地方。 第014章 我几乎是没喘一口气地就跑回包房,挤在王嫩嫩身边,心狂跳得厉害,脸上本来就烫,现在更烫,眼里看到的画面就是刚才那副景象,粗大的、肿胀的——那东西,深深地挤入,身子就跟着痒了—— 痒得我几乎坐不住。 我就歪靠着王嫩嫩,不想动弹。 更加叫我难堪的是底下似乎有点湿意,紧夹着的腿儿,贴着肌肤的底裤布料,都在告诉我一个事实——我又痒又湿,有种冲动,强烈的冲动涌上来,我整个人像是快面临崩溃的边缘。 “怎么了?” 王嫩嫩似乎发现我的不对劲儿,凑到我耳边问我。 “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大概是喝醉了。”我不想在这里再多待一分一秒,多待一秒也能让要我的命般,“能走吗?” “我也差不多了,困死了。”王嫩嫩没有异议。 但是理由叫我想笑,她也有要困的时候,天晓得她玩游戏通宵是常有的事,估计是受不了这样的夜生活,——她去跟朋友们告辞,我就待在一边儿,等她一起走。 外面就有出租车。 回到家里,我就躲入浴室洗澡,把底裤一脱,才知道自己的感觉并没有出错,这底裤湿得一塌糊涂,还痒,痒得人难受,还空虚的,冲水已经不能够,忍不住地拿手去碰那里,轻轻的碰还不行,就用自己的手揉弄—— 又充满了羞耻感,我倒在浴缸里,全身都叫温水给湿透了,再没有比此时更清明,更清楚地知道我这里哪里是得了妇科病,分明是缺男人了,平时自己洗澡时都不会仔细看的地儿,如今却叫自己在那里揉弄,再没有比这个更叫我羞耻的事儿。 人浸在水里,几乎半小时,才歇停下来,软软地倒在那里,我几乎不想起来,生怕起来又犯痒,完全成了我的魔怔。 镜子里映出我的脸,都是水,眼睛一点精神都没有,有的全是惊慌,慌乱无神。 像是我看花了眼般,身边似乎站着一个男人,而我被他揽在怀里,他的双手正在我身上肆虐,明明我是包着浴巾的,镜子里头的人却是光着的,不着寸缕,人给压在墙上,胸前的嫩肉叫墙几乎给挤压到变形,—— 一条腿挂在男人手臂间,另一条腿儿,吃力地踮起,细巧的足尖点地,腿绷得极直,直得如同直线般,臀/部叫男人的另一手给托着,托到他身前,冲天的物事,就那么狠狠地挤入我的身体里头——几乎要撑裂了我。 我的眼里只有这个画面,手不自觉地往身下,才洗过澡,不知道是水意,还是来自身体里洗澡的湿意,都叫我难捺地呻/吟出声,人跟着软软地靠着沁凉的墙壁,一瞬间,沁凉的感觉,叫我大力地呼出一口气,慢慢地滑倒在地面,像没了骨头撑着似的。 到底是画面里的我,还是现实中的我,已经分不清,忍不住地流下眼泪,像是濒临死亡的鱼般,我大口大口地呼吸,恨不得把所有的空气都呼入嘴里,好叫自己好受一点,我完全不敢承认私底下的我自己,竟然恍若个荡/妇般需要男人的抚慰。 而我曾经、曾经想遗忘的事儿,一瞬间就涌上心头。 那时,我刚出国。 读的是预科。 我英语并不太好,开始很吃力,虽然晓得并没有后路可退,那时候特别矫情,觉得自己被全世界给抛弃了般,后来想想也不过是没有了他,搞得自己要生要活确实太矫情,人还活着就行了,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可我那时哪里有现在想得这么开,分明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虽说没吸白粉,大麻可是玩了的,还喜欢朋克风,非得把自己装个鬼样子,才显得我鹤立独群,那时候就那么蛋疼,可能那时候玩过了,现在反而是一点激/情都没有。 我干得最过火的事,就是找了个男人,而且是个成功人士,在国外的那些年里,我都他一起,他是个成熟的男人,处理事情也相当成熟,从开始告诉我们之间不可能有结果,当然,我一回国,就把关系断了。 其实我也没跟他发生什么事儿,要这么说也有点骗自己的意味,他喜欢口/活,最喜欢玩的就是深喉,玩意儿又粗又壮又吓人,我每每都吃得难受,最过分的后果是看到香肠热狗啦什么的,我都是不吃的—— 完全是后遗症。 他也给我回报,但条件非常苟刻,不许扮朋克吓人,不许穿太高的细高跟儿,不许往身上喷跟毒药似的香水,他嫌那个太没有品味,我跟在他身边,一贯清汤挂面,连我自己都要以为自己是清纯好姑娘了。 一到夜里,完全不同。 他完全是头野兽,不止叫我吃他——而且他还吃我,咬我的胸,磕咬得可凶狠,我有时候都要以为他是恋胸狂,非得啃得我身上全是他的牙齿印不可——还吃我那里,非得掰开我的腿儿,他那个力道,都叫我以为我会人腿中间叫他给硬生生地掰开。 不把我吃得充血红肿,他一般不会罢休,但是从来不曾占/了我,真的,一次也没有,最多只是把他那个吓人的玩意儿在外边横冲直撞,撞得我的腿窝处能青紫好几天,他这么个人,生活上还请人照顾我,照顾的无微不至,有段时间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想养我一辈子—— 一辈子太可怕,我从来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遥远。 没等我觉得可怕,他就把我给抛下了,回国了。 一个交待的话都没有,就给我一张支票,直白的表达,我呢,收下支票,把钱转到自己的账号上,也不问他原因,成年人,好聚好散我懂的,别说要把人找着,再把钱洒到他脸上,这事儿,不太靠谱。 起码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在这个寂寞的夜里,在这个又痒又湿的夜里,我无端端地想起来他来,那个准是将我吸得舒服的男人,我不由自主地张开腿儿,想象着他还在我身边,充满力道的手,将我的双腿给掰开,挂在他个肩头—— 炙热的呼吸,落在我腿间,烘得我一阵儿轻颤,湿热的舌尖,就大赤赤地舔着我——一下一下的,轻巧而灵动,就跟落在我魂上一样,我的人也跟着颤抖,仿佛回到那里,英国伦敦,那个举世闻名的雾都,矜持而高傲的英国人的地盘里,位于唐宁街十号不远处的私宅里头,我们躲在那里,他低下矜贵的脑袋,挤在我腿间,而我像是他的女王般,享受他的侍候。 我软在那里,指间湿得一塌糊涂,再没有比这个更叫我难受的了,身体是好受了,平静了,可羞耻没有,一直纠缠着我,叫我不得安宁。 我曾经天真的以为,身体与心爱的人,必须是一起的,经了他,我才晓得我的身体能跟着他走,可脑袋里想的着的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叫我怎么也够不着的人,离我千般远,我就是追一辈子,也追不上人。 而现在—— 我看到他倾心相待的人,跟周弟弟混一块儿,不再是震惊,而是有一种变态的快/感,不是爱她纯洁嘛,不是爱她单纯善良嘛,跟他堂弟搅一块儿,是不是够让他难受的了?我突然有种深切的破坏感,早知道就拿着手机拍个画面的,直接就给周各各传过去,好让他看看最美丽的画面? 我躺在床里,脑袋飞过无数种画面。 还是没能摆脱出来。 我想我是舍不得那个人伤心,让他发现这世上最丑陋的事。 坏事干多了,我也想当个好人。 想想他被蒙在鼓里,我又觉得不开心,不甘心的成分多点,又有点心疼。 想太多的后果是我顶着个黑眼圈上班去,嗯,时间控制得刚刚好,没有迟到。 手机一开机,不止是未接电话,还有手机短信,还有微信消息,反正是估计能联系我的都是有了,联系我的手机是个陌生的手机号,我大胆的猜想可能是周弟弟的,或者是秦娇娇的也说不定,——但微信嘛,恐怕只有周弟弟。 “看到消息时,给我回个电话,我想我们得谈谈。” 跟上次我找他不一样,上次是我等他回话等得太急,现在是反过来,是他等我回消息,等着急了,——我从来没想过要让他等得太轻松,该是我拿架子的时候就得拿架子。 对于这个,我一点压力都没有。 第015章 早上的事有点多,因为又要安排查孕查环查妇女病这重中之重的事,我们搞计生的一群人都让主任叫到小会议室进行一次简单的例会,会上张主任说我们去年的检查率不错,今年要再接再厉。 最后张主任还给我一个任务,让我排个时间表。 我们街道办事处辖下一共有八个社区,还有40个行政村,从下月初起,我还得跟中心医院打好招呼,不然的话,他们那边没有人手,我们这边检查也跟不上,绝对就是大问题。 检查时间一般是下午,我把去年还有前年的检查表格都找出来对照一下,又跟中心医院的那边联系了一下,再跟张主任请示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时间给确定下来,自己又接着做了份检查表格,各个村社区的检查时间,负责人与联系人,都弄上联系电话,省得到时有麻烦。 这个还是简单的事,还有整堆的事,得把18岁到50岁的育龄妇女名单从电脑里导出来,然后给分管同事送去,再弄通知单,通知单自己弄好,还得发去复印室让小林帮忙打印出来—— 当我把名单弄出来后,张主任又给了我个电话,跟我说今年妇女检查上面的通知是放宽到60周岁以下的妇女,我——只好把通知单的内容再改了改,并跟同事们说通知单自己到复印室去领取。 今天忙了一天,全是这种活儿,别的活儿我都没干上。其实是现在方便,据说以前查孕查环这事儿都是我们自己动手干的,我上岗时也受过培训,在街道办事处的计划生育指导站我也给要外出人员做过查孕查环这事儿,还算是熟练,现在跟镇医院一挂钩,方便多。 一天下来,甭管是周弟弟也好,秦娇娇也好,谁也没有来找我。 而我得了个消息,据说市委领导下来检查工作,明天就来,我一向没太关注市里的动向,就是区里的我也不太关注,总觉得跟我无关的事,市委领导也不是没有人下来检查过工作,一向是听听报告,再到处转一下。 张主任到是给我了个任务,让我汇报计生工作。 说实话,我压根儿没有做过报告,这种上台像领导汇报工作的事,我以为轮不着我的,至少我们搞计生的一堆子人里,我的资格不老,又不是特别出挑的,没想到张主任把这个“机会”给了我。 我头疼无比,又不能推,这是领导给的机会,我不要这个机会,就可以想象我以后会失去多少个机会,别人想要这个机会还没有呢,隔壁小张,比我晚进一年,她就羡慕我,尽管语气听上去很“天真”,我还是能敏锐地听出一股子酸味。 因为市委领导的检查,我作为汇报计生工作人员,有幸第一次踏入街道办事处的紧急领导班子会议,同样,个个部门的领导都在,就我一个不是计生部门的领导,他们个个看上去有绝对的经验,让我没由来地觉得压力巨大—— 尤其我对面坐着的是周弟弟,他表情严肃,我进去的时候,他连个眼神都没丢我。 我的视线才瞄过他,人一下子就痒了。 罗书记才开始讲话,大意说的就是市委来检查工作,让我们保持最良好的工作状态,不要被任何困难击倒,严格走党的群众路线,务必让市委领导对我们的工作迭迭称赞。 足足有一小时,这次会议才结束,因为这是领导班子的紧急会议,我不好意思当着领导的面出去洗手间解决一下,只得是忍着,会议一小时,我足足就忍了一小时。 晚了一个小时下班,但我是不能现在就回家睡大头觉,还得整理一下资料,做一份叫人听上去满意的报告,头一次被委以这样的重任,我自然是想干得最好,直接去食堂吃了碗面,就回到办公室继续整理资料—— 加班加点,得把工作干到最好。 “扣扣——” 我抬头看向门外,外边一片黑,也只有我这间办公室亮着灯,隐隐地像是看到一个影子,我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冷不丁地从门口右边出来一袋东西,我差点给吓了一跳,不是我胆子小,实在是这大晚上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突然的来那么一下,谁都会觉得吓一跳吧——我确实是狠狠地吓了一跳,赶紧往门外看去。 一张笑脸,与我见过的脸都不一样,这回是真笑,他还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提到我面前,并把里面的盒子悄悄打开,凑近我的鼻子,“闻闻,香不香?” 跟献宝似的,我开始给吓了一跳,现在是给惊了一跳,完全不知道他来干什么,还提着夜宵,我往后退,痒意瞬间涌上来,回到办公室桌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动,把不合适的词语给删改一下,才很装地抬头再看他,桌子底下的双腿已经紧紧地夹在一起,“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到是一点都不介意我的态度,反而走到我身边,把他手里提的那袋夜宵放在我手的右侧,那里放着我的保温杯,他把夜宵放下的同时,把我的保温杯移开了一点点位置,他还亲手递给我一双筷子—— “这么晚了,还真是认真工作的好同志,要不要吃点东西,太晚了。” 这问的,好像是他很关心人似的。 他不出现还好,一出现我就痒,可真讨厌他出现,又是我心里说不出来的隐痛,反正他买的,又不要花钱,我也大大方方地打开那盒子,里面还真就是我喜欢吃的三鲜麦面,筷子一夹起面,我吃了下,还感觉不错,“谢了呀”,我又吃了几口,完全明白“黄鼠狼给鸡拜年”那是从来没事的,“是不是不想让我把你跟秦娇娇玩成/人游戏的事说出去?” 其实一边吃东西,一边还觉得痒,这感觉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可我难受,我会说嘛,找谁说,都是个问题,而且是这种地方的痒,我说了,别人还不以为我有什么病儿的,其实医生说压根儿就没事了,但别人肯定以为我没说实话。 “我干嘛呀,干嘛让你别说这个,有什么的,你就是跑到他跟前说,他也不会相信。”他到是比我还大大方方,一点羞耻感都没有,“要不你试试,他明天就过来——” “咳咳——” 我还没咽下面,这下子可把自己给呛着了,感觉气管里都是面的味道,不止是味道,还没有嚼烂的面都似乎进了气管里头,堵得我难受,—— “哎,你不是呛着了吧——” 他还在那里说风凉话,声音还透着那么点笑意。 我使劲地挤鼻子,想把鼻子气管里的东西都给挤出来,冷不丁地背部给人一拍,那一记,可重得要死,差点没把我的五脏六肺都给拍移位,不是我不经拍,实在是他下手太重,哪里有这样的? 我赶紧直起身子推他,怒瞪他,“你是拍石头呢?” “我给你拍,你还不识好歹。”他一点都不心虚,反而还指责我。 我真是—— 跟这种人就没法谈,我怎么就认为我看到昨晚的事,就会成为他们的把柄,让他们没处可见人的?我怎么就这么蠢的这么以为了?他们其实不当一回事,我突然间就想明白了,但是有一件事还想不明白,“你微信里跟我说要谈谈,是怎么一回事。” 我听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冷,但没办法,跟他就得直接扯正题,不能拐弯抹脚,拐弯抹脚的,把自己绕进去也说不定,还不如直接点。 “不就是说周各各要来了嘛,明天就下来检查你们工作,我这不是来看看你明天要汇报的内容,给你个机会在他面前亮亮相,你不觉得挺好?” 他哪里有白天那种正经的工作态度,整一个斜着眼儿的,明明把我算计了,还是一副替我好,给我创造了机会的架式。 我都说不掺合他们老周家的事,他偏偏突然就来这么一手,把我给拱上台,让我不得不面对周各各? 果然官大一级压死人,况且他又没压我,他就给我个机会,谁想要这样的机会还没有呢,我要是说他故意的要拱我上台,就为了达到他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谁会相信?谁会相信!谁吃撑了会把这么个好机会用来暗算我这样的无名小卒,谁听了都得觉得我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可真的,这种稀罕事就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使劲地紧夹腿,一点都不能缓解腿中间的痒意,面也不想吃了,我赶紧站起来,不理会他,抽了几张纸巾,就往洗手间走—— 没曾想,他没留在原地,到还跟着我走。 “要不要我给你看看?”他在后面说。 看? 我顿时也不走了,早让他看过了,脸一下子就烫了,完全不由自主的,怒瞪着他,“你毛病呀,看一次还要看第二次,还是你当我有毛病,喜欢叫人看那里?” “有摄像头。” 他到是从边上下来,离我有一步远,声音不重,轻轻的,像是故意压在喉咙底。 街道办事处有摄像头,我也是知道的,碰这么没脸皮的人,我更是气得差点七窍生烟,眼角的余光忍不住瞄了瞄摄像头的位置,迅速地朝楼下跑去,手里紧紧捏着保温杯,生怕保温杯掉了。 “我真学医的,学的是中医,指不定我真能给你看看?” 我躲在洗手间里,把洗手间的门还在里面锁上了,到是他还在外边说,说的跟真的似的,像是百年老中医有传承似的—— 我开始没理他,不把他当一回事,觉得他开始假扮西医,现在又要假扮中医,真是神经病,努力地把热烫的化妆棉对着那处已经痒得叫我快站不脚的地儿,狠狠地一贴上去,真真是药到病除,人生都是和/谐的—— “你可能是缺男人了——瞧你肝火旺的,是不是一直就没有男人,平时有没有注意照镜子,是不是感觉有长胡子了?——” 缺男人?一直缺。 肝火旺?一直容易上火。 长胡子?我想想早上照镜子那会儿,确实觉得我自己唇瓣上的那地方确实跟别人不太一样,别人都是白糊糊的,我总是有点黑糊糊的,用过脱毛膏,当时很白,白的有点奇怪——所以我不敢脱,一般都是悄悄地用拔稀疏一点。 我手里的化妆棉顿时就掉落在地,赶紧地拉上底裤,就迫不及待地拉开洗手间的门,一把揪住他的衬衫领子,“你真学过中医?” 第016章 还真的,他居然真带我去看老中医,不过,说好了是后天的事儿,因为明天得接待市委领导检查,又不单单只检查我们街道办事处,别个区里的街道办事处也是在检查范围之内—— 他走了。 简直跟灵丹妙药一样,就不痒了。 我再一次深刻的发现也许真是缺男人的缘故,但是个缘故,叫我实在是话压在舌尖说不出来,想着周弟弟愿意带我去看中医,我心里就认定他一定是为了昨晚我见到的事,想买我的好,才带我去看老中医。 嗯,我也并不是非要讲人家的私事,甭管这是不是叫那个人头上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我其实巴不得往他头上戴一顶,可连个资格也没有,我就是这么坏,他不喜欢我,我就乐意看着他钟爱的秦娇娇往他头上戴绿帽子。 可能是这件事触发了我的灵感,报告弄起来居然比开始还要畅顺,再回头看仔细地撸一遍,我觉得历年的工作汇报都没有我这次做的好,明天汇报时,肯定效果不错。嗯,顺便把周弟弟拿来的面给放下垃圾桶里。 糖衣炮弹,得谨慎。 等我收拾完东西,回到家里都快十一点,草草地冲个澡,就睡了。我想早早地睡个觉,但怎么也睡不着,感觉跟周各各再一次碰到,心里有些难以说出口的想法,刚才在周弟弟面前,我装作听到那名字什么波动都没有,其实我自己最晓得自己是德性,哪怕他朝我勾勾手,我也是能义无反顾地扑过去。 想着明天到他面前汇报工作,——我又想去浴室,最起码用水冲冲自己也好,省得这身体燥热的,跟上火似的,又有点痒,可还是忍不住想着多年后的自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面前,以汇报工作的名义。 我泡在水里,脑袋埋入水里,想彻底冷却一下发热的身体,这种从身体内里窜出来的热意,——我看着镜子里的我自己,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隐隐约约是一张痛快又难受的面孔,痛快的是我晓得秦娇娇不安分,当然她不安分不止这一回,——而这次的人选恰恰是周弟弟——我难受的是也许这事儿曝出来,他可能还会痴心不改地爱护秦娇娇。 有时候,事实就那么残酷。我想要的总不能如愿。 转天我就七点半就去单位了,不止我,好多人都是七点半到的。 我们得到的通知是市委领导估计是十点半会到我们街道办事处过来视察,谁知道过了十点半连个人影都不见,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区里的大大小小领导还有我们街道办事处的领导都聚在一块儿—— 当然,谁也没去街道办事处门口张望,别看办事处门口就一个门卫老伯在那里管着门,其实那位非常精明,万一有动静,直接报告给上头领导,等人快到门口,大家一齐出去迎接,要是站在外面接,岂不是造成领导前来视察,我们放下手中工作来配合? 不好的——不好的。 终于—— 我看到罗书记身边的陈军手机有点动静,我抬头看他,他刚好转过身,低声不知道对电话说了些什么,就上前跟罗书记咬耳朵,——罗书记面上一喜,但瞬间又是正经严肃脸,跟身边的周弟弟说话。 周弟弟听了后,往我这里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是觉得他那个眼神不太对,像是提醒我一样,或者说是看好戏也成。 我顿时忍不住猜想周各各他们是不是在路上了——但我还是痒,痒得难受,当着领导的面儿,又不好意思临时去洗手间,只能忍着。 周弟弟跟区里领导一说,就由区里的领导宣布,我们低调地出去迎接领导莅临检查指导工作,顺便嘱咐我们不要给附近居民造成不好的印象,得低调。 要不是我昨天从周弟弟那里知道了,还真不知道周各各如今已经在市委工作,我早些年得知的仅仅是他要去西部,而且还是周家人特意安排的,要说我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完全是因为我爬了他的床,他等于被周家人下放了。 冷不丁的,我有点罪恶感。 但我一点都不后悔,真的,一点都不。我只是心疼他。 周弟弟把我那么一安排,我确实高兴,甭管是不是他想算计一下周各各,我到是不在乎,如今他失意,我还想当一回安慰他的解语花,脆弱的时候最容易接近,话是一点错儿都没有的。 十一点多的时候,终于来了。 本来我们这里是第一行程,应该是先来我们这里,问题是别个地方离市委比较近,所以就先去了那边,黑色轿车显得低调而慎重,慢慢地从街口驶进来,一时间,我们所有的人都挺起了胸膛,精神饱满地迎接领导。 周各各! 三个字迅速地涌入我脑袋里,我近乎贪婪地看着他,又怕同事发现,悄悄地收起心里藏着的感情,跟随着领导上前迎接,——他的腿长,站在那里,虽说不是最高的,却让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仿佛那么多人中,只有他一个人。 英俊的脸庞,有种沉稳的气质,脸上微微笑着,又让他多了些平易近人的感觉,他的步子不紧不慢,似乎每迈一步都经过严格控制一样,由罗书记亲自给他介绍,各科室的情况,以及简单的工作内容,他不时地轻轻领首,——很温和。 温和的让人没有防备。 而我跟在领导后面,几乎连个大气都不敢出,我甚至都觉得脸上烫烫的,心里甚至有一种波涛汹涌的感觉,那是一种自豪感,为他而自豪的豪情,——他是我爱的男人,他这么有能力,完全是值得我深深爱! 我的人也跟着热,像是被一股火烧起,烧得我不止痒,还烫。 但—— 我只能把这个想法压在心底,不止是领导,还有市委宣传部、区委宣传部、就是我们街道办事处也有宣传的,都扛着摄像机进行现场拍摄,全方面的进行报导这次市委领导检查指导工作的事。 从一楼到四楼,几乎鸦雀无声。 最终是目的地,五楼会议室。 市委领导坐在台上,身后左右两边是鲜艳的党旗跟国旗,等市委领导都落座,我们才跟着落座,没有一个敢先落座的,小型会议室里显得有点挤,但不凌乱。 他坐在上面,第一个讲话,简短的开场白,风趣幽默的话误,很能让人的紧张感消失,——尤其是我左手边经济发展科的那位,似乎一直在弄他那没几根的头发,周各各上面一说,他似乎已经镇定下来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 他发言在我前面——他站起来的时候,我悄悄地抬起头,似乎要与周各各看过来的目光相对,可惜的是他连多看我一眼的意思都没有,仅仅往发言的人身上看过去,在人家发言完毕时,又极为认真地提了几个问题。 终于轮到我了—— 无须自我介绍,早就由罗书记提我的名,让我起来汇报一下上半年的工作进度,我站了起来,正大光明地看向他,不再是偷偷摸摸地瞄两眼又就跟逃命似的移开视线那种,这回是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光明正大地看着他—— 看着表面上平易近人,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子冷淡的男人,这是我心心念念着的男人,我曾经无数次想过再次见面要怎么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上一次,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而这一次,我有了准备。 尽管身上是最简单的白衬衣加上深色西裤,我早上出门前还悄悄地往双颊描了点腮红,让我的脸看上去精神无比,“各位领导好——”站得笔直,身体里难捺的烫意将我席卷,面对他陌生的视线,将整个报告写的一丝疙瘩都没有。 10分钟,我汇报了10分钟。 还等着他问我—— 问我几个问题,就跟刚才他问经济发展科的同事一样。 他没问。 一个问题都没有。 已经换了个人汇报工作。 我失落无比,又不敢看他——怕看到他陌生的眼睛,那双我曾经最熟悉的眼睛,里面写了陌生,仿佛我真的,真的跟他不认识。 比起失落,更让我觉得难堪的是——便是他陌生的目光,也能叫我的热血沸腾,就跟烧开了的水一样,叫我自作多情,——腿还是紧夹在一起,我蓦然间像是觉得有人在看我…… 一抬头,对上的是周弟弟,那眼神充满了戏谑,又或者是嘲笑,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被烧开的水,瞬间就趋于平静。 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直接回市委。 我饿得肚子发慌,忍不住想食堂大娘给我多盛点饭。 才吃了三口,朱茶红就端着饭来到我面前,跟我合挤一桌儿。 “那副市长真年轻,我上次就报纸上见过,还以为那照片跟p过的,没想到副市长这么上镜的,”朱茶红很小口地喝了口丝瓜蛋花汤,才压低了声音跟我说,一脸羡慕地看着我,“小秦,你运气真就好极了,这么大的机会就让你得了,张主任就快要调到区里了,空出一个主任的位来呢——” 张主任要调走了? 我刚听到她前面说周各各的事,她夸周各各,我当然高兴的,虽说刚才有点失落,可还是喜欢听人夸他,可她一说到后面,我就有点不乐意听了,主任这种事,肯定轮不到我的,我资历不够,我们这个科还有好几个老同志,也不算太老吧,就四十左右,我太年轻,不是我没有往上升的野心,而是事实就这样子,一看资历,当然不是有资历就行的,这是先决条件之一,还得有人想提拔你。 我想了又想,都觉得没有人提拔的,再说了我资历又不够,费那个事干嘛——万一费了事,又没争上,岂不是跟同事们关系要处不好的——这年头,锦上添花的人到处有,雪中送炭的可没有。 “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张主任要调走?”我装作惊讶的样子,其实我早八百年就知道这事了,办公室主任陈大姐那里跟我说过,叫我自己小心点着儿,别大大咧咧的,不过她还跟我提过话,让我别跟任何人提——我自然是不说的,给朱茶红也不说,“是在我们中间提个主任,还是从别个部门调过来?你有没有听说过消息?” 朱茶红一侧脸,对我的消息迟钝有几分自得,她又转回脸来,四处看了看,一手挡着半边脸,“是从你们部门直接提的主任,你可别说的,你这次去跟副市长汇报工作,我觉得有很大可能就是你了。” 要是别人这么说,我可能还不太相信,但是她说的,我还是有点相信的,她消息比我灵通,罗书记透一点点给她就行了,枕边风的嘛,一吹就行了,我到是觉得这个主任的位置跟烫手山芋似的—— “你别给我说笑了,我哪里有资历。”我嘴上连忙这么说,见她刚要试图说服我自己相信她的话,我赶紧朝她使了眼色,“晚上一起逛街去?” “周委员——” 朱茶红回头一看,就站了起来。 她不站还好,她一站,我也只得跟着站起来。 “周委员。”我也跟着打招呼,尽量露出个笑脸。 其实我最烦他,跟催命符似的,又痒了,没有一天能自在的。 “哦,你们还在吃饭呀,”他似乎有些意外,双手连忙示意我们坐下,带着亲切的笑容,“你们这样站起来,我多不好意思,今天食堂有什么好吃的?” 看上去很亲切,我不敢苟同,坐了下来,不由得看向朱茶红,她今天穿的是粉色套装,显得年轻许多,也不是说她平时有多老,那也是没有的事,只是她在算我们街道办事处算是老人了—— 十八岁进的街道办事处小食堂,后来进的复印室,待了两年多吧,又到了社区,后来又调回街道办事处,工龄都十年了。 “陈师傅做的红烧大排,味道顶好的,周委员要不要试试?”朱茶红向来是办事利落,一接到周弟弟的话,就把话接过,领着人到窗口前,“……” 后面的声音我已经没听见,但是看到周弟弟让朱茶红领走时,他朝我看了一眼,那一眼,不太好说,像是鄙视我,又像是嫌弃我无能—— 当然,这又有可能全出自我的脑补,也许人家就随意地看我一眼。 三个人坐一桌,周弟弟就坐在朱茶红身边,刚好在我对面,他一共是四菜一汤,红烧大排、韭菜炒蛋、炸带鱼、炒茄子,还有丝瓜蛋花汤—— 跟我选的一样,我下意识地吸了下嘴角,不以为然。 朱茶红跟他挺有话题可说,我到不插话,一方面是身上痒,那该死的痒,让我坐立不安,又一方面,我实在是想填饱肚子,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一直扛到十二点钟才散,鬼不饿肚子才怪,我这个人别的地方都还好,就是不经饿。 所以,任他们两个人在谈什么,我都没当作左耳近,右耳出。 “小秦?小秦?” 我努力地再扒口饭,把那块红烧大排夹到嘴边狠狠地又咬了一口,看着只有小半,在嘴里使劲咬着,再接着要咬第二口,冷不丁的,一双筷子伸到我面前,我才算是反应过来地看向筷子的主人——朱茶红。 我疑惑地看向她,又看看自己筷子里的红烧大排,又看看她,“你想吃这个?” “噗——” 出乎我意料之外,周弟弟忍俊不禁地笑出声—— 我顿时有点莫名其妙,觉得朱茶红不可能要我的红烧大排,就装作淡定地把肉咬完,再喝了口汤,才问他们,“怎么了,你们说到什么地方了?” 朱茶红摇摇头,那表情带笑,还有点无奈,放下筷子,“我跟周委员说起刚进街道办事处的时候,对了,小秦,你以前是在国外留过学的吧,要不说说在国外的经历?” 国外的经历? 我说我吸大麻?扮吓死人的朋克装,跟人在夜店鬼混?还是当了人家的情/妇? 都是妥妥的黑历史,——哪里能拿得出来往明面里说! 我顿时觉得脸部肌肉有点僵硬,不明白怎么就把话题引到我身上来了,肚子填饱,被我想努力忽视的痒意还存在,再加上周弟弟笑着看我,就好像在等着我说些经历。 “人有三急。” 我站了起来。 迅速地冲往离食堂最近的女厕。 我真是急,不止痒,是又痒又急。 急完了之后,还是痒。 这种日子怎么是个尽头? 我回到办公室,想睡个午觉——到是朱茶红早就在我办公室门口站着,瞧表情不是太高兴,见我过来,表情稍稍有点缓和。 我开门,她也跟着我进来,还顺手关上门。 我奇怪地看着关上的门,装作不明白地看着她,“有话要跟我说?” “我都替你急死,怎么说一句‘人有三急’就跑了?你想不想顶张主任的位置了?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不跟周委员套套关系,我都替你愁,要跟他套好关系,哪里还愁顶不上张主任的位置?”她瞪着我,满脸着急地冲我就是一溜子的话。 我—— 罗书记想让我顶张主任的位子? 我怎么也不能想象罗书记会这个意思,毕竟我一没有人脉,二没有背景,实在是顶了张主任的位子于罗书记也没有多大用场,再说了,罗书记可能调到市里,不是区里,是直接去的市里,一个小小街道办事处搞计生的主任,是他的人马,根本没有什么用场好不好? 我实在不敢接她的话,野心不是这样子造就的,也不是我清高,不肯走上罗书记“嫡系人马”的专车,那也得看我有没有资本上去的,自己没有底子,何苦要现在就走上去,还不如先在本职上待稳了再说。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话还是没错的。 “他新来的,有这个能力吗?”当然,我没说我自己不干,如果真有人想把我往上推,我也不介意往上走的,前提别把我拖入什么事里,想法很自私,只想得到不想付出,没办法,我就得小心点,“茶红姐,你说真有戏吗?” 朱茶红点点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姿态,只差没有跺跺脚了,拿手一点我额头,语重心长对我说,“有机会给你上,就抓住,你不知道周委员是什么人,有他说一句话,比张主任说十句话都管用,张主任本来就属意你接任,这次汇报工作就特意提你的名,也是跟罗、罗书记,还有周委员商量过的,不然,你们计生这边这几个人,资格都比你老,不是非得你去汇报工作不可的!” “那茶红姐,我得做些什么事才好?” 打蛇追上,才是好本事,我既不表态我一定要上位,又不表态我不想上,态度就得模棱两可,行也行,不行也行,那样两边都讨好,不用得罪一边。 “你实话跟我说,你跟周委员熟不熟?还是跟他女朋友熟?”朱茶红一副要我与她交心的架式,“熟的话最好,都不用去拉关系,你跟他好好说说就行,这位子不是非得是你上不可的,总归是有熟人好办事,你晓得吧?” 让我走周弟弟的门路? 我完全想不通周弟弟一个新来的,就能决定提任的事了?领导的世界真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想象的世界,就算他家有背景,也不用着在一个小小的街道办事处用力吧。 朱茶红的意思我完全能理解,但是实行起来有难度。 “你自己考虑看看,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朱茶红抱着胳膊走的。 我陷入了烦恼中,要说我一点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事,想想我来街道办事处才两年就能当上主任,确实是蛮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挺能让我腰杆儿挺直,想想这后面的事儿,我才挺直的腰顿时就弯了—— 还是再看看吧。 没等把放平,想睡个午觉,手机到是响了。 我一看是王嫩嫩的电话,到是没怎么在意地就接了。 “白白……白白……” 王嫩嫩那个说话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干脆。 我到是急了,“有事说呀,我还要睡午觉呢。” “那个呀,那个呀——”她“那个了”好多次,才终于把事情补上来,“有个人来敲门,我本来不想开门的,可那个人跟我说,是爸来找你的,他是司机,叫我就这么跟你说……” 她一讲完,就掐断通话。 第017章 我爸来找我了? 还真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尤其是想到这次他打电话让我去接机的事。 万分让我受宠若惊。 仅仅是一分钟,我迅速地就厘清头绪,不管怎么样都好,总得去见见,哪有亲爸找上门,我这个当女儿的都不见人面? 所以,午觉也不睡了,我把钥匙往包里一放,再在桌上找了找手机,又随手将手机放入包里,关上门办公室门之前,我还特意地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有点紧张,是真的,这都多少年没见他了。 我赶紧骑着小毛驴回家,楼下停着辆黑色车子,心里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就是我亲爸派过来的车子嘛,他这个人比较高调,走哪里都不忘记带司机,说是司机,其实完全比司机的工作内容要开许多。 果然,我一过去,车门就打开了。 就跟电视剧拍的差不多,先下车的是司机——真不算是司机,算是我亲爸的私人秘书,即使我亲爸不记得明天干什么了,这位名叫张谨慎的私人秘书确实跟我亲爸秦百年的行程表一样,区别在于,行程表是一张表,而他是会走会动的、活生生的人。 他下车,不是来接我,真的,没有要迎向我的意思,而是走向后边车门,将车门打开,恭敬地站在车门外,“秦哥,白白来了。” 他跟我亲爸年纪差不多,据说他父亲是我那位爷爷,也就是秦老先生的警卫员,从父辈开始,他们之间结下浓厚友情,甭管工作上的事也好,还是私底下的事也好,他最清楚,也可能是根本就是他处理的,比如我亲妈,就是他处理的。 问我怨不怨他? 怨张谨慎? 有什么可怨的?他又不是作主的那个人。 我朝他笑笑,一贯的,他还是绷着个脸,没有多余的表情。 “怎么不能跟你张叔打个招呼,你就这木木呆呆的?” 还没等我走到后边,里头就冷不丁地传出极为冷硬的话,叫我着实愣了一下,我有那么一刻在想我亲爸秦百年是不是吃错了药,这都哪跟哪的,突然就来这么一招,叫我面上有点尴尬—— 我这个人在工作可能学会了圆滑,晓得自己得学会跟人相处,还要怎么跟人相处得更好,可在我亲爸秦百年面前,我一直不自信,他一出面,我就觉得我的底子跟被人透光了似的,要说当个私生女也不是我自愿的,可毕竟我是私生女,又是我亲妈想着套住我亲爸而弄出来的人命,后来为了她自己过的舒坦点,而把一手卖给了我亲爸秦百年,当然,她想过得好一点,这无可厚非。 他都指出我的“错误”,我还能不照做吗?刚想弯弯腰,跟张谨慎打个招呼,“张——”“叔”字都没有说出口,就让人打断了。 “还不上来!让我在车里等你不成?出国留学回来后都工作这么长时间,连个礼貌都不懂?”秦百年这说话真是一点都不客气,训我跟训什么似的,劈头盖脸的,他人在车里,连个面都不露,“下午请个假。” 理所当然的,训了我,还让我请假。 绝了! 我亲爸秦百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听听他说话的方式,就晓得他平时习惯下命令,也不是他故意端着架子,是他本人事业挺好,唔,跟老周家走政界不同,秦家是走商的,自秦百年开始就走商,但凡能赚钱的,他都涉一脚,我也不太能明白他到底干的什么事,唔,反正有钱是真的。 他要求的,我还得请假,请假找谁?得找我的主管领导,张主任——张主任还问我原因,我说不舒服要去看医生,谎话张嘴就来,幸好张主任让我注意身体,别忙于工作,时刻得注意身体健康,身体是工作的根本,身体好了,才能把工作干好。 我嘴上应着是——弯身坐入车里,秦百年坐在右边。 我坐在左边,没跟他靠近一点,天气都渐热了,他还穿着杠杠的三件式铁灰色西装,不是颇有几分精英范,而是实实在在的精英范,所用往精英靠边儿的词都可以丢上他身上,再说他也长得好——要按说别人形容这类中年大叔的话,真是“中年美大叔”。 “你上次为什么没去接娇娇,让她一个人待在机场到天亮,一个女孩子的,她要是出危险,看你怎么交待?”秦百年冷冷地看我一眼,就迅速地收回视线,“她就来你这里住几天,为什么不让?让她一个人住宾馆?” 就那一眼,我觉得有多烧心就有多烧心,不是伤心,是烧心,跟火烧着心一样,煎熬的难受,跟一般父女相处不一样,我极渴望相处的正常一点,可惜没可能,听听他的口气,哪里是跟我来叙这么多年没见的父女情,而是跟我算账来的,就因为我没去接秦娇娇,呃那个改名叫周姑娘的秦娇娇。 我心里想秦娇娇压根儿就轮不着我去接她——她不就可以投周弟弟的嘛,周弟弟还不得把握机会在人家一个人出门时就献殷勤,还不手到不擒来,就上次我看到的,肯定是殷勤献着了,不然的话,就依秦娇娇那性子,能让人在洗手间干得那样惊天动地? 我心里乐,可没想把这件事说出来,因为说了没用,指不定我这个亲爸秦百年以为我在污蔑秦娇娇,那才是他的心头肉,“秦叔叔——” “你叫我什么?” 我跟以前一样叫他,谁知道刚开了口,就让他打断了。 一抬眼,就看到他冷厉的眼神,让我忍不住地心里吞了记口水,脑袋让他给弄懵了,以前一直这么叫,现在他到是不乐意听了? 我赶紧换——“秦先生——” 比刚才更恭敬一点。 “啪——” 他的手迅速地抬起来,我还没来得及躲开,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脸跟着往侧边歪去,要是别人这么打我,我肯定立即还手,但是——我只是捂着被打的那半边脸,手心碰到的都有点热度,估计都给打红了! 不然不会这么烫! 无妄之灾,多年没见,他训我也就得了,还来打我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可真狠,狠得我眼睛酸酸的,以为自己不会哭的,没曾想还真是哭了,手心还碰到湿意,分明是眼睛里涌出的水意—— “看着我做什么?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要叫我什么?”他收回冷厉的视线,“在外面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学会怎么做人的?” 我…… 给训得满头包,都不知道他要讲什么,难不成让我叫他“爸”?我还不敢相信的,感觉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能捡,捡了吃了,可能会中毒的。别怪我有这种想法,实在是经历多了,不得这么想。 “白白,怎么都不叫先生一声‘爸’,父女俩怎么能这么生疏,你说是不是?” 我心里忐忑,又抓住这馅饼,又怕这馅饼有毒,生怕吃了立即会毒死就没敢要,谁料到一向对不假辞色的张谨慎居然对我这么说,我实在是跟坐上云宵飞车一样——又惊又怕又痛快—— 痛快的是他头一次让我叫他“爸”!叫了这么多年“秦叔叔”,终于有一天我能光明正大地叫他一声“爸”,可——我实在叫不出口,能叫跟叫不出口也是有区别的,我是想叫,可惜话到嘴边,那一声就实在出不来。 “知道陈利人吗?” 没等我期期艾艾的真想试着叫他一声“爸”,他就问我这么一句。 我顿时心里跟堵了什么似的,主要是脸上还疼,非常难受,玻璃心大概就是这样的,既然问我这个问题,我得回答,想想关于陈利人的事,心里突然涌起不太好的预感,但还是悄悄地压住这种感觉,尽量放松面部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比较自然,“陈利人?” “没听说过?”秦百年问得很简单。 我听出来他的不悦,装傻充愣确实不太适合我,“听说过,离过婚,有个女儿,被曝过女儿可能不是他亲女儿,才一怒之下跟前妻离的婚,因为前妻出轨,他没付一分赡养费,就连女儿也扫地出门了。” “你还知道的挺清楚吗?”秦百年表情有点难受,他视线难得再一次地往我脸上掠过,“那些流言,你都好意思说出来,以为你自己是当狗仔队的?” 要说人看一个人不顺眼,那是怎么看都不会顺眼的——我深信我在我亲爸秦百年的眼里估计就是这样的,所以我无论说什么,都是不对的。 小时候,我会伤心,想着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现在嘛,我不想了,想太多,容易伤神又伤肺的,一切都不想,才算是最好。 “……”我沉默。 “我跟陈利人最近合作开发海岛移民计划,你联村的那个村,正是我跟他一起看上的,想搞大型度假区,你跟我去见见他,这件事要成了,对你自己也有好处,让你多点资本——”秦百年说得很淡然,“你不想就光待在街道办事处就完了吧?认识他,对于你有好处,或者你想跟他更进一步的话,那也行。” 海岛移民计划,要是张思洁听到了,肯定会雀跃万分,她早就等着这个传说中的计划,好让她分套房子,一下子从贫农飞跃到土豪,可我不是张思洁,我对这样的事不感兴趣,他的口气太大,像要扶持我一样—— 他敢说,我到是不敢想,其实我的目标很务实,确实觉得一辈子待在街道办事处也没有怎么的,简简单单,把活儿干好了就行。 而且最可怕的是,我听出他的意思,他觉得我跟陈利人要是成了,他就乐见其成——呼,吓得我,我只个私生女,他让跟我陈利人? “我搞计生的,对于这事儿一点都不懂。”我委婉地说,让我劝人去人工流产,或者是苦口婆心地劝人家一个计划外的孩子对于一个家庭所带来的负担,那都行,至于这个海岛移民的事,听着好高大上,我真干不来—— 而且这事儿必须会成为工作组,我一点也不想去工作组。但身为联村干部,我有逃不了的责任,所以就觉得很蛋疼。 “你天生就知道怎么搞计生了?” 秦百年不愧是秦百年,一下子就说中重点。 人都是靠学的,不是天生就会的,我给堵得哑口无语,好吧,我安静地坐着,但是——秦百年不消停,他非觉得我身上的衣服不行,白衬衣跟干练的西裤不行,直接让车开去本市最叫人为之心灵一颤的大商场。 为什么心灵一颤?因为那里爱钱爱得太深沉。 从总体上来说,我亲爸秦百年是个土豪,我18岁之前都用他的钱,如果他不介意的话,他要是以后破产的话,我也会养他的,总归是我亲爸——但看他刷卡都不带皱眉的架式,我决定收回我的话,估计是养不起他的! 我亲爸秦百年的眼光是真好,可惜我照镜子时总觉得镜子里的人不像我,反而像秦娇娇,朝那个娇俏的样儿,我都快认不得自己,当然,我不是没有打扮过,也不是没有享受过,就是我亲爸秦百年的眼光,实在跟我有点距离——他就乐意我走秦娇娇那种表面淡然纯洁风。 唔,表面淡然。 够淡然的能与哥哥快要结婚了,又勾着个弟弟! 唔——纯洁? 够纯洁的可能是前一晚才从哥哥的床里面爬下来,转一晚就能跟弟弟在洗手间豪放的来个成/人游戏? 好吧,我太刻薄了,尖酸刻薄是我的本性,我就见不得秦娇娇好,可只能见着她好,这才是最最无奈的事,有一种人就是得天独厚,任凭台风刮到18级,她还是好她好的。 所以,我没反对秦百年授意那些所谓的专业人员对我进全方位的收拾,他们也顺便把我脸上的一巴掌痕迹都给掩饰了,就跟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一样,可谁也不知道的是我心里疼。 我以前没有穿过湖水蓝的衣服,当看到陈利人看向我的眼神,隐隐地、甚至是极快地闪过一丝惊艳,我到底有了点底气,或者说是“骄傲”的资本,他像是个绅士一样亲自为我拉开椅子,这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尽管我晓得我亲爸秦百年已经不想掩饰的盘算,我还是装作听话的女儿。 陈利人,长得不出彩,不是好看的那种,人也不显得高,也就一般人,大约1米七出头一点点,相对于秦百年的三件套西装,他也是——惟一的区别就是秦百年用的是领带,而他是用的领结。 他有着成功人士的自信,那种眉眼流露出来的自信,像是他自己就站在世界的顶端,这种气质与秦百年如出一辙。 跟陈利人搭着话。 凭良心来说,陈利人不是个令人乏味的说话对象,尤其是秦百年打个招呼就走后,我跟他坐在本市最最叫人觉得钱不是钱的地方里喝着下午茶,能跟上他的话,谈上那么几句。 “你知道我离过婚的?” 但是—— 秦百年一走,他就这么问了。 我对上他的眼睛,眼神温和,却不乏锐利,似乎在看透我。 我这个人本来就是浅薄,他看不看透我到是无所谓,只是他问我,我是必然得回答的,“哪里能不知道,陈先生的新闻网上满天飞,我要是说没听说过,陈先生也估计不相信的,”我站了起来,朝他微弯了腰,保持一下良好的“教养”,“很抱歉,陈先生,不过秦百年先生怎么想,我……” “秦百年先生?”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打断了我的话,笑意比刚才更灿烂些,落在他那平淡无奇的脸上,明明还是跟刚才一样平淡无奇,可这一笑,到底让他鲜活了几分。 “你不是他的女儿嘛,还叫秦百年先生?”他问得很简单,像是一点都不知道中间的事,就像任何一个好奇的人。 我本来想走,现在也不想走了,我分明瞧见他眼底露出的戏谑意味,他明明知道,非得这么问我,“秦百年跟你说了什么” “跟我说什么?”他装作烦恼地皱起眉头,手指轻弹一下,像是在弹什么脏东西似的,他又看向我,神情似乎有点纠结,“你这样子跟娇娇到是挺像,我跟秦百年说好了,两个人互利互惠,为了双方更好的合作,我娶她的女儿。” 这算是联姻? 我一直以为我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联姻这种事基本上是跟我搭不上界的,没想到突然现实就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秦百年花钱养了我十几年,没道理不找我要回报酬——现在他等着报达他吧。 “……” 我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陈利人拿出一件东西来,紫红色的两本子,摊在我面前,朝我作了个“请”的手势,“你要不要看看?” 第018章 紫红的小本。 不是结婚登记证。 而是离婚证。 以前结婚证是红的,离婚证是绿的,离婚拿了红本换绿本,现在是拿紫红换的还是紫红,两种证,如果不按功能来看,没有哪里看上去有不一样的。 “很多人在传我没有离婚,我怕很多人都这么认为。”陈利人浅笑,顺手又将两本证收起来,双手在桌面支成塔状,“我以为来的是秦娇娇,没想到秦先生还有另外一个女儿——” 谁都以为秦娇娇才是他女儿,我也不例外,我点点头,表示对这个想法十分理解,同情地看向他,“其实我知道你离婚的,我们虽说不管结婚与离婚的自由,但月报表上会体现出来,”我瞧他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笑得矜持了点,“包括你上月有了个私生子的事。” 别人可能不知道他没离婚,我是知道的,是传闻说离了婚,老婆跟女儿都给扫地出门,但仅仅是传闻,我晓得最真实的情况。 比如说他,别人都说他老婆生的孩子不是他的,比如说他老婆先红杏出墙什么的,其实最扯蛋的其实他自己外边养了个女人,而且有了孩子——没有比这个更讽刺的事,可我亲爸还把这样的人介绍给我。 他怎么舍得把秦娇娇介绍过去,必须是得我,谁让我是他亲女儿! 亲女儿真好呀,我不由慨叹地看着他,忍不住地将桌上的冰咖端起来,不怎么顾形象的一口气喝完,才觉得心里没那么气闷,瞧他表情都没有变,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我说他有了个私生子,他反倒是好性子,还替我叫服务员过来,替我续杯—— 我更气闷。 他不是第一次提到秦娇娇,第一次提到时,我还是试着忽略了,并不想让秦娇娇这个名字的出现影响我的心情,让别人影响心情,这不是好事,但是——接二连三的提起后,我实在是忍不住气闷。 “你对我这么了解,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处一处的。”他的手慢慢地合起来,鼻子几乎就靠着指尖,眼睛看着我,“秦先生说我们所看中的那个村,是你联系的,我想我们能在以后的工作中互相了解。” 我亲爸秦百年是专业卖女一百年,把我的事全说他听了,就连我联的哪个村都说了,要是不知道的人晓得我亲爸对我这么了解,哪里还会去想我刚才就在车上狠狠地挨了他一巴掌,尽管现在脸上看不出来,其实我的脸还疼的事? 本来觉得不太疼了,这么一来就更疼了。 “不好意思,我对征地这块儿不懂,你们要想了解那个村的情况,可以找他们村了解,或者找我们街道办领导了解都行,”我站了起来,叫来服务员结账,“基于不太熟的原因,我想还是各付各的吧?” 他没拦我要各付各的行为,就看着我拿出两百块钱付了冰咖钱,等服务员走了后,他才慢吞吞地说,“那么就在以后的工作中互相了解吧。” 我付了两百块钱,肉都疼,实在没兴趣跟他再说一句话—— 走出去后,我真是觉得倒了八辈子楣,我是他亲女儿不?介绍这样的男人给我?忍不住就打个电话给我亲爸秦百年,才接通电话,——事先声明一下,我一贯没打过电话给他,他的手机号我能背得出来,就算背不出,上回他也有打电话给我。 “跟人谈得怎么样?” 他到是心情好。 我一听更觉得心里梗着刺一样难受,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不上去不那么怨气十足,又深深地呼吸一回,才能忍着将到舌尖的怨气悄悄地压了回去,试图以正常的语气跟他说话,“还行吧,谈得还行吧。”我看到公交车就要过来,人就朝着前面的公交站牌跑过去,也不管自己身上穿着的是飘逸的裙子,“他上个月刚得了个儿子,挺不错的,我恭喜了他,秦先生您说说我做的对不对?” 话刚讲完,公交车已经到站,我赶紧上了车刷卡,就往后头走,坐在最后一排,高高的,能将整个公交都看得清清楚楚,手机还放在耳边,就听着里面传来秦百年冷静的声音,“这事儿我也听说过了,男人嘛,总得有个儿子,像他那么大的家业,你要是以后也有个儿子,我也得考虑给我个外孙点东西。” 他把这样的男人介绍给我,却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跟我说起我将来可能会的儿子,可能会得到的东西,我几乎麻木了,真的,全身没有,半边儿总有的,——我其实很想要,但是得到的东西,会失去的更多,不是谁都能像秦娇娇一样不用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好的—— 比如我,我也想着能继承我亲爸的东西,但事实上我晓得那是不可能的,他早就有了遗嘱,东西全是秦娇娇的,呃,我亲爸那个妻子也有占,我一分儿都没有,秦老先生也没有表示反对,钱是他的,他爱给谁就给谁,我不稀罕! 呃,说的我自己好像品德高洁,对钱浑不在意似的,不过是因为早就没有我的份,不得不看开,叫人喜欢这种事,从周各各身上,从秦百年身上,我明明白白地发现不是光努力就成行的。 “那谢谢秦先生——”我轻松愉快地告诉他,或者说是很欢快的都行,“我在国外出过车祸,医生说我这辈子都不太可能有孩子了,秦先生,谢谢您的深情厚意,我替我那个永远都不会存在的孩子谢谢您。” 这个点儿,车上没有多少人,我又坐在后面,孤零零的,真的,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不是车祸,是…… 我悄悄地压下快要上来的念头,欢快地没等我亲爸秦百年表示对我进慰问,我就把通话掐断了,并顺便把他的号码加入黑名单,——又欢快地想起周弟弟对我承诺,说带我去看医生这事儿,反正我上班不去了,请过假的,还不如在快下班时候给他去个电话。 在下班点到之前,我还是回家换家舒适的衣服。 王嫩嫩在家里居然没有玩游戏,她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开门进来还有点讶异,“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不怕领导揪你的点儿?” 我脱了鞋子,软手软脚地往客厅里走,人倒在沙发里,靠着她,有气无力,真想把脑袋都放空,那样就没有烦恼,得多好!“请过假了。” “那个人不是张谨慎嘛,秦百年是你爸?”王嫩嫩眼睛盯着电视,漫不经心地问我,讲到这里,她还停了下,眼睛看了看我,“我开始还没认出来是张谨慎,还是他同我打的招呼,我才晓得他是张谨慎。” “唔。”我实在是没提不起力气,又想想张谨慎的大名,谁知道他是秦百年不可或缺的人,是司机也好,是助理也行,反正他在秦百年身边,就是秦百年的象征,“奇怪吧,秦百年是我亲爸——” “有什么可奇怪的——”王嫩嫩从鼻子里哼哼,“我爸还是王振年呢。” “噗——”我乐了,伸手拍她的肩膀,“哟,那你不是我们的长公主?” 王嫩嫩转过脸,很认真地看着我,“干爹。” “噗——” 经她这么一遭,我烦闷的心情顿时没有了,王嫩嫩很有说冷笑话的本事。 我歪在沙发里睡觉,养精神,电视的声音也阻止不了我睡觉。 醒来的时候刚好凑上点,王嫩嫩已经不在客厅,我身上多了条薄毯,想来是她给我盖的,赶紧找出手机给周弟弟打电话,“周委员,是我秦白白,晚上有没有空,劳驾您陪我过去看看老中医?” 周弟弟回答的很干脆。 还说他等会来接我。 挺好的。 我赶紧冲个澡,换身衣物,最重要的是换条内裤,怕有汗味,因为看医生看的不是别的地儿,尤其是这块儿,我觉得挺羞人的,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味儿,还是觉得换一条比较好。 出门时,我还跟王嫩嫩说了声,她已经窝在电脑前,我跟她说话时,她是应声了,但头没回,她一贯是这样子,我也习惯了,游戏跟她的命一样。 周弟弟的车子已经在楼下,我头次享受被人接送的待遇,呃,中午那一回不算,秦百年先生如果没想把我介绍给陈利人,估计我上他车的资格都没有,真的,确实很荣幸,他的车子,我就上这么第二回,第一回还是小时候做dnA检测那一回,还小,还羡慕来着,现在晓得有些事是羡慕不来的。 比如秦娇娇,又比如我。 人生际遇不一样,所以也别羡慕了。 周弟弟那一身,叫我看了有点发笑,瞧瞧他,上半身正经的西装衬衫,下面就是西装短裤儿,说真的,这样穿,显得他更精神,更帅气,更好看,——可真要在单位这样穿,算是挺出格的,我在想可能他也是回去换过一身的。 ——简直就跟催命符一样,我尽管做过心理建设,也恨不得下个咒给自己,叫自己别痒了,看见他,还是痒了,原来就是痒,感觉是无缘无故的,现在痒,像是缺男人似的,有了因由,——比起无缘无故的痒,我想缺男人痒,毕竟太难听了点。 “听说秦叔要跟陈利人联合开发海岛旅游区,那个村是你联的那个村?”周弟弟一边开车,一边分神问我。 我侧脸看他,从我这边看过去,他的侧脸相当有轮廓,我几乎找不出来周各各与他哪里有像的,想起早上的周各各,我心里头又有点发怵,又有点自我厌弃,——不由自主地就再夹紧腿,再往紧里夹,越夹越紧越好。 “谁知道呢——”我一点都不好奇,也不打算掺合这事,凭什么我联村的,我就得参加这事儿,我故作没事人一样,“我这么找你,秦娇娇不会误会吧?” 今天秦娇娇让我不爽快了,一个是我亲爸秦百年带给我的,一个是陈利人带给我的,虽说为了别人生气是不值得的,还是忍不住,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子,——坏心眼的,忍不住就想撩拨一下周弟弟。 他意外地看向我,那双眼睛显得特别漂亮,朝我一笑,“她为什么要误会我?” 这话说的挺奇怪,好像他同秦娇娇压根儿就没有关系似的,我诧异地看着他,心里头有话就忍不住,“你跟她、跟她……” 有些事,能做得出来,未必能说得出来。 “我跟她能有什么事?”他笑得特别真诚。 让我心底都胆寒,这都是怎么样的一种人,开始还让我去破坏周各各,我又看无意中看一出那成/人游戏,现在他到是坦白地问我,他与秦娇娇能有什么事? 是我神经了,还是他神经了? 这世界真难懂,而我碰到最难懂的人。 隐隐地,我看向他,表示深切的同情,——肯定是他是藏在心里难说,也许秦娇娇来了,跟他叙会旧,其实真正的目标是周各各,他不过就是顺带的?我最大的恶意去揣测秦娇娇的三角关系,心里为这个猜测而隐隐感到有些莫名的快意。 “我以前听说娇娇快跟高炽结婚的,有这回事?”小道消息传得快,我刚回国那年听说的,眼睛看他,仔细地不想漏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而叫我失望的是压根儿没有看到,“听到时我真觉得不知道谁传的假消息,就凭咱们副市长的一片心,她哪里能把人这么就丢了。” “她就爱玩,不爱玩,怎么知道她在人家心里的位置?”周弟弟斜我一眼,颇有点自嘲的意味,“不像某些人,玩过头了,人家也没把人当回事——” 话很明显,跟嘲笑我似的,—— 可我不是笨蛋,我也听得出来,他是在说他自己,却叫我感同身受,可不是嘛,我也就这样子,有些事真不是努力就能成的,让我有了点“同是天涯流落人”的感觉,不自觉的看向他,就有点同情。 又是一个给秦娇娇祸害的,但秦娇娇总能让人觉得她与任何人都无关,清白无辜,尽管女人能看得出来本性如何,但男人们的眼光跟女人们不一样,她还是清白无辜的秦娇娇,呵呵—— 我忍不住想笑,又觉得会让他没面子,拍拍他的肩头,“我都过来了,你也能过来的。”是真心安慰他的,免得这位新领导心里难受,我再补上一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新的?”他分神看我一眼。 也就淡淡的一眼,不是我多心,我多想,而是我真觉得就那么一眼,就跟“千树万树梨花开”似的,想法真不是普通的矫情,——底下更痒,痒得我几乎坐不住,——我没理他的反问,“你找个地方停一下,我难受。” 反正他知道我的难处,也就少了那点面子上的顾忌。 “痒得坐不住?” 周弟弟一下子就猜中。 我也懒得装一回羞怯的模样,人就这样子,人家不知道的时候还能装一下,现在我装不了,大大方方地挤着腿儿,“痒得很,跟见鬼似的,上次打了针还好一点,星期一见到你时,就更痒了,见一回痒一回……” “见我才痒的?”他把车子停在一边,好看的面容似乎镀上一层叫做“骄傲”的色彩,瞧向我的眼神都有点跟沾了花似的,他微微凑近我,“怎么个痒法?” 他的脸一下子就靠近我,即使近得几乎两张脸都叠在一起,我都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落在我脸上,叫我有点紧张,头稍稍地往后躲,试图避开他——可我一后退,他跟着就过来,这是车里,我并没有太多的地方能躲。 “现、现在不痒了。”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甩出救命稻草来。 “不可能吧,”他的视线往下—— 我敏感地察觉他的视线落在我腿间,那两条紧夹在一起的双腿,紧得不能再紧,如果能再紧一点,我都我想都是要再紧一点儿——尤其是被他盯着看,我的身体竟然莫名的颤抖起来。 丢人! 丢大发了。 我甚至渴望他能一直看着那里,可惜我还有理智,双手推开他,人跟着上半身往前倾,双臂交叠在膝盖上,挡住他的视线,也懒得去公共厕所了,还不如一步到位,直接去看老中医,解决这个问题才是真要紧的事。 “开车吧,快点走。” 我收了收表情,眼睛看着前方。 “听你的。”周弟弟到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我—— 可他听说我的开车走,我又有点失落,人就是这样子,明明不想叫他看,他真不看了吧,又觉得不太乐意,——我确实还痒嘛,痒得不止是“难受”能形容的。 他将车子往南开,南边是翻新的老城区,有些地方是拆了重建,相当部分地方都保留了老城区的原滋原味,剔除了一些老城区存在的老旧风貌,留下来的是历史的沉淀,不止市委市政府都在那里,是整个城市的中心地带。 可我从来不知道看上去旧楼房格局的市政府大楼后边儿还有个从来不知道的地儿,站在外边儿看,能叫人觉得里面是庭院深深,——深得叫人看不透里面的一切,隔着个紧闭的大门,更加看不清里面——就门口挂着看上去很老旧的牌子——“中医研究院”。 好像不对外开放的? 毕竟我从来没有说过,也没有听人说起过市政府大楼后面的事,也不知道是谁弄的这么个东西,还叫“中医研究院”,听上去来头感觉挺大的样子。 到是他,——周弟弟,车子一到门前,门卫就开了大门,车子直入,像是驶入无人之地,满眼望过去都是绿油油的经年大树,将整个庭院显得更为森严,高大的树木阴影直直挡住灿烂的阳光,将阳光都隔绝在外头,初夏的热意,几乎在这里绝缘。 别人可能觉得这里——在寸土寸金的年头里,有这么一块儿能建成这样的大房子,还能空出这么地来造这么大的庭院,足以叫人艳羡了,而我觉得是大大浪费了,可我也看得出来这可能是早年的房子,尤其是这些树,都透着时间的沧桑,又觉得阴森森的。 “老头子?” 还没等我将这里打量完,周弟弟就已经下了车,随意地将车子停下,堵住从门口进来的路,朝着那栋看上去颇有点年代的房子走过去,才刚走到门口,他就仰着脑袋大叫,那态度还真是嚣张来的—— 是的,就是嚣张,不含蓄。 这才像当时在周各各身边见到的他,好像这才是他的本性。 第019章 “叫什么叫,一点礼貌都没有!” 声音慢条斯理的,仿佛透着一种沉淀,那一身灰色的唐装,头发近乎板寸,却是花白的,右手大拇指套着青翠的扳指,整个人几乎周围浑然一体般,仿佛来自时间的最深处,而他就正那中间不紧不慢地走出来。 他微皱眉,朝我轻抬了一记眼皮,再没有多余的视线—— 他看着周弟弟,那张被岁月刻画过的脸,明显地又多了点笑意,似乎不太露痕迹,“你小子,又想来我这里拿什么好东西?” 我站在那里,被忽视,我到是没有什么失落感,感觉这里有点怪怪的,什么中医研究院,更让我觉得像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架式——心里这么想,但我尽量不在脸上表露出来,站在周弟弟在身边,眼睛不乱看。 忽然的,我被猛的一推,人身不由己地往前踉跄了两步,堪堪地老人面前站好,我有些局促地对上老人的视线,瞧见那双眼睛里的睿智之光,让我的心莫名地惊了两拍,不得不跟人打招呼,“您好——” “小娘是哪里人?”老人到是一扫刚才的冷淡,问起我来,脸上还露出一点点和煦的笑意,又指指那边坏笑的周弟弟,“是不是这个坏家伙把你给拎来看西洋景的?” 周弟弟脸上的坏笑,一点都不保留,我回头看他时,他笑得愈发热闹,“老头子,你给人看看,这人底下痒,查了又没有什么毛病,我想来想去也只有您这里给相看相看的,要是你这里不能相看,恐怕也没得地方可相看了——” 这人说话,把我的事都说出来,闹得我一个脸热的,尤其是对上那老人一脸兴味的表情,尽管是来看老中医,可女人身子痒这种事,无异于是最最私密的事,叫个不相干的人晓得了,我还是忍不住的难为情。 但—— 周弟弟这话说的,我晓得这个可能就是那个老中医,尽管看上去像个经年的“神棍”,我还是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身上这事,当下心里就有了计较,“老先生,可以给我看看?我最近一直、一直……工作都不安心……” 老中医到是走近我,靠得很近,——我有些不太习惯陌生人的靠近,就悄悄地想往后退,到是他一抬眼,——也不止是他一抬眼,后边儿的周弟弟已经用手的抵住我的背,不叫我后退一步—— 而老中医已经就在我面前,他的脸凑近我,却是闭着眼睛,用鼻子轻嗅——嗅得我寒毛直竖,像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紧张地看着他,不敢放松一分。 “哈哈哈……” 莫名其妙的,他突然地就退开了。 笑得我更莫名其妙,满头雾水地瞅着他——当然,又看看周弟弟,他到是一派自得的样子,非但没为我解疑,而是朝老中医扶过去,“老头子,你说说她是不是中那个东西,我瞅着挺像的,按理说您这里的东西,可不会流了出去,都是怎么的了?” 中东西? 我中了什么东西? 老中医一闻就闻出来了?真跟“神棍”似的,我心里虽然这么想,到是还跟着他们往前走,一进去,那里面布置的古色古香,仿佛就真入了民国年间的房子,无一处不透着古朴—— 我已经无心看周围,甭管这里有多好,还是不能叫我平息底下那种痒意,走路的时候,更难受,听到他们说我中什么东西的时候,我更不安,感觉像是自己被算计一样,又找不着头绪,心里有多烦躁就有多烦躁。 正跟着——老中医到是回头看我一眼,没等我迎上视线,他又很快地就收回视线,像是根本没看我一样,附在周弟弟耳边说了几句话。 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难道真是神棍? 周弟弟听他说完,到是停下脚步,连带着也没扶老中医,任由老中医往后边走去,他两手都插在裤袋里,大赤赤地朝我笑。 我心里本来就七上八下的,他不笑还好,他一笑,我到是觉得不安,不由着急了,伸手就试图把人拉到一边,“怎么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你哪里碰到这么毒的东西?”他反倒问我,一脸好笑的架式,“老头子这里的东西宝贵的很,寻常人还弄不到,你怎么就中了他的东西,搞得现在跟个欲/求不满似的天天痒?” 我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还是得了什么,反正我就是知道有一点——确实痒得跟欲/求不满似的,缺男人呀,叫我脸上更烫,但又忍不住想辩解,“我哪里有中什么东西,你说的什么鬼话,我能中什么东西?” “这东西老头子就给过我爸,而且是两年前给的,他两年前在美国,你在哪里?” 周弟弟笑着问我。 一字一句的。 话几乎就戳在我心中,戳得难受,像是身上最后一层的遮羞布都给扯了下来,叫我难堪,却不敢回答,不敢回答说,我当时也在美国——我当时的的确确在美国。 “你是我爸的小情?” 他还问我,凑得那叫一个近的,我几乎都能碰到他的鼻子。 我往后退,脸上的热度瞬间消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被人家儿子亲自问上门,我再心虚不过,尤其那个人回国后又结了婚,真是最最蛋疼不过的事儿,以前是小情,现在压根儿就不是,我硬着头皮回答,“现在不是。” 一说完,他的头就低了下来,我来不及躲避,眼睁睁地看着他凑上脸,唇瓣间瞬间就痛了起来——我连忙推开他,——他让我推得退了一步,脸上多了点邪气,漂亮的眉眼间尽是嘲弄的神色。 “躲什么呢,能做我爸的小情,跟我做的小情有什么区别?我比他年轻,比他还能干,不如你做我的小情,按那药的药性,我来解也是行的——”他无视我的愤怒,还伸手到我脸上,说得“堂堂正正”,像是在恩赐我。 也许是我耳朵不行了? 肯定是听岔了! 可——看他的表情,我晓得我一个字都没有听错,而且是听得清清楚楚,他提议我当他的小情,而且我中了药,他来解也是一样的。 扯淡! 再没有比这个更扯淡的事! 我甩开他的手,此时觉得他的手就跟蛇信子一样叫人觉得冰冷,不止冰冷,还叫人觉得害怕,阴森森的害怕,我像是被逼入陷阱一样,怒真的是从心头起,先是装相的“呵呵”冷笑两声,才冷哼哼地顶上他的话,“毛病!” 是真他娘的有毛病! 我现在才明白,指不定他早就知道我这身上的事儿,故意带我来这里才跟我摊牌,我实在是没兴趣跟他再扯淡下去,转身就要从这个诡异的地儿走出去,一转身,我就跑,头也不回的跑,死命的跑,使出全身的劲儿跑—— “哎,你跑什么呀,我给你个机会,干嘛不用?” 周弟弟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跑得更快,心跳得也更快! 见鬼了!我是疯了才会跟周作的儿子搞一起,即使他能解了我身上的那点麻烦事,我也不要跟周作的儿子搞一起的好不好?更别提周作如今也是周各各名义上的父亲,他们老周家真是搞鬼,明明周各各是周作同父异母兄长的儿子,偏那个兄长死得早,周各各就成了周作的儿子。 是的,是儿子,不是侄子。至少名义上是儿子。 而原来是独生子的周弟弟就有了个原本应该是堂兄的兄长。 我回到家里,硬是把王嫩嫩从房间里拉出来,不让她玩游戏,并向她大吐苦水。 她听了直翻白眼,“跟演玄幻剧一样,要不要这么搞的?” “我也不想的。”我只能是无力地这么回答,世界这么小,转个圈回来,都是周家人,而且事情还扯淡得不能再扯淡了,“你说说我怎么办才好?” 求教! 王嫩嫩扁扁嘴,人摊开在沙发里,“不都是神经病嘛,他说他也能解,我想估计周各各也能解,你到底想跟谁,就找谁去吧——” 这个人—— 找她出主意,真是一点都帮不上忙。 我无语。 “还有吧,我亲爸秦百年的旧情人嫁了周作,你说说我怎么就碰上这么蛋疼的事?” 想了想,我还是把一件更扯的事都说了。 “啊,你插足人家婚姻?” 王嫩嫩捶我一下! “插个鬼!”我捶回去,“那时他单身好不好。” 确实,那会周作真是单身,我晓得他没结婚,不用查结婚登记证都知道。 “那你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找那个老中医看看?”王嫩嫩好奇地问我。 我想想也是,总不能一直痒下去,—— 只是,想法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我第二天一早就去蹲门,那门都没有开过,按过门铃,里面跟没有人一样,——也见过人出入,人家都不理我,连门都没进去。 我真沮丧。 撑着伞挡太阳,我悻悻然地打算离开这里,吃了闭门羹,就知道这里不应该是我来的地方,人家周弟弟能进得容易,不代表我也能进去。 又恨死周作,他到底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医生还查不出来。 那是个坏蛋,我现在明白了,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个的都不是。 我不就跟他闹了下,他让我跟他一起回国,我不乐意了嘛,干嘛非得给我吃什么破玩意儿,搅得我天天儿难受,打了药水还好受一点,就不是能碰到姓周的男人,一碰到就不对劲儿,难不成我得一辈子都这样子? 我不甘心! 凭什么他得算计我呀! 我不就嫌弃他比我年纪大了嘛,也不看看周弟弟都多少岁了,他比我大这么多,好意思叫我跟他一起回国?回国了再当他小情? 毛病! “一家子都有毛病!”我恨恨地骂。 刚骂完,前面市政府大门口就驶出来一辆黑色的车子,那车牌号码十分眼熟,我还没来得及细想这车子是谁的,那车子就停了,后车窗缓缓地往下,露出叫我几乎思念了“几百年”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名字叫周各各! 他看我的目光依旧冷淡,像昨天早上在会议室里一样,一点情绪都没有。 “在附近有事?” 难得的,他居然还问我。 第020章 他不是非停车,不是非停下车来问我不可的。 我心里隐隐地掠过这种念头,颇有点受宠若惊,真的,连带着这个不中用的身子也跟着有种火热热的感觉,叫我站在那里,贪婪地看着他。 却惊见他微皱起眉头,叫我的心顿时一暗,晓得自己纯粹是自作多情,不由得也收起外露的情绪,“周市长好,真巧呢,还能碰到周市长。” “嗯,真巧。”周各各如是说,语气冷淡。 冷淡的语气叫我听在耳朵里,实在是心里难受。 “周市长一定很忙吧,我就不打扰周市长了。” 我巴不得就走。 刚走了一步,就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叫住了我。 “上车吧,去哪里,我送你。” 依旧是冷淡的声音,且透着一丝低调。 却是没由来叫我听得心头一颤,就跟那瞬间触电了般,心一下子跳得剧烈,我的心开始活泛了,原来似乎成了死水,一下子就沸腾了,理智告诉我说不能上车,可心头那种受宠若惊般的感觉叫人实在不能放弃与他亲近的机会,即使是撞破南墙也不后悔。 我回头,看着打开的车门,他依旧坐在车里,已经坐到另一边,靠站车门的这一边,他已经空出来,——我坐了上去,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地坐着,连眼睛都没敢斜视一眼。 “工作还好吗?” 他问我。 我没敢看他,生怕自己越看他,身体越热,更不敢看他脸上的表情,怕发现一如那个早上他嫌弃的表情,我现在还记得,一想起这个,忍不住地就抬头看他,这张脸,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一点都未曾改变,与周弟弟明显好看的样子不同,他完全是另一个类型,站在那里就能叫人信服。 却更加吸引人。 “很好。” 我忍不住回答。 “我以为你最不耐烦这样的工作,想不到你都干了两年多。”周各各看看我,又把视线收回去,“在街道办事处看到你,我确实挺意外的。” “我也挺意外你在这里。”我确实意外,看他一眼,又忍不住收回视线,叙旧这玩意,又好像不太适合我跟他,但还是忍不住想问,“几时调回来的?” “上个月的事。” 没想到,他还会回答我。 叫我真是觉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又怕他发现我的不对劲,还是悄悄地压下这份惊喜,我晓得这份惊喜不对,还是巴不得能跟他多说几句放话,哪怕是几句都是好的,“我做的报告还行吗?” 在心上人面前,总是想把自己表现得最好,我也不例外。 “挺好的,没有模糊重点,突出工作重心。”周各各淡淡地说,“你跟秦叔见过了?” 他夸我。 我乐翻了,竭力叫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明显,还是忍不住地笑开一张脸,可听到他提起秦百年,我一下子蔫了,估计我亲爸秦百年过来找我的事,也就我最后一个晓得,他们都是知道的,想想也是,我谁呀,又不是秦百年放在心上的女儿。 “陈利人比较看重利益,只要秦叔在,他不太可能亏待你。” 周各各沉默了一会儿。 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这是我眼角的余光所见,本来见他时,我已经骚/动的近乎难耐,尤其是这身体,一直处于沸腾状态,他一句话,却把我深深地冰冻了,什么想法也没有了——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叫我了,原来不过是做说客。 “那你意思是没有秦先生,陈利人就有可能会亏待我?”我忍不住嘲讽地质问他,也顾不得心里那些个难受的想法,坐直了身体,冷笑地盯着他,“是秦娇娇叫你来当说客,还是秦百年?还是他们两个都让你来当说客?” 谁知道,他到是皱起眉头,对我的怒火很不能理解,“这与他们有什么关系,我是觉得陈利人不错,觉得他挺适合你,你不要动不动就扭曲别人的好意!” 动不动就扭曲别人的好意? 我真不明白他居然能无动于衷地说出这种话,还说我扭曲别人的好意,这算是好意?要是好意,怎么不叫秦娇娇去嫁?秦百年能舍得才怪,只有我这样的,他才舍得! “他自己出轨养了小情,逼得老婆净身出户,连女儿的抚养性都不给,这样的男人,你觉得他还是好人?”我气极,一手指到他鼻前,手堪堪地指着他,瞧见他惊愕的表情,又悻悻然地收回来,“你别告诉我,你都没听说过这样的事,跟我装什么不知情的模样,陈利人是个什么货色,你当我不知道?” “停车!” 我气得发抖,狠狠地拍向车门,又觉得他可怜,——其实是自己更可怜。 “别孩子气行不行?” 周各各的声音软和了一点。 “我就不是不想孩子气才要下车!”我回头又将手指着他,这回是坚决不放松,“周各各,你别仗着我喜欢你就可以把我踩在脚底下,我跟你说好了,我他妈的是下/贱才会喜欢你这个男人!——停车!” 我控制不住地大吼。 脸上都是热的,而且是湿的,我晓得自己哭了,两手倔强地去抹眼泪,就是不想在他面前显得软弱,在他面前哭—— “你——” 他叹口气。 “白白——” 我不理他。 兀自拍着车门。 “白白——你脾气怎么还是这么倔!” 随着他无奈的声音,我落入他的怀里—— 明明是温暖的怀抱,——我却是更难受,每每都这样子,把我惹了,他再无奈的安慰我,而我偏偏地就陷在这里面,拔都拔不出腿来。 “周各各,你神经病,你坏蛋!你欺负我!”我推他,双手死命地推他—— 他抱得死紧,我怎么也推不开,气极又怒极,张开嘴就咬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把我这些年的委屈都咬了下去,嘴里瞬间就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染了我唇间,我又心疼了,松开嘴,看着自己咬出的牙印子,—— “你干嘛不推我?”我又哭又叫的。 咬了我心疼,不咬我心更疼。 偏他那冷脸子早就没有了,给我的是无奈色,双手还搂着我,不肯叫我离开他的怀抱,低下头,抵着我的额头,“傻瓜,不是让你出气的嘛,嘴里疼了没?” 他不问还好,一问我更难受。 “哇——”我着实大哭。 “——”他无奈地抱着我,任由我哭。 我不止哭,还把泪水都往他西装外套上抹,我承认我是故意的,谁让他那么可恶的说我,“周各各,你王八蛋!” “嗯嗯,我是王八蛋。”他还陪着我说。 我多多少少心里好受了点,哭了后还有点难为情,我本来就是比较矫情的人,嫌弃自己哭得这么难看,要说也得像《人间四月天》里的周迅那么样哭,眼珠子不动一下,眼泪从脸颊上滑落,多美的画面—— 偏我哭得这么难看。 “你就是王八蛋。”我还得理不饶人,硬是推开他,这回他没拦着,让我把他给推开了,一离开他的怀抱,我又有点失落,人就是这样子,有了又矫情,没了又失落,可我心里还委屈着呢,他凭什么呀,凭什么能让我跟着一喜一怒的,“陈利人那种坏东西,你还说人好?” “他本来就不太好。” 他到是笑了。 颇有点戏谑的味儿。 我此时才发现他刚才在逗我,脸上肌肉都僵硬了,连带着脸上也跟着发烫,“他不好,你还那么跟我说?” “我不是怕你听了秦百年的话,真跟人好去了。”周各各凑近我,那手还捏捏我的鼻尖,一脸逗趣的,“我们白白不是秦百年一句话就能干蠢事的白白嘛,难道是我记错了?” 我一滞,也不躲他了。——就是不太争气的身子又热了,跟个即时能发热的空调一样,要热就能热,——我更窘。 确实是他说的一样,我以前为讨好秦百年是啥事都会干的,比如说成绩什么的,就堵在秦娇娇面前,我以为我考第一秦百年会高兴,——但是秦娇娇成绩比不上我,她就哭——这一来,我就没有啥好果子。 真的,有些事不是光努力就行的,得天时地利人和的。 “还说那些事做什么,我再不那么傻了。”我努努嘴,不由得拿眼斜他。 惹得他又忍俊不禁的笑,“跟弟弟处得还好吗?” “呃,你是说周委员呀?”我慢了一步才反应过来,不乐意他提起别人,嘴上到是没说,“那是我们领导,哪里能谈得处得还好呀,他领导的还不错。”他还领导秦娇娇干了一场呢,而且是在洗手间里。 心里的话就压在舌尖,我努力了又努力才压在舌底。 “那就好,我还怕他的脾气适应不了。”周各各点点头,似乎很满意,“爸那里十分担心他性子不稳,这样子我跟爸说一声,他也放心。” 真是好哥哥的典范—— 但是可能是我多心了?我觉得怪怪的,他怎么那么容易就能叫周作“爸”呢,其实周作才比他大不过十来岁,别看周弟弟二十三四岁,可那是周作十六岁就有的儿子—— 真扯蛋。 我忍不住这么想。 没等我想完,他手机就响了,隐约的就听到他手机传出来的声音,我不用去猜也晓得那个秦娇娇,顿时——凉意就涌上来,身体里的热意瞬间退场。 果然,他接完电话,抱歉地看着我。 我自认是知趣的人,所以不等他先开口,就自己先提议了,“前面路口停一下吧,我还有事要办。” “白白,很抱歉。” 我低头。 也只是一会儿,我就抬起头,装作很高兴的对他伸出手,“恭喜你们,听说你们快结婚。” 他看着我,久久—— 好像有些无奈。 就是这份无奈,叫我难受。 第02章 入V公告 我永远都是被丢下的那个。 想想也能理解的,还是觉得难受,心像是给堵住一样难受。 但—— 我还是当作没事人一样走出公交车站牌下,等着公交车靠站,难受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谁也不能代替我难受。 回家之前我还亲自去菜场挑了菜,就做几样家常菜,我还是会的,毕竟在国外待了几年,真的,外国菜玩意儿吃几次还行,几年一直吃那样的,实在是扛不住,于是我就自己折腾着做菜—— 王嫩嫩同学很捧场,碗是她洗的。 我难得不洗碗,半躺在沙发上。 王嫩嫩同学吃完饭就蹲回屋里,客厅只留下我一个人。 我还是睡午觉吧,真的,还不如睡个觉,把脑袋给放空了才最好。 可惜—— 我想消停了,别人不消停。 “秦白白,出来玩?” 发消息的是周弟弟。 我头疼,直接把手机关机,也不管是不是会得罪这个新领导,赶紧的跟这帮老周家的人划清界限才是,跟他们扯一起,我真是傻了,早上也是真傻,我哪里有什么道行,就冲周各各给我一笑,我就能把自己给卖了! 傻,太傻! 要是普通的傻,我也不屑说自己,这回是真傻,怎么就克制不住去人家的车了?但是真是忍不住不上去,就跟潘多拉的魔盒子一样,明知道里面藏着毒,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还有手脚。 可说自己傻,我又不甘心,明明觉得周各各对不那么无动于衷,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要抱我呀,一想到他接秦娇娇的电话,我又觉得这完全是扯淡。 矛盾呀,矛盾呀。 我想不通。 一点儿都想不通。 呈大字型地倒在床里,我一边想着,一边努力进入梦乡。 也许是我太努力了,我真睡了,睁开眼睛时,已经下班四点半,这都睡了四小时了,确实是睡过的,中间还模模糊糊地像是做过一个狗屁倒灶的梦,好像是我跟王嫩嫩一起出门去旅游,路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去集合点时我坐的是人力三轮车——也就是黄包车。 当然,我更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路上看到周各各跟秦娇娇刚好从对面过来,我怕叫他们看到我,就拿着被絮挡住脸,更不知道明白我怎么跟机器猫哆啦哎梦一样随手就能拿出个被絮来——反正我挡住了脸,没叫人发现。 完全是狗屁倒灶的梦。 更扯淡的是我千辛万苦地赶到集合点,王嫩嫩同学跟同行的人都走了。 旅游我没有去成。 我又拖着被絮回家,路上还是照样碰到秦娇娇与、呃,不是照样,秦娇娇是照样,可是换了个男人,变成了周弟弟——我依旧拿被絮挡脸,等着那黄包车飞快地不远处过去,没曾想,我回到家,还在楼下,——楼上居然站着大堆的人,他们都朝上看,我也好奇地跟着往上看,一看就想拿什么东西挡脸,可被絮怎么也找不着了。 秦娇娇想跳桃,而有人拉着她,不叫她动一步似的。 尽管十几层的楼,我还是看得清清楚楚是我那个亲爸秦百年,他要拉,人家不想要他拉,就这么争来争去的,两个人都掉了下来——这不是最坑爹的事,最坑爹的事是他们跳到半空中就突然飞了起来,跟超人似的。 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掉了下去,像是有人踢我,我明明在路上,一个转身就突然的换了场景怎么就到了楼顶,我都看不见谁踢我,就知道别人踢我,我掉下来,然后吓醒了。 扯淡的梦。 窝在床里,就开了手机。 谁曾想,这手机才开机,就有人给我打电话,号码我是认得的,压根儿就是周弟弟的,本来不想理,想到梦里那种蛋疼的情况,我还是接了电话,“周委员,找我有事儿?” 特意地换了个腔调,听上去有点娇娇的那种,我自己听了都觉得有点牙疼。 “白白,是你?” 我再迟钝,也听得出这个声音,那是秦娇娇! 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说也不说,就立即的掐断通话——掐断通话后,我还把手机扔在床里,两眼死死地盯着那个手机,觉得那个手机跟个怪物似的,一点都不叫我喜欢,是的,就是个怪物。 我不想跟秦娇娇对上,有些时候得看清自己的弱脚,我跟她不是一个档次的。她会的心眼我不会,她的心眼我赶不上,她有的手段我更不行,她随便一个小手段就能把我七八条街—— 所以我后悔,我后悔了,干嘛要打电话。 没曾想,我掐了通话,还不算,手机又响了,依然是那个号码,叫我心烦,我不想接,电话一直响,索性就关机,把手机电池都给拿出来,肯定是秦娇娇,我十分肯定,一百分一千分一万分的肯定就是秦娇娇。 他妈的都是神经病,我想一个人待着不行吗? 我出去敲王嫩嫩的门,奇怪的是她今天不在家,电脑还开着,游戏画面还开着,我瞅着游戏画面,她的号好像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一直在自动战斗,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挂机。 她很少出门,白天出不出门我不知道,反正晚上是一般不出门。 中午还有些冷菜,我放微波炉打算热一热才吃,刚热好饭,到是王嫩嫩回来了,她看上去有些疲倦,到是脸色跟娇嫩的花朵儿一样热情奔放,跟平时我所见的那个王嫩嫩一点都不一样,像是被滋润过一般。 “还有吃的没?”王嫩嫩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坐下,朝我要吃的。 微波炉是我把所有冷菜都弄一起的杂菜,我戴上手套端了出来,放在她面前,指指电饭锅,“你去盛饭,还有记得洗碗。” 王嫩嫩立即站起来盛饭,“哎哟,晓得了,碗我会洗的。” 我跟王嫩嫩,特别合得来,还有景端端,真的。 “你早上去找那个老中医没?”她一边吃饭一边问我,见我摇摇头,她到是跟着说,“要不要我托个关系的,也许还真有人跟那个老中医认识也有可能的,好不好?” “真能托得上关系?”我有些心动,可又不太好意思在她能力范围之外叫她帮忙,想了想还是说了句,“要是太为难,那就不要了。” “说什么为难的!”她斜我一眼,“咱们什么关系,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咱不能叫人白白算计了吧,你说是不是?万一那东西对人有害处,可怎么办?” 说的也是,要是对我害处可怎么办,确实有害处,我一看到周各各就浑身发热,一看到周弟弟就底下发痒,简直就跟上了定时器一样,一对上人就不对劲儿。 “哎哟,嫩嫩,我的姐姐呀,你对我太好了——”我把脑袋靠向她。 她把我给推开,“正经点,吃饭呢。” “嗯,正经点,吃饭呢。”我立即附和。 两个人笑蔫了。 难得的,我打算去楼下散步,饭吃得有点撑。 广场舞这个点已经开始了,我们这个小区还好,广场舞开始的早,结束的也早,虽说有些声音,但没有怎么吵,这里的大妈很克制,我有兴致的时候也参与一下,就随便跟着节奏走,当作是饭后运动。 我今天没打算跟着扭两下,就想在楼下走走,楼道口站着个人,风吹来,她的白裙随风飘扬,犹如最美好的画面,冲我袭来,那便是——秦娇娇,终于她站在我面前,芙蓉面,浅笑颜。 “白白。” 她叫我,像是在叫一个多年的朋友。 而我觉得真讽刺。 是的,只有讽刺。 我跟她从来都算不上是朋友,只能说是认识,我永远都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是的,我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我也永远不明白她为什么了周各各后还跟别人扯不清——别人的生活永远都不要以自己的角度去想。 “娇娇。”我也笑。 不能在气场上输了。 “见过秦叔叔没有?”她问我,浅笑盈盈的,“阿姨说想见见你,我说我知道你在哪里,就过来找你了,阿姨对你那么好,你不想去见见吗?” 阿姨? 我晓得她在说哪个,她在笑,可我觉得冷,觉得她还不如不笑的好,她一笑我就有点害怕,从骨子里涌出来的害怕感,还是故作淡定地笑了笑,双手抱在胸前,“哪个阿姨?麻烦明说。” “张净张阿姨,白白,你不能这样子,她对你这么好,她现在病了,就想见你一面,你能不能去见见她?”她一点都不在乎我的的嘲讽,迳自走过来,拉着我的手,“白白,我知道你也想她的,她对你那么好,她自己没有女儿,把你当亲女儿的,你不能叫她伤心的——” “你说的是,她在哪家医院?”我急忙打断她的话,不想跟她再废话。 张将对我算是不错,我真是得去看看。 我这个人,别人不能对我好,对我好一时,我会记得一辈子,但同样的,有人对我坏,我也会记得一辈子。 第022章 “不好意思,我没空。” 张净对我好?我其实想笑的,但我又不想不出来她哪里对我不好,我跟她,其实谈不上好跟不好,她对我冷冷淡淡的,我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我是秦百年的私生女,她虽说不能生,可也没必要把我这个私生女当成亲生女儿对待,这种要求太过分。 再说了,我跟张净私下有个协议,以前那事结束了后,我们说过最好不要再见面了,现在张净生病了?我不是不想去看看她,但是这个看呢,也得是怎么看,我怕人家见了我就糟心。 可秦娇娇到是口口声声说张净对我怎么好怎么好的,这话听上去真是奇怪,即使去看,我偷偷地去看就行了,没必要大张旗鼓的去看,省得张净看到我这个私生女不痛快。 “白白你怎么这样子?”秦娇娇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也懒得去散步了,索性就往楼上走—— “白白——白白——” 她在后面叫我,听脚步声,还好像是追了我几步。 但最后没听见声音了。 我也不理,回到楼上,就打了个电话过去,“许阿姨,是我白白呀——” “是白白?”许阿姨是我亲爸那里的阿姨,在秦家干了好多年,待我还不错的,她总说我是个可怜的孩子,有娘生没爹教。 “是我呀,许阿姨,我听说张阿姨住院了,是哪里不舒服吗?”秦娇娇我傻呀,不会去问问呀,要她装什么好人似的,跑到我家来叫我去看张净,张净可瞧不上秦娇娇,可惜秦娇娇给她威胁太大了,“许阿姨,您跟我说说嘛——” “哎呀,白白,你可真是有心。”许阿姨在笑,“没事的,就是有点小感冒,医生都上过门了,小事。” 就是小感冒,秦娇娇居然跟我说张净住院了,要不要这么扯淡的! 我开始怀疑秦娇娇有什么目的,但一时也想不出来她到底想干什么,我想了一会,觉得伤脑筋,实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躺在床里,我又想想不对劲,明明她下午打电话给周各各过,这会儿,两个人没有一起,我觉得是件非常奇怪的事。 对,就是这里非常的奇怪。 而且不是一般的奇怪。 但我真不乐意想,还是洗洗睡吧。 果然,睡了一觉后,果断感觉非常好,非常的舒心,可想起周作,我又觉得不舒坦,他那个见鬼的,到底是什么时候给我吃了些什么破东西,害得我成这样子,遇上个男人——尤其是周家的男人,我就跟吃那什么一样的来劲! 谁害的我,就得找谁! 我不找周作那个王八蛋,他妈的就不是我妈亲生的。 他当自己是谁,给我吃药,他自己怎么不多吃,非得给我吃,我要是能弄到那药,就给他天天吃,吃到他吐为止! 我想请个假,但想想现在是关键时期,我得管妇女病检查这事儿,要是真是那个村有可能被开发,我身为联村干部,恐怕也得跟进,虽说可能只是帮着打打下手,具体的事情自会成立工作组,我就怕给拉入工作组。 去工作组什么的太伤神,我不想领一份工资,还得干双份工作。 可我翻开今天的报纸,就像是机会突然掉到我面前,让我不得不面对找周作这事儿,本来就是想想,我也没有个坚定的心非得找着人不可,可他人居然到这里了,我真是有种硬着头皮都得去找的想法。 好吧,得去找找。 真的,得去找找。 但是他那么个人,能让我轻易找的? 我说要去找,心里还是有点不安,毕竟想起那几年的事,我还是会不好意思的,在国外归在国外,在国内归国内,我以前也想过事情得分得清清楚楚,我们的事也随着当年那张支票两清了——没想到那个人,居然还给我吃什么破药。 我这是找他去算账。 据说他住在本市最大的饭店,我跑去问了问,人家前台不告诉我,那是人家的工作准则,哪里能随便透露给我,我也是抱着试试的想法去问的。 噗,真难接近。 我只得找周弟弟想办法,又觉得糟心,被他莫名其妙的吻了一下,虽说人家是帅小伙,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吻人,所以想到他时,我还有点纠结。 “周委员——”我站在窗前,尽量把声音放柔。 不知道周弟弟在哪里,反正听上去似乎很吵的样子,“哟,是你呀,找我是有事儿?” 跟调笑似的,这语气,我不由得皱起眉头,想了想还是直截了当算了,“你爸手机号多少,我找你你有点事。” “我爸?”他还在笑,“找他谈谈?” 我怎么听觉得他的话意有所指,好像知道我的打算,我也不想跟他抬杠,也不想他说太多,“告诉我手机吧,我找他算账。” “别算账算过头了,我怕你到他面前都不够看的。” 周弟弟笑归笑,还是给了我手机号,当然,他还跟我说,“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我其实也能行,不一定非得找我爸,周家的人,都一样的,你要怎么样,我都行的——” 没等他说完,我就把通话掐断了。 靠,他们老周家就没有好人。 我神经病呀,不找正主,找周弟弟? 周作的手机号,我这么轻易就要到手了,真是太简单了。 但我还是鼓起勇气给人打电话,说真的,我看到自己在玻璃上映出的脸,好一脸紧张的,想起小时候面对教导主任时那种神情,好半天,终于有人接电话了—— “喂?” 那声音,透着成熟男人的味道,一下子冲入我的耳朵。 冲击力十足,冲得我几乎没有抵抗力,不止是底下痒,还有身上热,又痒又热,全身的难受,——回国后,第一次跟他联系,我以为永远都不会跟他有所交集,没曾想,还有这么一天的时候。 我非得求着来找他。 “是我,秦白白——” 我咬了咬唇,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双腿紧紧地夹在一起。 “谁?”他居然这么问我。 我气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周作!”恨恨地叫他名字。 “——” 他掐断了通话。 摆明不理我。 他妹的,我看着手机,真想骂人。 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骂什么才好,说出来这种事都没有人相信。 我还得求他,求他把我身上的鬼东西给弄没了,叫他名字是果断不行的,我刚才就犯了个这个忌讳,他一贯不喜欢我直接叫他名字,在国外那几年,我一贯不叫人名字的——可一想到叫他的称呼,我现在才觉得有种没处儿藏脸的羞耻感。 还痒,还热,真难受,比碰到周弟弟跟周各各都难受,这种难受完全是双倍的,加强的,一来我就几乎就抵挡不住,手下意识地就要去腿间—— 手快碰到时,我又着急地缩回来,把手按在窗上。 想了想,还是再拨电话,还是等了好久他才接电话,其实他能接电话,已经不错了,我心里惴惴不安的,生怕他再掐电话,于是就用手下意识地捏了捏脖子,对着手机,轻轻地叫了声,“叔、叔叔——” 实在是没脸叫,又再加上好久没叫,这状态是有点不对。 “叫谁呢,这声音跟蚊子似的。” 他还嫌弃我叫得太轻! 我气得脸都红了,也不止单单是气的,也有羞,这个男人平时看上去可正经,可——我跟他的时候,一直就没有正经过,从来都是让我没办法的,我只能听他的话,事事都听他的,惟他一个人说了算。 就算他一直让我叫他“叔叔”,我也是叫的。 要是不叫的后果,他、他…… 我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按在窗上的手,几乎就要忍不住地往底下弄,“叔、叔叔,我想你呢——” 是想他,是非常想他,想的跟什么似的难受,非得找他把我身上的鬼东西给弄没了。 “想我的?”他到是说得镇定,像是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还问我,“我怎么不知道,回来后我都打给你好多电话,你不是一次都没接,我叫人给你安排工作,你也不理我,非得说……对了,你说了什么,快跟我说说,你看看,我年纪大了,都快记不清了——” 完全是讽刺我呢。 我又不是笨蛋,当然听得出来,但是求人嘛,就得当孙子,我晓得他手黑,心黑手狠,更加得当孙子——“叔叔,能见我一面吗?” 必须的得求。 “见你一面?我们之间有交情吗?我这边事儿挺忙的,恐怕抽不出时间见你。” 这语气,听上去凉凉的,好像真跟我不熟似的。 我真想骂人,可还是压了压,骂了他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我想还想起一件事来,那时候我才跟他,开始还在外面鬼混的,夜店什么的都是胡玩的,玩到半夜三更那是常事,——结果他把晚回家的我从床里拖起来,塞入冷水里,硬是按着我的头,不让我起来—— 那一次,我呛了水,呃,呛了水是小事,而是我觉得我被压在浴缸里,当水没底的时候,有那么几次,我都觉得自己快死了—— 真的,这绝对是真的,他下起手来是心黑手狠的,我扛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强力推荐傅渝的文,喜欢的就收一下 第023章 “我能等的,我能等的。”我赶紧说,生怕他又掐电话。 真的,我话音刚落,他就掐了电话。 我看看手机,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德性,真是的,我怎么就认识这样的人,年少轻狂真是件可怕的事,我现在才觉得年少轻狂的时候最好是少做点孽,不然的话,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他个意思,就是让我等。 等到几时他说了算。 这种主动权握在别人手里,真叫我不爽,可我能怎么样,去找老中医,人家连个门儿都没开,就是门开了,我也进不去。 但是等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声儿。 我还怕手机临时没电了,一直保持电量满格,偏偏平时微信转消息不停的王嫩嫩也没了踪影,微信朋友圈里也是冷冷清清的。 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像是全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似的——这种想法要不得,我起床,得上班,别的事再重要,总不能上班重要,吃饭的家伙第一重要。 但是—— 我没有想到卢书记会让我去他办公室。 早上到单位,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喊去卢书记的办公室。 我走去四楼的时候,心里还有点疑问。 刚好碰到陈姐,她刚从上面下来,与我刚好是面对面的相碰,她的脚步停了,还用手轻轻地拍我的肩头,“傻姑娘,怎么把这事都瞒着?” 我被她一说,心里疑惑极了,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有什么事瞒着的,想追上去问个明白,又觉得还是去见了卢书记再说的好,这么一想,还是去了卢书记办公室。 卢书记的办公室门关着,我回头先看了看书记办公室对面的那间小办公室,那里是小应,一般人在等卢书记会面,都会在那里等着,我也是朝那里看了看,又把手指向书记办公室—— 小应点点头,也没有说话。 我秒懂,知道可以去敲门。 据说这是卢书记定的规定,如果里面有人,就得先等着。 我们一般都是这样子,都习惯了,再说了,谁会有事没事都往书记那里跑的呀,像我这样的,最好是一次也不要来,感觉这种都是没有好事的,——小应点头那就是说我现在能去敲门的。 硬着头皮去敲门,我心里在想是不是卢书记要跟我谈谈张主任那位子的事?不是我多想,而是朱茶红那意思,卢书记有意提拔我,我虽说觉得自己没有资历,又不想当出头鸟,但是机会落到我头上,我也不会拒绝的,但我不想出面去争。 我在心里想了无数个等会卢书记问我的意思,我得怎么回答的各种答案,没曾想,一推开,到看到会客室里坐着的是我亲爸秦百年,那个我都拉了黑名单的秦百年,他坐在那里,卢书记坐在他右边,还有个周弟弟也跟着一起坐着,跟三巨头似的,我一进去,瞬间就觉得腿要发软—— 不止是腿发软,尤其是见到周弟弟,我又痒了。 “来来来,小秦同志——”卢书记叫得亲切,指指我亲爸秦百年身边的位子,示意我坐下,“秦先生,没想到小秦同志是你的女儿,我还一直不知道呢,小秦是个好同志,来我们街道办事处虽说才两年,办事是极稳妥的,这会儿你们看过的那个村,还是小秦同志联系的呢——” “砰砰砰——” 我的心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甚至是惴惴不安地看向秦百年,见他居然是一脸笑意,想起那天他打我一巴掌的阴沉脸色,我还能觉得被打的那半脸还会隐隐作痛,这会儿,他到是这么对我笑,还对承认了我是他女儿—— 要是以前,我肯定是乐坏了,但现在,我觉得这就是个陷阱。 “我这个女儿是最最独立的,十八岁就敢一个人出国留学了,在外国钱不够用了,硬是不肯跟我吱一声,非得自己打工挣钱,老卢呀,你看看她,就是这么个性子,就是自己到了街道办事处都工作两年了,还不肯跟我说一声,生怕我这个当爸的,拦着她为人民服务呢——” 没等我开口,秦百年这话说的,简直把我往天上夸,夸得我脸都烫了。 真的,我还从来没听过秦百年夸过我,以前就听他夸秦娇娇的,什么都夸,就因为我想得到他的夸奖,拼命努力考第一,结果把秦娇娇比了下去,秦娇娇哭得跟个什么似的,我这个第一还换了他一个臭脸色。 我心有感触,就对他的夸奖实在是听不入耳——“秦……” “说你几句,就跟我闹上了。”秦百年站起身,拉着我起来,把我想说的话都打断了,他到是朝卢书记打招呼说,“老卢呀,我女儿借我一会儿,今天就当她请假陪陪我这个当爸的,行不行?” 卢书记基本没考虑就答应了。 我被拉着出去时还巴巴地看了眼周弟弟,他还朝我笑笑,笑得那个叫一个乐的。 只能是跟着我亲爸秦百年走。 好歹我们也得说清一点儿事。 从四楼到一楼,要说没碰到一个人,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同事仅仅是好奇,就这些好奇的目光也够我受的,可我又不好说什么,难道要我大声的吼吼,秦百年不是我亲爸,我跟他不认识? 事实上,我确实是他亲女儿,血缘上的,当然,他也养我到十八岁。 我跟着他上车,给他开的依然是张谨慎,我本来还好,就抱着跟他谈谈的心情上的车,想着弄黑名单等于是逃避,不如直接摊开来说的好,我是他亲女儿不假,可从来没打算给他添花的。 说我凉薄也好,说我是白眼狼都成,我都认了。 但是车上多了个人——不是别人,正好是昨儿个晚上跑到我家楼下非得说张净生病住院的秦娇娇,她一个人住在车里,好像跟张谨慎在说些什么,一见我过来,她就没说了,还朝我笑笑,笑得很开心。 她那个笑,永远都是开心的,尤其是当着我亲爸秦百年的面儿,那是一丝疙瘩都找不着,她双手来拉我—— 我下意识地就缩回头,让她的手落了空。 “白白——”她面上的笑容一滞,抬眼看向秦百年,但也就是一瞬的事,她又朝我挤出笑脸,看上去很自然,可看得出来有一丝的难受,也仅仅是一瞬,像是她根本没有难受过——这样的自然,这样的不做作,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假装的。 要不是我这样子给哄了无数次,估计我看了这样的她,也可能是记吃不记打的,我没看他,也没看秦百年,就坐在车里,把她身边的位置让给秦百年,我宁愿靠车门,也不乐意跟她挤一块儿。 “娇娇跟你打招呼,都不应一声,这是你的礼貌?” 秦百年阴了脸。 我确实没有礼貌,这点我承认,可我真不想对秦娇娇有什么礼貌,“对不起,我就是这么没礼貌的,”我还乐意笑得露出牙齿,朝秦百年笑笑,“您知道的,我一直是这么没有礼貌的,一点改不了,很抱歉呐,秦先生——” “白白,你怎么还叫叔叔‘秦先生’。”没等到秦百年骂我,秦娇娇就惊呼出声,她一手捂着嘴,一手搭在秦百年肩膀,小巧的脸,全都是不赞同。“你这样子,叔叔会伤心的。” 我跟秦娇娇估计是八字不合,或者是上辈子可能是挖了她家十八代祖坟,以至于她要这么对我,瞧瞧我亲爸秦百年听了她的话,又瞪我一眼,那眼神真叫我觉得我自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而她呢—— 秦百年还安慰她,“你别她搭话,没得叫你不开心。”他安慰完她后,对我又是另一副嘴脸,“我给你递了辞职信,这份工作不做也罢,陈利人那里,你跟他多见见面,培养一下感情,他都有儿子,你都不用担心孩子这种事。” 听听,说得多轻巧,这是我亲爸? 我肯定是充话费送的,其实也差不多,等于充话费送的似的。 “也不是挺委屈白白的。”秦娇娇的话说在我前头,一下子就把我的话堵了——“叔叔,白白是怎么了,她身体怎么了?叔叔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每个人都希望能做妈妈,叔叔,你怎么……” 她替我委屈? 天知道,她会有这么好心? 我看她,隔着秦百年看她,她也看我,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同的笑意,像高高在上似的怜悯我,偏秦百年看不到,她在他眼里就是个天使,而且是他心爱情人所生的天使,这种天使那是百年难得一遇的。 所以我这个亲女儿,就活该嫁个陈利人那样的男人?说的挺好的,人家都有儿子,我不用生了,嫁过去就当妈,挺好的福利。 听听,这替我想得多周到,简直周到的叫我感天谢地了! “我不能生,有个白捡的儿子也不错。”我朝她笑,心里又觉得自己太天真,还以为能跟秦百年谈谈,现在才发现谈个毛呀,我跟他有个毛话可谈,“娇娇,秦先生说的太对了,你看看,他替我想的真周到,连我不能生,都替我弄好儿子了——” 秦百年的脸黑成一团。 我不理。 他刚才自己说的,我不过拿他讲过的话对付他。 我一点都不难受,早知道我在他眼里不算什么,知道跟会不会难受这完全是另一回事,不是知道了就不会难受了。 “你张阿姨人难受,你请个假去陪陪她。” 他说得轻巧,就一句话的事,上下嘴唇一交集,就出来一句话。 我看向秦娇娇,她的手挽着秦百年的手臂,“叔叔,不好吧,白白要上班的,这样请假不太合适吧,我怕会耽误白白工作的,叔叔,我虽然在准备婚礼,可也是抽得出时间陪陪阿姨的——”她还轻轻地扯扯秦百年的胳膊,仰着小巧的脸,还一脸忧心,“叔叔,还是别麻烦白白了,还是我陪吧?” 我还没回呢,她就说了。 虽说我不知道许阿姨说的张净只是小感冒,还是秦百年说得挺严重的,不严重还能叫人陪?我是这么想的,也许真是挺厉害的? “你都快结婚了,还陪什么,自己的事都忙不完,她有那个工作跟没有那个工作都没有区别,”秦百年说话间还朝我警告地看了一眼,“我跟卢书记打过招呼了,她联系的那个村已经换了联村干部,也就是她本职工作那点事,也没有什么要紧的,还有年假,可以请个十来天。” 我真是无语,他到是打算的好,让秦娇娇去准备婚礼,让我去陪生病的张净,想着秦娇娇要结婚的对象是周各各,我更是有吐血的心了。 “很抱歉,我没空。”要是张净真有什么事,我是得去看看,可不是这样子,让秦娇娇装相,她乐意去陪张净,就让她去,我不跟她争这个,亲爸我都没争来,还能争得来张净? 别说话了,我真不是那块儿料。 “秦白白!” 秦百年大吼。 我的耳朵差点聋了,立即地就用手捂住耳朵,也坦荡地对上他愤怒的眼睛,我装作无所谓的说,“我是没空,阿姨那里您请个看护就行了,非得让我去陪陪?” 明明是小感冒,当成大病似的,我想张净没那么无聊,非得找人陪,肯定是张净不乐意看到秦娇娇她妈,在折腾秦娇娇呢,以前秦娇娇她妈没结婚时,那是秦百年的情人,现在嫁了,嫁的还那么好,再加上秦娇娇跟周各各又好,当年我跟她一起合作的事压根儿没把人家怎么样,反倒是我给扫地出门。 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简直说的就是我跟张净。 “叔叔,你别凶白白。”秦娇娇小巧的脸上露出惊惧的神色,似乎被秦百年的大吼吓着了,双手也跟着松开秦百年的胳膊,低着头,“叔叔——” 真真是好听的声音,听得我都心软,更何况是一直对秦娇娇视若亲女的秦百年,他轻拍她的手背,“我没凶她,就是声音重了点,娇娇,”他转而看我,眉头皱得死紧,“你就不能学学娇娇?” 我表示压力很大,我学不来。 而且又实在听不得他们在那里捧来捧去的,这人有三急,我找到借口下车。 总不能不让我下车去方便吧—— 借口很有效。 果然停车。 一走不复返,说的就是我。 我真是觉得有这么个亲爸,简直就是我的“幸事”。 我赶紧回到街道办事处,办公室里朱茶红正在我桌上整理东西,我感觉有点奇怪,赶紧走了进去,“茶红姐,你要找什么东西吗?” 朱茶红立即抬头,她也不整理东西了,把东西都放在桌上,两步就站在我面前,着急地问我,“小秦你到底是为什么呀,干嘛要辞职,枉我们我这么好,你要辞职的事怎么一个字都不提?” “辞职?”我重复这两个字,都愣了。“你胡说什么呢,茶红姐,我怎么可能会辞职,我辞职了要干什么呀?” 朱茶红也一愣,脸上的表情又焦急又奇怪,“不可能呀,卢书记说是你辞职了,已经办好你的离职手续。” 离职? 我说难怪秦百年这么轻易就让我下车了,原来早就在这里等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楣了,这一来,工作没了,我好不容易考进来的工作的,居然就这样子没了! 我气愤万分,也顾不得平时对领导的尊重,想也不想地就跑去四楼,这回不去看秘书室到底有没有人等着,直接去踢书记办公室的门——“砰砰砰——”一连就踢了三下,狠狠地踢! “秦姐,卢书记去市里了,明天下午才能回来。” 我操! 真想追到卢某人的面前,狠狠地骂他一顿! 可我能怎么样? 好像也不能怎么样! 我默默地发现这事儿就是这么离奇,这么玄幻。 不是我不想干,是别人不想让我干。 我两年多的工作就这么结束了。 别说是顶张主任的位子了,现在就算是想,也没得资格顶上了。 但我不甘心,真的,真的不甘心。 本来秦百年出现,还在诱/惑我,说什么海岛开发移民计划,我还能沾个光,说得老好听,还叫我跟陈利人好,好像都是为我好,现在到是秦娇娇一出现,他就把我的工作弄没了。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我咬咬牙,眼睛里有点热意。 想哭,又觉得不能哭,哭了,我就输了。 “还没整理好?” 身上一痒,又痒了,我回头,果然看到周弟弟站在那门口,门口就他一个人,外面没有别人,他到大方,就那么靠在门口。 “关你什么事!”我没好气地回他一句,也不整理东西,本来就没有私人物品,也就自己的包,才算得上私人物品,我恨恨地抬走出办公室,路过周弟弟身边时,我忍不住瞪他一眼,“你现在高兴了?” “我高兴什么呀?”他到是反问我一句,显得很无辜。 “你高兴什么你自己知道。”我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自己走人。 要街道办事处干了两年,要说没感情是假的,可要说我有多少的感情那也是假的,我曾经想过我要是不干了,那也可能是到退休年龄了,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么一回事,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能弄成这样子。 想想实在是不甘心。 我又没办法跟秦百年对上,这才不甘心。 他随随便便发个话,我估计是连工作都不好找,这才是现实,最最残忍的现实,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我怎么不知道我高兴什么?” 周弟弟追了上来,几步就挡在我面前,也不管这里是不是街道办事处,就当着同事的面儿问我,那脸色还一本正经的—— 却激得我更痒。 不甘心再加上这痒,更让我不知所措。 “你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我心情不好,懒得跟他应付,索性瞪他一眼,“周弟弟,你他妈的去问秦娇娇,她干了什么好事——” 我一句粗话骂出口,亲眼见到以前的同事们露出错愕的表情,我顿时觉得脸上发烫,赶紧冲出街道办事处,恨不得把这一切都给丢在身后,永远都不要想起。 我回到家里,王嫩嫩没在家。 家里空荡荡的。 叫我挺不习惯,心里空落落的。 手机到是突然的响了,还是个陌生的号码,可能是个骗子电话,别的时候我可能没有心情,这一次,我就有了心情,忍不住想耍耍骗子,“喂?” “秦白白!” 三个字的名字叫得很干脆。 听声音我就知道是秦娇娇,我强自按下心中的愤怒,镜子里看到我自己的脸,几乎快扭曲成一团,那很丑,我晓得,可我忍不住,“有事就说。” “叫你跟弟弟一起,看我不收拾你!” 她就一句话,狠绝果断。 没等我反应过来,通话就断了。 我看着手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才晓得她是在对我放狠话,我连录音都来不及,懊恼都不足形容我的心情,我巴不得时间能倒流,让我好有时间反应过来把她放狠的话给录下来。 我失去了一个极好的机会,机会这个东西,就跟流星一样,一下子就划过天空飞走了,许愿什么的,都来不及。 跟周弟弟? 我什么时候跟周弟弟一起?也就是上回他莫名其妙的就、就……我实在不想跟个神经病计较,秦娇娇是不是也把这事当成我在跟周弟弟有什么破关系?可真的没有,我就是跟人有关系,也不跟周弟弟! 但有秦娇娇这样的嘛,她要说我昨天上了周各各的车子,她很生气,这我还能理解,可她却扯上周弟弟,一副我碰了她男人的架式,这架式叫我恶心! 我捏着手机,气得不行,人也跟着发抖。 手机又响了。 我下意识地就以为还是秦娇娇那个贱/人,对着手机就嚷,“秦娇娇,你跟周弟弟玩什么破游戏我不管,别扯上我!” “你说什么?” 冷不丁的,一个熟悉到让我打寒颤的声音响起了,通过手机传到我耳朵里头。 我顿时懵了。 是周作!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码字时是决定是三千一章的,后来写到3000时觉得还不如合成一章,唔同学们,瓦的九千字今天奉上了 第024章 我赶紧挂了电话。 觉得这手机跟烫手山芋一样要我的命。 我居然跟他说,他自己的亲儿子跟他名义上儿子的准妻子搞到一起,真是倒了八辈子血楣了,这种事,我就是习惯性地以为可能又是秦娇娇打来的,谁曾想会是他——虽说是一直在等他消息,没想到会是这时候。 我真是蠢的。 蠢的没药可救,手机号码都明明白白的,眼睛长着干什么吃的,都不先看一下手机号,还敢接电话了,我忍不住想狠狠地给自己一下子,又怕疼,还是意思意思地往脸上一拍,算是给自己长个教训。 手机又响了—— 我谨慎地看着手机,仔细地看着手机号,总算是认出来周作的手机号,觉得心跳得厉害,七上八下的,深呼吸一口,我才敢接电话,轻轻地“喂”了一声—— “你刚才说什么——” 冷静的语气传入我的耳朵,听得我有些莫名的有些怕。 “没有,我没有说什么。”我赶紧否认,说了就得承认,这道理我懂,但是我知道周作这个人疑心病特重,我要说没有,他才会相信,我要说有,他肯定还会怀疑我的,还不如说不知道,不知道他才会去查,我铁了心叫秦娇娇倒楣,“叔、叔叔,我真有事找你。” 当然,这是顺带的事,我最最主要的事是跟周作好好谈谈,跟他谈谈怎么叫我身上那种奇怪的东西失了效果,总不能一直在身上作怪吧,我好好的人呀,这样多不自在,再说工作的事,本来我想着都抽不出时间去找人,现在我有大把的时间—— 不是我不想把工作弄回来,而是——我得怎么弄,离职手续都办好了,我怎么同人说,同人说我跟我亲爸不对付?我们不对付归不对付,可那还是我亲爸,到底养我到十八岁,就当我还他一场,要是以后、以后再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就这一次,仅仅这一次。 “难得呀,难得你会有事找我?” 周作的声音,叫人听得牙痒痒,要是他在我面前,我估计就能咬他几口,也不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好聚好散这道理不懂的嘛,非得给我下暗手? 我打电话找他,他还晾我,不止晾了我,还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就这点最最可恨,而且可恨的叫人想揍他——我心里有再大的怨念也晓得不能在电话里表达出来,省得他不见我。 “叔叔不想见我?”我盯着镜子,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一脸凶光,巴不得给周作好几记老拳,可我晓得那是不现实的,也就是在脑袋想想叫自己过下瘾罢了,停顿了一下,又再加上一句,“叔叔不是说了嘛,有事找你的,不知道叔叔有没有空见我?” 镜子里的我越凶,我的语气就越软。 “你不是工作了嘛,有时间来看我?” 浓浓的狐疑之声,叫我听了好不安。 “工作哪里有叔叔重要?”我立即很巴结地回了一句。 “也不知道哪个说要努力工作,抽不出时间来,这话是谁说的?” 他的话慢条斯理地从手机那端传过来,叫我气得不行,这整张脸都是红的,都是叫他给气的,早知道他有后招,我当时一定不会说那样的话,刚回国时,他确实跟我联系过,也不是他本人,是他秘书—— 他的秘书是个男的,当时我跟他秘书还碰到过,秘书有意无意地提醒过我他来了本市,我觉得反正在国外都断了关系,回了国内,这“人言可畏”的,自然不要再跟他有什么关系,可这样直接说也不太好,我就找了个再正经不过的借口——说自己要努力适应新工作,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等工作稳定了,再去看他。 我工作了两年,早就把这事丢到脑后头去了,谁曾想周作还用这句话来堵我,堵得我气都不顺,恨不得把手机都给砸了,这星期以来,啥都不顺,先是周弟弟那个见鬼的,无缘无故的扮医生,又跟周各各与秦娇娇碰个正着——再然后一桩一桩地的就没有顺过,现在还丢了工作。 真是见鬼了! 而且是倒了八辈子血楣的那种! “叔叔,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错了——” 我想了想,还是认错为好,盼着他能饶过我一回。 “错?你有什么错的?” 话一点都不软,生硬无比。 能叫我吐血,我认错了还不行,“叔叔,我求、求你……” “求我做什么?” 明知故问! 我一时火起,再控制不住,冲着手机就大吼,“周作,你有毛病是不是,到底在我身上弄了什么东西,你不把这玩意儿弄没了,我跟你没玩!” “啪”的一声,我把手机往沙发里扔。 认错不行,求他不行,当我怕他了? 我恨恨地瞪着手机,要不是手机不能吃,要是能吃的话,我都能生吞手机。 可我还不得不去找人。 跑去周作那里——直接整理了东西,把自己的贴身衣物收好几身,还有换洗的衣物,再翻了翻,还有周作当年送我的戒指,不是什么值钱的戒指,就一个白金的圈子,我摸了摸戒指,还是往手指间戴上,好两年没戴,觉得戒指都松了些。 下午的火车,直接走人,我就给王嫩嫩留了个微信消息,告诉她,我最近出门一趟,几时回来不好说,但总归我是去报仇的!对,我就是去报仇的,我没惹秦娇娇,她到来惹我,这口气我咽不下! 咽不下的气,最好是立马地发出去! 所以我找周作,一来是解了身上那什么破东西,二来就是找周作的目的有点不纯,秦娇娇的妈不是嫁给周作了嘛,我就让她不舒坦去,我还不至于那么下作的去当小三,就是去恶心一下人。 哼,我不要的男人,她捡了!想想我就觉得痛快! 周作那个人心眼小,不太好惹,但凡有一点办法,我都不会去找他。可现在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亲爸秦百年就甭掉了,他眼里就只有秦娇娇,待人家如珠如宝的,我这个亲女儿,真是连人家的手指甲盖都抵不过。 老周家住哪里我是晓得的,跟秦家还是隔壁邻居,我真不想去找周作的时候还看到秦家的人,虽说秦家老宅子也就住着老爷子,那老爷子给我的印象很简单,我亲爸都不管我,他也不管我,反正认下我这个孙女也算是他最大的慈悲了。 我还挺感激他的,但是真论起爷孙来,我也扛不住。 我十八岁离开,自从回国以来,这个城市就从来没踏入过一步,走出火车站,招了出租车,将车窗微微地摇下来,风从外边吹进来,吹着我的脸,有丝凉凉的,又有点闷热的意味,车里没开空调,无端端地叫我脸上沁出一点点汗来。 我往后一靠,心想着的是得去哪里——像我这样的私生女,其实也有搭子,不是跟王嫩嫩那种好关系,是吃喝玩乐一起的搭子,我想也没想地就去找人罗筝,她跟我一样是私生女,但总体得来说待遇比我好,原因无他,仅仅因为她妈出生比较差,不能跟罗家门当户对,她妈也是个死心眼,就死认爱情的死心眼,生孩子时死在产房里,她等于是给罗家放养的,钱有,势有,就是爱玩。 我年少跟她一块儿也不知道干过多少疯狂的事,想起来感觉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其实也不过是七八年前的事,她正事儿不干,唔,别人都这么形容,我到是觉得没啥的,什么才算是正事,她开夜店也算是正事,好歹能开得好。 我故意的,等了晚上再去找她。 她白天不出门,夜里才是生龙活虎的,毕竟开的是夜店,四方城里能叫得出名号的夜店,她开的那一家算是最好的。 罗筝一直以她开的夜店为自豪。 我早就想见识见识,只是心里一直对这城市有点疙瘩,既然来了,我不止投奔她,还得去看看她的“功绩”,一走入这据称是最最好的夜店,那些迫不及待地涌入耳里的电子音乐,叫我的血液也跟着悄悄沸腾起来,要不是要找人,我也许可能、可能想起那些年在国外放纵的日子—— 好像我老了,我尽管热血沸腾,看着那些跟随着强烈的节奏不由自主地摇摆起身体的人,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要是那些年,我估计早就放纵地跳上最高处,放肆地摇摆身体。 老了老了,是我的心老了。 我走向吧台,手肘漫不经心地支着光滑的吧台,这吧台能清晰地映出我的脸,惹得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曲起的手指轻轻地扣着桌面,“叫罗筝出来,说是秦白白找她!” 那酒保疑惑地看着我,本来他跟着音乐的节奏在那里玩着好一手花式调酒,头发完全是非主流的那种架式,染成墨绿的颜色,被我一说,他停了下来,头发到是跟着软趴趴趴地覆在头上,张大眼睛看着我,“你是秦白白?” “嗯呢——”我点点头,“叫罗筝出来,我找她算账!”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尽量日更 第025章 “好好好——” 估计是我表情太严厉? 那酒保一连应了好几声,就赶紧回转声跟后边的人说了句,那后边人的还抬头看向我,闪烁的灯光下那一张白皙的脸,看上去有些惊,像是给吓着了般,他放下手头的酒,人就从吧台后边跑了出来,朝着最里面的过道跑过去。 跑得叫一个快的,就像我是来寻仇的! 没等上一会儿,就见罗筝真出来了,她就披着头发,乌黑的长直发,雪白的小脸,通身的黑,衬得那张脸愈发的白,嘴唇却怪异地染了黑色,黑色的眼线,黑色的眼影,整一张脸白的几乎都没了血色。 “白白——” 她叫我,眼神里还有点惊讶。 我朝她伸开双臂,——瞧着她朝我跑过来,跑过我面前,她竟然能一跳而起,踩着她那双细高跟的鞋子向我扑过来,热情的有如我最最热爱的甜食。 “白白——” 她叫我。 我往后退了两步,才堪堪地搂住她。 “哟,还记得姐姐我呀?” 她搂我搂得死紧,差点害我没呼吸过来—— “我的姐姐我的姐姐呀我哪里不记得你?”她朝我笑得一脸甜,往冷艳发展的妆容此时显得有一丝温暖,她朝我的脸上亲了几下,我都来不及阻止她的热情,她已经放开我,朝酒保小哥要几瓶啤酒,先拿一瓶递给我,再一瓶她自己拿在手里,朝我凑近,“喝点酒?” 我一乐,跟她一碰,手拿着啤酒瓶子,就对着口子,仰头,几乎不停顿地就喝下去,眼睛盯着她,她也一样,仰着纤细的脖子,透明的玻璃瓶一下子就见底了,我的也不例外,吹瓶子,这是我们以前最喜欢的方式,一口气将一瓶啤酒喝个见底! 她一喝完,直接甩手,——我跟着一甩手,都碎了个干净! “罗姐!” 这一举动不止是酒保惊呼出声,就连随着强烈的音乐节奏摇摆身体的人都齐齐地停下动作看着我们,我双手一摊,行了个屈膝礼—— 一时间,“砰砰砰”,所有手里不管是杯子也好是酒瓶子都好,集体地摔了个干净。 我翻了翻白眼,看看罗筝——她的手从左边指到右边,“喏,记得把杯子钱算上,没有白砸的事儿——”说完就拉着我走人。 不止走人,她还开了个包厢,两个人躲在包厢里喝酒。 不是一杯一杯的喝,是一瓶一瓶的喝,我酒量算是好的,罗筝比我酒量还要好,歪在沙发里,她手里提着个酒瓶子,一腿搁在沙发上,一腿落在地,酒瓶子朝我这边一举,我也跟着稍稍提起,脑袋里轻飘飘的,身上烫烫的,都是酒味儿—— 嘴角还夹角着根烟,薄荷的,长嘴的,猛吸一口,食指跟中指夹着烟,朝她喷出一口烟雾,她的手轻轻地挥了挥,不满地眯起眼睛,“还学会吸烟了啦,以前不是嫌这烟味太臭了吗?国外学的?” 我倒在沙发里,又是吸一口,抬头看着头顶,上面微弱的灯光,映入我眼里,映得我眼睛热热的,吐出一口白雾,看着白雾渐渐地散去,听她的话,就又慢慢地坐起来,朝她丢了一眼过去,“烦了就抽几根呗,抽大麻还是抽这个好点,你说对伐?” 她歪在那里,笑岔了气,胸脯一起一伏的,手指向我,一点一点的,有气无力似的,“叫你胡乱抽,几年没回这里,你回来要干嘛?别跟我说要跟你那个亲爸好好处的——我要笑死的——” 我左手去提酒瓶子,嫌光吸烟不过瘾,再灌口酒,嘴里热热的,全身都热,这种热度叫我挺舒坦的,“谁找他来着,我是找周作——” “噗,你找谁?”她震惊地坐起来,瞪大漂亮的眼睛,她的手指着我,“不是吧,我老早就听说你跟周作一起的消息,还以为我听岔了,那家伙再好,也是年纪那么大,你真跟他搅一起的?” 我好歹还晓得难为情,“鬼知道呢,他救了我撒——”我小小地撒了个谎,但讲的也是事实,他是救过我,可惜我跟他的关系纯粹是包/养关系。 “啊,他救你?”罗筝觉得不可思议,将酒瓶子放在桌上,“神经病呀,就算是救了你,你干嘛要跟他?随便报达一下不就行了?” 好像她说的也是对的,我一怔,也觉得自己当时肯定是脑抽,可是以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反正就跟他一起了,还一起两年多,要不是他回国,说不定还扯着关系,幸好他回国了—— 只是,这庆幸太早了。 “唔唔唔——”我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又找不出好的借口,硬着头皮把自己身上那事说出来,迎着罗筝那嫌弃我的眼神,“就这样子了,你有没有门路走那个老中医的?” “是不是那个老头子,长得跟奇怪,天天以为他自个还生活的民国的那个老头子?”罗筝听完后同情地看着我,摇了摇头,“那老头子可邪乎了,一般人不见的,我爸都没门路见他,周作是不是想让你去找他?” 我可不敢这么想,这不是往我自己脸上添金嘛,我自认得分得清的人,所以他说要回国,我就干脆地断了,他也给了张支票,谁都会以为就这么断了的呀,谁曾想他这么给我下黑手—— 想来想去,我也没有哪里得罪过他,他干嘛这么收拾我?再说了,难不成他结婚了,还想让我当他情/妇?有这么对我的? 我想想就觉得气人,“你想太多好不好——” 罗筝摇摇头,“你太天真了,周作那个人心名的小心眼且多疑,谁要是得罪他了,就得做好受折磨的准备,你是不是哪里得罪过他的?” 我真没有。 我一点都没有,在国外时,都是他说什么就算的,我都听他的,虽说开始不听,后来也让他弄怕了,哪里敢不听,他回国时我多少是松口气,再也不用事事听他的,他真是管我比我亲爸管得还严格—— 我简直都没有喘气的地儿。 他回国,我能不高兴嘛,还给我钱,我自然收了。 难不成,这也算得罪他? 我真是欲哭都无泪—— “我哪里敢?”我又抽一口烟,眼前忽然的就出现周作那张脸,害得我就呛了烟,喉咙里辣辣的,“咳咳咳——”咳得眼泪几乎都要出来,迎上罗筝同情的表情—— “周作那样的人,我爸那个人在他面前都是连根手指头都抵不上的,”罗筝抿着嘴,还摇了摇头,颇有点怕的架式,“你胆儿到是肥呀,还敢跟他——那周各各快跟秦娇娇结婚了,你咋办呀?” 我当作没听见她怎么说的周作,到是听到后面的事,不由眨了下眼睛,实在是心里一酸,想着周各各,心里热热的,想着秦娇娇,那是纯嫉妒,真的,我嫉妒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人家乐意,我哪里有办法——” 罗筝点点头,算是同意我的说法,“就跟我妈一样,明明晓得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到是一头栽了进去,搞得她死了还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她话一停顿,“老周家的人都是奇葩,我劝你还是别惹的好——” 其实她说的对,老周家的都是奇葩,而周作更是个大奇葩。 跟奇葩接触,得比奇葩更奇葩,这个是真理,而我自认自己不奇葩,所以老是吃奇葩的亏,周各各是一个,周弟弟是一个,周作更是一个,我就老吃亏,再加一个已经叫做周姑娘的秦娇娇,我想来想去难道我就是吃亏的命? 尽管罗筝劝我,我还是没听进去,不是不想听,是听了我的事儿就解决不了。罗筝给我弄了地方住,她还跟我说张净的事,据说她养了小白脸,但跟我亲爸秦百年没有要离婚的打算…… 我听了挺无语的。 这跟我认识的张净简直不是同个人,她以前还是要脸的,即使秦百年不跟她亲近,还是没有养过小白脸的,现在晓得要享受了? 我没去看张净,当初说好的,不要再见面的。 罗筝给我安排了住处,就她自己在市中心的小公寓,简单的一房一厅一卫,装修的很简洁,黑白风格的,挺叫我喜欢,她让我放心住,随便住。 说起周作,她还给我提点了些,让我别惹秦娇娇他妈,真的,她说那个女人就是食人花,而且是特大号的那种,让我有事找周作,弄完了就闪人,别跟那朵大食人花别苗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我—— 秦娇娇她妈叫顾丽真,据说是美丽天真的意思,想当年真是清纯一朵花,可惜娇花惹人摧,成了大朵食人花——当然,这是女人眼里的顾丽真,而男人嘛,还是觉得人家是当年的清纯一朵花,比如我亲爸秦百年。 我非常的好奇,秦百年怎么就舍得叫顾丽真跟周作结婚了呢,他们不是真爱嘛,不是说真爱无敌的嘛,想来想去也只能一个猜测,就是顾丽真等不了,她总不能一直当人情人的吧,当周作的老婆,有面子多了。 半夜里,我喝得个半醉,就打电话给周作—— 完全是壮胆。 其实压根儿没醉,醉的人一般是说自己没醉,我是真没醉,但多少有点装醉的意思——这事儿干得多少有点冒险,半夜里,也许他睡了,手机没接着,可能是顾丽真接的,我就是赌他接的可能性要高。 “深更半夜的,你让不让人睡的?” 带着怒意的声音,幸好不是顾丽真。 要是碰到顾丽真接电话,我指定是心虚的,没办法,以前跟周作一块儿人家没结婚,现在人家结婚了,我去找周作确实有点不说好,名头不好听且不说,虽说我站得直,可过去的事,不是过去了就不存在的—— “叔叔,你出来——你出来呀——” 我就装醉,喃喃地念着,听上去还很像那么一回事。 “你喝了多少酒?” 比起刚才,我到是没听出来有怒意,似乎突然间冷静了,这份冷静反而叫我不安,在我的印象里,其实他就是个神经病来的——毕竟我没听他的话,差点叫他给淹死过,那一回,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弄得我后来都是唯唯诺诺地听他的话,——想想那时,我都觉得是个梦,不太好的梦。 鬼才跟他一起回国,是个人都不会,我是正常人,所以才跟他一起。 我一直以正常人为自傲,可正常人总会给神经病算计,完全有一种怨上天不长眼的心态,这叫老天的眼睛给眼屎糊掉了。 “没喝多少——”我说着,一边说,还一边跟个傻子似的“嗤嗤”笑,“叔叔,我跟你说一件挺搞笑的事哦,我最近一直在痒,还以为自己得了妇科病,都去医院检查了,——可你知道医生说什么,他说的可搞笑了,可搞笑了,说我没病,——对哦,他说我没病呢,你说说为什么呀,叔叔——叔叔,是不是医生不行呀,你给、你给介绍个医、医生行不行?” 大舌头的,我一学就会,装醉嘛,也得有底气的,也得装得像。 “人在哪里?”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问得我。 “啊,你说、你说什么呢,我没听见,我没听见呢——”我歪在床里,一手就随便地挥挥,一手拿着手机,“我没听见呢,叔叔,你大声一点儿呀——” “秦白白!” 这回是相当克制的声音。 惊得我立即坐好了,完全是出自于一种惯性,类似于命令的话,总是让我不由自主地听从他的话—— 下一秒,我又厌恶自己的不由自主,人又歪着身子躺回去,“耶,叔叔,你叫我呀,是叫我吗?”我还装作听不清,心里有点乐,“叔叔,你在叫我呀?” “秦白白,你厉害了?还知道装醉了?” 他还猜得出我在装醉,让我的心猛地一惊,想起他的厉害来,更是心惊肉跳。 “醉呀?我没醉呀,我真没醉呀,叔,我真没醉——”必须说自己没醉的,我心里那个是惶惶然,生怕真叫他发现我没醉在装醉,实在是他太叫我害怕了,要不然,我早就找他了,用得着这么迟疑的嘛。 “人在哪里?嗯,你不说也行——” 就这么简单的话,听上去气定神闲的。 我哪里还敢再瞒他,赶紧把地址说了—— 想想三更半夜的他也不会来,就把手机往床头柜那里一放,拉起薄薄的毯子,准备睡觉,可能是第一天睡,这床有点不太习惯,到不是认床,就是有点陌生。 我这个人容易入睡,很少失眠,不是说不会失眠,是很少,晚上再喝了点酒,睡得就特别沉,等听到门铃声的时候也不晓得是响了多久,我以为是罗筝回来了,还想跟她说记得带钥匙,可当我一开门,就看到门外站着的周作,我真是惊呆了—— 又下意识地去看看墙上挂着的钟,都三点半了! 他到是一身三件式西装,面色冷峻,眼神阴暗,没等我从门边退开,他就已经大赤赤地挤开我进房,并随手将门带上,那气势,仿佛入无人之境,我虽说是在等着他,可真没想过他深更半夜的就过来,把我着实吓得不轻—— 通电话是一回事,这真打了个照面,我确实心里犯嘀咕,看着他走进来,又打量这个房子,还背对着我,瞧他那个背影,挺拔如松,双手负在身后,我跟着他的脚步走,——声音都不敢露出来,原来还有点困意,他一来,我困意都没有了。 “过来不跟我说?” 他直接走入房间,甩下一句话。 我两手都垂在身侧,不敢走得太近,又没敢离得太远,他一句话,差点没反应过来,我这个人就是反应慢,愣了有那么五六秒的时间才把他的话消化干净,“我怕麻烦叔叔嘛,”这年头得嘴甜,我得小心应付,省得他记心里。 我不说还好,我一说,他说回头盯着我看——那眼神可真犀利,像是真要把我个内心都看穿了一样,叫我连呼吸都是悄悄地屏住,在脑袋里想着怎么纠结我那些熟悉的字眼,好把这些字眼再组织一下才说出口,可是当着他的眼睛,我怎么也说不出口,跟哑巴了一样。 “麻烦你,你还三更半夜打电话?”他说到这里还停顿了一下,眼睛幽深难测,“现在对我说怕麻烦我?” 我后退了一步,感觉像是做了婊/子又立贞/洁牌坊那类的,也不是感觉像是,是压根儿就是,我也不给自己找理由,索性豁出去一回,反正都到这地步了,再说什么都是给自己洗白,自私的人,又性格不太好,没必要替自己洗白,手小心翼翼地去扯他的袖子,“叔叔,你帮帮我——” “我帮你什么?”他把我的扯开,还拿手掸了下衣袖,仿佛我的手能脏了灰似的,“有事就来找我,没事也没见你打个电话给我?”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有点不对呀—— 我傻傻地看着他,觉得他看上去怎么就这么奇怪的,嗯,就是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信誓旦旦的要码6000,恐怕没有了,5000是有的,看看明天能码多少字,泪奔,我这个效率越来越低了,难道是没有写np 的缘故? 第026章 “你记住了,是你来找我的。” 他朝我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苦苦思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想了一会,又觉得太复杂太纠结,还不如不想。 我到是没跟罗筝说起这个事,觉得我深更半夜打电话给周作,到底是不太好的事——再说这里是罗筝的私人地盘,我也不好让个男人上门,尽管啥事也没有。 我第二天睡得挺晚,不用再上班,就不用到点再起来,好像没工作也不是那么难受的事,难得闲下来,虽说我工作也不忙,忙起来也有几个时间段的,毕竟是空的时间多,但是不自由是真的,不能随自己的意,可话说起来,谁工作了,真能自由的,又不是自己家开的公司。 我纯粹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用为钱奔三餐,所以造就我对工作不怎么上心的态度,这点我极为认同,要是我缺钱,肯定觉得没了工作是天都要塌下来的事。 起来的时候,罗筝已经在家,跟在夜店里见到的不一样,她现在就是普通的家居服,看上去跟邻家女孩似的,脸上的妆早就洗得干干净净,那个一身黑的显得有点冷艳的女人,早就不知去向,她居然还在做饭—— 我有些看傻了,虽说认识好多年,她会做这个,真是在我意料之外,与我的情况不一样,至少她爸对她是好的,什么东西都是紧着她的,我压根儿没想过她会煮饭,而且是有模有样的那种,煮了四菜一汤。 “傻站着干嘛,还不出来吃饭?” 她见我傻站在门口,就把空碗递给我,让我去盛饭。 我盛了两碗饭,还拿了两个汤勺,筷子首先去夹那盘清清爽爽的“锉”,学名叫“藤壶”,这东西吃的就是新鲜,上面是一层蛋,把蒸熟的蛋用筷子剔开,就能见到“锉”,老老实实地个个都在碗里,夹起一颗来往嘴里一送,嘴里一吸就把新鲜的肉给吸了出来,混合着蛋香,唇齿间最最好吃不过—— “多少一斤来的?”我边吃边问。 罗筝端起碗吃饭,先喝一口山药排骨汤,才慢条斯理地回答我,“30还是35来的我忘记了,你还记得不,我那会离家出走,你不是跟着我的嘛,我们去的那个地方,刚好有这个东西,还学人家弄这个呢,你都敲不好,还敲到自己的手……” 确实有记得,还挺深刻的,都是离家出走,后果那是不一样的,罗筝被找到后罗爸心疼死了,又舍不得打罗筝一下,还抱着罗筝哭,说他对不起罗筝;我呢,哦,谁也没有来找我,我就是跟着罗筝回去的,谁都不知道我离家出走了,这个事呢,确实让我比较失落,原来没觉得有什么,一直觉得亲爸秦百年对秦娇娇她,我是亲女儿,应该对我会更好,后来我发现,不是占着个“亲”就行的,这“亲”的还不如“不亲”的,我玩不起离家出走的后果,我离家了,他们不会找。 “听说尚品女儿满月了,你去不去?” 我问她,—— 尚品就那个跟秦娇娇有一段时间被报纸大肆报道过的,毕竟原来准第一人的儿子,还是挺惹眼的,秦娇娇看上尚品,我一点都不意外,——尚品那些人离我可远的,但我总归是见过的,不熟的那种。 但罗筝不一样,她完全跟人熟的。 “你想去?”罗筝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知道我的意思。 我自然点头,没半分搭她人情的不好意思,反而大大方方地跟她说,“你看看我,总得有个回来的时机,好歹我是秦家的女儿,娇娇要结婚了,我怎么能不去恭喜一下,得找个露脸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我说了,秦娇娇叫我不好受,我肯定要让她受回去的。 罗筝并没有立即答应,她先是迟疑地看我一眼,才慢吞吞地讲了个事实,“谁知道你是秦家的女儿呀,别人都以为秦娇娇才是的,好些人都在说她跟老周家的两个儿子都有事儿,偏是嫁给周各各的,——”她神情一变,几严肃地看着我,“你没回国时我差点给他们家弄了点丑事,谁晓得就没有成事,周各各那个王八蛋绿帽子不知道戴了多少顶,还乐意戴下去,就这样的男人,你别给我惦记着的了,我看了都嫌恶心,你不恶心呀?” 恶心,其实很难说的,我真不恶心。 “说、说不定……”我压了压舌/尖,试着说些什么,却发现话到嘴边挺无力的,实在是说服不了罗筝,她一向眼睛比较毒,看人都比较准。 她嘴一撇的,又再喝了口汤,“别说人家有什么苦衷的,这话我都能背,我爸哄我妈估计也是那么哄的,说是跟人没感情,但不能把人踹了,只好委屈你什么的……” 说得够像的,真是电视里演的一样,惹得我发笑,放下筷子去盛汤,满满的一小碗,放到嘴边喝了口,又咬了口排骨,把排骨上头的肉全都啃了,“他哪里会同我说这个,最多跟我问个好已经是算是最大的脸面了,”我把骨头放在桌面,捞出山药吃了一块,“要说真能说这个,我还不得使劲去把秦娇娇给弄废了,总不能人家都没对我保证什么的,我就去下手吧,对伐?” 她惊奇地看着我,好像不认得我似的,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取笑我,“白白,你脑袋这么灵光的?是不是吃多了脑白金?整一个成脑残了?” 罗筝这个人,因为对自己的出身深恶痛觉,连带着对小三也是深恶痛觉,——但我不一样,我亲妈压根儿就不是小三,连小三的资格都没有,整一个交易的女人,我亲爸那会刚失恋,找的女人多了去,就我亲妈那个样,还敢讹上门来! “你以为脑白金是脑残片呀?”我“哼哼”回去,到没有生气,生气做什么呀,心放宽宽的,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挺好的,“你要不去尚品女儿的满月宴,我就得另想办法了——” “谁也没说不去呀——”罗筝伸伸懒腰,同情地看着我,“我看你以后不止就对付一个秦娇娇的,肯定还会有顾丽真那朵食人花,两母女没一个是好惹的,你肯定要吃亏的。” 我还没出师呢,她就给我下了结论,叫我挺郁闷,不过我知道她是好意,因为我自己心想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没有对上就认定自己会吃亏,绝对是对自己没信心,我本来对自己就没有什么信心,再加上是一直让我吃瘪的顾丽真母女,没信心也是正常的,我还安慰自己。 罗筝还是带我去了尚品女儿的满月宴,不愧是尚品的女儿,这来的排场可大的,基于如今严峻的形势,招待大家的是自助餐,也没有见人送人情,人家早说了,不收礼金,就图个喜庆。 我没看到周作,这种场合我晓得周作不会来,我的目标是张净——本来我是没打算破坏我们之间的“约定”,比如“以后再不要见面”的协议,夜里周作那么一来,让我觉得挺危险的,虽说我有打算再不入秦家一步——想了想,还是站在秦家的位子上比较好,那样至少能挡着周作一点儿。 我再怎么说也是秦百年的女儿对不对?他想对我做什么,也得看看秦家的脸吧,——而且张净,我必须试试,也许可以再达成一次协议。 就像到这里的很多人一样,一般是某某、某某某的妻子来的,张净是我爸的妻子,估计以后也都是,——顾丽真一地直没能挤了她的位置,估计以后也不会再那么高竿的人能再得捍动得了她的地位—— 罗筝拉着我去打招呼时,刚巧看到张净走过来,更让我吃惊的是她跟顾丽真一起,不止是一起走过来,一起走过来这种事一点都不会叫我觉得新鲜,而是她们两个人手挽着手,跟多年的好姐妹那样走过来,把我吓得不轻—— 真的,真是那样子,张净显得有些低调,她一贯是喜欢颜色较浅的,而且样式简单,瞧上去中规中矩,但不会觉得老气,只会觉得她有气质;而顾丽真就不一样,她喜欢颜色深的、艳的……就如同她身上这身礼服,唔,她穿的是礼服,而且我前天还翻看过杂志,哪个外国明星走红地毯时穿过,到底是哪个,我没记清,那颜色还是紫色的,大v领若隐若现地露出她质量挺高的沟沟—— 小孩子满月宴,用得着这么样? 我看看罗筝,就简单的白衬衣西裤,我也跟她一样,看看周边的人,没一个跟顾丽真这样子隆重的,今天的满月宴,她算是头一份隆重。 尚品抱着女儿,笑着跟客人打招呼,没看到他老婆,在场的人也不问,好像都是默认的事,我风闻过一点儿,但也不问,得识趣,到是朝着张净走过去,我走得很慢,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手背,叫了她,“张姨?”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是不够5000,于是我心有愧意,觉得应该再更一章,发张图,这张图就是我说的那道菜,沿海地区的同学们可能吃过 第027章 因为我离张净很近,要不是离得这么近,可能也看不出张净有一些迟疑,她缓缓地回过头来看,冷淡的眼神一下子就得惊喜起来,激动、又稍稍地克制了一下,放开顾丽真的手臂,就来拉我,“白白,你几时回来的?” 我不知道别人还认得我不,恐怕认识我的人还挺少,先是抬头看了看顾丽真,她不屑一切地就瞄我一眼,随即地就收回视线,站在张净身边。 “刚回来的,张姨,”我轻声细气地跟张净说话,又作势将她从头到脚狠狠地打量一遍,“张姨,几年没见,您可是越来越年轻的——” 张净就戴着个玉镯子的手按住我的手,喜斥道,“就你嘴巴甜,”说到这里,她稍稍收起那点喜色,几乎凑到我耳边,也更压低了声音,“你爸知道你回来了吗?” 这点完全是我的硬伤—— 我能说我是给我亲爸弄得“走投无路”了嘛?虽说有点夸张的形容,可只要他对秦娇娇好,估计就没得我的好果子吃,这点我最清楚,有些人心长偏了就是偏了,矫正这东西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秦叔跟娇娇碰到一块儿了,估计晚个几天回来?”我迟疑了一下才说,还斟酌了一下话,眼角的余光发现顾丽真在看我,冷笑的,又含着嘲讽,叫我心里一下子就记起小时候也是这样的,那会儿,她就用那种眼神看我亲妈,我这个人记性好,可一直记得的,“这不是顾姨吗?张姨,您跟顾姨?” 我故意的,故意就问半句。 张净这个人好面子,一贯的,她以前对顾丽真那是恨得咬牙切齿,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都从秦娇娇那里下手,现在两个人一块儿,我到是觉得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这句话挺适合现在的状况。 “傻孩子,我跟你顾姨都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你快跟你顾姨打个招呼,”张净闻言一笑,拿手点向我的额头,颇有点拿我没办法的架式,拉着我到顾丽真的面前,“喏,丽真,我们家白白你是认识的——” 我没想到张净会这么干,她晓得跟我顾丽真不对付,被她一拉,我不好装作没看见,这么多人的,我要是在张净的安排下还不理人,是太失礼——当即,我就冲顾丽真喊了声“顾姨”,还朝她露齿一笑,“好久不见。” 她仅仅是端着架子,视线往我脸上一掠过,仅仅是微点头,是真的那种微微点头,似乎是只能见到她的下巴微微动了一下,矜持而高傲,仿佛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仅仅是张净的意思,她就配合一下。 我回头看一下罗筝,她把食指竖起来,放在唇前,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前面是我一个人的路,她就不奉陪了,我晓得这个意思,朝她扯开一个笑脸,表明我知道了,手挽着张净,“张姨,我那个房间还在吧?”压低了声音问她。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压低了声音,顾丽真还是能听见的,她又朝我看一眼,这回是看,可那种高冷的气质犹在,仿佛我不值得一提,我到是不建议她这么看我,——大大方方地回她一笑,她迅速地装作没事人一样收回视线,跟身边的人低声交谈起来,话题似乎很逗趣,她不时优雅地微微掩住描绘得极诱人的唇瓣—— 我不得不嫉妒她做起这个动作来一点都不做作,但从内心上来说,我还是觉得她很做作,嫉妒的人都是没道理可讲的,要不是她家败了,她嫁给个暴发户,我亲爸秦百年也不会到外头找女人——呃,这话好像有点偏颇,好像是她嫁给我亲爸秦百年,他就不跟别人的女人好的架式—— 呃,基本上也是这样子,我晓得张净基本上是独守空房的,我心里愤恨的是她为什么要嫁给暴发户,要是她不嫁,我就完全没有可能出生,也不用出生的这么尴尬。 “傻孩子,你的房间怎么可能不在,”她握住我的手,真诚地看着我,一脸温柔,与她以前给我的感觉一样,她一贯是个能装大度的,尤其她握我手的力道,更友好,“快跟我回家吧,一个人住在外头是怎么回事的,对伐?” 我巴不得听她这么说,也的的确确想回秦家,可当年是给赶出去的,总得有个人把我领回去的,所以才找到张净,只有她才能出面把我领回去——我赶紧感激地握住她的手,声音一下子就哽咽了,“张姨——” 尾音拉得长长的,足以显得我感动且感激。 她拍拍我的手,点点头,“跟张姨一起回去吧,回去看看你爷爷,他上次还跟我提起过你,说你怎么就不回家了,”话又压了一下,她露出安慰的笑意,“你跟我回家,他老人家准得高兴的。” 都是场面话,她这么一说,我也这么一听—— 笑呵呵的,气氛挺好。 满月宴很快就结束了,张净跟顾丽真不是同路的,各自都有司机,我跟着张净走,坐在她车里,这待遇不一般,以前我可没有坐过张净的车子,现在有福份了,——我看看她,她也看我,离我坐得有点远,中间空出位子来,像两个不相干的人。 确实是不相干的人,她是我亲爸秦百年的妻子,我是我亲爸的私生女,她不喜欢我是理所当然的事,这叫以己推人,我丈夫要是有个私生女,我也不待见人家的,对丈夫的私生女能视如己出的那得多大的心胸,那得是圣母的心胸。 “你回来干什么?”果然,她冷冷的问我,那眼神,那表情,无一不冷,一扫刚才在满月宴上那种笑意,现在的她就端着个架子,冷冷的视线扫过我,掩饰不住眼底的一点轻视,“你要在考街道办事处,面试时我都给你打过招呼,你现在不在那里好好工作,回来做什么?” 真的,考试这种东西说白了,一是能力,是笔试的能力,二是关系,面试时的关系,当然,也就我这样的人这么说,好多人都是凭自己能力的,就我这个没有能力的,就只能把这个歪门邪道进行下去,我找的就是张净。 这事儿,我一直压在心里,她不笑,我到是笑了,“还是谢谢张姨的,”我双手合十,朝她一弯脑袋,表达万分的感谢,“我这个人不晓得把握机会,还是浪费了张姨的一片心意,秦叔给我办了离职手续呢,也不知道秦叔心里怎么想的,见了娇娇后就给我办了离职手续呢——” 我是故意的,我故意的时候很多,尤其是这个时候,故意地挑起事端,把秦娇娇推出来,摆明就是说秦百年给我办离职手续,就是秦娇娇弄出来的事。 果然,没有顾丽真在场,她就露出嫌恶的表情,看向我的目光更加不客气,“别找我,我可不是顾丽真,在你亲爸面前没有几分面子,”她说到这里,还泠笑了一下,“说吧,你回来要干什么?找谁算账吗?” 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我听了也不恼,笑得没皮没脸的,“张姨呀,就我这样的,混口饭吃就不错了,还能找谁算账呀,我没那么大的头,可戴不起那么大的帽子,”我双手抹了抹脸,“我这不是来恭喜周各各跟秦娇娇结婚嘛——” “呵呵——”张净笑笑,摆明不相信我,“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别扯到我身上就好。” 我两手一摊,没打算叫她相信我,我找上她自然是为了回到秦家,甭管是不能对外面承认的私生女也好,还是远房亲戚都好,我都不管,“秦叔说让我跟陈利人处处,还说让我叫他‘爸’,张姨,你说说这是不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当初认下我的头一个条件是不许我叫秦百年“爸”的,我摆明就刺激张净,——说得话越多,就笑得越灿烂,映在车窗上的笑脸,我自己见了都觉得很假,假的过分。 偏叫张净瞬间收起笑意,“他是无利不起早,你跟陈利人,于他没有半分坏处,”她换了个姿势,人靠在那里,闭上眼睛假寐,“秦娇娇跟陈利人关系不错,说起来还是挺乐的一件事,他当初还以为秦娇娇是你呢——” 我一噎,真的,秦娇娇过得比我还像是秦百年的女儿,这一点最叫我嫉妒,张净不轻不慢地就戳了我个大洞,叫我难堪,幸好这车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前面的司机嘛,就直接忽略了,“那到没事,他现在晓得就好了,”我笑得一脸真诚,“张姨,你觉得陈利人怎么样?” “不错呀,挺适合你的。”张净很快地就回答我。 我也点点头,“听张姨的,准没错。” “昨晚周作找你了?” 我心情极好,让这一句给破坏了,我震惊地看着张净,她一脸的若无其事。 “顾丽真那里还不知道你跟周作有关系呢——” 她慢吞吞地说,仿佛一点都看不到我的震惊。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可能的话,夜里再更一章,不过不能保证,刷牙洗脸,准备上班去了 第028章 这是警告我,还是怎么的? 我开始深呼吸,装出比刚才还要震惊的样子,当然,我不知道我脸上的表情有没有很到位,反正我是装了,“张姨,您跟踪我了?对我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张净那眼神凉凉地扫过我一眼,“你真够本事的,连周作那种男人也敢碰?” 我晓得她是什么意思,毕竟周作的大名谁都知道,谁都晓得他那些过去史,包括16岁就有孩子,这种别人还在念书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有过多少个女人的事实——我想到这个确实也是悻悻然的,说真的也不是不知道,听说的事够多了,总之来说,这个男人风评不好,但是却叫人羡慕,甚至是嫉妒。 “谁叫他拿捏了我七寸,我不是没有办法嘛——”我收起震惊的表情,朝她没心没肺的笑笑,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张姨您真是消息灵通,估计秦叔都不知道的事,您到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对周作有多少关心呢,连他在国外的事都知道?这不,我一回来,您连他深更半夜被我一个电话就叫去的事都知道了,这得多关心人呀?” 我故意的,尖着嗓子说话,微抬起下巴,看着张净的脸色微变,最开始的那得不轻易表露出来的自得被我的话稍稍破坏了点,她的视线扫向我,显得比平时多了点锐色—— “嘴巴比以前可会说话多了,”她一瞬间就收起那点流露出来的锐色,表现得比刚才更风平浪静,伸手过来拍拍我的手背,“嗯,也是,再不聪明点,可能就叫别人吞得连渣都没有了,我只是不放心你,省得你咬我一口,周作是个什么东西,顾丽真乐意要,我当然得成全,好办法是不是?” 我算是听明白了。 不管她与我亲爸秦百年到底好不好,这是一回事,这么多年,谁都知道秦百年身边有个最心爱的情人——顾丽真,这几乎是公开的事,而不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这是完全坦白大方地表出来的事情,而让张净没脸。 有里红旗飘飘,外面彩旗不倒,不是没有人干过种事,但这种事是我亲爸秦百年干的,他根本不知道养情人这种事得低调,谁能不知道顾丽真是我亲爸秦百年的情人,而张净,不能生,甚至也成别人觉得秦百年养个情人是理所当然的事。 尽管她表现得风平浪静,就像成全一件小的几乎不需要她去多看一眼的事,我还是能从中发现她的愤恨——对,她一直恨顾丽真,但就是从来没有表露,还有,顾丽真是她的闺蜜,好一对姐妹花,表面上装得再好,骨子里早就…… “张姨心胸真宽。”我表扬她。 她睨我一眼,“回头跟老爷子好好说话,你亲爸秦百年你估计是指望不上的,”她顿了一下,算是给我提个醒,“老爷子挺喜欢陈利人的,秦百年也是因为那个才叫你跟陈利人处处处的。” 我说秦百年怎么会把陈利人介绍给我,还破天荒的跟张谨慎一唱一合的让我换个叫法,按秦百年的做法,最好的肯定给秦娇娇,陈利人那点私事儿,估计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他自己本身也一样,当然,这样的人给秦娇娇是不行的,秦娇娇不行嘛,就想起我这个亲女儿了。 我真想“呵呵”他一脸——当然连同秦老爷子,那位我自从得了秦白白这个名字后就见过他一次的老爷子,说真的,要不是老爷子压着,秦百年估计早就跟张净离婚了,可惜呀,老爷子一直压着——也就没离成,本质上秦百年是个孝顺儿子,这点我以前挺怀疑的,后来才慢慢发现还真是个孝顺儿子,亲爹说啥都是对的—— 比如不让他娶顾丽真,还真没娶,甭管把张净晾在一边多久了,都没有离婚。 我于是给他们父子定了个设定——奇葩的父子! 老秦祖上是资本家,在特殊的年代里,老爷子尽管年轻时一心跟着党走,也免不了遭些罪,一直到开放年代,老爷子家得到些许补偿,比如房产什么的,都回他自己手里,更别提老爷子又重新焕发事业的生机—— 比起秦百年一心走商,老爷子虽说如今退了下来,也依然有较高的声望,有多事,没有老爷子,秦百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子吃得开,毕竟老爷子那一代人里,很多都真的是共过患难结下的革命感情,往往比他想别的办法都要好。 我再一次走入秦家,参加一次满月宴,由张净亲自带回去,——秦老爷子至少没赶我出去,这已经很说明问题,想当初,他还骂我,贱/人的女儿,骨子里都是贱的,尽管我不想当作一回事,还是有点心伤的。 但现在,我想他骂我,我也会当作听不见的。 几年没见,他看上去依旧是当初见过的模样,旧式的中山装,一丝不苟,看上去向八十年代里兢兢业业的国家干部,抽着并不贵的香烟,瞧我看过来的视线,也就瞄一眼,很快地就收了回去,神情自若地坐在那里又喝了口茶,连多看我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爸,我回来了,”张净朝他打招呼,并走到他面前,亲自为他倒茶,又看向我,“爸,是白白回来了,您看看她,都多少年没回家了,跟个小孩子似的,还以为您还生她的气儿,我都说她小孩子时干的哪里都能算事儿,她跟着我一路上还怕您不乐意见她呢——” 要说张净说话真会说,这一话说出来,我还真的要以为我是心心念念的巴望着回这个家,甚至希望得到老爷子的认同,其实真没有这一说,但是张净要这么说,我是会配合的,——望老爷子看过去的目光,尽量地流露出期盼,我看不到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真流露出期盼,可还是就那么看着他,“老、老爷子……” 眼泪来得刚刚好,我还没叫完,就哽咽了。 演戏这种东西多学学会好的,别人演,我能不演嘛,大家一起来演戏,其实也挺好的,我以前认为能随时随地的哭,是件最最难的事,现在我一说就能哭,完全都不要酝酿,也是种技能。 “哭什么——”老爷子再度我睨过来一眼,眼神是不耐烦的,却没有刚才那种爱理不理的架式,腾出手来拍拍张净的手背,很轻的,“难为你了,我们老秦家对不住你,这些年没少害得你难受,她就是你带回来的,都由你安排吧。” 我听听——听得耳朵都酸了,看到张净脸上露出如释重负般的表情,我心里挺羡慕,老爷子对她还挺好的,真的,没有丈夫的疼爱,有公公的后台,至少让她在秦家不那么难捱,再说了,老爷子名下的财产,有她一半,也有秦百年一半,那都是得他死了才能动,他活着,秦百年就是想碰也碰不了。 当然,财产没有我的份。 我也不稀得那些财产,不是我清高,看不上钱,实在是人家没想过给我,我再想多了,也得不到一毛钱,别说什么继承法,人家不给我又能怎么着—— “多教教她,别出门叫人笑话。” 秦老爷子这个人,就是嘴实在,还跟张净吩咐这个,怕我叫人笑话。 我更想“呵呵”他一脸,但是没“呵”,要“呵”也不是现在,他们家这是想叫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吃草,大抵就是这么险恶用心,没有秦百年女儿这个名头,他们估计觉得陈利人会嫌弃我——所以还挺大方的,还要关照张净教我,别出门叫人笑话。 想的挺远的,我跟陈利人有嘛关系! 我思及他提起秦娇娇的样子来,估计也跟秦娇娇关系好得很哟,就凭真如他们的意跟陈利人结婚,估计张净的生活就是我的生活,估计也会说他跟我结婚,那是给我脸了,我真不想要这种脸,这种脸,表面看着风光,内里跟烂了半截子的木头一样,一碰碎个得个渣渣似的—— “明天利人来家里吃饭,别拿你那个小家子气出来。” 末了,我刚想跟着张净回房间,呃,是回我自己的房间,曾经在这里有那么一间房间是我的,也有那么一个房间是秦娇娇的,我们就住隔壁,我的房间简洁,她的房间嘛,不说了,还是别想了—— 老爷子送我一句话。 我其实挺满意的,毕竟他还跟我说了,我瞧向张净,不怀好意地扯开笑脸,脑袋凑近向她,跟她小声地问了一句,“张姨,帮我个忙吧,把周作也约过来——” 她倏地睁大眼睛,很快地,她又平静下来,“老爷子是明天一定会让陈利人过来,你别想出什么妖蛾子。” 我摇摇头,很开心地跟她说,“不、我不会的,张姨,我会开心万分地同陈利人相处的,”甚至笑得比刚才还要开心,“张姨,陈利人不是挺有钱的嘛,我找个有钱的男人,岂不是更好?” 至于找来周作嘛,我故意的—— 原因就是顾丽真!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搞选举的缘故,这几天不是要派出所核对户口,就是在登记选民,昨天又在弄投票箱,哎,长叹呀,为毛要这个时间选举,天好热撒,--唔,我得去上班了,下午还得弄选票去,明天早上五点半就得到办公室,因为明天是选举日,哈哈--太阳好晒,我家小毛驴没电了,坐公车去上班,撑着我遮阳伞,要是有可能的话晚上更一章,不过不能保证,但会找时间把昨天的补回去 第029章 但是张净没同意。 当然,我也只是说说,真没想跟周作在老秦家见面,也就是同她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她是不是心里起了什么念头,与我无关的。 我的房间,看起来是收拾过的,是临时收拾的那种样子,房间里的床单跟毯子一看就知道是新的,房间里的东西有点乱,我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个房间我曾经住过,一点痕迹都没有,房间里空空的,书架上都是空的,我以前还放过我的书,唔,就是学校老师指名要的那种课外必读书目,一本都不见。 还有衣橱更是空的,隐隐的像是闻到一种好久没开过门的味道,我甚至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想记住这种似乎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冷意,牢牢地记住,永远都不要忘记,这里不是我的家,他们只是跟我有血缘关系。 他们养到我十八岁,我得报恩哪——看来秦老爷子就是这种态度,要是他们不管我,我哪里能到现在这种地步,说不定还在那个小山沟沟里头,现在这个年纪,估计都能生好几个孩子了。 我得感恩哪。 真的,我没有讽刺的想法。 人家能认下我,把我养大,其实也算不错了,君不见有多少不管儿女的父母,什么充婴啦溺婴啦的,新闻上不要报的太多,就是我亲历的事情也有,谁叫我是计生办的,见过的事情真是不少。 虽说想得开,还是有一点点的难受,人就是奇怪的结构,不是说想开了,就不会难受。 明明住过十几年,却觉得像是别人的房间。 其实秦娇娇以前的房间就在我隔壁——我醒得并不熟,觉得很陌生的房间,没能给我几分安全感,半夜里醒过好几次,醒醒睡睡的,来回好几次总算是睡深了,一直到早上天蒙蒙亮,明明还有点困意,还是睡不着—— 索性就起来了,还是昨天的衣物,我的东西全放在罗筝小套房里头,晚上临时过来的,虽说我早就打算跟张净回来,可没必要随身带着行李。 我一出门,张净从楼下上来,身上还穿着轻便的运动服,脖子挂着一条白色的围巾,似乎是刚从外边慢跑回来,她一贯有早锻炼的习惯,看来这个习惯一直没改,面上隐隐地看到薄薄的细汗,她用毛巾擦着。 “张姨——” 我退到一边,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她仿佛才发现我在,微微点了个头,往我身上瞄一眼,“怎么还穿昨天的,娇娇那房里的东西都没拿走,你可以找一身先穿着试试,等会我们出去给你挑几身?” 提议是好的,但是我不能接受,尤其是她的提议,穿秦娇娇的衣服,我没疯,所以没打算穿,衣服虽说只是衣服,可那是秦娇娇的衣服,我不能用秦娇娇的东西,尤其是她不要的—— “不用了,张姨,我早上去罗筝那里拿行李,东西全放在她那里。”我摇摇头,拒绝她的所谓好意,“老爷子还在家吗?” 老爷子有个爱好,就是跟人下棋,早早地出去走走,再跟人下盘棋,是他的习惯。 “出去了,中午会回来,”张净停了下脚步,朝我淡淡了看了一眼,“记得中午回来,我们秦家的规矩是不等人的,你还记得的吧?” 吃饭不等人,这是秦家的规矩。 “呵——”我忍不住想笑,确实我记得呢,挺深刻的,饿多了就长记性了,饿了再不长记性那真是蠢蛋来的,蠢蛋当一回也就行了,这里少顿饭,我又不是任由他们摆布的年少时,现在的我足够坚强,也足够有自己的主意,“晓得,陈利人会来嘛,我记得的,不会忘记的——” 张净没再说什么,就走回她自己的房间。 我也不看她,就自己下楼吃早饭,自己煮的,老秦家的厨师那是挺本分的,我指使不了的,只能是自己动手,就简单的白米饭,拌酱油吃——这生活条件可艰苦的,就算我在国外刚开始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艰苦过,可这里是老秦家,真是由不得我做主。 要说我没后悔跟张净来,那纯粹就是自己哄自己玩的,来都来了,只能是硬着头皮往前走——既来之,则安之,这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我回去罗筝那里,家里没有人,也不知道罗筝有没有回来过,我也没有别的东西要收拾,也就一个行李箱,又很轻,里面就换洗衣服,拉着行李箱走出电梯,我还在想怎么跟陈利人见面的事,没曾想走出电梯,就看到李胜伟站在外边—— “周先生希望您能过去见一面。” 没等我说话,他在我面前微微弯了腰,将他的来意表达清楚。 事实周先生,能当得一句“周先生”的人一定是周作,而且李胜伟更是知道我与周作的事,他是周作的助理,有时候也“友情”客串一下我的司机,呃,也不算是司机,司机别有人,其实是当我的助理,——我大大小小的私事,都是他处理的。 老秦家与老周家是隔壁邻居,我回去的事,自然是瞒不了人,我也不想瞒人,就是指着住这么近,非得叫周作出来,现在他派人叫我过去,我是求之不得,前晚上还没有把事儿说开呢,我总不能白来一次的—— 我也不扭捏,当着李胜伟的面就点点头,还做了个手势,叫他带路。 他走在前头,我走在后头,车子就停在不远处,老老实实地就上了车,等着将我带到周作面前,一路上,我还歪在车子里,闭上眼睛,权当是补觉。 只是,我没想到会去周作的公司,公司位于城市的中心地带,如果忽略新建的地标性建筑新悦广场,原来他的公司大楼才算是地标性建筑,不是从公司大楼的前门上去而是从地下停车场进入,再搭电梯直接上楼——目的地是他的办公室。 走出电梯,是秘书室,由于我前面是李胜伟,他一走出电梯,秘书室里的五个秘书都齐齐地站起来,双手放在身前,头微微地往下,她们几乎是目不斜视。 这让我也少了点压力。 就像是自动门似的,李胜伟人才到办公室门口,那紧闭着的门就打开了,——我离他两步远,没敢太靠近,不是怕他,是怕里面的人,知道自己得找他,可真到他面前,就隔着一个门的距离,我到是害怕的不敢靠近。 果然别人说的没错,想想其实是最简单的事,但真把想到的事一个个细节都安排好了,其实是最最有难度,往往事情会出个变数,现在我就有变数,来的时候想得好好的,引他出来,再顺理成章地跟他讨要点解身上那蛋疼玩意儿的东西。 从本质上来说,我有点矫情。嗯的,就是矫情,我也承认。 眼瞧着李胜伟将通往办公室的前路给让开,还让得挺远,本来我就在他后面,有个两三步的距离,也刚好挡住我的视线,他这一走开,把我露了出来,刚好地就能看见里边的周作,我看过去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抬,就像是我根本不存在一样—— 明明刚才李胜伟都跟他说了,他把人带到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敢情他架子这么足的?一这么想,我立即歇了气,本来就是架子足的,想想国外那一回我晚回去了,他还不是将关在门外,愣是不让我进卧室,非得晾在我一个人客厅,他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也不骂人,也不训人,反正就是不理人。 我看着李胜伟走开,努力地打消翻白眼的冲动,走入周作的办公室,他个办公室,不进还不知道,这一进才晓得有多气派,呃,也可能是我见的世面不多,看着就大气,看着就让人觉得自己挺渺小的,——在国外时,他还是外交官呢,这会儿到是换了身份,据说是接他母家那边的生意。 走政还是从商好,这种问题轮不到我来分辨的,我就晓得得等他开口,——打断他工作,就他个脾气,能饶得了我才是怪事,我一想觉得自己太有奴性,估计叫他花样百出的手段给弄怕了,好像是的。 反正思来想去都没敢先开口。 “早饭吃了?” 我就等着他开口,人到是不敢懈下半分精神,一直端坐在沙发里,冷不丁的,他一问,我都反应不过来,消化了好半天,才终于把号都给串起来,下意识地一摸早上吃得挺饱的肚子—— “哦哦哦,吃了,吃了。” 早上是吃了。 “中午一块儿吃饭。” 不是问我的意思,那分明是命令我。 这就是他的口气,我习惯了,一贯是命令性质的。 但——我不能叫他这么觉得我是好糊弄的人,他一句话我就能跟着走的,“中午陈利人来我们老秦家吃饭,我不能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把周作放出来了,求夸奖,哈哈,先睡去,今天中暑了,都是我把自己闷在家里的缘故 ,话说早上四点起来,看比赛,这结果够吓人的,哈哈.西班牙是给踢的满地找牙去了 第030章 他迅速地抬头看我一眼,那一眼,让我的小心脏顿时漏跳了两拍,我一时找不到心跳动的稳定节奏,完全是怕的,我下意识地换个姿势,显得我很认真—— 但也仅仅是一眼,他很快就收回视线,当作我不存在似的,真叫我心堵,大清早地过来堵门,把我弄这里来,他到是好,架子十足足的大,不理我,就光管他自己的那些破文件了。 哪里这样子做人的? 真想拿杯水往他头上浇下去,想想觉得很畅快,又想想后果,这个冲动就没有了,冲动就是魔鬼,别干了叫自己后悔的事。 我努力克制自己,掏出手机,有搜到无wifi,需要密码的,瞧瞧他,一门心思扑在他的工作上,我还怕打扰他,万一又给我脸色看,我可扛不住,他这个人,不是我说他,最最不好惹,我想我那些年里肯定是脑抽了,而且是抽得不一般—— 把包丢在沙发里,我站起来,他没看我——我心里头好像有种莫名的感觉,都说是莫名的感觉,那是形容不出来到底是怎么了,反正就是讪讪地走出办公室,到秘书室那里去问密码,—— 秘书很快就把秘密告诉我,我开始还没有深切理解密码——等一个字、一个字输入的时候才发现连起来刚好是02070318,全数字的,我的生日刚好是2月7日,其实我身份证上的日子不是这个,我亲爸秦百年把我接回来时,就给我保留了个出生年份,月份跟日期都改过的—— 而0318正好是周作的生日,我愕然地看着他的办公室,那里的门还开着——他依旧坐在原位里看文件,也不知道是多少页的文件,他看起来个没完,还不时地动动笔,我不由得觉得他个公司有毛病,wifi密码居然用了两个人的生日。 可一想,又觉得不对,这种小事,还能劳驾到他这里? 我又镇定了,觉得自己想太多,他哪里是这种人的,要真是那样的人,我想想都觉得挺怕人的,像是在阴暗的地方有个人专门盯着你,挺渗人的,—— 我坐回沙发,趁着有wifi这种“高大上”的东西,还不如将就着等他到底想干什么,总之一句话,将就对付着,他出招,我接招,再找个机会把身上那什么破玩意给弄清楚了,省得我一天到晚都惦记着,—— 其实我是故意忽略的,以前我碰到周弟弟都痒痒,碰到周各各就各种热,现在嘛,就距离他老远的,就觉得又痒又热,完全都不能控制,比如那个夜里不是我没感觉,是实在是他深更半夜真跑来,把我吓着了,我真没顾上。 而现在,就光两个人,这种感觉来的更明显一点。 我下意识地坐在那里,一腿叠着另一条腿,那坐姿有够端着的,幸好我有手机,就玩手机游戏,我平时就是个游戏渣,不是王嫩嫩那种能渣,我是个废渣,基本上就简单的那款什么神庙冒险还是什么的,第一关都闯不过去,老看着游戏角色掉下悬崖——所以我玩了个高端的游戏“消灭星星”。 还是太难了,过了第一关,第二关就是一直过不去,果然玩这种简单的游戏,对我来讲也是需要天份的,我讪讪地看着手机屏幕,不肯认输,本来就有点倔脾气,这会儿不达成目的不罢休。 “操蛋——” 一次又一次,再好的耐心都耗没了,可我还是不服输,非得把第二关过了,任凭我弄来弄去,还是没能如愿,我不由气恼地骂出声—— 连带着身体比刚才更热,也更痒,两种滋味都夹在一起,就更难受,腿不由得再动了动,忍耐着想用手去挠的冲动,我一手还玩着手机,忽然地,手机的上端叫人给捏住,我诧异地抬头看向手的主人,应该坐在他的办公桌前看文件的周作,此时把我的手机给拉走,我也没记得应该把手机紧紧捏住,就让他把手机抽走了—— 待他拿走手机后,我整一个才算能反应过来,看着他自然地拿着我手机,顺势就坐在我身边,没有多说一句话,那双应该负责签字的手,就在屏幕上自然地弄来弄去,叫我惊异的是把我难了好久的第二关,他一下子就过关了! 我窘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瞧瞧人家才多长时间就搞定了,就我这样的,搞了起码有十来次都没有成功的迹象,顿时连脸都烫了,当然,我还小心翼翼地离他远了一点儿,他坐的太近,我鼻间都能闻到熟悉的味道,那一种味道,叫我心神不安。 “还是这么笨,连个小游戏玩不好。” 他把手机还给我,刚才还冷着的脸,现在一下子就跟出太阳了般。 他敢笑,我也不敢看呀,低头就拿回自己的手机,手指所碰触的手机,都是热热的,仿佛都是他的体温,烫得我使劲地捏住手机,两眼睛就光盯着地面,黑色的大理石,映出我的身影,—— 而他就坐在我身边,离我很近,我往左边靠一点,他也跟着靠近,如此两三次,我也晓得他不能如我意了,还不如不动了,试着深呼吸一口,鼻间的味道反而更浓烈,浓烈的叫我坐都快坐不住,索性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这一站,我又恨不得坐下去,刚才还能暗地里叠着腿,现在站着,到是万分难受,偏当着他的面,我又不能下死手去挠挠,双腿微微分开,试图弄出个透气的架势,好叫那种见鬼的痒意都给飞走,不止是这样子,我觉得我呼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的。 到底是药,这都是真神药来的,把我弄得极难受。 “这么怕我了?”他拍拍沙发,人往后靠着,双腿大赤赤地打开,就当着我的面儿,把西装外套连同马甲一起都给脱了,全挂在沙发左侧,浅粉色的条纹衬衣袖子让他挽至肘间,朝我伸出手,“白白过来,这不坐着,难不成让我抬头看你?” 我听这话都觉得胃都疼,以前都是这样子,他坐着我就不能站着,非得跟他一起坐着,惟有一个时候他能让我坐着,就是坐他身上,——我一想到往事,脸就更烫了,要不是把脸烫熟的事没可能发生,我早就这么怀疑了。 “周、周叔——”我得求他,这我知道的,人就跟着蹲下来,两手就抱住他的左腿,抱紧了就不放手,把自己的脸贴上去,就贴他的小腿,隔着个裤子,“周、周叔、叔叔,您救救我吧,我得了个怪毛病,医生查不出来……” 他到是低头看我,也任由我抱着他大腿,就是眉头微微皱起,像是有什么事压在心里一样的,那手就抬起我个下巴,非得叫我迎向他的目光,我就一瞬间就对上了,那一眼,也够叫我吓的,吓得我不轻。 “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能救得了你?” 轻描淡写的,就跟没事人一样,这人心理素质极好,我在他面前都不够看的,瞧瞧他,一脸正直无私的架式,听得我牙都疼。 不止牙疼,是整个嘴脸都苦。 偏他还一直握着我下巴,我万分觉得可能只要他不开心,就跟着能对我下巴下手似的,我还不敢说些不中听的、不三不四的话给他听—— 我不止底下痒,身上烫,现在是心里更苦。 哪里能让他这么就混过去,我本着就是解决问题的大无畏精神过来的,没道理会叫他占据天理的,我抱着他个腿,把脸往上面磨蹭,稍稍地想一回那次被我亲妈从山沟沟里弄出来的情形,眼泪就来了。 “叔、叔叔,你帮帮我,找个好点的医生看看吧,”紧抱他的腿—— 他到是动作缓慢地拉开我的手臂,不让我再抱着他——不是我不想抱,实在是力道比不过人家,人家好歹是男的,我是女的,先天的差距都就这么蛋疼,更别提他是打定主意要弄开我的手—— “假哭什么哟——”他还取笑我,一点都不给我留面子,“这一手玩的还不够腻的?” 我—— 只好不哭了。 我索性就坐在地面,瞧瞧这大理石地面比我家厨房那个流理台还要干净,我也顾不得坐下去是不是不太雅观,反正就是想坐,还想耍无赖,“你给我吃了药,现在又不管我,不是存心叫我没脸嘛?” “你没吃药就出门了?” 冷不防的,他又奔出一句话。 这句话好伤人自尊,尤其是与他都对头这么多年,一下子叫他再去扶别人,也不知道村里是不是还能受得起,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泥菩萨的性子,被人这么一问候,想不生气都难呀—— 我告诉自己得克制一下脾气,可火气一上来,就真的克制不住,“你才他妈的没有吃药,你自己不吃药,叫我吃什么药!” 好好说话才是正理,跟他来硬的是真不行,可我是给气的—— 理智就没有了。 与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我应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让他好好地把我身上的问题给解决了,决不是像这样的吼他一顿,冲动是魔鬼,果然没错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烫面给我爸吃,我爸今天生日,唔,卖相不太好,还是能吃的--哈哈,今天完全是个杯具,蹲电脑前一天,只有这三千字,看来太不敬业了,刚0点时去京东了,年中大促嘛,买了牛尔的化妆水跟精华液,其实是这两样我用完了,得补上,哎,付钱不付不了呀,悲痛呀,明天早上再去付 第031章 他真是给我面子,抬起眼皮瞅着我—— 也不说话,就光看着我。 我涨起来的气势被他这么看着,就跟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瞬间就瘪了,双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不敢看他一眼,脑袋耷拉着,想想这么容易给吓着,比较孬,面上有点过不去,又抬起头,微仰着下巴,盯着他。 他到是露出笑意,朝我勾勾手,“那药有效吗,过来我看看。” 鬼才让他看! 我恨恨地想,看他的笑脸那是浑身不得劲,“都是什么该死的东西,你几时给我用上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也不理他的手,就那么站着,不肯靠近他一步,感觉靠一步都是件恼人的事,“我哪里得罪了你,你非得这么叫我日子过不下去?” 他惊讶地张大眼睛,那双眼睛极为黑亮,“什么叫你日子过不下去?”一副好意给雷劈的表情,他人往后靠,表情凉了半截子似的,“给你找的好药,给你用上,还说我让你过不下日子?有这么埋汰人的?” 我…… 他居然还说是好药,给我用的好药,是好药能让我不时场合不时时机的痒?能让跟中了那什么春什么药的感觉差不多似的,看到人就觉得全身有种热度,这也是叫好药? 鬼信了他! “什么鬼东西,你自己怎么不吃,非得叫我吃?”我双手紧握成拳,又堪堪地放开,实在是没力气放在这上面,强撑着一股子愤怒,“我哪里得罪你了,你非得要这么对我?” “回你家去——” 我的话才刚完,他就冷冷地丢我一句话,这话可森冷的,我一瞬间有种错觉,觉得身边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双臂想环在胸前,又觉得这个动作太暴露自己自己气虚的弱点,还是盯着他—— 一步都不肯动。 “走吧,赶紧走——”他站起来,没看我一眼。 下逐客令了。 哪里这样的混蛋?把我弄来,结果我没说上话,他到是先轰人了,有这么待客的?亏得我刚才还求他——他的心真是石头做的吧,我不过就埋怨了他两句,用得着这么突然的就冷了脸? 他给我吃了什么破东西,我都不能埋怨两句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有时候那心比海底针还要海底针,可我能怎么办?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质问他,他是什么人,难道还不清楚?硬着来没用,他只吃软的—— 眼见着他又落座,作势又要去翻那些可恶的文件,我不由得急了,哪里还管得自己那点面皮子的事,赶紧的就跑过去,“叔、叔叔——”拽着他的衣袖不肯松开手,被挽起来的袖子硬是让我拉了下来,我又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尴尬地看着他。 “你叫什么呢,会不会人话了?” 冷不丁的,他斥我一句。 只要能理人就好,要是不理人,那才是算大事儿,我心里稍稍地就那么松了一松,赶紧蹲身子在他面前,硬是叫自己的姿态放低,“叔叔,我晓得你给我吃药是对我好呢,我这不是人难受嘛——”我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着急地看着他,“叔叔,你碰碰,你碰碰,是不是特别的热?” 他的手硬是不过来,我硬拉着他,硬是让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胸口,急切地叫他再碰碰,“叔,是不是很烫来的?”我一边拉着的手,还使劲地按在胸口,不让他的手离开,“都是您给吃的药,吃的我浑身不对劲,不止全身烫人,还、还……” 他硬是挣脱我的手,那目光冷冷地看着我—— 看得我满面羞赧,嘴里的话几乎说不下去,“叔——”只好叫他,心里的无奈就甭提了,被挣脱的手空落落的,更别提刚才被他的手碰过的胸口,像是凉凉的,那种冰爽的劲道,叫我回味无比—— 可——再不敢拉他的手了,他生气了,我扛不住,哪里有像我这样的人,刚才他要看,我还不叫他看,现在到是送上门叫人看,人家不看了,简直再蠢不过,机会就得抓住,怎么到这个时候脑袋就不灵光了—— 我真想撞个墙,好把脑袋撞得灵光点,既然摆明就是找他解决问题的,想着那么点面子做什么,迎上他冷冷的目光,我的心呀颤颤的,连肝都是颤颤的——双手一狠心,也不管这里是办公室是不是太不合适了,把衣服下摆给拉出来,不止是拉出来,硬是把下摆往上捋,一直捋到胸上—— 露出浅色的胸衣,我再也没有勇气往上捋——却硬着头皮挺着胸朝向他,“叔,给看看——”我都想哭,自己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都有点哭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哭,可就是想哭,但也没哭出来。 他表情淡淡的,比刚才的森冷要好点儿,——可依旧是没理会我,视线微微扫过我一眼,在我的期待下,他到是推开我—— 我哪里还能料到他会这么对我,一屁/股就坐在沁凉的大理石地面,本来还想再求求他,瞧瞧他那个就等着我求他的表情,我的心都凉了,总算明白一件事,有个人狠得下心对你下手,求他,不过是自取其辱—— 我想我这一步是走错了,早上我见到李胜伟,就应该高贵冷艳的甩开他自己走人,咱大不了找个男人解决一下,我就不信了,非得这么求他了!不就是缺个男人嘛,我就把这个药效定性为跟春/药一样的东西,找个男人就解决了。 果断地站起来,将衣服往下扯,我努力让自己的脸就得面无表情,再拿回自己的手机,也捡回自己放在沙发里的包,抬手就敲敲他的桌面,“不麻烦你了,我自己解决。” 他依旧没看我,只是翻着他手边的文件,我咬咬牙,离开这里,离开的时候还重重地踢了一脚他办公室的门,就这个,他也没抬头—— “要是踢坏了,记得赔钱。” 更气得我差点吐血,这个男人从骨子里就能逼得我吐血,他轻描淡写的,我到是给撩拨的没有自控力,完全是一场实力成负比的渣战斗,而更可悲的是他可能没把我当对手,我只是他闲时养过的小宠物,两年前我没听他的话,于是他给了我一个教训,让我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药效里去后悔曾经胆大妄为地当他的小宠物。 “李胜伟在哪里!” 我朝秘书室大吼,颇有点疯子的架式,我疯了,是的,我肯定是疯了,不然我怎么还能够躲在这里,我最最应该做的事是叫秦百年滚蛋,他有什么权利把我的工作弄没了,他有什么权利非得安排我的人生! 秘书们到是镇定,没有一个露出惊愕的表情,她们像是最受过最严格的训练,一个个的表情柔和,其中一个还给我带路,李胜伟就在楼下,他的办公室也挺大,当然,没有周作那么大,谁叫他是助理,而周作是老板。 “秦小姐——”李胜伟一如既住的恭敬,他一直是这样子,明明表情上有点异色,还是同我打招呼,也不介意我来势汹汹的架式,还让那秘书下去,他并请着我走入他的办公室,“与周先生聊得不愉快吗?” 我心里堵得慌,他还这么问,摆明在我伤口上洒盐,我到是想“呸”他一口,又想想觉得自己太没有素质,就省了这个想法,“我的行李呢?”刚才丢他车上了,我这个人随手丢东西的坏习惯。 “周先生让人把你的行李送到他那里去了,”他迎上我愤怒的眼睛,白皙的面容露出好奇的表情,“周先生刚才没同你说吗?我以为周先生同你说好了,行李已经去了周先生那里。” “我靠!”叔可忍,婶不可忍,他凭什么呀,刚才我求他,他不理我,一转头到把我行李拿走了,我气得几乎浑身发抖,怎么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凭我的智商跟他顶着,实在是不够看,我手指到李胜伟面前,他躲后一点点,我也不管,就用发抖的手指对着他,“你跟他说,我那几件衣服不要了,他爱要就要去,甭跟我玩虚的——” “周先生没跟你玩虚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让李胜伟打断了,他认真地看着我,替周作说话。 我听都不要听,周作那样的人,别人替他说的好话这能听?更何况李胜伟是他的助理,给人讲好话,那还不是本份来着? “他都结婚了,神经病是不是?结婚是结着玩的?” 我瞪他一眼,他就后退一步,我就懒得瞪他了,索性走人。 在周作公司一耽搁,回到老秦家都是近中午了,回家时我还顺带理了理情绪,老秦家里的人可没人在乎我的感受,我也没必要在他们面前露情绪,情绪稍稍恢复的时候,我走入小区门口—— 忽然听见好像有人叫我,脚步停了下,我回头看到白色的车子慢慢地驶到我身边停下,车窗缓缓地落下来,露出陈利人的脸,他朝我一笑,“从外面回来?” 我虽说情绪已经收拾过一回,看到不相干的人还是会觉得讨厌,指着离我仅仅一步之遥的车子,“有车了不起呀,有车就能不看人了呀,把车停得离人这么近,你想撞死人呀?” 也不理他有什么反应,我就走人,头也不回。 管他陈利人还是黄利人的! 一走入老秦家,客厅里的人多得很,不止是秦老爷子,坐他身边的是张净,一身家居服,比平时显得更容易亲近,还有秦百年,他坐在另一侧,正笑着跟身边的秦娇娇说话,也不知道是秦娇娇说了些什么逗趣的话,他听得不时发出惬意的笑意,而那位顾丽真,他曾经的情人,正爱怜地看着她的女儿秦娇娇—— 还有周各各,唔,他也在,正好坐在秦娇娇身边,将秦娇娇围在中间如众星拱月一般,她笑起来时真迷人,连我都想学学她。 莫名的酸意涌上心头,他们好像才是一家子和乐的人,与我无关。 而这些人中间,明明我的身上才留着老秦家的血,现实再一次残忍地告诉我,这个血缘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而我恰恰是缺缘分的那个人。 我进去时,谁也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我根本不存在。 到是秦娇娇笑着站起身来,冲我走过来,那一身淡紫的亚麻裙子,衬得她如精灵一样美丽,“白白,你回来了呀,我听阿姨说你出门了,还以为你中午不打算回来呢?”她边说边扯着我的胳膊,几乎是硬让我面对这一群人,“你们看看,白白是不是漂亮多了呀,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在外面,好不容易回家来,你们可不许再让白白一个人出去了——” 好像她才是秦家的女儿,我才是在她的位子上,这是件多么可怕的猜想,这是件多么可怜的猜想,我忍不住想笑,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面部僵硬的叫我难受,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尤其是周各各,他看向我的时候,目光一点点波澜都没有,瞬间让我心如死灰。 “你理她做什么,空长了脾气的……”秦百年漫不经心地扫过一眼,却是站了起来,看向我的眼神是严厉的,“长这么大,得懂点事,甭叫家里人都为你担心,懂吗?” 我清楚地听到脚步声,那肯定是陈利人,这话肯定是说给陈利人听的,尽管明白这一回事,还是觉得难堪无比,这恐怕是他在外人面前对我说所过最动听的话,那仿如严父般的口吻,叫我听了实在怒从心头起,又是只能悄悄地压下去,“对不起,我想我可能不太适合这里……” 什么陈利人,什么顾丽真,什么秦百年,什么秦娇娇,都见鬼去吧!我到底在想什么主意,现在我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来秦家,跟我找周作的事完全不搭界,当时一想就来了,搞得现在感觉自己跟傻瓜一样拎不清—— 说什么给别人添堵,我是自己给自己添了堵。 “秦白白!” 我听到秦百年的怒吼,回头看过去,秦娇娇焦急地看向我,又看看他,像是为我担心,又为他担心,而别的人,都依旧在客厅,无动于衷。 这本来就不是我的家,我回来要干嘛?难不成就因为那次秦百年破天荒的想让我改口,我就真成了他能承认的女儿了? 太天真了! “你要是再走一步,就不要踏入秦家门一步!” 秦百年还在怒吼。 我确实不想听了,他以前也这么吼过,我真的走了,而最大的差别是我犯/贱的又回来了,这一次,我发誓我永远不会再踏入秦家一步,无论什么事都好,他养到我十八,那么那些钱,我都还给他。 一分都不要欠! 作者有话要说:外面天黑了,好像要下雷雨,希望下班之前不要下雨,我没带伞 第032章 走得坚决,其实走出来时,忽然觉得全身无力。 要说不难受,肯定是自己骗自己…… 借酒消愁本是最没意思的事,我回了罗筝的小套房,把她放着的酒都喝了,一觉就睡过去,脑袋木木的,睡过后头痛欲裂,醉酒的后遣症,让我直接想把自己埋在床里面,不想再起来,最好就这样睡着,什么事都不要干,也不想干。 “喏,给你的醒酒汤,喝什么酒,把自己弄成这样子?”罗筝端着碗汤到我面前,眉头微微皱起,空着的另一手还毫不留情地点向我额头,“自己一个人难过个什么劲儿,你就没有本事叫别人也跟着难受?” 说得我老心虚,下意识地就躲避她的手,到是满怀期待地接过她手里递过来的汤碗,瞅着黑乎乎的颜色,我几乎不能下嘴,不由得看向她,“不是毒药吧?” “对,就是毒药,毒你这个傻瓜的毒药。”她没好气地应我一声,人站在床前,一手插腰,一手指着我,一点都不顾及我才醒来,就一副□□脸,“我真要看看这毒药能不能把你毒聪明一点儿——” 她说话最最口无遮拦,当然,那也得是分人的,那些最让她客气的,往往都是关系最浅的,她越这么说我,就说明对我越关心,我晓得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看看她,又看看我自己,都是一样的人,咋我就这么失败呢? 我一口气憋着,就把她弄好的所谓醒酒汤都喝了个一干二净,喝完后还当着她的面把碗口朝下,里面是一液都没有落下来,嘴里苦苦的,苦得叫我一时间都差点阖不拢嘴儿,本来萎靡的精神,一下子就给这个味道给激了起来,连忙跑向浴室漱漱口。 往嘴里灌了好几口水,才稍稍地缓解那种苦味,我又用水抹了把脸,才感觉清醒点,刷牙再洗个脸,就感觉睡意已经从身上都走开了,走出浴室看向收拾碗的罗筝,不由得乐了,“哎,你还真像是贤妻良母的,我怎么以前没看出来?” “什么真像,我明明就是好吧?”罗筝回过头睨我一眼,非常不满意的指出我话里的错误,“以后跟老秦家断了?” 我面上一紧,但还是装作没有什么所谓的回答道,“嗯,”顿了顿,我又笑笑地加上一句,“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 “秦娇娇在外头说她不安呢,说你离了秦家都是她的错,结果消息就成了你被赶出秦家了,”罗筝眉头微皱,有些不赞同地看着我,“你跟人家不是同个档次的,你看看,你离了秦家,没得一点好儿,她到是被人交头称赞的,明明是巴不得把你离了秦家的事说出来,还装作她很不安的样子,你不是她的对手,想从她手里扳点颜面什么的事,我看还是算了吧?人跟周弟弟传出的那点事,都让人他们俩没有什么事的。” 我确实不是秦娇娇的对手,人家舍得下血本,舍得忍住对我的厌恶,而对我一直说好话,不止在秦家,在外面都一样,也不用换成我,我就是做不到的,可人家比我厉害这点我真得承认,“也是,我真不是人对手——” 罗筝继续洗碗,“其实我觉得你可以从周各各身上下手——” “不是我不想下手,是人家连个缝都没有,我还能怎么叮?”我想起来就觉得心钝钝的痛,没由来地认为自己的人生失败到底,长到这把年纪,一事没成,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来的,“咱不去丢那个人。” “也是。”罗筝点点头,“反正我同情你。” 我忍不住大笑,其实脑袋还有点难受,宿醉的结果的确不好受,以后再不喝酒了。这里总归不是我待的地方,还不如回去,再找份工作,再重新开始,最好的选择,这是最最理智的选择,可心里到底是意难平。 凭什么我就得这么没有颜面的走开?凭什么!可想想又有点歇气,确实不凭什么,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我还能有什么可说的——有些事想着再挣扎一下,其实早就是挣扎不了了,现实就是这么残忍。 “好像有人按门铃?” 罗筝有些惊讶地回过头跟我说。 我猜她的惊讶是这里是她的小套房,不太可能是有人寻上门来,我走向门,透过猫眼看了看,外面站着的是李胜伟,让我不由得睁大眼睛,嘴上到是说,“可能是找错门了吧,我出去看看。” “寻错门就别理了——” 罗筝的声音消失在门里,我已经在门外。 “秦小姐,周先生希望你能过去他那里。”明明是这样的话,李胜伟说的很公事化,并且再附上一句,“周先生希望秦小姐不要固执,固执一点可以说是好的,固执多了就是蠢的。” 我顿时感觉我那个面皮儿都僵硬了,实在是这种话听上太不顺耳,我告诉自己得忍着,别跟个神经病似的发脾气,毕竟他也是来传个话,可还是有种想跑到周作面前狠狠甩他一巴掌的冲动,——但也就只是想想。 “他想干嘛呀,还想养我呢?”我索性把话挑明了,一个男人说叫女人过去他那里,再说了,又把我的行李都弄去他那里,再加上我们曾经有的那么点关系,我不得不怀疑他想再次…… “周先生想照顾你。”李胜伟也不含糊,说得比较含蓄,但本质上已经把周作的意图说明白了,“周先生觉得秦小姐可能需要照顾,只要跟周先生一起,恐怕秦家人也不敢这么对秦小姐的。” 前面那半句话让我皱紧眉头,后面的话简直就是潘多拉的魔盒,有种引诱我的姿态,听上去很叫人觉得好,——可我不是笨蛋,我真去了,岂不是跟顾丽真,还有秦娇娇都对上了? 我确实没能耐跟她们叫板,我现在要是踩着周作,顾丽真能饶得过我?我一方面为周作能在这时候给我当后台而觉得有种隐隐的、说不出来的兴奋感,可又觉得这个想法太危险,悻悻然地压下这种危险的想法,“我神经呀?” 李胜伟似乎不太明白我的表达,诧异地看着我。 “他有老婆,我跟他搅一起,那不是神经病是什么的?”我当着他的面儿把门关上,人也是有底线的好不好,我跟个有妇之夫搅一块儿,当小三儿?毛病!“给我赶紧走吧——” 当着他的面儿就关上门,我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回转身,见罗筝坐在沙发里,抱着个小抱枕,疑惑地问了句,“李胜伟?” 在她面前,我也没想瞒着,都看到了有什么可瞒的,两手一摊,走两步到沙发,整个人都软在沙发里头,跟没了骨头似的,“有人想包养我呢,你能看得出来我还有这个行情吗?” 我说这个话,有点打趣自己的成分,其实更多的是讽刺。 她眉头紧皱,“那是周作,你自己小心点。” 我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有时候真想跟了他算了,好歹也叫顾丽真不痛快,可这样的事,我真做不出来,”我长叹口气,不由得夸自己起来,“谁让我还有点底线呢——” “呸——” 罗筝毫不留情地吐槽我。 我大笑,好像这么一笑,心里的烦恼就会没了般。 好一会儿,罗筝才拿手指戳戳我手臂,“你跟周作不会是在国外就有关系的吧?” 我没想瞒她,闭着眼睛点点头,“反正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毛病,扯什么文——”她啐我一口,末了,又笑得贼兮兮的靠近我,“哎,他是不是特别能行?一夜几次的,老实交待——” 我一把就推开她的脑袋,起身站了起来,很有诚意地提个建议,“你要不要去试试,我想肯定会得到答案的。” “真小气,连这个都不说,我都把我第一次的人都跟你说了——”罗筝在我身后嚷嚷。 我才不理她,“全校都知道的事,又不是你跟我说的秘密。” “喂喂喂——” 我确实心情好了点,跟罗筝那么一谈。 罗筝在家里补觉,我想着出去一回,身上穿着的都是罗筝的衣服,好歹出去买个一两身的,总不能都穿她的,至少在回去之前有个换洗的衣物,在周作那里的衣物,我压根儿就不想要了。 他要放,就让他放着。 我以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安全万分,没想到一下楼,就有好两个人过来,都不由得我分辩,他们就把我架上车子,我几乎没能反抗,也是,我能反抗得过?不能行的,还是乖乖听话,让他们弄上车子—— 因为车里还坐着的一个人,——周作的忠实走狗李胜伟。 “对不起,秦小姐,我想这种方式你可能会不喜欢,请稍稍理由一下我的为难之处,实在是秦小姐不肯配合,我只好出此下策——” 不愧是给周作做事的人,这话说起来真好听,嗯,古话有一句是说的比唱的好听,他就这样子,架了我走,还让我理解他做事的为难之处,真是他妈的操蛋,我处于弱势,实在是没必要跟他强辩,辩了的结果还是被人压着走,还不如不说了,浪费口水干什么呢—— 被人押着去见“金主”,呃是“旧金主”,怎么想都觉得有点诡异。 我以前一直想周作那样的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所以一直没敢往自己脸上添金,更不敢想他会再找我,还揪着过去的事不放,非得给我弄什么药,现在真是来找我了,我觉得分外的不自在—— 那感觉像是什么?像是踩了狗屎,真的! 但是我能干嘛呢,啥也干不了。 跳车?别逗了,万一跳成残废可咋办? 老老实实地就坐着,我不理人。 “如果秦小姐有什么烦恼的话,大可以找周先生,我想周先生是很乐意给秦小姐解决一下烦恼的。”李胜伟突然的就那么提了一句,说了后就看向窗外,像是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我本来不想理人,可听了他的话,说实在的,我真是有种心动,但还有点狐疑,没办法,我这个人疑心病太重,别人对我好,总是会去想别人能得到什么,思及顾丽真与周作的关系,不无讽刺地回了句,“难不成他能为了我跟他老婆还有继女对上?” 顾丽真比周作大,他都能娶人,说不定就是真爱呢,我可不敢指着他。 “秦小姐见了周先生就会知道的。” 李胜伟没有直接回答我,光卖了个关子。 我最讨厌这样的人,说话说一半,勾起别人的心思,他到像是跟没说过什么话一样,退可守,进可攻的,真是没意思,跟聪明人相处就是累呀。 我一点都没想到车子去的终点是周家,那个与秦家隔壁的周家—— 从车上下来时,我还有点不太确定,直到脚踩着周家的地板,我才有种真实感,回头看看李胜伟,他朝我点了点头,指指不远处的门,“周先生在书房里头。” 他这算是提点我,告诉我方向。 可我一点都不想要,这会儿,我觉得脚跟灌了铅一样重,重的我都快抬不起脚来,愣愣地站在客厅,忽然听见女人的娇娇声,分明是秦娇娇的,像是在跟人说什么话,我听到脚步声是从楼道那里传下来,果然——没一会儿就见到秦娇娇挽着周各各的手臂,翩然而下,明媚双眸漾着喜色,叫人为她的美丽而喝彩。 而周各各挽着她,温和地笑着,似乎在认真听她的话。 “白白——白白,你回来了呀,”秦娇娇看到了我,立即放开周各各,跟翩然的轻盈蝴蝶般跑到我面前,跑起来的姿态极好,一点都不凌乱,脸上的欣喜一点都不作假似的,“咦,不对呀,你怎么来的这里,快跟我来,我跟叔叔说说,让他别跟你置气……” 周各各站在原地,动也没动,仅仅是朝我这边抬了下眼皮,那双黑色的眼睛幽深,我一点都看不透他的想法,整个人都是木木的,要不是秦娇娇拉了我,我可能反应不过来,从没有想过会到周家面对这些人—— 可能是我想的有点简单,我没想到周作会这么摆我一道——拉开秦娇娇的手,迎上她丝毫不掺假的担心眼神,我从她身边走过,再从周各各身边走过,仰着脖子,自认为高傲地走向周作的书房。 书房门紧闭,我伸手一推,门应声而开,我才晓得这门并没上锁,站在门口,看见坐着的周作,他跟我昨天看到的一样,依旧是非常忙碌的架式,我推门时,他没抬头,——有点迟疑了。 “在外面想当蜡烛?” 毫不客气的话,听在我耳里,就跟石块儿砸过来一样没有多少情绪。 “白白——” 秦娇娇的惊呼声,本来我还有点迟疑,被她一叫,几乎是下定决心往里走,而且有了决心,也不想后悔—— 当然,我还回头看了周各各一眼,他仿佛不在意,我咬了咬唇瓣,坚决地往前走,并将身后的门关上,隔绝外面的视线。 “你可以把门开着——”周作终于抬起头,与平时不同,他此时鼻梁上架着副眼镜,看上去儒雅极了,极为符合他的年龄,以及又让他显得有朝气,朝我勾勾手,“过来看看这个,我想你会喜欢的。”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东西是我能喜欢的——诧异地走近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那份放在桌面的文件,赫然几个字跃入我眼里:离婚协议书。 而男女双方正好一个是周作,一个是顾丽真。 我震惊地看着他,他到是镇定,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你觉得怎么样?”他还问我。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样回答他。 “你所想的,我都能给。”他冷静的说,完全是公事化的说法。 而我有种想哭的感觉,不是他笃定的态度,而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对我说这种话,我想要的,他都能给,这样坚定的话,我确实是觉得心一下子就审被敲动了,可——我还有点理智,困难地压下他给我的冲击力,唇瓣不自觉地动了动,才涩涩地挤出话来,“我不明白。” “你不要明白,相信我就行了。”他将离婚协议书压在桌面,十指交叠成塔状,整好以暇地看着我,“还有你身上的东西。” 相信他? 我肯定是不会相信的,可最后的话,却引得我相信了。 “周叔叔——” 我听得秦娇娇的惊呼声,书房门给推开了,我回头看到秦娇娇惨白着一张明媚的脸,看向我的目光更是震惊——那身体似乎是摇摇欲坠,幸好身边还有个周各各扶着她。 我下意识地就看向他,他平静无波。 “周叔叔,你跟白白、跟白白……”秦娇娇几乎问不出口,手指指我,看向周作,看是似受了巨大的打击。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我决定多更,这个嘛,也不说怎么更了,看行动吧,哈哈,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话没说,对了,过25个字留言能给分的,好让同学们省点*币看文,唔——遁走,上班去了,等会到单位再回留言,我太坏了,我盼着俄罗斯能胜。刚点了更新,韩国队进球了,妈蛋! 第033章 二更 我还没来得及否认,当然,头一个念头就是否认的,可是没等我否认,周作已经从桌后走了出来,站在我的身边,在我震惊的目光下,他的手搭上我的肩头—— 我知道我得推开他的手,可我太震惊了,震惊地看着他把仇恨点拉到我身上,甚至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前所未有的严厉,对着秦娇娇、呃,不止是秦娇娇一个人,还有站在她身边扶住她的周各各—— “嗯,既然都这样子,我也不好瞒着大家,我跟顾丽真女士决定离婚,并给她一定的赡养费,至于数目嘛,我想顾丽真女士是非常满意的,”他说得很慢,“至于其中的原因,顾丽真女士会为你们解释的——”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到不是很重,就是面容严厉,甚至是眼神都透着一种厉色,秦娇娇的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她没看周作,到是一直将视线落在我身上,一直盯着我—— “白白、白白……”她想朝我过来,却偏偏地叫周各各给拉住。 她纤细的手欲推开周各各,周各各却是死死地抱住她,不让她挣脱,这一切都让我看在眼里,也一直在承受秦娇娇不敢置信的目光,那双曾经波光流转的眼睛,透着一股子恼意,明明白白地染上她的脸—— 而我依旧站在原地,脑袋像是罢工了一样,被周作给惊的。 肩头的手劲又一重,压得我反应过来,抬起眼皮看向身边的周作,他的侧脸,像是刀斧刻出来的一般冷硬,我的确是看了离婚协议书,他好像在把我推到前面,说的话没一句提到我的,甚至是说顾丽真会解释的—— 可他现在的手搭我肩头,也许有长辈会这对待晚辈,但他的样子完全不像是那种长辈对晚辈的架式,因为我与他永远都不可能回到最初就是隔壁邻居的普通关系,明明一句都没说,却是我把推到了他们面前。 而我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不,我并不想解释,——我瞬间就想抓住这个机会,“轻松”的默认他用心险恶的将我推到秦娇娇面前,不由得涨了几分气性,而我一挺直背,我就感觉到他的手,从我的肩头往下,悄悄地往下,落在我的腰间,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可看着秦娇娇被周各各死死地拉住,她根本没能朝我问个清楚,尤其是那一张颇受伤害般的、毫无血色的脸,叫我隐隐地涌起一丝快意,确实是快意,这快意从心底上来,完全将我给淹没——甚至是贪心地想要接下他递给我的“有毒的橄榄枝”。 有毒,但我接受的很自然。 我有种难以想象的决心,我有可能将有毒弄成没毒。 试着用右手臂去圈他的腰,这一圈,我就知道自己再没有了后路,“光明正大”的站在他们面前,用着周作给我的后台,却是笑开了脸,“很抱歉呢,我跟叔叔——”说话的时候,我特意抬起眼睛迎上他,他刚好低下头,两个人目光一相对,那双严厉的眼睛似乎染着一丝不轻意叫人发现的笑意,我为这个发现而觉得心跳如擂鼓般,轻咳了一声,当作没事人般的看向秦娇娇满含恼意的漂亮脸蛋,“你要问的都是真的。” “秦白白——” 她尖叫,头一次失去理智的大吼。 我更为这个觉得心里畅快,有时候看别人痛苦,其实也是种享受,尤其这个别人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路人,而是我从小时的对头——秦娇娇,再没有比激得她失去冷静更值得我心情愉快的事。 “叫我名字做什么?”我疑惑地看向周作,另一手攀上他的肩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他的肩,“叔叔,你说她就要成为你的儿媳妇了,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的?听上去真叫人遗憾——” 周作抓住的手,完全不避讳他们在场,反而将的人手递到薄唇边,黑色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我尽管有些孬,不晓得他幽深目光里藏着的是怎么样的心思,还是硬挺起身板儿,对秦娇娇完全不假辞色。 “秦白白,你怎么能这么样,他是各各的爸爸,还是我妈的、我妈的……”她总算没再挣扎,要不是周各各托着她的腰,估计都会站不住,“白白,你是不是对我妈、对我妈……秦叔叔那里真不是我妈挑的事,她真没有对不起你的——” 我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原来就这么简单,觉得我想弄顾丽真?也不是猜想的,她就是表达这个意思,不止是“指责”我,更是在周作面前说我可能跟顾丽真不对付,才来找上的他—— 说话真有水平,我也佩服,换成我真没有这种一句话,就能弄成两意思的。 我甚至能觉得她这么一说的时候,周作的手臂都跟着紧缩了一点,箍得我微微有点紧,没面对他的视线,被他放在薄唇边的手,硬是给映上他唇间的热度,明明不烫,可我这时候到是觉得非常的烫,站在他的身边,我好像就为了他一个人烫,而不是周各各的到来—— 完全是种有区别,这都是什么见鬼的药效,还能认主人不成? 我不敢去深想,想把手收回来,又觉得那样子太没有说服力,微仰起下巴,视线从秦娇娇的脸慢慢地往下,那种骨子里的蔑视,我不知道我觉得怎么样,但是我还是黄婆卖瓜的认为自己是会学得最好的那种人—— “嗯——她确实没对不起我。”我点点头,用力地点点头,装作很大方的,还试图走上两步到她的面前,可周作将我拉住了,我不能往前,还得听他的,现在他是我后台,这个后台强硬有力,谁也不能对我怎么样,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花怒放,连对秦娇娇都“同情”起来,“啊,你妈还会挑事的呀,我怎么不知道的?你说来我听听?” 八卦样儿,这个都不用学。 “秦白白——”她再狠狠地叫我,那神情简直要把我吞了似的,可就她那样子,明明最愤怒还是没有撕开脸跟我对吵,眼神里有着的失望,还有“怜悯”,她的双手放在身前,纤细白皙,宛若最上好的玉,她的五根手指头就捏在一起,没一会儿就慢慢地松开,“我知道叔叔对你有误会,白白,你不要倔强,我跟叔叔去解释、去解释,叔叔他一定会原谅你的,一定会让你回家的,你不能因为叔叔对你的误会、对你的误会,就、就跟、就跟他……破坏他的家庭……” 说的多好听,说的多有意思——我真得为她鼓鼓掌,手抽回来,还真是拍了两三下,我得意地看向周作,别的都不管,就管一句,“你看看,人家说我破坏你的家庭呢?” “哼——” 他就这个态度,从鼻孔里哼出声来。 我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心里妥贴无比,像是被小棉袄给暖过了,腰间一松,他已经走开,回到桌后坐着,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办,尤其是他的文件,袖子稍稍卷起来,就拿起文件来看—— 这个人…… 我对他还挺无语的,把我推出来,他就清静了,心里阴暗得很,都不止一次这么心里阴暗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受害者,反正我已经是受害者,目光毫不保留地看向周各各,刚才仅仅是悄悄地瞄上两眼,“你未婚妻都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当然,我还再加上一句,“要不,各各,你给我解释一下?” 我故意的,故意挑的周各各问,小人得志的心态真是要不得,我明明知道,心里乐开了花,觉得这个万中无一的好机会,好机会就得抓住,甭管以后怎么着,周作这个心理阴暗的男人,居然还能把我推出来——是推出来,可他也站在我这一边,我不是没得过好处,而是大大地得了个好处,为了这好处我乐意更加小人得志。 “叔,娇娇最近忙着婚礼的事,可能有点精神不济,我先陪她出去走走——” 周各各没理我,根本没想回答我的问题,只往我这边稍稍地瞄了一眼,那眼神都是飘的,像是根本不乐意从我身上掠过,将满脸惨白还试图拉我往“正道”上的秦娇娇连托带抱的带走了。 周作眼皮子都没抬,“精神不好,记得多歇歇。” 这就这么一句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话,公事化的不能再公事化了,我分明看到周各各的脚步一滞,但好像又是我的错觉,—— 他人一走,我也想跟着走,见好就收,我还是懂的,这会儿占了便宜也就行了。 “叔叔,我谢谢你呀,要不是你,我可能没办法像今天这么高兴。”我不无感激,真的,我真的很感激,“慢慢忙吧,我先走了。” 我丢下后边的话,就想逃走,也不想去猜他叫李胜伟带我过来的初衷是什么,我没功夫理会,也不想理会—— “你这就走了?” 我的手刚碰到书房门把手,他的声音就冷冷地在身后响起,明显的要找我要好处,我听得出来,那种声音,完全是警告——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不算是双更,我刚码完,澳大利亚与荷兰是1比1了,很神奇的比分,我看傻了,哈哈,睡觉去了,鉴于 这几天看比赛引起来的上班迟到等问题,我觉得今天得收着点,早点睡吧 第034章 一更 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坐在桌后面,头都没抬。 要不是我亲耳听到他的警告,指不定还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真没有错觉这种东西存在,我听到了,那就是他说了,“你想怎么样?” 心里惴惴不安的,刚才完全胜过秦娇娇的得意感稍稍地降了点浓度,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我借了他的势,那肯定也是要还的,没有白占他便宜的道理,当然我是想占的,可他是什么人,容不了我占他便宜。 “中午一起吃饭。”他依旧看文件。 我听了都觉得奇怪,刚才就防着他有什么古怪的想法,结果他一说是这么简单的事,我就跟着放松了,看看这书房,就找了那边靠窗的单人沙发,那里摆放着两个单人沙发,沙发前面是茶几,我就坐在那里—— 刚开始是坐的正正的,不时看看他,心里疑惑的要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我出气,虽说——他有点拉我下水的意思,好像他离婚跟我有点关系似的,就秦娇娇那个表情,那个气愤的,其实也就真是把我当成破坏她妈婚姻的第三者了。 可我真不是—— 要是顾丽真同周作几年前就结婚了,那我还能算,但离第三者还很远,也就是个被包的人,喜怒都由不得我,都是得随他高兴,可毕竟是他们结婚之前的事,那时他还是单身,谈不上什么第三者还是第二者的—— 但有一点我真是没法子否认,我确实有意地充当了这一角色,就刚才,刚才借了周作的势,好好地让秦娇娇难看,想想我也够小心眼的,跟秦娇娇置气,犯得着把都豁出去? 代价好像有点太大了,可心里真是爽! 好久没有这么爽过了,这是真的,我隐隐地觉得这是种危险的想法,可抑制不住这种爽到极致的快意,就像以前吸大麻,明明知道这东西是坏的,是不好的,吸了对自己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可真的,吸的时候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像是轻了很多,轻飘飘的都要飞起来,自由自在的——没有一丝烦恼。 我往后靠了靠,离吃午饭的点还早,刚才坐得太直,他又一直是个大忙人,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反正是手不离文件,以前也是这样的,他有时候会在书房办公,我一般不打扰他—— 金主的工作我怎么能够去打扰,现在他不是我的谁,我到是保留了这种态度,——不,不对,他现在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还得敬着他? 话是没错吧? 我一想到这个就觉得松快起来,人也跟着不想保持什么形象了,跟他一起有两年多,我自己是什么本性自己是最清楚,没必要在他面前装相,装的实在是很辛苦,尤其是那么坐着的,太拘谨,更花力气。 “我肚子饿,想早点吃饭——”都十点了,我虽说早上吃的还没有消化完,又不想等太久,就耍赖,也有几分讨好的,“叔,今天我请你吃饭吧?” 他终于抬起头,朝我看过来,眼神平淡,“难得还能听到你请我吃饭?” 怎么听都觉得有种讽刺的味儿,可我是谁呀,这人嘛,在他面前只能是厚脸皮了,我脸皮是跟着他学厚的,呃,这个话也不对,感觉他的脸皮好像很厚,我才学到的——其实是得这么说,是他的方式造成我的脸皮厚…… 听上去有够奇怪的,我也不在乎,朝他笑,“这不是想谢谢叔嘛,”我站起来,走到他桌前,两手搭在桌沿,上半身微微前倾,——只是,这动作一做,我有点后悔的,因为领子是v的,往前一倾,就有点太那、那个…… 要是以前那种关系,我这样子到是没有什么所谓,现在嘛,是有所谓的,我立即稍稍地直了身子,迎上他的目光,笑得比刚才还灿烂,“叔这么帮我,我一定会记着的,”我说到这里还顿了顿,试图表现得很真诚,尤其是说话时一直对上他的眼睛,“叔真要离婚了?” 他看我一眼,继续低下头,“难不成你以为是在过家家?”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可当下没敢这么回,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一回过去就是事情会很大条的气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刚才高兴也就好了,现在没想真沾他的光,把自己搅入他家的事里头。 “叔哪里能是过家家,必定是深思熟虑过的。”拍马屁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拍起来也是毫无压力,“只我这么不靠谱的人,才干没头没脑的事。”顺便把自己踩一下,显得他格外的聪明。 “你也晓得你不靠谱?”他阖上文件,边整理文件时边朝我扫了一眼,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的呢,原来你自己都知道你自己不靠谱的?” 就简单的话,而且还接着我的话,让我一时讪讪的,更觉得面上过不去,脸皮虽然厚了,挡不住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心里有几分不满,可没敢得罪他,还是笑着一张脸,即使我都觉得这一笑起来,两边的面皮都跟着紧绷—— 要是有镜子在我手里,我深信我能看到个画面,肯定笑得很不真诚,被他轻飘飘的一堵,到是格外的气闷,但也不能气,也不跟他在这个话题上绕起来,“你到底去不去?” 也不是那种很果断的问法,还软,我自己听得都非常满意。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他没带公文包,估计是觉得不方便,人就从办公桌后面出来,走向书房门,人刚要走出去,他到是回头了,相较于刚才的平淡,这会儿显得有点发怒的征兆,“跟个蜡烛似的,别人点了才亮?” 这个是骂人的话,以前我们念书时,总把站起来回答不出老师问题而让老师罚站的同学,都称那个为“点蜡烛”,我这个人是念书委实很用功的,从来没因回答不出来问题而站过,如今被他这么一说,面上忽然有点烧。 真的,脸一下子就烫了,但是反应还是跟不太上,不太能理解他跳跃似的思维,愣是傻傻地看着他,“不然,我去做饭?” 好歹咱也是有过硬手艺的。 但是他瞬间冷了脸,让我更紧张,这种紧张不止是生理上的、还有精神上的,——生理上的那种感觉,许是在秦娇娇面前得意了一回,我就有点忽略平时那种痒、那种热,现在一冷静下来,那种感觉如排山倒海似的,又见他冷了脸,连带着让我全身温度都低了好几度,身上的感觉似乎也跟着一下子就少了许多—— “秦白白?” 他叫我。 “哎?”我跟小媳妇似地在站他面前,不知道要把手往哪里放。 “你脑袋给糊了浆糊的?”他毫不留情地说我。 我虽说脸皮给锻炼的有点厚,可叫人当面说,还是有点不高兴加难为情的,站在原地就不肯动了,偏他就回过头,一把拉我的手,还用力地将我拉过去,拉得我脚步不稳地往前迈了好两步,是小小的那种—— “叔,我知道我笨了点,你不要这么说我行不行?”我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可说出口的话怎么就那么没气势,我对自己真是觉得无奈,“叔——” 他到微挑眉,颇有点诧异地看着我,“你还知道你自己笨了点?也不算是太笨。” 我吐槽无力,手试着挣了两下,抵不过他的力道,还是不挣了,叫他给拉着,可这样子走出门真的好吗?我就是借用一下他的气势,没打算真跟他有什么事的——隔壁就是老秦家,也不止是隔壁,这一带的都是老邻居,而背景都不一般的,这么一走出去,别人还不得认定我破坏了他与顾丽真的婚姻? 我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头大如牛,一手赶紧地掰住门,双脚使劲地在地面使力,不肯让他拉出去,嘴里还求他,“叔,我在家里做饭给你吃,我们不出去好不好,好不好?” “喏,你还会做饭呀?”他硬是拉着我,不肯松手,“可我不想吃,不是说请我吃饭嘛,想想我以前都是请你去哪里吃的,至少有这个水准才行。” 我都愣了,怎么会这样的人,可能是我以前了解的还不够多,他那样的水平简直是叫我大吐血来着,有这样敲竹杠的吗? 也就是这么一愣,力气上有点不能顾及,让他真给拉出去了,外头的阳光很灿烂,照得我两眼都快睁不开,下意识地就闭上眼睛,不肯面对现实,也盼着我看不见别人,别人最好也看不到我—— 我感觉肩头被他的手臂给护着,人已经让他弄上了车子,——还来不及睁开眼睛,就听见声音——“周作?” 那是顾丽真的声音,别怀疑我怎么能一下子就听出来,别人的声音我能不记得,但顾丽真的我一定能听得出来,比起张净对我的不闻不问,小时候她带给我的更多是不愉快的记忆,那些记忆都深刻在我脑海里——听到她的声音,我甚至还能感觉到风雨欲来的气势。 “嗯?” 周作就站在车门边,我就看着他,没看别人,就那么应了一个字,面无表情的,我真看不出来他能有什么情绪。 我看到另一个身影,就在周作身边的边上,想来想去也只有顾丽真。 “我还以为你急吼吼的要离婚,是为谁呢?” 她也不骂人,就这么轻飘飘的来一句,听得我面上又是一烧——好像有点被说中心事,其实并没有,我出来就知道会面对这样的话,我就光想着占便宜而不付出,是不好的——但让我贪上这样的“罪名”还是有点不爽的。 “反正不是为了你。” 周作在外头冷冷地应道。 我听得都汗颜。 “周作,你……”顾丽真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周作还问她,“不是你与老情人重修旧好,我才下定决心跟你离婚的嘛?” 我…… 怎么这一家子事这么乱的? “要不是你、你……”顾丽真似乎想洗白她自己,好像那话又不好说出来,她的声音有着气愤,“周作你欺人太甚!” “我怎么欺你了?”周作反问她—— 连我都忍不住侧过脸看他,他一脸的正经,仿佛听不懂顾丽真的意思,对着顾丽真那张没有留下多少岁月痕迹的脸,看着那张脸被妆容掩饰的很好,至少没能在她脸上看到一种惨白—— 她只是愤怒跟震惊。 “是没给你钱花,还是没给你自由的空间?”周作依旧这样问,声音听上去比刚才的冷然少去很多情绪化的东西,现在听上去更平淡,“我说了我没兴趣理会你强大的需求,你也签字的,现在跟我说这个?” “噗——” 我实在是忍不住—— 顾丽真怒瞪我,我不在意,大快人意。 真的,我从来没想到周作会这么干,干得这么彻底,这么打人脸,顾丽真那张寻不到惨白色的脸,这会儿真的是妆容也掩盖不了的青紫脸色,他轻飘飘的话就弄得人这样子,我对这朵食人花还真是有点“同情”,也就是象征性地同情一下,不是真同情。 “周作你还是不是男人?” 秦百年出现在秦家门口,他怜香惜玉地扶住顾丽真,而他身后跑出来的张净,脸色不是很好看,我想即使是她这样的,早知道丈夫对顾丽真的心思,也晓得顾丽真是她丈夫的情人,是那种扯不清的情人,可在家门口,他就敢为顾丽真出头,她的脸色难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是不是男人,难道还要向你们证明?” 周作从鼻孔里冷哼一记,转身上车—— 秦百年从后边追了上来,还没追得上,我依稀能听到他的喊话,“秦白白,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我把你养这么大,不是叫你破坏别人婚姻的——” 这话怎么听都挺讽刺的。 我其实压根儿就没破坏周作的婚姻,他这么强大的人,哪里需要我去破坏,他早就有主张,我现在不敢想他干这事的初衷,生怕这是个巨大的、甜蜜的、甚至是危险的陷阱,想要拖着我下去—— 我是不敢的,我真的,胆儿小来的。 脸皮厚不代表胆儿大的。 脸皮这种东西能训练出来,胆子这种东西也就能训练一时,到了最危险的地步,骨子里那份胆小就能暴露出来,而且会暴露的很彻底。 我坐在车里,觉得心跳得很快,又因为他就坐在身边,强烈的男性气息就在我鼻间,我不安地夹紧腿,试图压下那种叫人尴尬的痒意,偏身子又热,——那种感觉很不安,不止一点点,而是强烈的,甚至是坐立不得的。 可他的手按在我手背上,大大的手,将我的手包裹住,像是给我注入沁凉的气息,我有点惶惑不安,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侧过脸看他—— 他的眼里全是笑意,那种温和的笑意,“痛快吗?”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说更新5000字的,实在是早上上班来不及了,同学们看看我章名:一更,意味着今天还有一更,下午我开会,白天是更不了的,夜里更,要是太晚,同学们都不要等了,我就保证会更新,几点不能保证,哈哈,亲们看得痛快不?其实这是个宠文,真的,看我的笑眯眯眼睛^^,真的是宠文 第035章 那表情,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莫名地还叫我觉得有那个的感觉,像是求表扬,求夸奖似的——把我活生生的给惊得不行了,手赶紧想从他手里挣出来,没想到他弄得紧,我越挣的,他握得越紧—— 我觑空看他一眼,可能是我一挣,他的表情都变了多,一瞬间就看上去冷了几分,就跟玩变脸似的,我的小心肝都扛不住。 “不痛快?” 他再问。 我给问的心肝儿都颤了,心里有隐隐的不安,又有疑惑,想问又不敢问,觉得太纠结了,那手给他的手包着的,那感觉怎么说呢,我也不好说,明明烫烫的,还不觉得烫,就是这种感觉才叫人不上不下的难受。 “痛快。” 我不是不承认自己痛快,就是觉得他别有深意,虽说他叫我痛快了,可也是把我一起拖下水了,这是真的,所以这痛快也就打了折扣的。 “跟个傻瓜一样,也不知道为自己出口气——” 我还傻傻地听着这跟什么似的语气,人已经让他用力一搂,搂入他怀里,现在不止是傻了,而且是傻得厉害了,就晓得睁大眼睛瞅着他,脑袋里完全都空了——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他真把我拖下水了! 不是简单的叫别人以为我跟他有一腿,而是他为了我才出手的——我那个心呀不再是痛快了,完全是怕了,可又不敢相信的,没人会那么无聊,会去处心机虑的跟个女人结婚,就为了另一个女人出气,尤其这个后头的女人是我。 世上最奇葩的事,不过就是如此。 我一想都觉得自己要发抖,也不是想想就发抖,我已经控制不住的抖了——傻傻地看着他,他到是凑下脸来,亲/吻我的脸,一下一下的,很轻,委实跟对待什么个易碎品似的,吻得很经心,“白白,白白——” 可他的表情是冷的,就这么亲我,真的没有违和感? 他亲一下,我就抖一下,亲一下我就抖一下,真是怕了,我曾经想着天上会来个五阿哥什么的,时刻拯救我于危难之中,后来年纪大了,也晓得靠人救还不如自救,但现在一下子就有人跟我说,他为了我痛快,干了一些在我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儿——我竟然是觉得怕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事,有人把你烦恼都解决了,你反而觉得这个人挺可怕的,我现在就是这么个感觉,也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估计都魔怔了——也就我自己想想的,真的是挤笑脸,脸部肌肉都是僵硬的,双手试着不怎么太强势地想要推开他的脸,在尽量不惹他生气的前提下—— 因为有了前提,所以他一点都不在乎我有没有推他,硬是吻着我的脸,我亲眼瞅着他闭上眼睛,一脸陶醉的模样,叫我心里真纠结,是真的很纠结那种,“叔,叫司机前面、前面停下车子、停下车子好吗?” 他一下就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瞳孔瞬间放大,有那一会儿,我以为他看穿了我,——但他点点头,一脸遗憾的表情,让他的司机停车。 我一脸痛苦,是想去方便的痛苦。 一把拉开车门,飞也似的就跳了下去,头也不回地就跑了,鬼才去方便,我现在是要逃命来的,这么强大的奇葩我惹不起,虽说他替我出了头,但也叫我成了破坏人家婚姻的第三者——我了个去! 我惹不起,我躲得起,咱还是赶紧的走吧,我觉得整个人都快不好了。 尿遁最下下策,我偏选了这样的,跑得飞快,没命似的狂奔——离开才是硬道理,我就这么想的,别的都不想,想太多容易有疙瘩。 我不得再重申一次我的的确确是吓坏了,真的。 这种突如其来被人捧着的感觉,有人处心机虑的替我、呃,是叫人痛快的人,我确实扛不住,不是有点,而是全部,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是—— 边跑还边往后看,这城市我太熟,好歹住过十几年,我就往小弄里跑,不肯往大街,那里最适合车子开过来,我怎么也不会那么笨,选择那种不适合的路走,——论起逃命这种事,其实我还挺有心得的。 说起来我小时候还给绑架过,别人把我当成秦娇娇了,秦娇娇那会儿她那个暴发富亲爸还没有生意失败,还是明晃晃的有钱人,她不止有亲爸疼,还有秦百年这个干爸疼,每天都是专车接送的,我们学校的学生虽说个个来头也不小,但没有她这么出场足的,——但也没有人说她架子太大的,她比较会做人,反正小时候是没有听人说过她坏话。 我那时确实叫这个城市的繁华与亲爸家的富丽给弄花了眼,才几岁的孩子,这里我得谴责一下我自己,一点出息都没有,叫表相给迷了眼,那天秦娇娇叫我也上车,我羡慕的,所以上车了,没想到那天就那么巧的赶上绑架这事儿—— 当然我也不会去想那天怎么就那么凑巧的秦娇娇就知道她自己会出事才叫我一起上车的,那时候才几岁,她还没有那么个心机的,这点得为她说下话,当时周各各也在,可后面的事,却是真的,她指着我说我才是她——周各各是晕过去了。 就是所有人想的那样,人家以为我才是秦娇娇,她给半路丢下肮脏的载货车,绑匪把敲诈的纸条放入她的书包里,让她带回家。 我现在还能说这个事,证明我还是活着的,最主要有一点儿,绑匪不是什么专业人士,就是秦娇娇她爸开的几个员工,丢了工作就有点报复社会的想法,呃,主要是想报复秦娇娇她亲爸。 后来我跟周各各逃了出来,好歹他年纪大,我当时跑不动了,都是他背着我跑的,也就是这样子的小弄里跑的,七转八弯的,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对这话是深以为然的,我想着是不是回去后得跟秦百年说是秦娇娇的话才让我被绑的—— 但是——周各各一句话都没说,而说的那个我,就成了被嫌弃的对象,别人都夸奖秦娇娇,说她聪明都晓得怎么样好好地回来,好好地把消息带回家,才让我们能救出来,哪里是救出来的,根本就是跑出来的。 我那时听说过周各各在家里过得不太好,也就觉得周各各跟我一样,我敢说了,没什么好下场,他不敢说那是对的,我还佩服他,觉得自己是傻蛋,后来才发现自己真是傻蛋一样。 往着小弄里跑,我边跑边回忆着过去的事,周作叫人害怕,可周各各更叫人心冷,回回都是这样子,他从来不看我一眼,仿佛我就是个不存在的一样,我生平做的最大的冒险就是跟张净做了交易,想着挤他的床—— 只是,结果不怎么好,而我又受了报应。 该我受的,谁叫我不明白光努力是没有用的这回事呢,非得自己犯/贱扑上去,后果也得自己受着,该得的。 越跑越想哭,这越跑越想哭,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难受过——又委屈,回头看看身后也就是陌生的路人,没有看到有人追上来,我甚至侥幸地想周作可能还在那里等我,前面就是另一边的出口—— 我大踏步地走了出去,又哭不出来,对着太阳,眼睛被刺得快要睁不开来,一手就挡着额头,好歹让阳光不那么伤眼。 我的打算就很简单,买张票,直接回去,这城市那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到车站,买票,一切都很顺利,晚上七点的票,我还能在附近找个小宾馆自己睡一下午觉,醒了也就吃个便饭,就上车。 打算的很好。 我也挺佩服自己的,还能冷静的打算。 当我买好票,一转身,就看到前后左右都围着人,他们看上去不怎么显眼,却个个有点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气度,对我是点了点头,很客气的——我开始没往心里去,也跟着点了点头,就往前走,想从他们中间走过去。 偏这个小小的举动让人打了回票,他们中的一个人做了让我跟他们走的手势,“秦小姐,周先生想见你——” 说的很客气,完全听不出来是有意为难我的。 我下意识地看向周围,见周边的人有意无意地都看往我这里,而这些人里我根本没有见到李胜伟,那个周作的“忠实走狗”,难不成周作没让他过来? 我说刚才周作为什么没追我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好家伙,简直精到家了,给我个机会让我跑,让我以为自己有逃走的命儿,谁曾想,他早就步下天罗地网了,叫我一步都不能离开这里。 “秦小姐还是把票退了吧,这都浪费钱的。” 听听,这人还这么劝我。 我确实得退票,估计是走不了,也不是估计,是一定走不了。 乖乖地跟人走出火车站,我能怎么办,又没有能力将几个大男人给撂倒,只能是这么办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么一想,我也就坦然了——真的,是没有办法的坦然,没有了办法,什么紧张什么不冷静的都是浮云。 我以为去见的是周作,没想到却是周各各,身为一市副手的他,都不待在他的岗位上,跟着未婚妻到处跑的?我心里忍不住地就恶意的猜想。 我做过很多关于跟周各各的美梦,是实现不了的美梦,做梦是我的权利,这话没假,可我也想过能够梦想成功的,可让人这么带到他面前,我确实心里是不高兴的——更加上我原来以为是周作让人来堵我的,一路上坦然的不行了,大不了就跟周作死磕,呃这得下多大的决心,没想是周各各。 “这就跟脱了裤子,你就叫我看这个”的心态是一样一样的。 “你不应该回这里。”周各各还是早上那身衣物,看上去有点疲累,他坐在沙发里,示意我坐在他对面,一手揉揉太阳穴,“秦叔叔与二叔的事我会给你弄好,以后别跟个傻瓜似的,别人对你好一点就跟别人走了,糖衣炮弹你不懂的?沾个第三者的名声好不好听的?” 我开始还在想他会对我说些什么,可听完后,我有点失望,不知道他是不是当了副手后就有点官架子了,这话说的怎么听都有点架子,说得我有点恼火,至少是盯着他。 “你也别瞪我,你跟娇娇置气,也不至于到拿自己名声开玩笑是不是?”周各各劝我,表情没有一点不自然,“这样子跟二叔一起,知道会有多少人在背后戳着你的脊梁骨?” 我本来还想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的,这一听,完全就没兴趣了,忍不住有点口是心非来,“人家说我,那都是嫉妒 ,那是她们得不到周作的青睐,我有什么好怕的,人家二十几岁的都嫁七八十的,周作又没有七八十——” 周各各闻言,那目光有点深,“你呀——”他到像个大哥一样,那目光还有为我同情,长叹一声的,“你看着自私,其实心里最软不过,别人对你好一点,就能记在心里,二叔那个人,你真不要记着,他要是真为你好怎么能这么对你,他能这么对顾姨,也能这么对你的……” 他的同情恰恰是我最不需要的东西,我要的东西他给不了,他了悄法子给,可却莫名其妙地把我请来这里,想对我做“思想工作”,“我想这么多干嘛,人还能保证得了一世?我还没想那么长远,就几天我也就行了,”我故意的,其实我是真悚了周作,在周各各面前,我还是要面子的,“他现在对我好不就行了,总比得上一直没有享受过的好吧?” “你这么想是不对的,这是及时享受主意,人不能为了一时的享受而自己一辈子后悔的,”周各各估计是在政府机关待久了,也把那套官话学的挺好,“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听得差点狂喷血,当然,这只是一种形容词,我要真是喷血了,那哪里还有命在,早就这样子喷呀喷的不在这世上了,“我要想什么?”我问他,就坐在那里,“跟着感觉走不就好了?” 都佩服自己,能把话说到这份上,真是太赞。 他的眉头皱起,有些意外地看着我,“白白,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眼睛往上翻,“他是什么人与我有什么关系?”这到是真话,要不是他把我弄这里来,我早就跑路了,还用得着现在还留在这里,压根儿就离周作十万八千里了,呃,说的好像有点夸张。 “那一晚,并不是我。” 他深深地看着我,眼睛里的同情意味更明显。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下午开会后就吃饭了,回到家时已经快趴下了,呃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一件事,我居然还回了留言--,泪奔,就是没更新成功,半夜两点醒了,本来想一边码字一边看比赛,结果出现奇葩的进球大战,看完后又睡了,于是白天来更了 第036章 我开始没听清楚,或者说我没能理解也行,就看着他,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依旧坐在那里,面上有一丝苦涩,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像是天底下最大的谎言,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在我身上,我当然不相信,不相自己的耳朵,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他所说的,“你胡说——” 除了他还能是谁? 我不敢想,不敢去想还有谁,这个人除了他还有谁? “我有必要?”他怜悯地看着我,“白白,是周作,那个晚上是周作——” “不可能!”我激动的大叫,一手指着他,“你就算是讨厌我,也没、也没必要……” “或者你可以问问张阿姨。”他很好心地指明一条道给我,表情还有多点别的情绪,有些厌恶,又有些抗拒,“你问她,就会知道的。” “那、那天早、早上……” 张姨,他知道,他知道……他知道我与张净的合作,我一下子就成了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慢慢地瘪了下来,开始是不想去相信,可他一指出张净,却是由不得我不信了,可这样的结果叫我有点难以承受—— 周作! 我还问他,分明是抓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那天早上他的房门被推开,里面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周各各,压根儿就不是周作好不好? “在你清醒之前,他叫我过去,说是满足一下你的想象。”周各各很冷静对我解释那天早上的事,他不再像是刚才那种直直的坐姿,而是换了个姿势,上半身微微朝前,双手交叠成塔状,也就是停顿一下,“你不是喜欢我吗?” 我简直气得不行,再也忍不住地站起来,伸手就往他脸上甩巴掌,完全是怒从心头起,恶起胆边生,这一下几乎用上我全身的力气——可我的手叫他给抓住,用上的力还差点让我朝他扑过去,再没有比这个更让我生气的事。 这一下给制住,我另一手已经把挂在肩头的包取下,不管不顾地就砸向他,他估计是没料到我的动作这么快,结结实实地让我砸了个正着,抓着我的手,他被迫放开,已经来抢我手里的包,不止他——守在门口的几个高壮男人更是抓住我的手臂,让我想再砸一下的念头只能消失在心里。 他到好,还是坐了回去,就这么坐在那里,一手捋了捋头发,抬起头笑看着我,“我很遗憾,”口气里一点遗憾的意思都没有,他举起手指,呃,是右手中指,在他自己眼前轻轻地摇了两下,“其实那天我觉得挺美妙的,可惜得给他让道儿——” 如果有可能,我真想手里有瓶硫酸,能把泼到他脸上,把他个无耻的脸都给烧成炭状,叫别人再也认不出他来,最最无奈的是我知道这仅仅是想想,真泼了他,估计牢门就像我打开了—— 我狠狠地瞪着他,瞪得眼睛发酸,被架住的我,动弹不得,但还是心像是给烧着了一样难受,“呸——”朝他脸上吐过去,见吐出去的口水刚好往他衬衫前襟上落,我明明要觉得大快人心的,却是想哭,可——我哭不出来,一点都不能哭,当着他的面,我不能哭! 他脸色都没变,仅仅是拿起纸巾擦脸,擦完后就纸巾精准地丢入脚边的垃圾桶,人站在我面前,以虎口箝住我的下巴,箝得死紧,我试着摇脑袋,——还是让他给狠狠地箝住,,我说了,我不想哭的,可真疼,疼得我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烫烫的,脸上像是被烧过一样,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难堪过,即使被人当成第三者,我也没觉得这么难堪,也许又可能是我根本没干过那样的事,才没觉得难堪,可这回是真难堪,完全将我长久以来的认知都狠狠地打错—— 甚至没给我保留一点点希望,所有的信仰都在今天倒塌,我说过爱一个人不是光努力就行的,这个人根本不该让我爱上,我也不该爱上这么个人,他一点都不值得。 “别哭,哭起来不太好看呢。”他还抽出几张纸巾替我擦眼泪,动作很轻,做起来也利落,像是对这种事早已经是驾轻就熟,“白白,你这么哭,二叔可不得伤心的?不好的,这样子不好的,你得高兴,得高高兴兴的,对了,就是这样的,就是得这么笑的——” 他还扯我的脸,把我的脸颊扯开—— 眼泪“吧嗒吧嗒”的我已经控制不住,他的脸在眼里已经模糊,脸颊被硬生生地扯开来露出让他欢喜的笑脸来,疼得我更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想要摆个姿态,高傲的姿态转生走人,现实太残忍,非得硬生生的叫我知道那些年那些事。 “娇娇说叫我劝劝你呢,”他朝我脸上吹口气,又摇了摇头,“那可不行,那可不行的,你要是不同二叔一起,可没我的好处,谁让我们家那位二叔是能人呢,现在就乖乖地回去吧,别流眼泪呢,挺难看的,顾丽真算什么,不够看的,你回去哄哄人,还愁什么秦百年的,秦百年算个鸟,你说对伐对?” 他一吹,我的眼睛就跟着眨巴迅速地眨巴,眼泪就落得更快,整张脸都叫泪水都烫着了,还有他的手,我是又烫又疼的,从来没有想过他像今天这样可怕,可怕的叫我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就知道流眼泪,世上最无能的事不是哭,有时候哭的好,就是一种最好的手段,我哭起来那是最最软弱的事,不是我不想坚强一点,实在是坚强不起来,要坚强也得有坚强的理由,我这算是什么—— 也许很多事我都不明白,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就是他应该与秦娇娇是统/一战/线,而不是这样子劝我,与一开始那种苦口婆心完全不同,完全是掉个头的姿态,再加上他说的“事实”,更是一股冲击波般,狠狠地朝我冲过来,把我冲得体无完肤。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问他,声音都哽咽。 “你想躲哪里去?回去吗?不想想你的工作是怎么没有的?”他“好心”地提醒我,并把话说到点子上,“不过是别人一句话的事。” 我也不是怕这个,真的,就是他的话把我的愤怒给引起来了,我的工作为什么会没了,还不是秦娇娇跟秦百年的主意?我反正都叫人当成第三者了,不明正言正的当一回,让他们给气死,实在是太没有胆魄了! 可周作—— 我真不敢去,我真没有胆儿,给他一说,到是真跟硬起了心肠一样—— 真的,他就真的把我送到周作面前,还是送到他公司的,我到是想逃,逃不走,周作那里我是借尿遁的,又让人好端端地送到他面前,跟押解犯人似的,他到是低头看文件,我坐在办公室有半小时光景,他都没抬头。 我以为他会冲我发脾气,至少这是起码的,跟我想象的差远了,他就是没理我,就当办公室里压根儿就没有我这个人似的,完全无视我。 他越不理我,我越觉得这面前真凶险。 又想想这周家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更危险—— 我就坐在沙发里,也不敢玩手机,就等着他“施舍”一个眼神给我,我就这么等着,人也难受,今天惟一的感觉就是看到周各各不热了,真的,一点都不热,根本没有那种感觉,过来的路上我心里还有庆幸—— 但坐在周作办公室里,我才发现这仅仅是我的错觉。 因为我现在、呃,就是两腿交叠在一起,腿中间痒得厉害,就跟蚂蚁一直在咬似的,叫我不和几时安宁,这还不是全部,我还觉得热,办公室里的冷气算是充足的,对我一点效果都没有,我还是痒我的,热我的。 再没有比这个更杯具的事,在周各各那里我都快要以为这药效快过去了,没曾想,只能是因人而异,让我觉得这个破东西更显得很玄乎,更闹不明白这简直跟搞玄幻一样的事,世上真有这样的东西? 我纠结的在想,忍不住想吐槽一下,想想还是歇了这门心思。 到是办公室门给推开,是那位好心给过我无线密码,还有领我去找李胜伟的秘书,她才刚推开门,人已经退到一边,大开的门外头走进来一个年轻的男人,简直周作年轻时的翻版—— 周弟弟! 这三个字,几乎让我惊呼出声,尤其是想到他、他看了、看了我……我就觉得面上烧得厉害,他到是往我这边看过来,我下意识地就低下头,想装作不认识他——隐隐地觉得他的视线往我身上掠过,我是没看见,就是有种感觉,像是视线移开了,身上也没有了那种沉重的负担。 “这里有客人?”周弟弟问得很直白。 我立即就站了起来,巴巴地看向办公桌后头的周作。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给卡住了,呃,睡去了,明早起来看来水果牙的比赛 第037章 “外面玩够了?” 周作还是没抬头,听上去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 “爸说的可真没趣,”周弟弟到是不在意他的冷淡,迳直走到办公桌前,两手撑着桌子边缘,“我可是趁难得的休息天过来看看您,您至于跟我这么冷淡嘛,好歹都是小半年都没见面了——” 他说着,就将头转向我—— 我万分忐忑不安,迅速地低下头。 “好像是秦白白?”他突然的将话头对向我。 他可装相的,我没敢揭穿他,毕竟那些事不是什么好事儿,就是透一点点出来都是要人命的事,可他这么一问我,还把我的名字叫出来,我能怎么办,自然是点点头,除此之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嗯。”我应得很轻,要不是仔细听,我恐怕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脚步声沉重有力,我坐在那里觉得脚步声分明在靠近我,更是一个大气都不敢出,忽然的一只手出现在我面前,手的主人“亲切”地试图拉我——我赶紧往旁边退开,上半身朝后仰,戒备地看着他。 他手上一落空,到是不怒,就是一笑,“不要这样嘛,打个招呼,至于躲我跟躲瘟疫似的嘛?”他头转向那边的周作,“爸,小妈这么怕羞呀,我不就是打个招呼呀,这吓得跟什么似的,可怎么跟你在一起?” 说得我心惊肉跳的,脸部肌肉都有点僵硬,不止是脸,就连身体,刚才还热着、痒着的身体,现在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我僵在那里,头缓慢地转过去看向周作,他依旧在忙,又是不抬头的怪样子跟死样子。 “你少操心。”周作冷冷地回他一句——我还能听得出来这其中的警告意味,他停顿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来,视线从我脸上扫过,让我脸上火辣辣的,他到底是看向周弟弟,“你也行行好,这么大年纪了,好意思老叫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我听得实在是讪讪然,再怎么说都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实在是不好听下去了,可我又不敢走,要是有胆子走,也不至于现在还在这里,只得想当自己耳朵就听了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 “不是给我收拾了嘛,干嘛不善始善终的?”周弟弟漫不经心地又朝我看过来,很快地又收回视线,嘴角微有些上扬,“爸,你太不厚道了,娶人家就娶人家,人家把多年的旧情人都给抛了嫁给你,你现在说不要就不要,这变脸可真快的,再给人出气也不是这样子的吧——” 他的话,更加说得我心惊肉跳,刚才就心惊肉跳了,现在更心惊肉跳,要说十倍都有了,这是来质问周作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有点小得意,对的,是有的,可又有点纠结,——这样的人实在又太可怕了些。 但听话,我有点不太明白,就疑惑地看向他,不明白周作怎么是替他收拾了。 可能是周弟弟有心叫我明白,他到是大大方方地一屁/股坐上周作的办公桌,整个人懒懒的、怠怠的——“那会我还是个纯情小少年呀,有着纯情的肉/体……” “噗——” 我一时忍不住—— “爸,你看看她,看看她,这么不给我面子?” 他那个架式,跟撒娇的孩子一样,看得我目瞪口呆。 周作眉头微皱,“胡扯些什么东西。” “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他到是真不说,两手在胸前合成十,做保证状,又再问了一问,“爸,我真要叫做小妈?” 他说话的时候是朝向我的,尤其说话的时候还朝我挤了下眼睛—— 我看都不敢看他——看到他就想起、想起那件尴尬的事,他要是别人,我虽说也会尴尬跟难为情,但不至于这么难为情跟尴尬,简直想找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我盯着自己的脚尖,心头恨极周各各那个男人,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当然,这么大的男人,要叫我“小妈”,我更觉得扛不住。 “别把人吓着了。”周作说话的声音怎么听都有点纵容的无奈,叫我听得都有点稀罕,“你随便叫叫什么,就是别耍浑,把人给生生的吓着了,还有,你就非得插各各的事一脚,他主意大得很,哪里用得着你去帮忙?” “爸,怎么说他也是我哥嘛,咱们老周家的人可不能叫人欺负了,你说对伐?”周弟弟在说话,“哎,小妈,你说秦娇娇哪里来的那么大自信呢,这一个带一个的,是不是太不把我们周家人当回事了?” 我听在耳里,就听见他前半段话说的一点诚意都没有,没想到还能听到他对我讲话,听得我真是“激动”极了,激动的不是一星半点,简直要让我的心跳到嗓子眼,我抬头试图看向周作,可周作的身影全让坐在桌上的周弟弟给挡住了,我一时也不好去猜想周作在想什么,心里跳跳的—— 本来想不说,又忍不住,我就张了张嘴,“你别叫我,我不乐意听。” 说完后,又迅速地低头,根本不敢看他。 “爸,你看看,小妈这么不喜欢我的?”他咋呼呼地叫,“这叫我们以后怎么相处呢,咱们是一家人,这么生分可是不好的。” 话听上去很自然,却叫我觉得跟被毒蛇盯上了一样,浑身难受,不是那种难受,是那种从脚底心窜起来的冷意,让我无端端地渗出冷汗,双手想放在膝盖上,又颤抖地收了起来,双手抖得跟得了什么病似的—— 想了想,猛地站起来,这一用力,我还没站好,人差点往前倾,还好我还有点自控力,才算站稳了,这一个变故,让我的气势少了很多,对上周弟弟揶揄的目光,我甚至红了脸,因为脸很烫,必定是红了脸。 “叫你妹的小妈!”我真想呵他一脸,本来坐在这里,心一直是七上八下,不知道周作到底想干什么,搞得我脑袋里简直都弄成浆糊堆般,还指着周作好心给我说说,结果周弟弟一来,这种期待就成了没影子的事。 “哈哈哈哈——”周弟弟到是大笑,还拍了拍手,“老周你看看,你看看,人家肯定是嫌你年纪大了,瞧你巴巴的,有点气性好不好?哎——老周,你又打人,不待这么打人的好不好,我又不是几岁的孩子——” 他后脑勺给狠狠地拍了一下,立即从桌上跳下来,背对着我,对着周弟弟“委屈”地哇哇大叫,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我听得很是刺耳,朝着站起来的周作望过去,他脸上几乎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就一贯的冷着脸,“胡沁什么呢,叫你在外头就把嘴皮子学得利索?玩了这么久,不收心的?”对他儿子不冷不热地说了这些,视线就落在我身上,他朝我招了招手,“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嗯,慢慢走过来,别急——” 软声和气的,比周弟弟更叫人害怕,我几乎就下意识地听话了,又觉得自己太窝囊,也不乐意往前走了,才走了两三步,固执就站在原地,心里涌上一股子被耍弄的气愤感,这种情绪几乎压倒了一切,他们家就没有好人,一个都没有。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让我过来拉你?” 周作也不动,就轻飘飘地再落下一句话。 我的心本来就叫他父子给吓得跳到嗓子眼,这一会儿,我觉得估计这半天时间心都回落不到原来的地儿,手心隐隐地渗出湿意,分明就是冷汗,脚往前面走,一步一步的,腿像是被灌了铅那般重。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肯定往门外跑,跑得一往无前—— 能吗? 不能,我怂我怕,跑过一次没有什么好结果,反而给送到这里来,再跑一次,我都不敢想后果是什么,只得压抑着心里乱窜的想法,走到办公桌前——下意识地与周弟弟保持一点距离。 站在周弟弟的身边,我全身都处于戒备状态。 “这是我儿子——周弟弟,你跟他认识一下。”周作大大方方地介绍他儿子,“就比你小两三岁,脾气嘛,有点娇气,就嘴皮子利索,人没坏心,我也不要求你把当他儿子,年纪差得不多,想端个架子也端不起来,他嘛我自己操心,你甭管他。” 没等我有什么反应,周弟弟就开始不满了,“爸,你可真搞笑,有这么说儿子的?到底是夸我呢,还是刺我呢?”他一朝他爸埋怨完,就冲我伸出手,“喂,听到了没有,我爸可没对顾丽真这么好过,你算是头一份,要说来我们认识也是阴差阳错的,要不是你去医院检查……” 说到这里,我本来还糊涂的脑袋就跟着灵光了一下,就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叫周作知道他儿子看过、看过我那里,更甚至,他还戴着一次性手套将棉签深入我那里,弄了点、弄了点分泌物—— “嗯,我们是在医院、在医院碰到的。”我赶紧打断他的话,可能是太紧张的缘故,都有点控制不住的结巴,让我的话听上去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反而“做贼心虚”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真是多更很难呀,昨天去培训坐了一天,骨头都硬了,其实我昨天从前天夜里就没有怎么睡,0点起来看比赛 ,2点睡去,4点再起来看比赛 ,6点出门去集合,再听培训,听得一直想睡,最后真睡着了,手机还被我弄地上了,结果把隔壁的人吵醒了,我有点窘,最窘的还不是这个,窘的是休息时间去洗手间,出来时裙子给划拉出丝来,我=太难为情了 第038章 “什么时候去的医院?” 我刚说完,周作就这么问我,问得我真是想立即找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真想当这样耳朵就听不见一切声音了,但是我的耳朵听力明明好得很,声音都听得清清楚,—— 想起那天,我叉着腿儿,让他的手给掰得开开的,一想到这个,我的头就恨不得低到尘埃里去,再没有比这个更叫我觉得丢脸,甚至是产生了不想见人的羞愧感,人就这样子,明明是周弟弟个混蛋不知道在玩什么弄了个假医生玩玩,我就是那个不幸的中招者。 虽说我是中招者,可还是觉得非常的难为情。 还不止是难为情,我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干错的人,明明周弟弟才是。 我一直盯着地面,黑色的大理石,其实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办公室用大理石,再加上他的办公室这么大,夏天还好,冬天其实会叫人觉得冷——我基本上喜欢原木地板,不过这里是周作的地盘,我也就想想,尽管谁都跟我说他跟顾丽真结婚是为了我—— 我还是不太敢相信,他是谁呀,想让一个人不舒坦,就跟人结婚?有这样的事?我一点都不相信,我就觉得怕,明明他就是想跟顾丽真结婚,瞧瞧他,都做的什么事,不给人家满足,人家跟旧情人好上了,他到是打人家一靶,又要跟人离婚。 完全是喜怒无常,这样的人,我敢相信吗?确定以及必须不敢相信的。 “呃,是那、那个……”我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一样难堪,又想想要不是周作干的事,我能这么样子嘛?好不容易抬起了头,我心里愤怒不已,难不成他就能随便戏弄我了,要不是那什么鬼痒鬼痒的,我用得着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妇科病去看医生? “那个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甚至是有些过于担心的程度。 我把这个当作猫哭耗子假慈悲,双手一推,将他桌上的文件给推落在地,就瞪着他,心里的愤怒一次性涌上来,“周作,你要不要脸呀,我好歹也跟了你几年,你用得着这么对我?我好好地上着班,突然地就痒了,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自己得了妇科病,还不敢在本地看医生,都跑隔壁市去看看——”我朝他吼,他就看着我,我脑袋全是朝他发泄的念头,手指向站在身边的周弟弟,“就你这个儿子,跟个神经病似的,什么医生不好冒充,他非得冒充妇科的,我欠了你们什么了?要这么对我?好好的工作又干不成,我本来想在工作岗位上干一部子的,你们都是神经病是不是?” “好好好——”周弟弟拍拍手,还朝我叫好。 他真是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一点都没有为看了女人那里而感到有负担,他还笑,笑得可真够好的——我忽然有点明白了,就像被雷劈了一样,手指着他,又看看周作,他脸色不太好看,微暗,眼神锐利地盯着周弟弟—— “你是不是知道我那天去检查?”我去揪他的衣领子,也不顾身高与他差距太多,就揪着他的衣领子,用尽全身的力气,脸上烫烫的,“你爸没怎么样,生你个儿子更是一肚子坏水,还扮医生,你怎么不扮医生去看你妈,看看你妈那里跟有我有什么不一样?” 我狠狠地放出话,一把松开他的衣领,还作势将他的衣领给弄齐,才转头看向周作,见他脸色比刚才更难看,我心里涌起几分痛快,手一拍桌面,顿时生疼,我也顾不得这疼意,“周作,我很好作弄是不是?你以为你就那么对付顾丽真,我会高兴?去你的春秋大梦——你儿子好出息,出息的我都害怕,就这样的,我以为我谁呀,跟你一起?你这么老,我跟你一起要做什么?给你送终?” “啪——” 我的头瞬间歪了半边,刚开始就听到声音,后面就觉得耳朵轰鸣的,再接着就是脸上火辣辣的,然后就是疼,我缓慢地反应过来,才晓得自己被他打了一巴掌——顿时那点勇气就没有了,就跟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 “出去!” 冷厉的声音,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往外走—— 可周弟弟朝用食指朝我点了点,他同情地看我一眼,就大踏步地往外走,那假装在跟我说——自求多福吧。 头脑不好的人都这样子,比如我,周作确实比我大,大的不只是一点,他四十五不到,要说就这个年纪,他如今拥有的地位,在别人眼里都是年轻有为的,呃,按男人的分类来说,他这类的,绝对更能吸引女人。 我却是怕得不行了。 手捂着脸,晓得他不是叫我出去,其实我想走,但真不敢。 我还能想起上回我想要离开他时,他把我按入浴缸里,差点没淹死我,那种恐惧感就深深地压着我,叫我从心底里害怕,瞧着他从桌后走出来,我就往后退,他每走近一步,我就后退一步,整个的神经都是紧绷的,一点松懈都不曾有。 不过,他还走过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不止是关上,是在里面锁上,外面的人绝对进不来,等锁上门,他才回转身,朝我微仰起下巴,那姿态有点高傲,“你说了什么,我耳朵不太好,没有听清楚,你要不要再给我说一次,也好叫我听听仔细点?” 他要是发怒,我才觉得可能事情不太严重,偏他这么好声好气地跟我说,吓得我只差没打哆嗦了,人就是这样了,凭一时之气,能爆发,可爆发过后就是后悔,我也这样子,刚才嘴巴太快,把心里的想法都说了,现在就后悔了—— 我巴不得能有种后悔药,或者叫小时候看过的什么动画片,那个还有叫“人间大炮”的,好像还能有什么时间停止打怪兽的,我还记得,这真是个暴露年龄的事,但是现在,暴露年龄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儿,大事儿是我惹了他。 我咬着唇瓣,手还捂着脸,捂住的地方很烫,比刚开始的时候还要烫手,眨了好几下眼睛,还是心神不宁,“没、没……我没说什么……我没说什么……” 听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颤,似乎都要哭了。 我确实想哭,是哭自己的愚蠢,跟人弄不过,偏要跟人扛上,这哪里是跟他过不去,明明是跟自己过不去,而且是选了最愚蠢的方式,说什么也好呀,非得把事情都说出来,给自己周弟弟看了的事,还有——还有说他年纪大,我跟他身边是给他送终! 再没有比这个更蠢的事了,而更叫人明白的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呵呵——”他到是看上去像是心情极好,还朝我笑笑,那声音似乎从他的胸腔里透出来,显得极为浑厚,他也跟着我一样,蹲下来,就蹲在我面前。 一手伸过来,我试着躲开,他眼神冷厉地看我一眼,我顿时就跟木头一样僵硬了,别说躲了,就是他碰我的下巴,呃,不是,他是抬起我的下巴,我都让他抬了,他的力气有点大,几乎是一把抬起我的下巴,弄得我有点疼—— 真的,是有点疼,不是太疼,比起脸上那个巴掌,这点疼不算什么。 他到是碰我的手,把我那只捂脸的手给弄开,他嘴里“啧啧”有声,作势仔细地看着我的脸,露出心疼的表情,“瞧瞧你,都弄成这样子,干吗不好好说话,非得跟我滞气?” 他手指碰到我的脸,叫我顿时抽气,实在是太疼,可听他的语气,我听着实在是不爽,不爽归不爽,在他面前到是大气都不敢出了,就知道缩着肩头,兀自蹲在那里—— “我老吗?” 他看我。 手指还碰我那半边侧脸,碰得我又是到抽一口冷气。 不敢说他老了,一句都不敢了——再说一次,我觉得我都会死无全尸的。 “没——我没说——”我决定撒一个最大的谎言,当然不是我说他不老就不老的,年纪摆在那里,比我起确实是大上十几岁,“我没说……” 能在他手底下活回来,我还能有什么违心的话不敢说? “那我肯定是耳朵不好使唤了。”他朝我依旧笑着,态度十分好,跟安慰小孩子似的,还朝我肯定地点点头,“你看我耳朵都不好使唤了,肯定是老了,你说的也没有错,叫我跟我一起,确实是太难为你了,说不定几年后我还有老人臭,头发也掉了,人也不行了,你一个年轻姑娘的,哪里受得了这些,是不是?” 他到像在自嘲,我听得是胆战心惊,巴不得自己没长耳朵。 可我就知道巴巴地看着他,不知道怎么为自己把话圆过去,实在是不好圆,因为我刚才讲得清清楚楚,长耳朵的人都能听得出我在说什么—— “嗯也是,我觉得也是,白白呀——”他说着,就语重心长地叫我的名字。 我甚至听出一些缠绵的味道,他的手已经落在我发间,那是他最喜欢干的事,呃,每一次开始,都会弄我的头发,他常说头发凌乱时的我看上去更有味道,我从镜子里看过自己那样子,觉得自己跟个疯婆子一样,大约是他眼光有点问题,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可我应了声,“哎?” “小姑娘的心都是什么做的呢,可真是狠心呢,一个人过得也挺好,”他的手轻轻地抚上我的头发,似乎就落在我头皮上,手心似乎烫烫的,我都能感觉得出来,愈发地觉得不安,可他到是不在乎,就那么弄着,“捂不热的,跟个石头一样,不,跟头白眼狼一样,养不熟的,我还想着你是收支票还是要求我带你回国,小姑娘到是选得挺干脆,直接选了支票,你说说我是不是得奖励你一下?” 我听得头皮发麻,那时候觉得自己很潇洒地选了支票,现在我后悔了,我应该跟着他的,也不用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可也就是想一想,我自己两年来过得也不错,要不是突如其来的怪痒,我几乎把他都丢在记忆里的角落,永远也不要想起跟他之间的事。 都说了我这个人是自私的。 “不、不用了,不用的。”我连忙拒绝。 他那种眼神,真像是看闹脾气的小孩子似的,朝我缓慢地摇了摇头,双膝就跪在我面前,他的手已经去褪裤子,黑色皮带一解开,拉链一拉,黑色的内裤,就露在我面前,那布料被顶得老高,里面像是藏着一种力量,一种毁天灭地般的力量—— 叫我不自觉地想要爬起来逃走—— 我才起了个身,人就叫他给按住,按得死死的,一点动弹都没能。 而他把我的头压向他,压向他腿间,嘴唇已经碰到他的、他的——而他顺势将内裤往下拉,我已经无可避免与他“短兵相接”,那种含着热度的、还有一种叫我说不出来的味道,我几乎不知道怎么反应,时隔两年,我又跟这玩意儿碰上—— 他的手撑开我紧闭的嘴,“看看,专门为你准备的,白白,好久没见他了吧,跟它打打招呼,它很喜欢你呢——”他喃喃地说着,手上将我按得更下,“我好多年没给别人看过呢,有了你后,我一直守着它不让别人看呢,你看看,我对你多好呀,白白——它想念你呢,嗯,嗯来含含,——看看它很激动呢——” 那肿/胀的吓人物事,精神头十足地就贴着我被迫张开的嘴,他用力地将它塞入我嘴里,我想往后躲,他的手就扣住我后脑勺,叫我不能动弹,一切就跟那些年一样,他又一次让我干了这种事,这种我可能是一辈子都没法子习惯的事。 太粗,太长,我的嘴里几乎塞不进去,他还是霸道地送进来,一次又一次的——我想咽口水,嘴巴怎么也闭不上,嘴角湿湿的,可能全是我的口水。 “嗯,白白,吸一吸,不要光含着,再吸一吸——”他在诱/哄我,一句一句的,极有耐心的,“嗯,对,就这样子,慢慢地吸,不要太快,要慢慢儿的,就像我以前教你的,对,就这么吸,白白,嗯,白白,我的小姑娘——” 深入再深入,一次一次的,叫我想吐,又吐不出来,突然地,嘴里像是涌入大量的东西,粘粘的,很稠,“咳咳——”我一下子就咳嗽了起来,可能是他放开了我,我的身体能动了,半跪地趴在另一边,嘴里吐出浊/白的液/体。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挺毁三观的,哈哈,大家低调,再低调,锁章节啥的,我还是觉得害怕的,哈哈,实在是忍不住放个肉渣子给同学们,哈哈哈哈,矮油,我得洗脸刷牙上班去了_ 第039章 我趴在那里不想起来。 真的,不想起来。 可他非抱我,不是我矫情,实在是难受的要命,都到这一步了,我还要跟他扯什么清白话?本来两个人就不清不白的,怪只怪我想的太简单,以为人家一回国,又想着人家那是什么样的人,简单概括的就是成功人士,能再跟我搅一块儿? 我以前一贯是这么想的,想的很美好,也把他想的太好,不就早知道他什么样的人,怎么又把人想得这么美好?怪只怪人都有侥幸心理,我一贯以为他拿出支票就想打发我算了,又让我闭嘴的—— 当然,我这个也不会随便去说,但我当时就是那么想的,以为他给的是这几年的相处费跟封口费,没曾想,他就是试探我,试探我是不是真不想跟他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让他试对了。 呃,试对的结果,我人在这里,让他给弄得不上不下,明明嘴里心里都难受,奇异的是这身体的痒——这身体的热,像是稍稍地好了点,至少没有那种难受劲儿,一痒起来让我再坐不住的难受劲儿。 他就跟神药一样,我现在晓得他为什么给我弄这个药了,无非就是想证明一下我离不了,呃,也可能不是证明,就是一种说明,对我“天真”的以为就能跟他远远地再也不见面的想法,报以最热烈的“奖赏”。 就像所有言情小说里的桥段一样,所有大老板的办公室里还有一间休息室,他也一样,里面有间不小的休息室,跟外头的办公室装修风格完全不同,这里仿佛就换了另一个空间——全是蓝的,映入眼睛里全是蓝色,仿佛涌入波涛汹涌的大海里。 我一脚又似踩了空,其实地面是平的,也就视觉上像是浪卷起来似的——我被放在地面,脚刚碰到地面,——呃,他给我脱的鞋子,在他还没站起来的时候,我的手搭在他的肩头,他也让我搭着—— 我无数次看过好多清宫剧,太监们总会让主子这么搭着手——可我搭着肩,这一刻,我把他想象成了皇宫里的大太监,也就心里想想,所谓的精神胜利法,大抵就是这样的,我看着面前的镜子,落地的,从里面映出我跟他来—— 他慢慢地站起来,拉住我的手,就站在我身边,身上的衣物无一不整齐,连头发都是一丝不苟的,再看看我自己,脸上很狼狈,眼泪满脸都是,下巴还湿湿的,有点口水,又有点浊/白的东西,一点点,也不是很多,头发有些掉下来,就让泪水粘在脸颊上,半边还肿着,红着,再没有比此时更狼狈的我了。 而他站在我身边,更瞬间将秒杀于无形,他怎么看怎么好,而我呢,怎么看都是渣中的渣,跟他实在是不搭,我弄不明白,就我这样的,世上有千千万,他有钱,又长得好,家里更好,投怀送抱的人也不少,怎么就跟我过不去? 要说他爱我? 我肯定不相信的。 别有这么幼稚的想法,我亲爸还跟顾丽真是真爱呢,君不见一个娶了别人,一个嫁了别人,虽说另一个嫁人才是最近两年的事儿,真爱都能成这样子,我还有什么可指望爱情这玩意儿的? 可我还是站在他的身边,他不让我走,就这么站着。 “喜欢蓝色吧?”他问我,手指着对面的落地镜子,“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房间里想要有这么大的镜子,我记性不错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仿佛有种卖好的感觉——我看着镜子里的他,他的人已经站到我身后,人从身后贴着我,一手搂着我,另一手指着镜子,脸上有些浅笑,与刚才的残暴完全不同,呃,与刚才那种陷入肉/欲里的男人完全不同,像是换了个人。 瞬间的换了个人。 “我想洗澡。” 我也不说我还记得这个事,说真的,我说的话可多了,愿望也多,没有关爱的人,乱七八糟的愿望就是多,也不是非得实现,一般是说了也就是说了,不会真当一回事,他说我说过喜欢房间里有个落地的大镜子,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谁会乐意睡觉时还有个镜子照着? “也是,得洗洗,这样子等会出去别人还不定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他到是这么跟我说,口气轻松,人已经搂着我往朝右边走,指指前面的,“喏,这就是,你说你喜欢这样的,让人设计了一下,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浴室是那种开放式的,压根儿就没有门,里面的卫浴装备一应俱全,——我不知道得怎么形容,反正空间很大,跟休息室连在一起是个整体的,从床那里就能清楚地看到浴室这边,一点遮拦的东西都没有。 这样的浴室,我以前还说过喜欢的? 到底是他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的?这种方便、洗澡都让人一目了然的浴室,我会喜欢才是天底下最大的怪事,我到是喜欢开放式的威望,根本没喜欢过这样的浴室好不好? 这种被迫喜欢的感觉糟透了,就像他让我适应他一样。 “好像不喜欢?” 他低头看我,似乎有点遗憾。 我本来不太敢说自己不喜欢,他一问,我更不敢,简直跟被吓破了胆似的,我真是孬,呃,但不嫌弃我自己,连自己都嫌弃的人,怎么能爱自己,不爱自己的人,又谈什么要爱别人——我就这个性子。 “没、没有。”我一开口就结巴,着实叫我自己有点懊恼,说真的,心理建设再多做,也没有用,一碰到真实的事儿,我那点心理建设没用,一开口就漏气,受过罪就要晓得收敛,至少表面得收敛,当着他的眼睛,我违心地说,“喜欢。” 他到是摇摇头,好像不满意,“不喜欢就不喜欢,别说喜欢。” 好像是对我的回答的不满意?我赶紧缩着心,迅速地回了句,“我刚才、刚才说快了,其实我很喜欢,我一直很喜欢这种的——” “原来你喜欢呀,我还怕你不喜欢,才跟你说是你以前说过的,”他似漫不经心地说一句,人就转身过去,“弄了都快两年了,我都没叫谁进来过了,就是打扫也是我亲自做的,就一直等你过来看看,看看是不是喜欢呢。” 说得我汗毛都几乎竖起来,像是听到什么诡异的事般,确实诡异,好歹他是大老板,忙的事儿多,虽不说日理万机的,可我也知道他是挺忙的,就这样的人,也有时间来打扫?还是亲自打扫的?叫个钟点工不就简单的事! 我听着心里更不好了,也晓得要讨他的好,讨不得他的好,估计我前途堪虑,我真的是怕他,不是很怕,是怕极了,“喜欢,喜欢——”我想装出欢天喜地的架式来,可惜我没能如愿,最终也仅仅是嘴角动了动,鬼东西我会喜欢才是怪事。 ——我先去洗澡,实在是觉得跟他扯下去不知道会扯到什么事上去,还不如自己先洗了再说,这种狼狈样我是再也不想看自己一眼,也不管他有没有回头,我直接脱衣服,说真的,不是我没有防人之心,不懂得羞耻什么的,实在是我全身上下他哪里都见过,用不着我来遮遮掩掩的,真的—— 他也就若无其事地坐在床沿,正尔八经从外面办公室拿来他的笔记本电脑办起事来。 他办公,我洗澡,好像真正做到了相安无事。 休息室是不小,跟一般的卧室无二,有个侧门能推进去,还是个衣帽间,我见过他的国外的办公室,跟这个格局差不多,但还没有到这种诡异的地步,就正常的休息室,多个衣帽间。 我就有大浴巾包着身体,赤着双脚踩出浴缸,身上湿嗒嗒的,我也不管,就这么长走过的一段路都弄得*,权当作是报复,不是他自己打扫的嘛,就让他自己来擦地,他不是喜欢干这个嘛—— 我想的理所当然,推开衣帽间的,一推开,就差点叫里面的东西闪了眼睛,哪里是小小的衣帽间可以形容的东西,不止衣服,首饰配件,鞋子都统统地分开放,放得整整齐齐,就走入时尚界的储藏室一样,我以前只有在电视里见过,那种夸张的程度,现在却叫我都惊了眼,而全是、全是女人用的东西。 我随便拿起一条裙子,往身上比划了一下,发现正好合适,有一种预感摸上头顶,其实我的脸还疼着,可看着眼前的东西,像是跌入另一个世界里,另一个邪恶的、充满诱/惑力的世界里。 全是他给我准备的,我深信这个。 也就这个深信,叫我心里非常不安,在没有了解到别人的意图之前,就不要享受别人带来的好处,那样可能万劫不复,我的理智知道我得怎么做,可也不能光着身子走出去,当着他一个人,我怎么厚脸皮都行,我没敢当着别人的面厚脸皮。 挑了条裙子,呃,白色的,很合身,不愧是他选的,镜子里面的我把洗过的头发随意地绑在脑后,裙子是一字领的,刚好露出我的锁骨,显得我看上去挺瘦,裙子是高腰的,下摆有些绽开,让我的腿看上去挺细长—— 我自认穿着还算是得体的走出去时,原本从在床沿办公的人已经不见,就床上放着他的电脑,下意识地看向浴室那边,他正好在收拾东西,我弄得*的地面,现在都是干的,一点水意好像都没有,我现在一点都不怀疑真像他说的一样是他亲自干的。 他的袖子卷起,露出半截子手臂,不黑,也不显得很白,是那种健康色,见我看着他,他到是一点都不介意地抬起头看向我,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嗯,我看到这裙子的时候就觉得挺适合你的,还想着你几时能穿上,嗯也没让我白买了,都是按你喜欢买的,就是放的时间有点长了。” 我简直—— 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要说欢喜不是没有,可这点欢喜不能叫我收起害怕,我还是怕极了,从他的话我组织起一个信息来,这休息室准备的都快两年,而且里面的衣服,他说都放着时间有点长——他与顾丽真结婚之时,就准备了这些。 我得出一个结论来,这个结论叫我不寒而栗。 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像是锢住我似的,叫人难受的——又想起曾经在嘴里的味道,这就更难受,还没来得及收敛一下表情,他已经收拾完东西,把袖子都放了下来,手已经搂上我的腰间。 那动作自然的,让我想躲都不敢。 “请我吃饭吧,都快一点了。”他似乎没发现我脸部肌肉的僵硬,还跟我提这个事,“小气鬼,一次都没有请过我吃饭,这回我点个地儿,你来结账。” 这口气,听得我都起鸡皮疙瘩,可一说吃饭,我真的是肚子饿了,点点头,也由不得我不点头,他先说,就让我答应的,要是我不答应,万一这张脸就变了,他变脸的功夫我不是没有领教过的,还是收收脾气,当作自己是没有脾气的泥人罢了。 我想我这么收脾气,总有一天也要成变态的。 办公室门一天,周弟弟居然在秘书室跟秘书聊天,他一直没走,就笑看着我们从里面走出来,他立即从秘书室走了出来,夸张地张开双臂,“爸,我饿死了,给我买饭吃吧——” 我心里呕死了,自己换了身衣物,就怕别人看出来,巴不得别人都忘记,就瞧见周弟弟满脸的笑意,就觉得心里有根刺似的,戳得我难受——我低下了头,跟在周作身边,一句话都不说。 “回头正式见一面,今天没你的份——”周作很果断地就拒绝。 我心里隐隐地有种痛快感,周弟弟一出现,我就没有什么好事过,瑞看着他被周作给拒绝,我哪里能不痛快,惟一的遗憾,这痛快是经由周作那里得到的,要是我自己,我想自己会更痛快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我现在不敢说二更了,虽然这算是今天的二更,可还是不敢说了,怕说了做不到,亲们还是看我的行动吧,现在是水果牙得到加纳的乌龙球大礼,1比0领先,我就一直盯着c罗看,哈哈,别的人我都不看,我会说他18时我就注意他了嘛--哈哈,更新4000字 第040章 “爸,你不能这么干!” 周弟弟在后头鬼狼嚎的。 我看一眼周作,瞧他没有想要同意的样子,我也就当作没听见,反正那是他儿子,又不是我儿子,呃,我也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这么大的儿子,岂不是我几岁就能生了?太可怕了。 “别理他,他人来疯。” 我低头跟着他的脚步走入电梯,没曾想,周作到是冒出一句话,我听得一愣,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才知道他是在跟我解释,——话说我是挺无语的,周弟弟是什么样的人,我根本不在乎,我要在乎他干什么?难道就因为他看过我,我就得终身惦记这事,以后都得终身为这事儿苟责自己,而责备自己的不小心吗? 没有这回事,我只是觉得尴尬,毕竟他是周作的儿子。 “哦。”我就应了一声。 那是他儿子,我难道说他儿子跟个神经病似的?尽管周作神经病、奇葩还是个变态,也不会听到别人说他儿子坏话,即使那是真实的事,不是什么无中生有的坏话。我还是不想说一句。 “兴致不高?”他凑近我,嘴角含笑。 凑得我老近,近得我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呼出的热气落在我脸上,让我的脸都痒痒的,我想伸手挠脸,可那脸是疼的,对头,还肿着,尽管看上去好了一点儿,还是会疼的,我没敢碰一下,哪里还敢挠一下—— “没——”我试图躲避他的目光,稍稍地往旁边看过去。 “说谎——”他嗤笑出声,一手扣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扳了回去,薄唇就凑了过来,亲在我唇角,“坏姑娘,一点都不知道要说真话。” 这句话,我得承认我就一直是个坏姑娘,在我致力于当个好姑娘想要一直走在阳光里的时候,我没有珍惜这个机会,我让现实将我变成了一个坏姑娘—— 嘴角给他一下、一下的亲,亲得我浑身不自在,因为我亲眼看到这个电梯里还有个摄像头,想着有人可能在屏幕前将他亲我的画面都看在眼里,我不由得身体紧绷,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的手拍了一下我的屁/股——我顿时就震惊了。 太轻佻了,我想,手下意识地去挡屁/股,瞪着他。 “嗯,这个表情好——” 他到是一点都不介意我瞪着他,反而仔细地看着我的脸,夸奖我起来。 听得我都快要起鸡皮疙瘩,真是的,不待这么玩的,我的手悻悻然地从屁/股那里缩回来,无力地垂在身侧,没曾想,他又要吻上来,幸好电梯到了,他也就稍稍地往我唇上啄了一下,拥着我走出电梯。 外面直接是地下停车场地,他的车子是黑色的,一点都不张扬,悄无声息地从停车场驶出,车里没有别人,李胜伟没有跟在一起,就我跟周作两个人,他在前面开车,而我没坐在副驾驶那里,他是司机,我成了老板—— 这种感觉真叫我“受宠若惊”,其实更叫我胆战心惊。 也不知道他开去哪里,这个城市我是还认得,可再多的,也就是个大致,好几年了,这里都变换了样子,时尚的更时尚,文化的更文化,他不说话,我本来就不知道要跟他搭什么话,现在是更不知道了,只能是看看路边的风景。 车水马龙的,车子还堵了一会儿,我最不耐烦的就是路上堵车这回事,工作过两年的城市其实也堵车,但没有像这里这么严重,这地方,车多人多,多的都感觉车跟人都成蚂蚁似的,密密麻麻的。 堵车的时候,他抽烟,当然是开了车的,我没叫他不要抽烟,心里有个怪想法,好像是叫他抽烟就跟关心他画上等号的,我不乐意这么做,他自抽他的烟,虽说我被迫抽了回二手烟,还是觉得这事儿跟我无关,而且一开口,又好像是我故意跟他搭话似的。 基于种种不能说出口的理由,一路上他沉默我也沉默,即使堵上个半小时的时候,也没有开口,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说话的欲/望,不止我,也有他。 电梯里那个对我要求挺多的男人,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温度。 车里冷气十足,我觉得有点冷,真的——也不知道是心理上的冷,还是身体上的冷,总归是我抱着双臂,故作大方地坐在车后座,让他跟个司机似的载着我到目的地。 与我对他的认知不太一样,他去的地方居然非常嘈杂,那地方到处林立着小饭馆,各式各样吸引人的招牌,远远地坐在车里都能闻到香味,我的肚子一下子就饿了,不由得望向前面的“司机”——周作。 他很流利地找了个停车位,将车子停在离那里几乎还有五十来米的地方,然后下了车,再到车后头来替我开门,殷勤地真像个地道的绅士,我看着他的手好一会儿,才踌躇地下车,呃,搭着他的手,有那么一会儿,我真心想将他当成大太监似的这种人物。 地下有点不平,我只顾着盯着他,估计是踩着小石子,脚跟着一歪,惊得我差点没呼出声来,幸好他搂住了我,—— “也不看看地儿,真是个糊涂蛋。”他对我摇摇头,温柔的一塌糊涂。 我听得都心颤,却不由自主地“依赖”他起来,紧紧地揪住他的衣袖,顺从地跟着他的脚步走向那林立着的饭馆子的最后一间,一路上走过去,路面看上去还很整洁,进进出出吃饭的人还挺多。 他一走入那家饭馆子,年轻小姑娘的服务员就笑得跟朵花一样的上前来,“周叔叔,是要上二楼吗,还有个位子挺不错的,”她说着看向我,目光里有一些不一样的意味,“周叔叔这位姐姐是你的朋友?还有这姐姐脸上是怎么了?” 我往周作身后站,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小姑娘粉红色格子圆领上衣,再配条同色的短裙,正好是青春无敌的年纪,就是像这样的年纪,脸上一点淡妆就够,可她呢,脸比脖子白上许多,显得有些异样感——年轻的光芒都叫她自己遮了去。 “嗯,叫阿姨——”周作显然挺喜欢别人问起我,还让人小姑娘叫我“阿姨”。“她这个脸呀,天生的敏感,不能碰。” 年轻小姑娘先是一愣,然后描画着黑眼线、贴着夸张假睫毛的眼睛看向我,朝我挤出笑脸来,“阿——姨——好——” 夸张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叫,把每一个字的尾音都拉得老长,我要是还是年轻那会儿,呃,显得我很老似的,我应该这么说,应该是我在她那个年纪时,估计也差不离是这个德性,我还玩得更开些,还吸大麻呢。 即使她年轻,我也不乐意被人喊“阿姨”,像上回那个社区办新来的小姑娘就叫我秦阿姨,我本来好好的心情就给闹得不好,年纪越大越觉得这个喊法得注意,其实我十七八岁时还都张嘴喊人“阿姨”,等自己过了二十五六岁,发现就不爱别人叫我“阿姨”了,最好都叫“姐”,叫“姐”就行了。 我没应。 人家摆明嫉妒我呢,都是周作闹的,一把年纪还吸引人小姑娘,也不看看他儿子要是跟他一样早生孩子,估计那孩子都能快小学毕业了吧,呃,好像夸张了点——还有,我脸上的还不是周作给打的! “不高兴呢?”他拉着我往上走,手指有意地挠了下我手心。 我想缩回手,被他拉着,基本上就无望给缩回来的,台阶有点小,两个人并排往上走,就显得有点逼仄,到是他搂着我,我几乎是贴着他往上走,——被他一搂,大热的天,尽管空调有些缓减身上的热度,还是觉得不太舒坦。 “哪能呢。”我懒懒地回了一句。 “就知道你爱说谎,”他低声一笑,拉着我往左边走,“坏姑娘就爱说谎,不高兴就不高兴,不高兴为什么不说呢,说出来我才知道——” 这人——真叫人怎么说他才好?我脸上还肿着呢,我敢触他霉头? 左边是个小包厢,门牌上号着“牡丹厅”三个字,跟牡丹这种富丽堂皇的名称不太相符,这里仅仅是个简单的小包厢,地板是复合地板,是黄亮色的,桌子也是这种色儿,铺着一次性桌布,门正对面还安着个挂式空调—— 我刚要坐下,周作到是拉开一个位子,就看着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坐在原来的位子,只得走向他,坐在他拉开的位子里,空调都是他动手打开的,他还细心地选着温度,“你点菜还是我点菜?” 就坐我身边,轻声和气地问我。 要说这态度是真挺好,我就是不自在,感觉他像是披一层皮,而且这层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下来了,我都不敢去想,但他好脾气的时候就得受着,别不识相,这点我是懂的,太懂了,跟什么都能过不去,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这犯不着。 我朝他一咧嘴,也不管自己笑得好看不好看,反正管不了,侧头朝向他,“你点吧,我不太熟,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拿手的菜。” 他看着我,眼里含笑,那手往我的脸上过来,好像要碰我那个脸,不知道为什么即将碰到我的脸时,他又把手缩了回去,“看看,这脸都肿成这样子,今天就不吃海鲜了,我们吃点青菜什么的,叫人不放要酱油,嗯?” 我没有意见地点点头,“听你的——”真的,我还能怎么样,脸都成这样了,难不成我要把另一边脸再弄成这样子?自讨苦吃也不是这么讨的——其实我挺识相的,真的,呃,可能有时候没识相的原因是反应太慢了。 “不行。” 他到是脸色一整,拒绝了我。 我一愣。 心下头一个想法就是他要闹什么鬼? “跟你说不要说谎,坏姑娘怎么就不记得我的话?”他没碰我的脸,到是碰我的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想吃什么就自己说,说了,叫他们做就行——” 我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是瞬间的。 都听他的还不行,这年头做人真难,反正让我点,我就点吧,伸手朝门口方向一招手,原来要过来的服务员就走快了几步,手里拿着单子,这跟我以前跟同事一起下馆子的场景不一样,这里点菜没有什么爱派的,人工手写单子,直接点,直接做菜,而且装修的都很简单,没有那种开放式的就餐场地,就是小包厢。 “周叔叔,您过来了?要点些什么菜吗?我们这里的鱼很新鲜,要不要来个红烧的?” 服务员一开口,我就知道他跟人认识,估计常常来这里。 我都不敢想象他来这里吃饭的场景,一直以为他去的是那种高大上的饭店,从没想过他会来这种地方,一整条街上都是小饭馆子,离市区又远,却是生意火红。 “空心菜凉拌加蒜末、鱼香茄子、苦瓜炒蛋、山药排骨汤、炒西芹——”我就按着自己的性子点,不让吃鱼,人嘴里还有什么味道?“能快一点上菜吗?” 我点的很简单,也就是家常菜,他没有异议,跟我与他在国外吃的可不同,在国外,我们通常去西餐厅,而且是那种比较高端的西餐厅,每次去我都讨厌的,吃西餐这种事,我一直没太能习惯,可能骨子里我是个草根的缘故。 至少这个服务员比下面的那个年轻小姑娘要认真工作一点儿,微笑地朝我点点头,拿着单子走人,并贴心地将门关上,—— 没一会儿,她端着茶水进来,替我跟周作一人倒了一杯茶水,再度走了出去。 茶是绿茶,喝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可我一端起就喝了一杯,实在是嗓子憋得太久,觉得嗓子眼里都要干涸了,喝完一整杯才算是好受点,还没来得及我亲自再去倒一杯,周作已经动手了,把他那杯递给我——微笑地看着我。 这情形,让我有点扛不住,因为这茶水他是喝过的,白色的杯子边缘可能还沾着他的口水,但是——我硬着头皮喝了,一喝完,不止是红肿的那边脸是烫的,这会儿,另一边的脸都是烫的。 “别喝的太急,又不是什么好茶,我那里新进得了点雨前龙井,你要是喝,我那里多的是,在这里你就喝个解渴就成了,喝太多,等会都吃不下饭的。”他待我喝完,就把我手里的杯子拿走了,放在一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变戏法似地拿出块手帕,拿我擦嘴唇来—— 动作很轻,生怕会把我弄疼似的,叫我差点翻白眼。 真的,他对你好的时候,真别拒绝,不然的话,他翻脸比眨眼睛还快,我是很有心理准备的,所以我让他擦,让他像个精心的仆人一样替我擦,我承认我把他当仆人,纯粹就是一种精神胜利法。 “哦。”我又应一声。 他到乐了,嗓音低沉,“跟个锯嘴葫芦似的,这是不想跟我说话呢?” “没呢。”我赶紧否认,心里怎么想的,可嘴上不能承认。 他摇摇头,那表情还很纵容,似乎在纵容我的脾气,“心里也这么想多好,就怕你心里野了,想别的了,我先跟你说好了,想别的都行,就是不能别人,想一下都是不行的,你知道我是个小气的人,这么多年我就没有大方过,谁让我大方,我就跟他十八代祖宗都过不去——” 带笑的表情,能甩这么狠的话,简直是服了他! 我的十八代祖宗与我有什么相干,那都是老秦家的,他们家是垮了,是倒了,与我有什么相干?我到是想这么老老实实地说,可怕他不乐意听,不乐意听了受难的又是我,还是不说罢了。 “好呀。”我答应的很痛快。 他又摇摇头,手指点向我额头,“真是个坏姑娘,也不知道是哪里学的,说话越来越不讲究了,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说谎到底是谁教会你的?” 这人问的可认真了。 我能说是自学自用的嘛?并把说谎又发扬光大了吗? 好像不行。 “不,我想当好姑娘。”这回我没说假话,说的是真的。 “噗——”他忍俊不禁地将我搂入怀里,硬是将我搂过去的,“傻姑娘,你是我的好姑娘,跟你说两句坏姑娘还真把自己当成坏姑娘了?” 有什么才能表达我今天的心境? 吐血三升! 好在因为都是蔬菜,弄起来速度快,上菜的时间也更快,周作也放开了我,放开归放开,有一点不好,他把我当三岁孩子似的,给我夹菜,给我盛饭,简直叫我不能忍受,可我还是忍着吃完饭,还是用的他手帕擦的嘴。 我想我最后可能会发展成忍者神龟,忍着忍着就成了忍者神龟! 作者有话要说:我亲爱的罗回家了,我晚上情不自禁地早睡了,九点就睡了,一觉睡到大天亮,然后用整整一早上的时间来码字,当然,我有点渣,现在才码字到5000,现在更新,下午得加班,可怜呀,本来今天都上班,我跟同事说好了,一天上半天班,哈哈,她早上班,我下午班,唔,我佩服我的主意 第041章 但不论怎么样,不管我有多么不习惯这种对待还是不得不去习惯,就像我两年前在国外跟着他那时候一样,别被他的温柔欺骗,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上一秒能温柔,下一秒,也许我就遭了罪—— 就如同刚才,他给我一巴掌,现在又对我这么好,简直跟个神经病一样,我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奇葩是难以理解的,更何况这种奇葩还有点精神病的特征,当然,这是我认为的,我认为他不正常。 我跟周作吃完饭回去的时候,坐在车里,周作还是让我坐后头,他的个人习惯,我一贯尊重的,但也有我的一点点小盘算,至少坐在后面,我有种被当伺候的感觉,这种轻浮的虚荣感真是让我有点小小得意。 周作这个人真的很忙,一回到公司,就把我一个人晾在他个办公室,他自己去开什么会去了,我也乐得轻松自在,躲在他休息室里,睡个午觉什么的,主意是不错的,可能是都习惯工作两年了,现在我没法习惯不工作的日子,轻松悠闲虽然美妙,可有正常上班节奏的日子才是我最爱。 睡得迷迷糊糊的,一醒来都睡了两小时,我整理一□上的裙子,推开休息室的门,办公室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没看到周作的人影,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失望,反正觉得挺孤单的,想想还是回去睡的好—— “顾小姐,请您回去,周先生在开会,可能没空见您。” 突然的,我听到办公室外头有声音,不知道是出于怎么样的目的,我当时就有种想逃往休息室,毕竟她与周作只是弄了份离婚协议书,而还没有签字,我这样子跟周作在一起,确实有点不太像话,别人不知道周作是个什么人,我心里虽然明白,可别人不一定相信我的说辞,要说我怕了周作,不得不听他的,别人估计得笑话我不要脸了——这种借口也说得出来! 我是要脸的人,呃,虽说脸皮有点厚,脸皮厚的人也是要脸的。 但是我逃得不够快,办公室已经被重重地推开——没推开时,我想逃,被推开时,我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既来之则安之,能躲的就躲,躲不了的就得面对,尽管我心里在打鼓,表面上还是镇定自若,双臂环在胸前。 “秦小姐,顾……”秘书朝我露出歉意的表情,人依旧试图挡在顾丽真的面前。 我了然,“叫保安吧,把顾小姐请出去。” 顾丽真一身白色系带连体阔腿裤,细高跟,整个人看上去气势十足,轻轻一推,就将秘书推到一边,可怜的秘书被她一路推过来,人早就是没有多少力道,被她一推还真是推开了,歪歪地倒向门边,又试图站起来阻挡—— 我一说让她叫保安,她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 到是顾丽真一推开人,朝我冷笑两声,“这长大了,果然本事不一样,连别人的男人都敢勾了?”她抬起手,修得极漂亮的手指,试图碰我下巴,冷紫的色彩布满她的指尖,“早些年,我真是把你给看错了?” 我往后一退,没让她的指甲碰到自己,我敢打赌她的手指碰到我,就能把我的脸划破,这对夫妻,呃,是周作跟顾丽真,一个打我一巴掌,一个就可能划破我的脸,真是奇怪的爱好——我的想法有点偏颇,但以最坏的心思去猜测顾丽真准是没错的。 “你也没看错——”我也“呵呵”两声,装相谁不会呀,我也会的,她身高比我高,站着一对比,瞬间气势矮了许多,退着走到周作那办公桌后面,坐在那个舒适的老板椅里,一坐下才有种怪不得人人都想当老板的感觉,朝顾丽真看过去,“谢谢你呀,你对我太好了,我真是没有牙齿也都难忘记你?” 保安来的快,已经站在办公室门口。 顾丽真到也没有气急败坏的架势,冲我一笑,“小人得志大抵都是这样的,我也犯不着跟你扯不清,没的意思,过来也不过跟周作商量一下离婚协议的内容,”她朝保安看过去,大大方方的,“也不用劳驾你们送我,我是识相的,我走就是了。” 她来的气势汹汹,走得居然这么快,搞得我一头雾水。 那种骂我掐我的事咋没有上演?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好吧,我有点失落,又把这个失落感归结为自找麻烦,说到底人就是有点犯/贱,顾丽真说的也没有错,小人得志真的,我确实是小人得志,而且是得的不一般的志。 话说回来,周作的位子真不是一般的舒坦。 因为周作回来时叫我,我醒了,才发现我就睡在他的老板椅里,要是不舒坦能睡得着吗?肯定不能的,我这个人嘛,说到底就是个孬的,要顾丽真跟我闹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的,这才是大实话,我说我叫保安,其实就打的这个主意,她要是真闹,保安直接拖走。 “没闹你吧?” 周作问我,他身后的李胜伟上来将他的东西都放在桌面。 我睡得太久,脑袋明显有点不灵光,以为他说的是他开会回来把我弄醒的事,就缓缓地摇摇头,“没呢,我睡得太久了,”我也跟着站起来,当着李胜伟的面,周作口气这么好,我一点都不意外,“开完会了?” 我是多此一问的,但是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才问的。 “等会我们去南门菜场,挑些新鲜的,我亲自下厨,怎么样?”周作殷勤得很,脱下西装外套挂在手臂间,一手去我拿的包,“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起来?” 都说我才醒,有些木木的,又听他说要亲自下厨,听得脑袋更木了,不能想象他买菜做菜的模样,尤其他这样的,瞧瞧他,白色的衬衣,看着样子再简洁不过,多余的花哨一丝都瞧不见,却是最最讲究的,就这样的他进去菜市场? 我慢慢地站起来,又不太确定地看向李胜伟,他还在整理东西,好像压根儿就没有听见周作说的话,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好像是见怪不怪的—— 难不成是真的?周作真会做菜? 我以对此抱着非常大的怀疑之心,又瞧瞧周作,他若无其事的将手臂伸到我面前,我立马识相地勾上他的手臂,跟上他的脚步,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真会做菜?” “要不要给你准备消化药?”他低头看我一眼,冷冷地提供建议。 那眸光怎么说的?好像划过一道冷意,惊得我心里打个机伶,就算是本来想点头,现在也不敢点头了,没必要为了消化药跟他过不去,大不了自己消化不良算了,“不、不用,我相信叔的手艺呢——” 赶紧地漾开笑容,我讨好的说。 他伸手点向我的鼻头,我到是想躲,可是那一瞬间脑袋里灵光一闪的,立即不躲了,任由他的手点上我的鼻头,“坏姑娘,谎话一大堆,不放心就不放心,我又不会说你的,改口这么快,口是心非不太好的——” 这动作极尽亲昵,再加上还有个外人李胜伟在身边,我脸上就烧了起来,双手搂住他的腰,把脸藏在他怀里,嘟囔着出声,“谁说谎了,我又没说的……” “呵呵——”他笑得挺没有诚意。 我听得更是无语。 听他说话是一回事,真信了他的话又是另一回事,我还真没想到他真去南门菜场,他就算是要去,也是得去大型超市呀,真没想到他驱车去南门菜场,还是李胜伟开的车,这会儿跟中午不一样,中午是他自己开车,现在他是坐在我身边,由李胜伟开车。 他握着我的手,也不是握着我的手,就是按着我的手在他的大腿上,简单的动作,我也不是不自在,就是觉得他有点奇怪,呃,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再说明白一点儿,我工作的那会儿,自己一个人去买菜,也一般去的超市,我不是对菜场有什么偏见,而是觉得超市方便点。 他呀—— 真叫人琢磨不透,我也不想去琢磨,琢磨多了,容易头疼。 南门菜场其实很大的,要说印象中那种脏乱的场合也是不多见的,现在的菜场都是干净的,摊子也是不脏乱的,瞧着跟超市也是差不离的,就是跟超市的格局不太一样,毕竟超市里卖的各种百货都有,不止是菜,但是菜场里各种类的都有,想选什么选择的余地更多些。 周作让李胜伟把车子停得挺远,从停车位走到菜场约莫五六分钟的事儿——到是他一直拉着我的手,我也没躲,也看到别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我们身上,我更不敢把手缩回来了,要是这个当着别人的面把手扯回来,估计我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真的,这点我拎得清的,再过分的事都做过,这一点点的拉手实在是当不了什么,拉就拉呗,我都让人当成第三者了,这点拉手叫人看着的事,实在不值当什么大事来看,能屈能伸才是做人的本事。 我以为他是不会挑菜的,没想他还真会挑,问的还仔细,最叫我惊奇的是他买的人理我爱吃的东西,一样样的,全是我爱吃的,当然,也就是四五样,没有挑太多,他说买新鲜的好—— 好吧,这个人确实挺对我上心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想要降低我戒心。 李胜伟没跟我们进菜场的,回去时依旧是他开车,我原以为不可能回他家的,没想到真的是回到的是跟老秦家隔壁的那个老宅子,车子从老秦家门口经过的时候,我还往门口看了一眼,门口没人,一个人都没有,像压根儿没有人住着似的。 “往那里看什么,不是还记着你那个亲爸吧?” 我也就是瞄一眼,周作到是眼睛尖得很,问得我挺尴尬。 我就是下意识地看一眼,当时脑袋里也没有想什么,被他一问,好像真像有那么一回事似的,可我心里压根儿就没想这个事,“毕竟是我亲爸,总不能当作没有这个人呀,”我淡漠地说,“你早上不都听他说了,他没有我这个女儿,我要是太想着人家也不领情,还不如两厢不搭界为好,也不用愁了。” “那种人不用记也罢。”他拉着我下车,又是伸手朝我额头点过来,微眯起满是笑意的眼睛,“今天自己生日都不记得了?” “今天哪里是我生日……”我下意识地反驳,可话才说出口,就蓦然想起压在记忆深处的事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怎么知道的?” “还能有我不知道的事儿?”他故作神秘状,还得意。 他得意的样子还真是帅气,瞧着他就突然地有了这个念头,心一下子就暖了,连我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回了秦家,不止是名字,就是了出生日期都改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记得自己身份证上的生日,再也不记得曾经在那个山沟沟里过的日子—— 其实我真有点怀念,只是不太敢记起曾经的自己。 但是这样的莫名突然地涌入我的脑袋里,我竟然没有一点排斥感,接受的很容易,仿佛就应该是这样子—— 四菜一汤,最最简单的菜色,还是他亲自做的。 没有别人,这家里的周各各跟周弟弟都不在家里,就只我跟他两个人。 没有我想象中的难吃,呃,也不是说好吃,至少不难吃,也不美味,能吃得下,至少比我预想的要好太多,他还能为我过这样的生日,我确实有点感动,只是——我还是有点疙瘩的,他给我的印象真不是挺好。 太坏了——太坏了—— 一时之间要说对人改观,没有那么容易的事。 可自从他打了我一巴掌后,这大半天来都表现得很好,很宠我,大有把我宠到天上去的架势,我的脸上还有点疼,他还替我上了点凉药,沁凉、沁凉的很舒服,我不去洗碗,他也没有说什么,反正是他亲自洗的。 书房隔壁就是他的卧室,他让我先去睡,他自己嘛,还有事得做。 我也不跟他歪缠,本来就不想,大早上的事,我还记着呢,想着那个吓人的东西往自己嘴里弄进去,我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他的卧室很具个人风格,居然是暗红的,瞅着跟神经质一样的颜色,太符合他了。 我撇撇嘴,倒在床里,将叠好的被子摊开来,好像被子是新的,闻着有种阳光的味道,房间里也不见有顾丽真的东西,我到是瞧见自己跟他的照片,对,就是我跟他的照片,还是在好莱坞的星光大道上拍的,我坐在他车里,手刚好从车窗里伸出来搂他的腰—— 那姿势叫人看得都心虚,那会儿,他叫我搂的,我也听话,就搂了,没曾想这照片还留着,居然让他弄出来放在卧室,我不由得去想到底顾丽真跟他结婚之前有没有见过这张照片的,虽说这无关紧要,我还是忍不住这么想。 房间不知道是不是一直这么摆设,还是他决定摆脱顾丽真后再收拾过了?两个假设没有一个可以得到答案,我拉过薄薄的被子盖住自己,这床软的像是我们在国外睡的那张床一样舒服。 我不知道他几时回的房间,反正我醒来时,就觉得身上重重的,像是鬼压床似的,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漆黑一片的,看不清什么,黑黑的影子,灼热的呼吸,熏得我晕晕然,他的手所到之处,都是卷起狂风巨浪般,便是腿给掰得开开的,我一时之间也没能反应过来,硬生生地被滚烫的东西给挤了进来—— 跟被钝刀重重地劈开,要是刀子锋利才是好,钝刀还真是疼,尤其是多年没经过这事儿,其实我原本就经的不多,也就那么一夜,后来就再也没有,用嘴跟那个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我脑袋木木的,就只攀着他的脖子,不知道身在何处,如巅巅的在浪尖上的小船儿。 身体又疼又木又胀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鼻间全是他的味道,也不知道几时才停了下来,只晓得又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起床,而天已经大亮。 “醒了?” 我想装睡,却偏他给发现。 “嗯。”我只好应他一声,人跟着一动,就觉得全身都酸疼,我以前看过好多小说,都说女主都有这种感觉,以前还笑过,现在到是觉得真如其事,到是他人模人样地站在镜子前穿衣,让我看了挺不爽的,“上班去?” 完全是多嘴问了一句。 “给我系领带?”他转过身来,一派神清气爽的。 我不想起来的,可想想还不如起来,才稍稍坐起来就立即躺了回去,底下可什么都没穿,总不能这样子就上去给他弄领带,太不好了—— “给你备了家居服,放在你床头。” 可他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都不用说什么,他就什么我在想什么,这太不科学了,我往床头一看,确实放着套家居服,捞起来往头顶一套下来,还是条裙子,虽说底下还是中空的,但至少挡着条裙子,让我不再那么不自在。 我本来不会系领带,这本领都是从他身上学的,赤着双脚就下了床,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替他系领带,要说我这个姿势,是仰着头的,他到是低着头,灼热的呼吸都落在我脸上,弄得我脸上痒痒的想躲—— 手刚系好,腰就让他的手给搂住,人跟着稍稍离地了一点点,他就吻在我脸上,绝对是蜻蜓点水的架式,“待在家里是不是会觉得很无聊,要不要给你找份工作?”他一吻后就把额头抵着的额头,与我的脸贴在一起,几乎找不到一点儿缝隙,“还是跟计生有关的?你干起来也是熟门熟路好不好?” 有时候找个靠山是必要的,尤其是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 而周作别的不提,从他的硬件设施且来说,确实是一个比较好靠的人,当然要加上他别的东西确实叫人有点难以承受,我就那种想要享受好处又不想付出的人,所以周作才叫我害怕—— 因为我没爱他。 没有爱的相处,是短暂的,不可能长久的,所以我才跟了他两年就果断的一刀两断。 以后也长不了。 真的,我是这么想的,我跟他没有天长地久,没有纠缠一辈子的事。 “不,没必要。”我回答的很干脆。 我回答的时候瞬间就觉得周边的温度低了好几度,突然的像是置身冰库里头一样,迎上他的眼睛,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你不想乖乖地跟着我?” 还是精明,我这点小心思就跑不过他的眼睛,他说的对,我就是个坏姑娘,而且还说谎,口是心非,都对,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我到是笑了,很讨好的笑,“哪里的事,我不跟你,还能跟谁?” 连忙否认。 他也笑笑,“你还有个好选择,比我年轻,不是吗?” 明明在笑,在我看来却觉得渗人得很,像是被黄鼠狼盯上的鸡,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竖起来,还是硬着头皮再说一次言不由衷的话,“谁能比得上叔叔对我?” “知道我对你就行了。”他放开我,“下午有个酒会,我会叫李胜伟过来接你。” “嗯——” 我只得应道。 看着他走。 才算是松了口气,真是难以应付,天天要是都这样子,我的脑细胞估计都得死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看荷兰比赛,于是我白天睡觉了,哈哈哈,现在来更新 第042章 我能干嘛?还是睡觉吧,睡着了就不用想太多。 奇怪的是我压根儿睡不着,索性就起来了,双脚踩着地,就走入浴室,没有在周作办公室那个休息室里的奇怪景象,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浴室,没有花哨的设计,平平淡淡的,我放了水,也不想泡澡,就迅速地冲了个澡,身上早已经让周作给擦过,并没有一觉醒来觉得很粘糊糊的那感觉—— 周作极尽呵护之能力,我心想,就是他决定某件事的时候就不太容易更改主意,比如我昨晚差点哭着喊着叫他住手了,他依然不听,想起自己那德性,我还是有点羞意的,身上到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痕迹,淡淡的吻痕也有,不过他还是挺注意这个的,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惟一的感觉,我觉得双腿有些站不住。 没办法,被硬生生地掰开,又夹着那么大个人的腰,虽说有劲实的腰身这一形容,两腿夹起来还是挺困难,尤其他的手,真是有力道,跟个铁箝子似的,硬把我抓住,再往两边分,后遣症真是酸疼呀。 跟他的休息室一样,我打开衣柜,也不用愁里头是不是有我的衣服,一打开,里头全是,都是吊牌都没剪的,真是个精心的人,我不得不承认,他好得令人发毛,以前真没觉得,现在一下子领悟到这个,我像是浮在半空中,没有落到地面的实在感。 在镜子前走了两步,还是酸,还是疼,开始我就以为是酸,后来才觉得是真疼,腿心那块儿都肿了,我多看一眼都不敢,连手都不敢多碰一下,脸上烧得都快能蒸蛋了,果断地找出衣物换上—— 周作的眼光,确实没得挑,我看过一眼吊牌,到是没因为这牌子而眨眼,他这个人,什么东西都是喜欢最好的,也不奇怪他买的都是这高大上的牌子,我自己呢,估计是舍不得的,当然,他能买,我也是喜欢的。 他买了,我就得买,这才是实招。 我要是不穿,他还会以为我不满意呢,其实我满意——呃,我真满意?其实我不满意这种生活,有句话到是说对了,“伴君如伴虎”,真的,他就给我这种感觉,现在宠着,现在对我万般好,可还是叫我心里不安,像是一下子就会被掀开温柔的面具,露出残忍的真实。 好吧,我想太多了。 真的。 当我没经历他的残忍似的,糖衣炮弹什么的,我早就有抵抗力。 起来了嘛当然要吃早饭,饭厅里没有人,我刚坐下,这家里的阿姨就给我端上了粥,还有两三个小菜,配着粥喝是种享受,这家里不见周各各,与周弟弟,我也不问的,问他们要干什么,我才不问。 当然,我不问,不代表别人不问。 张净居然上门了,昨天在老秦家门口,她一个字都没说的,我是坐在客厅接待的她,端起女主人架子,呃,确实是有点装相,我对自己有点鄙视,可我知道周作会给我这个面子,他现在这么宠我,何况我就装相下他家的女主人—— “喝茶,张阿姨,”我让周家的阿姨端上茶,请张净喝茶,露出一点点笑意,学起一种淡淡的架式,不张扬,不跳脱,就是淡淡地看着她,“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张阿姨,要不是张阿姨摆了我一道,我也不能这样子高坐在这里,我还是得谢谢阿姨呀——” 我端起茶,有点烫,就没喝,又放了回去,这是周作说的雨前龙井,呃,我面前的是这种茶,张净面前的是我让周家的阿姨弄出来的茶叶沫儿,反正我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不想太客待张净。 到是张净像是没察觉出这茶,眉头一下都没皱,还抿了一口茶,姿态到是好,落落大方,一点都没因为我意有所指的话而出现慌乱,到是跟我一笑,“个人有个人的缘分,你跟老周这缘分,我觉得不错,年纪大会疼人,我年轻时可选错对象了,搞得现在成这样子,你年轻,可不能走了岔路,老周对你好,你可得比上点心,不是现在对你好,就能一辈子都对你好的……” 这笑着说的,跟劝人的经文一样,劝我惜福呢? 我惜个毛,别人坏,那是我知道的,张净呢,合作时推了我一把,到是干得真好,也怪我“天真”,真的,怪只怪自己“天真”,我也懒得摆姿态,跟个讨厌的人一起面对面,确实不太舒坦,人往后一靠,右腿叠着左腿,人微微歪了半边儿,“这话得让叔叔听听,不知道他会跟我说什么呢——”我故意一手遮着嘴,一边“咯咯”笑,跟忍不住似的,“叔叔可得急死的……” 炫耀,对,她上门来想干什么,我不管的,我只管炫耀。 炫耀周作对我的好。 “就是小孩子脾气,跟你说说就当真了,”张净嗔怪地看我一眼,那眼神还有一丝的慈爱,“当初是我对不住你,谁能想是周作看中的你,我当时给你爸逼的没办法,他要跟我离婚,我能有什么办法,只得、只得……我把你当成亲女儿的。” 这人说着就内疚了,就伤感了,就说她自个的无奈了。 听听呀,多动听,我要是不知道的话,还真叫她给哄过去了,我是谁呀,从来就不是为了别人的事就能把自己给献上的人,我只会看着,偶尔说一两句怜惜的话,要真让我以自己为代价干那种拯救别人的事儿,我真干不出来。 张净也就能哄哄那时候的我,一心就想着周各各的我,所以我上当了,当一心一意想别人时就能容易一叶障目,后果很严重,嗯,我给卖给周作了,她下的黑手。 “我说了,我得谢谢张阿姨您的。”我再一次重复这种话,就笑嘻嘻地看着她,跟没心没肺似的,“谢谢张阿姨都把我当亲女儿的,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呃,不对,我是想也不敢想的,要是张阿姨都能把亲女儿往个老男人床里送,我也是佩服张阿姨的,都说当成亲女儿的,又不是真的亲女儿,您说是不是?” “白白——”张净叫我的名字,还拉着长尾音,满脸都是受伤的表情,像是苦心不能被理解又被狠狠伤害了似的,“白白,你看看你现在多好,跟了周各各你真能跟现在一样好?你醒醒吧,非得跟周各各?他有什么好的,比不过老周?” 她故意的,故意地把话题往周各各身上扯,扯得像是我根本不乐意跟周作,心里还惦记着年轻的周各各,用心何其险恶——我还是没在意,真的,反正我现在对周各各看开了,她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真的。 “你都知道人老呀?”我盯着她,不为她所动,“他儿子就比我小几岁,你还知道他老呀?要不要我把你送个七八十的老男人,再跟你说他怎么、怎么好的,你去试试?” 周作不在家,我自然由着性子干“革命”,比如说怎么恶心一下张净。 张净眼神突然地利了一下,又很快地收了回去,她一贯耐心,“白白,你这么说可得多伤人心的,老周这颗心都在你身上的,你就算心里不喜欢,表面上也将就一下,两厢里多哄着他点,还愁你心里难受的,什么事儿都有他给你顶着呢。” “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真把我当傻子了,周作是个什么人,要是今天听到张净的话还不定对我怎么着呢,我怎么能让她把话坐实了呢,那才真是个大傻瓜,“所以我才谢谢张阿姨呢,要不我张阿姨暗地里送我一下,我都不晓得世上有这么对我好的人,亲爸亲妈都算什么呀,有一句话您说对了,年纪大就是会疼人,您看看,我这身上的,还有他屋里的,都是他给买的,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怎么就这么好呢,还在办公室弄了个休息室,那里头全是按我喜欢的样子弄的……?” 我喜欢的样子?其实是周作喜欢的,但是不妨碍我拿出来炫耀一下。 这年头最多的事就是炫富,还有就是秀恩爱,虽说炫富被扒层皮,透恩爱死得早,我到是不介意这些结果,要炫的还是高调炫,“叔叔还说了,秦先生的那个海岛计划,他可能不参加了,还让我跟秦先生说一声呢,我正好找不着机会,要不张阿姨您去跟秦先生说说?” 我本来不知道有这事儿,以为就是陈利人跟秦百年鼓捣的事,可也不知道是周作有意还是无意间让我看到的文件,就是关于海岛开发计划的,他反正把东西压着,一直没看,我猜他的想法,呃,是猜不透的,但我敢做—— “这恐怕不太好,这事儿要说出去,你那位顾丽真阿姨可非得跳脚不可,这事儿可是她在中间拉成的,”张净一笑,脸上表情一变,变得有几分真诚起来,人跟着站起来坐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白白,我跟你直说了吧,当时我真是没办法,我有把柄在周作手里——” 她后面的话说得很轻,要不是我仔细听着,说不定就会当她没说过话。 “周作不是好相与的人,你自己小心点。”这是她跟我说的话。 其实要说真的,张净比秦百年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她嫁给秦百年,我都觉得有些屈了她,可屈了她归屈了她,又不是我让她嫁的,这与我无关,我当初从周各各嘴里晓得是张净后面摆我一道,我确实有点生气的,真的,不止是生气,而且是愤怒。 现在她同我说有把柄落在周作手里,我猜想那肯定是个不能说出来的把柄,才让她被周作利用,我自私归自私,不能原谅她是一回事,但也晓得主因是在周作,凉凉地问她一句,“您也别故意来挑事,秦百年让你来的吧?” 她点头,“我要办的事也办好了,也得走了。” 我都说了,张净对我还算是不错的,人都是自私的,都得为自己着想,她为了自己的把柄而把我献了出去,这也无可厚非,我能理解,可不能原谅,以后就这样了,我跟她也无关了。 秦百年,我真是服了他。 可他不知道周作是什么人,还指望着张净来这里说什么让周作误会我嫌弃他年纪大的破话,以为周作真能认真了,对我就立即变了脸? 哈哈,真可笑,我真是觉得挺可笑的。 这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一点都不怀疑他是个好父亲,可是那都是对秦娇娇的,对我嘛,那都是他恨不得当年射墙上去的。 我打了个电话给周作,唔,直接接的,我听到电话那头还有点别的声音,估计是在开会,可他没挂我电话,“睡醒了?” 就轻轻地问我一句,我乐了,秦百年算什么,他再也不能叫我糟心,“嗯,叔叔呀——叔叔呀——”我叫他,一声声的叫他,“我都说你是老男人了,不生气的吧?” “我那么小的心眼?”他就回我一句。 我当时就想说,其实他就那么小心眼,还是把话给压下了,“哪里有,叔叔心眼最大的,”说点好话,才不会给秋后算账,我还是晓得这个的,先跟他通气,免得经过第三人的口,话就变味了,“我就是同张净算算账呢,叔叔,你也忒不地道,非得背后踩我一脚,你都不知道,我还以为叫暗恋的人睡了,人家还不认账呢,你晓得我当年都流了多少眼泪?” 把事情摊开来说,才是最棒的,这点我也晓得的。 “他敢动你一下,他敢?”周作的声音含着笑意。 在我听来,真不是滋味,这个人,真是一点内疚都没有,估计是非常自得的,我差点把牙根儿咬断,跟这么个人一起,简直是把自己往火上烤,可又不得不一起——“厚脸皮——”我骂他,又问了他一句,“海岛开发计划你打算怎么着?” “让陈利人甩了秦百年,我跟他直接合作,”他到是不瞒我,“满意吗?” 满意? 我何止是满意,我是欢喜得不行了,“叔,午饭一个人在家吃没意思,我找你去?” “那行。”他答应。 呵,我真装,装得挺像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更新了 第043章 我出门时,特意看了眼老秦家的大门,昨天跟周作回来,我是下意识地看了眼,跟这回不一样,这回我心里有底气,至少周作给我了保证,我才不管秦百年有损失多少,出来混的都是要还的,他跟秦娇娇好,我无所谓的,真的,只是他不能以伤害我去满足秦娇娇,他想把秦娇娇当亲女儿还是当娘都行,别扯上我。 真的,我耐心有限——说起来,我不得嘲笑自己,瞧我跟秦百年,一个不是合格的女儿,一个不是合格的父亲,估计是老秦家的风水不太好,弄得我们成这样子,我到是没把他当成不死不休的仇人,毕竟那是我亲爸—— 我又暗搓搓的想叫他难受一下,不能总是我难受的。 所以说,我也不是个好女儿,好女儿应该是任劳任怨的,不求回报,只求付出,我不管,我不是好女儿,所以他为了秦娇娇让我难受了,那么我也不为了谁,我就为自己也让他难受一下。 我还想着秦百年出来指着我的脸骂,但是走出去时,发现我有点失望,哎,这人都犯/贱,我还在想要怎么让他气个半死,呃,好像太不孝了。 不是不打算留遗产给我嘛,我也不计着那些财产,但是我非得让他的财产少上一些,具体我是没有办法,突然成为商业奇才逆袭整个商界,我完全没有那个能力,可我有周作,这简直就跟开金手指一样。 确实的,我坐在车里还有几分自得。 有金手指就得用着,别等到金手指又找到年轻又嫩又比我会讨好人的小姑娘之前,我得先把自己弄舒坦了再说,这想法多可怕,我故作害怕地抖了抖,自得又加深了些,我又不傻,好资源不用,才是最大的傻瓜。 也就一句话,就让周作想占了秦百年的海岛开发计划,我当然不会以为我在他眼里到那么重要的地步,肯定这个计划不错,生意人嘛,老话都说“杀头的生意有人做,亏本的生意没人做”,这话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路上我接了个电话,还是罗筝打来的,她把我骂了一通,觉得我特想不开——还说周作那种人,我怎么就敢与虎谋皮了,到时我可能连个渣骨头都留不下来,她又哪里晓得,我早就给吃得连个渣骨头都不留了,她这话说晚了。 周作的公司我已经是熟门熟路了。 没想到周作所谓的开会是跟公司的高级干部们一起开会,中午他们就安排在离公司最近的大饭店里吃饭,要是早知道是这样子我肯定不过来的,周作到是老神在在的替我跟那些高级干部们介绍我—— 就简单的介绍,“秦白白,大家叫她小秦就成,性子不太好的,就是听话,过段时间你你们可能叫她周太了——” 那些高级干部们连个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像一点都不觉得这事很叫人意外,一个个都跟我打招呼,还自报姓名,我一个都没记清,不是不想记,实在是脑袋都木了,被周作给吓的—— 那些人没吓着,我到是吓着了,估计都快要神经错乱了,呃,也就是那么打个比方,其实我没有神经错乱,就是想把这事的程度往高里提,叫“周太”是什么意思,我哪里能不晓得,跟周作结婚了,才有资格叫周太的好不好! 跟他结婚,我疯了我? 我心里想法乱乱的,脑袋也木木的,就晓得跟那些人微笑,也是——除了笑,我还能干嘛,难不成说我不是?周作还在身边呢,我要是敢说一个“不”字,今天把他的面子下了,回头他能叫我是“死活不成”,好像说的太夸张,可我就有那么种预感。 我觉得周作的手捏了紧些,似乎是有提醒我的意味,我才回过神来,跟着他的脚步,走向主位,他为我拉开椅子,我也不跟他矫情,跟着就坐下,他就坐在我身边,他一坐,所有的人都坐下了—— 不仅在公司里开会,他们还在饭桌上继续,那些什么计划的,什么利润的,什么调查的,反正听得我一头雾水,隔行如隔山,这话儿确实是一点儿都没错,要是让我说什么计生条例的,我估计也能张嘴就来,各人有各人的专精。 但就这样子,周作也没忘记我,估计是他觉得我脸上好了,也让我吃海鲜了,蒸熟的螃蟹还是他亲自去的壳,我去拿蓄满红膏的蟹壳,还让他轻轻打了下手,——我顿时有点委屈。 “吃这个消化不好——”他是个主意坚定的人,不给吃就不给吃,把蟹壳里的红膏都剔出来自己吃,一边认真地听着高级干部的话,表情淡淡的,“早饭吃过没有?我让服务员给你来个甜羹?” 他的声音不重,结果他一讲话,那个高级干部就停下了,也不知道是讲完了,还是没讲完,反正我是听不出来,我到是非常难为情,当着这么多陌生的面孔,他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是处处顾着我。 我免不了有点虚荣心,真的,这最我最真实的想法,我对自己永远都是坦白的,丝毫不会有任何的隐瞒,才能真真切切地发现自己的虚荣心,有这么一个男人处处呵护你,他又是有能力的人,为什么不虚荣一下呢? 所以我理所当然的享受这种感觉,虽说享受着这感觉,到底还会难为情的。 我摇头,早饭是吃过的,我刚拿起杯子,服务员就要替我倒酒,——他的手就出来挡了,对我摇摇头,看着我的眼神更是充满了不赞同,“你不会喝酒,等会要是喝醉了,我要把你背回去吗?” 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我是不会喝酒的人? 但我别的优点没有,听话的优点是有的,所以还是没喝,就是他的纵容,呃,对的,让我成了个吃货,他们归他们说话,我听了就当耳旁风,左耳进的,右耳就出去了,对当什么商业间谍的,我也不感兴趣。 我是干不了大事的人,真的。 饭吃完了,他们继续回公司开会,开会这种东西,与我的距离太远,我自然去睡觉,午睡,据说本来下午有个酒会,已经延迟到晚上,我对这种酒会更是兴趣缺缺,至少在国外,我一贯认为我与周作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嗯,对的,就是见不得光,暴露了,他到是没有关系,无非是添一桩风流韵事,而我则是成为虽人眼里的拜金女,又或者是有些人知道我的出生,笑说我与我亲妈一个样。 然而,现在好像不一样,也不是我迟钝,是我不敢相信的,我一直没能去相信一种事,就是我与他的关系是能见得光的,光明正大的,能叫所有人都知道我与他的事,别人还能尊称我一声“周太”的。 饭桌上我一直在深刻地思考这个问题,以至于我显得特别安静,回到他公司的休息室时,我依然还没能从他给我的震撼里清醒过来,就像是被震着了,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睡在床里,这床无比舒适,我盯着蓝色的天花板,忍不住地一个颤抖。 我的生活真要跟他绑到一起? 我迫不及待地坐起来,离开他,意味着他给我的好处都会终止,这还不是最终的结果,最终的结果,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对我,这才叫我觉得无所适从,跟他结婚,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或者说我压根儿就没想过他会娶我。 以前谁要是跟我说这事,我估计能当成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可现在我不敢了,我在床里也待不住,双脚站在地面,脚底涌上来是沁凉的感觉,才让我的脑袋不那么的慌乱,瞅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的惶恐,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拍地一样,求放过,我真跪在他面前,可——打从骨子里涌出来的害怕感叫我不敢那么做。 我满腹心事,也不知道得找谁说好,跟罗筝,好像不合适,她就是个爆脾气,别看平时好说话,脾气一上来,要真为了我跟周作对上,他们家估计第一个不干的,我可不想让她被罗家的人说——至于景端端跟王嫩嫩,这离得太远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再说了就凭周作的性子,谁要是帮了我,那个人会好才怪! 我可不能给别人惹麻烦。 想了好半天,我得出这样的结论,觉得很丧气,就差点连李胜伟在敲门我都没听见,他又敲了好几下,我才听到,又不显出自己不太对的情绪来,只好装出刚睡醒架势,还揉了揉眼睛,拉开门,“他找我” 能劳驾他出面的,我想不出来还有别的事。 “周先生让我陪你出去收拾一下,晚上的酒会对公司很重要,周先生希望你以女主人的身份站在他身边,”李胜伟将周作的意思说得明明白白,还看了下手表,“酒会是晚上八点,周先生怕你在酒会上吃不着什么东西,让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现在都五点了。 这城市与我工作过的城市完全不同,我原来那时最晚五点就下班了,要是没到夏天,那么就是四点半就下班了,一般夏天以五月一号为界,要入秋了嘛,就以十月一号为界,但这个城市完全没有这种习惯,晚上七八点吃饭,都是正常的事,我一贯是习惯了五点多吃饭—— 话说其实周作想的很周到,周到无比,又让人觉得舒坦,这种细致无比的周到,让我隐隐有些着迷,事实上从来没有人这么对过我,我隐隐地有种不安,糖衣炮弹什么的,最叫人防不胜防,我最害怕的不是他对我,而是怕我习惯了这些。 我对吃的不太挑,惟一的缺点就是不爱吃黑乎乎的东西,或者是有怪味,也不能这么说,也吃过臭豆腐的,很爱吃——李胜伟估计不喜欢,他一直皱眉头,我偏吃。 后果也有,使劲刷牙齿。 李胜伟这个人看着脾气很好,随我怎么作,吃什么都随我的意,他不强求我一定不要吃什么,即使是眉头皱得死紧,他也没说一句不行,我心里挺乐的,但好景不长的,周作来电话了,问我准备的怎么样—— 准备的怎么样呢? 头发没弄,衣服没换,我就像个二疯子似的挤在城隍庙里吃臭豆腐,噗哈哈。 他一催,我也不敢放肆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子,欺软怕硬,估计也是改不了,江山易移,本性难改,老祖宗的话都摆在那里,我也没打算改,李胜伟把我送到一个地方,让人将从头到脚打理了一番,这么一收拾,我确实瞅着有点光鲜—— 长发简洁地绑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张脸看上去没染一点儿人工颜色,却显得比平时显眼许多,嫩嫩的,透透的,跟刚熟的果子一样,连我自己看了都觉得有些诧异,那是我吗? 的的确确是我。 黑白拼接连衣裙,白色小翻领,跟白色的腰封,让我整个人显得有些轻快,心里不由暗搓搓的想,不知道他见到我会不会黑了脸,我明显在装嫩,衣服是我自己选的,这裙子我曾经见过有明星穿过,好像纽约时装周,那时我已经在国内安定工作了—— 呵呵,我就是要装嫩,我就不走成熟风格。 不是女主人嘛,我就要当个小姑娘。 “这样不太好吧?”李胜伟看到我,话有点迟疑。 那表情很明显,好像怕他老板周作不高兴,我一意孤行,踩着尖头小高跟就走了出去,接我的车子就停在外面,我肯定不是跟李胜伟一起过去酒会的,而是跟周作一起,与平时的低调不一样,就是我所认知的那些低调,今天他坐在加长型黑色车子里头,我上车的时候是李胜伟替我开的门,他就坐着车里,把他的手递给了我。 这一刻,我的手像是跟他的手粘在一起,永远的,仿佛这种念头涌入心里。 “嗯,显得很年轻——”他握住我的手,呃,不对,是包着我的手,笑眼里意味深长,手还摩挲我的手,“我好像有点老了——” 我顿时看向他,他深蓝的西装,暗红的领带,整个人透着一种逼人的气势,要说他老,肯定没有人会说他老了,似被珍藏多年的酒,透着浓郁的芬芳,叫人一闻就醉了,醉得一塌糊涂.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了,今天可真是热呀,出去太阳就感觉咬人似的,连续下雨,今天白天终于放晴了,现在又下雷雨,哈哈,真不好说这天气----可能夜里会修下14章与38章,同学们看见了,别当我伪更哦,绝对不会的,只是修下文 第044章 “没有,谁说你老的?”我这个人很识相,知道什么时候得说什么话,这时候也不会例外,要是平时我早就想着应该怎么样悄悄地缩回自己的手,但不合时宜的小动作在这时候是不能做的,我仰起脸,迎向他的视线,清楚地看到他眼里映出的自己的脸,有多谄媚就有多谄媚,叫我自己看了也有点扛不住,但是话得说的,“叔哪里会老,叔在我眼里最年轻的——” 他“呵呵”一笑,腾出一只手点向我额头,“就知道说话哄人,”他低头将额头贴着我额头,“以后不许叫叔,私底下叫叫我还成,在外边可不许这么叫——别人可得把你想歪了,晓得伐?” 我被他呼出的热气给熏得一颤,这反应都是本能的,试着想往后退一点点,与他的分开一点点距离,不想贴得这么近,他非得不放过我,就跟我贴着,仿佛得了肌肤饥渴症一般—— 唔,还得换称呼,这个人,真是的,还分私底下跟外边的,他分得可真清楚,再说了,不用他提醒,在外头我也叫不出来他一声“叔”,也就是私底下叫叫,真要在外边叫,我自己也是个没脸的。 但是——我怎么叫他?我些纠结地看着他。 他到是好整以暇的对上我的视线,说有多坦荡就有多坦荡的,我到不是因为不能叫他名字,而是他的名字实在难叫,叫不出来—— 周作?连名带姓的叫,好像有点不太好。 作?就那么一想,我都觉得能起鸡皮疙瘩,太肉麻。 天可怜见的,我真是觉得这是一次伟大的考验,考验我对肉麻的承受程度,从我现在来说,确实是没法子承受,就是叫一声,都觉得是为难我自己。 “慢慢会习惯的——”他稍稍抬起头,还很有耐心,舌尖突然地舔了一下我的脸,没等我“羞怯”的反应过来,他又加上一句,“晚上的酒会你爸他们都会来,你能行吗?” 听听,这话给问的,挺为我担心的,呃,不是的,是很为我担心。 可我的手立即去捂了脸,虽说与他最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前面是李胜伟跟司机,我实在是觉得有点坐不住,脸对脸也就罢了,现在再加他这么亲昵的动作,真是觉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亲昵这种事儿,也不要随时随地都要表现出来好不好? 偏他要拿开我的手,我不让,他非要挪开—— 我也就是坚持一下,再多的也扛不住,推了推没推开,也就没推了,手也让他给弄开,也不捂脸了,“有什么的呀,不就是我亲爸嘛,”我试图装作没事人一样,斜眼看他,“难不成他会打我还是骂我的?” 大庭广众的,我就不信我亲爸秦百年能闹到这个地步,现在的人呀,就是有一点还挺好的,就是要面子,酒会上秦百年能那么干才是怪事,所以说有时候有个强有力的靠山也是很不错的一件事,我别的都没有,也就周作—— 对的,就他一个人就成了强有力的靠山,给我狠狠地开了金手指。 “我真没有什么不行的,”这话本来想压在心里说,可我有时候也是要面子的人,索性想了个主意,他不是跟人说以后我就是周太了嘛,大不了以后叫他周生算了,学一学别地儿的叫法也不错,反正叫他“作”,我是叫不出口的,太作了。 “真行?” 他还问我,那表情,真怕我不行。 我能不行? 开玩笑嘛,我像是不行的人?就是不行也要创造机会要行,再说了,我把脑袋往他怀里钻,这动作做起来一点疙瘩也没有,有时候,我觉得他挺喜欢我投怀送抱的,我现在的任务不就是讨好了他嘛,讨好他,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至于他说的关于那个可能摆在我面前的大饼——比如以后成为“周太”的事,我选择性地选择遗忘,“有了你,我还能不行?” 我把他捧起来,像是没了他,我就生活不能自理似的,可事实上,没有跟他在国外碰到时,我一个人在国外也没有过得不好,跟他也不过是两三年的事,那之前,尽管我生活拎不清,还学会吸大麻这种的,但也叫谁占去便宜,——要不是他,我可能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呃,说的我现在好像不清白似的,除了,我可没有别人。 “还会讨好人了,了不起,——” 果然,他还夸我,叫我给猜对了,讨好他果然是有好处的,他摸我的头,幸好我头发梳得挺不错的,下车时没叫他给摸乱了,——车子就停在目的地,但跟我想象中的酒会不一样,明显排场挺大,且有那么一点声势浩大的架式。 车子一停时,我就想下车,可他按着我的手,瞧瞧缓缓地摇摇头,“不急着下去,”他说着又笑开脸,那张脸温柔的似乎能滴出水来,又拉拉我的手,“等会我来开车,要是有东西对着你,你别给我后退,知道后退的结果吗?” 前面还笑着,这句话就有分量了,且分量不轻,我瞬间就觉得自己被他拉住的手,手间多了点叫人觉得有压力的力道,另一手他捧着我的脸,再认真不过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 而他所等待的回答,恐怕不会是拒绝——但我也不会作死地去拒绝,挺起腰在这种时候,实在是不明智,我要是高调地跟着他,叫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再是让谁一句话就能没了工作的可怜虫,我有周作,这完全是一手好牌。 他下了车,我静静地坐着。 车门很快地就开了,他站在车外,将他的手递给我,我先是将双腿并排地落在车外,上半身微微朝外前倾,搭住他的手,极尽装相之能事的下了车,又上前一步,与他并排站在一起,骄傲地抬头挺胸,虽说胸没几两肉,还是挺了挺。 我刚站好,就见闪光灯不时地闪起,随着按快门的声音,我一瞬间就明白他在车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现在还能退?不能,我知道不能,所以朝他漾开笑脸,我不知道笑脸算不算僵硬,反正是挤出来的。 周边不止他一个,也不应该这么说,是应该这么说,我挽住他的手臂,四周护着我们的有好几个高壮的男人,有那么两三个我还面熟的,以前常见,那是他的排场,出门时用的,就怕麻烦,或者是有些人太好奇,就用来挡挡的。 我的步子迈得很稳,仿佛一瞬间就有了走地毯的感觉,而一切都来自于他,身边的男人,这个稳重沉静的男人,挽着我的手臂,往前坚定的走,在我看向他时,他还露出纵容的笑意,笑得我心里都快颤抖。 我还是怕他,尽管他怎么好,还是怕。 但是这点我悄悄地压在心底,从来不肯表现出来,小鸟依人般地靠着他走入酒会的会场,所有的记者都隔绝在外面,一时间嘈杂的声音瞬间就消失在身后,好像离得我很远,而我刚刚经历的事,我想也许明天就能成为头条—— 商界执牛耳般的人物,他身边的女人是谁? 我仿佛就能想到某东最近扑天盖地般的“传言”,人家那可能是在打广告,是一种营销手段,无所不极的推广,而他,不是推广,他是真想把我推出来,让别人都知道我可能会是他的“周太”,这种压力太大了。 我几乎觉得脚软,可还是往前走,抬头挺胸,却是虚张声势。 “腿软了?” 偏他是个心细的,一下子就能发现我的不对劲。 就一问,把我问得都快停下脚步,想着估计也许过明天别人都能认得我这张脸,我就觉得非常胸闷,咱不蛋疼,要蛋疼那也得有蛋才能疼,咱没蛋,恐怕是最遗憾的事,——我微微侧脸,脑袋有些靠着他胳膊,“明天别人还不得说我拆散了你的家庭?你自己手续还没办妥呢,要这么高调?不是让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吗?” 我委屈呀——委屈的没边儿了,一切都是周作他自个自作主张的。 “谁跟你说手续没办妥的?”他睨我一眼。 这一眼,看得我暗叫不妙,但瞬间就跟个演员似的露出——呃,不对,是雀跃地差点跳起来,惊呼道,“真离了?” 他的手还是点点我的脸,“笑得可真假,这脸都是僵硬的,”他还点我的鼻头,“放松,放松——对,就是这样子放松,笑得这假,当别人看不出来?” 明明是亲昵的动作,我还是能觉得全身都不自在,被他轻轻地一调/教,最让我不可思议的是真跟着听着他的声音跟着放松了,双肩也不那么僵硬了,还真的连心都放松了——我真是不可救药的人。 都说当女主人,还真是跟李胜伟与我说的一模一样,我真是成了女主人,一直跟着他,跟各种人打招呼,都没有停歇过一口气,就一直跟着,放松笑容地跟着他,这就像是一种奇怪的学习,我居然适应得很快。 最特别的是秦百年,他们一家子都没来,不管是他本人还好,还是张净,还是刚刚被失婚的顾丽真都没来,可秦娇娇来了,伴着她的必然是周各各,两个人站在一起是金童玉女,——而我跟周作,明显年龄比例失调,我笑笑地看向大家,手里端着酒,也不喝,没有周作放话,谁也没敢上来叫我喝一点,这就是靠山的好处。 “白白,恭喜你——” 我想着当秦娇娇与周各各踩着舒缓的步子朝我们走过来时,别人都会怎么想?秦娇娇的身份摆在那里,开始是周各各的未婚妻,现在也是,一度是周作的继女,现在又没了继女的名份,但依旧是周各各的未婚妻—— 她那双如同艺术家般的手伸到我面前,笑容如花儿般美丽,一身的白,像是落入凡尘的天使,惹人怜爱。 我没看周各各,自从上一次看清他的真面目之后,我心里始终长着一根刺,以前是心里惦记着人,现在是被他吓出刺来,这就是极端化了,对着秦娇娇,我心里更是长刺,可当着人面儿,我还不能无视她,免得显出我心胸狭窄—— 就算是我是个心胸狭窄的人,我也不乐意叫别人看出来。 唔,还是装一回吧,我也跟着笑,笑得比她还要灿烂,“娇娇——”我叫她,把那两个字叫得很缠绵,我自己听见自己的声音都要打寒颤,叫出声的时候,我就觉得被挽住的手臂有一点点被加得的力道,眼角的余光下意识地看向周作—— 他没有特别的表情,我一时间就当这个不存在,可能是我的错觉,自顾自地与秦娇娇的手握在一起,她的手特别白,特别细,我以前没觉得自己的手不好看,现在一看,哟,给比成渣了,她的手还真是特别好看。 手好看归好看,别人看不出来,她的手使劲地捏着我——人看着跟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可她的手力气可不小,她一用力,我也跟着用力,尽量别让脸上的笑容变味,万一她还笑着,我到是用力过猛,露出狰狞的表情,那就可怜了。 “二叔,恭喜你们。” 周各各在户口本上是周作的儿子,可他一直是叫二叔的,他恭喜的中规中矩,而随着他上前一步,秦娇娇的手放开了,两个人站在我们面前—— 也把我比成渣渣,年龄是摆在那里的,尽管是周作全身都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可周各各未必没有,他还有个优势,就是年轻。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有点卡文,我保证一定会补回去的,真的,我真的保证 第045章 我心里乱七八糟的,到是周作先拍拍我的手,就放开了手,上前一步,对周各各来了个亲热的拥抱,“嗯,也恭喜你快结婚了——”他很快就放开,退回我身边,附在我耳边说了句,“为他们高兴吧?” “当然,”我反应很快,笑着伸出手同周各各握手,互相一握,不动声色地放开,“应该先恭喜你们,婚期也就是一个以后的事了。” “白白——”秦娇娇拉长声音,那声音又娇又柔,颇有点不好意思的架式。 我听得都牙疼,偏很多人吃她这一套,我这个人一贯是识相的,也没想破坏她什么的,再说了周各各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一对,配得正正好,我再也不用替人家叫屈什么的,本来这叫屈的事也轮不上我,我以前那是被蒙在鼓里,被假相给迷惑了,现在嘛,是跳出三界外,看什么事至少能看得稍微清楚一点儿。 她做这个,我自然很配合的,将手边的酒放下,一手拉住她胳膊,笑得很热络,就好像我跟她是自小的闺蜜似的,“哟,这还难为情呀,”我拉住她时,瞬间就感受到她的微小抗拒,也幸好,她没有抗拒到底,也就是一瞬间,很快地就跟着挽我的手臂,我最喜欢她这点,能屈能伸,“娇娇,我都没想到我们会有这一出,以前爸老让我叫你姐,我非不给叫,他还训人呢,现在你可得叫我二婶了——” 我说这话时,还故意往周作那里瞟了一眼,该用的资源就得用,人生就这样子,没得等资源没得用的时候再去后悔,那时候就是把肠子悔青了,也悔不来今日我春风得意的状态—— 他一脸的纵容,还朝我微微举杯,当然,是很隐蔽的那种。 我乐得几乎飞上天,当然没忘记看秦娇娇,她面上一僵,很快地就恢复过来,当然,她一直就不是个善茬,没个几斤几两的,她能活得这么好? 根本是不可能的,她能耐比我还足,我是信的—— 所以当她笑得跟花儿般灿烂,跟我一字一句地说话时——我顿时觉得不止她妈顾丽真是一朵食人花,秦娇娇也是丝毫不例外的,我就是口头上占她的便宜一下,她直接把我的底都弄了底朝天—— “也是,白白呀,我还跟秦叔叔说别难为你的,你那会刚回家,见什么都是防备的,我跟秦叔叔说别把你给吓着了,秦叔叔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后来我们都大了,我老怕你受欺负,还让各各照顾你一点儿,也不知道你怎么了,怎么就突然地出国了,我问各各,他就是不说——”她说话时慢吞吞的,手还拉着我的手,手里拿着的是香槟,也不见她喝半口,说到这里也就歇了歇,歇口气又说上了,“你回来了可真是太好了,秦叔叔跟张阿姨这些年可想你的,偏你不回家,这一回家,可把秦叔叔给惊得的够呛,你怎么能不跟秦叔叔都说一声,他那么大的年纪了,哪里受得了这个?” 她是这么说的,呃,她态度是相当友好的,也不跟我面红耳赤的,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怎么样这种话题,可听在我耳朵里跟打我耳光没有什么两样,偏她说话时还不往周作那里看,就好像我的靠山不是周作似的,还一副姐姐样子,“我当姐姐的不称职,没劝你,白白,秦叔叔说身体不舒服呢,我现在要去看看他,你要跟我一起过去吗?” 这人真是唱作俱佳,表演的比我好看多了,起码别人看我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当然,都仅仅是一下子,很快地在场的人似乎都表情平静的,或者是愉快地跟身边人交谈起来,起码没冷场—— 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可我想秦娇娇确实做的好的,她一句话也不说我破坏了顾丽真同周作的婚姻,就说我们小时候的事,这么一说,人家都晓得跟我跟周作年纪差得大,又提起让周各各照顾我,这话可说白了,再加上我出国的事儿,成功地将我我塑造成可能会同她这个姐姐抢男人的形象,——又再加上说秦百年不舒服,无非是我这个女儿找了周作,他才不舒服—— 说的真是好呀,才几句话,就把我的形象同小三拉上了,黑的功力不止是一点点,那是太强,我都给比起渣渣,而且都没有反驳的机会,说真的,人家说的起码有一半是事实,虽说她没叫周各各照顾我,可我奔着周各各去,确实是千真万确的事儿。 至于顾丽真为什么失婚,除了周作动机不纯之外,她自己也是管不住她自个腿间那三分地儿,两个原因相加,才弄的失婚,我也不否认,就算没有这些理由,周作估计也能找个理由离婚的—— 妈蛋,他们就这么把我放火上烤,果然跟聪明人,是不能想着占便宜的,但是我说了,我这个人挺刻薄的,没道理她损我,我就让她损回去了,顶着一张脸,唔,我就委屈,对呀,委屈呀,—— 她一脸大度的姐姐样,我自然要委屈呀,为什么要委屈呀,那是因为她胡说呀,我眼角余光悄悄地朝周作那里瞄过去,瞧他微暗的脸,心里有些发怵,——我一贯怕他,这时候,他要是替我出头,是好事,可我的名声更难听,我还想安安分分地当我的小老百姓,就算以后他把我丢一边了,也不会引起任何的波澜。 我朝他丢了个眼神,叫他不要插手,女人之间的恩怨得女人自己得来解决,我朝周各各笑了笑,他站一边,也不拉秦娇娇,摆明就让秦娇娇自由发挥,我不知道我难看了,他们周家能好看到哪里去? “娇娇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委屈了,这一委屈的,眼睛一眨,眼泪就跟真的要掉下来一样一样的,“我什么时候不把你当姐姐了,我一直是当的,偏爸爸说你不是她亲女儿,让我再对你好一些,我没有的,你都有,爸都说了,以后我们家的东西都是你的,我跟爸爸说让他给自己留一点儿,他偏不肯,我都劝不住,还说顾阿姨跟你照顾我跟张阿姨的,我都没办法,娇娇姐——娇娇姐——” 我从来没叫过她“姐”,话是事实,可许她污赖我,不许我污赖她了? 我还扯着她的手,着急地看着她,“娇娇姐,你可劝劝我爸爸,他那个脾气,一点都不听我跟张阿姨的,你去劝劝,劝劝他,他能听你跟顾阿姨的——” 秦娇娇想甩开我的手,可不容易的,她到是想甩,没甩开,我死死地抓住她的手,“各各,你快来劝劝,劝劝她,好叫我张阿姨过的好一点儿——”我再把炮火烧到周各各那里,一点都不含糊,“你快劝劝呀——” 周各各面色微沉—— 秦娇娇涨红了脸,“你胡说什么呀,白白,秦叔、叔叔怎么可、可能——” 她还想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立即抓住这个机会质问她,“我爸的遗嘱是不是那么写的?你别说不知道呀,娇娇姐,这里的人都知道我爸把你当成亲女儿似的——” 我一把堵住她的话,见她脸色越红,心里越是痛快,到是手臂一紧,我回头一看,是周作拉住了我,她把我拉退了一步,与秦娇娇有差一步的距离,——她瞪着我,只是一瞪,没有长时间的瞪着我,也就光瞪一眼,也叫我能察觉得出来她眼里的恶毒,像小时候一样,她表面上对我好,暗地里却在秦百年面前告我的状,也不是告我的状,这么说她实在不太答合她的聪明劲儿,明着是夸我,但是谁都听得出她那个话里的意味,根本是在给秦百年告状—— “秦白白——”她叫道,声音比平时大了点,甚至稍稍地还有些压不下的尖锐,她冲我进一步,洁白的牙齿咬着唇瓣,颇有点被冤枉的倔强,“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白白,我一直是不要的,叔叔非得给我,我想让叔叔给你的,可你老不在家,就是张阿姨想你了,也跟通不上一次话,你现、现在还让、还让……叔叔他难受呢,你还拿话来编排我——” 她比我还能装,说着就泪盈于睫,要掉不掉的,看上去比我还委屈。 到是周各各搂上她的腰,而她刚好是往后靠,娇弱地把头靠着周各各的胸膛,像是经受不住我的话,柔弱无比—— “陈年旧事,提出来做什么?”周各各轻巧地将话题做了个结论,手轻轻拍秦娇娇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的,端的是温柔,“别跟她计较,她最近因为婚礼的事太过劳累,一直是压力有点大,二叔肯定是不会怪她的吧?” 这个人,真是秦娇娇的救星,轻飘飘的两三句就想让我放过意图让我出丑的秦娇娇,相对于以前,我只能说秦娇娇抓的一手好牌,而现在是我手里抓的是好牌,秦娇娇也就敢跟刚才一样隐蔽的讽刺我—— 我明白好牌的重要性,太重要,重要的一瞬间就能起死回生。 我腰间一紧,周作已经把我搂紧,浓重的呼吸就在我耳边,我耳朵一热,脸也跟着热起来,当着众人的面,与他这么亲热,完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毕竟一开始都仅仅是挽着手臂,—— 没等我有什么举动,他到是朝周各各举起酒杯,“饭可以乱吃,话不可能乱说的,”他说到这里,还是笑着的,声音到是不重,“你小时候我一直教过你的,可得牢牢地记着,别忘记了——” 疾言厉色什么的压根儿就没有,可我眼看着秦娇娇涨红的脸瞬间就消失了红色,那脸开始变白——稍稍的变白,也就因为我跟她太熟悉的缘故,才看得出来她脸色的悄悄变化,——我稍稍地注意了一下周围的人,他们所有的人,仿佛从来都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一个个的都没看这里一眼—— 我不由觉得挺乐,这一帮挺有眼色的人,我刚才的担心那是多余的,有时候运气就站在赢家一边,谁有权利决定事情的,谁就站在道理的制高点,以前我与秦娇娇,从来都是秦娇娇占上风,我永远都是下风—— 现在我身边有周作,所以我才占了上风,就连周作都不甘心当作布景板,还为我不咸不淡地提醒周各各,一瞬间,我再一次领略了靠山的好处,这种好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个酒会,以我的最终胜利告终,虽说秦娇娇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我也没让她占去多少便宜,她揭我的底,当我不知道她的事儿,也把她的底给揭了,揭的时候我甚至很痛快的,痛快的无以复加,沉闷在胸口多年的气,一下子就清了个干干净净。 有靠山就是好呀,我再一次清醒地认识到这个事儿。 但是有我乐极生悲的时候,我没想景端端会来,这家伙跟她的新婚丈夫一起来了,见到我的时候就想拽着我走,——周作到是挡在我面前呢,心虚的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景端端从来就不是那种别人挡着就能罢休的人,也不管身后的丈夫了,就冲着我过来,也不管什么得保持形象什么的,她就拿手指着我,“秦白白,你脑袋让驴踢了,踢的是不是不轻呀——” 要说景端端大小是个公众人物,她一贯自认是个有格调的人,当众骂人这种事,她也能豁得出来,把我骂得都想哭,要说朋友,就是这样的,得担心你—— 她就这样,骂我不是真骂我,是觉得我傻了,跟周作搅一块儿。 我扯扯周作的衣袖,朝他摇摇头,表示这事儿我自己解决——他犹豫地看着我,没有立即让开,我再用力地点点头,他才算是让开,并将景端端的丈夫也带走,我自然是拉着景端端去休息室那里,也顺便把秦娇娇跟周各各抛在脑后。 一进休息室,我小腿就给挨了一记,那是疼呀,眼泪都出来了,我委屈极了,人倒在沙发里,“干吗踢我呢,我又不是石头,不知道疼?” 景端端一把将休息室的门踢关上,那手就要来拽我,别看她一身紫罗兰的礼服,将自己衬得高贵优雅,又不乏年轻的朝气,本就出众的脸,被精致的妆容一勾画,一个“美”字哪里能形容得了她! 可她气着,双手试图把我拽起来,眼睛还恶狠狠的,像头母狼般,“秦白白你脑袋坏掉了?让谁给踢成这样的,我当以为周作要带来的人是谁,还想着别人说的周作离婚的事,指不定今天的女主人是谁,你到是能耐呀,活生生地把我吓一跳,”她说话都不带喘气的,“你厉害呀,跟这么个男人搅一块,骨头都没能给你留下一根的,吃人不吐骨头这话你知道吧?你四十多点的时候,他都奔六十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给拽起来,也是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本来真不想站起来,长叹一口气,就去安抚她,让她别急,再急也得让我把话说完,——“你还能不能让我说一句了?” “说吧,没让你不说。”她悻悻然地放开我,人靠着沙发侧边,“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地说清楚,别想隐瞒什么。” “身不由己,你懂不懂的?”我两手大张,从额头慢慢地滑落下来,当然,我也就这么一说,想着刚才的事,心里还是痛快,不免有点得意,“你看看,我刚才唱作俱佳吧,损秦娇娇时多么厉害?看到没有?” “痛快个鬼,两个人相互扯对方老底。”景端端冷哼一记,并不把我的“胜利”放在眼里,她白我一眼,“他比你大那么多,还是个二婚的,谁都知道他老婆同秦百年那点破事,这么多年都没有结婚,指不定是个不行的,还有腿长在你脚上,还说什么身不由己的,真是借口一大堆,还不是为了叫你自己痛快点?” 景端端这个家伙还真犀利,一下子就把我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给戳穿了,对,我是觉得有靠山不错,可真的,我还是怕他,一个主因,一个次因,两相加起来才是我还在周作身边的真正原因。 “大姐,大姐,你饶了我吧,”我赶紧求饶,“我知道我不靠谱,你看看我,一没钱,二没权利,想让他们不痛快都干不了,从来只有他们让我不痛快的,这日子太憋屈了——” 景端端还是白我一眼,“赔上自己,值得?” “也不算是赔吧?”我小心谨慎地斟酌着话,她还是送我几记白眼,我不由笑出声,“其实在国外,我就跟他的,说起来你要笑死的,他是故意跟顾丽真结婚的,就为了替我出气,你说说,我能不靠着他嘛?” “作死呢——”景端端丢给我一句话。 我觉得很有道理,人都是作的,我这个人也难得作一回。 不能让周作一个人作吧,好歹他是为了我,呃,好像这么想不太对,可真的,有时候他让我觉得害怕,有时候他又让我觉得很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我更新了,有没有表扬我的? 第046章 景端端又白我几眼,这都快成她习惯性的动作了。 我朝她吐吐舌头。 “装可爱呢,也不看看你年纪多大了。”景端端冲我撇嘴,又斜我一眼,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压低了声音,神秘的朝我眨眨眼睛,“他有没有力不从心的?” 这回轮到我给她几个白眼,“得,你快跟你家的一起走吧,我看见你就不耐烦。” 她到是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朝我努努嘴,“要是有事就叫上我,我别的本事没有,你要是劝个帮手,我大凡是骂人还是揍人的本事还有一点儿,决不会叫你吃亏的。” “知道了。”我笑笑地收下她的好意,但没想过把她扯进来,我自己的事,不是我自己解决,而我有了周作这个强有力的靠山,真的不需要再扯别人了,“好的,我有事会找你的,到时还恐怕得让人收留我——” 我拉着她出去,她回到她丈夫身边,我嘛,自然还在周作身边,周各各跟秦娇娇已经不见人影,我压抑不住心里的小小得意,挽着周作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加重了点,事实上我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力。 “跟她说什么悄悄话呢?”周作领着我出去,“回国后认识的新朋友?” 酒会已经结束,我跟他一起离开,抬头看看天,天显得老高,离我很远,隐约地还能见到几颗星星,我稍稍地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比里清新的多,毕竟是酒会,女人们争奇斗艳那是必备的,尽管用的香水都不是很夸张的那种味道,可——在真的聚在一起,闻上去的味道虽说不会让人觉得反胃,没那么严重的地步,就是没外头空气好。 “嗯,回国后机场认识的,”我也不隐瞒,搭着他的上车,人跟往着往里坐,把靠车门的位置让出来,看着他也跟着上车,就坐在我身边,“我们是同一班飞机,挺巧的,还有个王嫩嫩,她就是个游戏狂——你不知道吧,我们居然以前还是同学,我都不知道。” “四中的同学?” 他问得更直接,还能说出我的母校来。 我一时吃惊,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能说得出我的母校,看看他,表情认真,而且是耐心十足,似乎想要听听我跟她们之间的事,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硬着头皮回答,“嗯是四中的同学——” “你那时就没有跟同学熟过。”他的手按在我手背,手指在我的手背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我的手瞬间有一丝颤抖,他像是来了兴致,再继续摩挲,“跟个受惊的小鸟一样,就怕别人离你太近,还怕别人再绑了你——” 我这回不再是吃惊了,而是震惊,小小的吃惊并不能表达我的心情,他不止知道我母校,而且还知道我那会儿的情况,那会儿,我心理状况挺不好,那都是被绑架所造成的,也就那么一段时间里头,周各各对我挺好。 要说怎么好呢,我现在想起来也没有觉得特别好,可我那里的想法跟现在不一样,那会儿,我还是少女情怀,一心一意地念着他,他就算是给我递一杯白开水,我都觉得那白开水跟放了糖一样甜。 想起过去的事,我不由得想笑,也不是嘲笑自己,而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我曾经那么念过一个男人,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你这么清楚呀?”我知道跟他一起,就非得讨好他不可,讨好一个男人嘛,我办法挺少,可是学他还是会的,他的手指摩挲我的手背,我也就跟进,将他的手翻了过来,手指挠他的手心,轻轻的挠一下,“那时就注意上我了?” 我在笑,抬脸瞅着他,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到我自己的影像,清清楚楚的,我不止脸在笑,就是连眼睛都在笑,笑得连我自己都服了自己,瞅着挺勾人的,原来我做起这个表情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他没回答,就是认真地看着我。 那一瞬间,我仿佛就能看到他的默认——心里更像是被塞了什么东西一样堵,情不自禁地从鼻孔里哼出声来,“我那时才几岁,你也敢呀——” 就哼哼,我就哼哼,还拉长尾音,就不说他是禽兽。 “得意吧?”他依旧凑近脸,“是不是听了很得意?” 他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心里想什么都是知道的,我顿时有了这么个感受,忍不住地往他胸前靠,就跟回到父母怀里一样,我奇怪自己会有这么个想法,可真的,这个男人叫我真是得意,有他我才能得意。 他就拥着我,让我靠在他胸前,还轻轻地拍拍我的后背,跟安抚小孩子一样,“别乱想,想太多容易把脑袋都想糊涂了,就你个小脑袋,估计都能糊成一团,”他还安慰我,夸奖我,“我还以为你要落下风,没想到你还真行——” 我丝毫不怀疑他偏向我,要是他不偏向我,我还能在这里?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说几句话还是行的。”我小小地谦虚一下,手指去弄他的领带夹子,弄开又弄回去,就跟好奇心太重的孩子一样,“以后够她愁的,甭管怎么着,她心里再难受,也得叫我一声二婶的——” 先不提以后的事,就是几天后的婚礼,这称呼都是摆在明面上的,秦娇娇必须叫我,除非她不想讨好周作了,事实上周各各能不能再往上走,其实周作的因素挺大,周家是周作当家,能不能给周各各一切资源,那都得在周作愿意给的份上发生的—— 我现在明白了。 所以我肆无忌惮地学秦娇娇的架式,不嚣张,也不粗鲁,就装委屈,一边装委屈,一边把秦娇娇的底都泄了,完全是处心积虑的,所以我笑得发出“咯咯”声,就跟要下鸡蛋的母鸡那样,听得我自己都恶寒。 所以说我得意了,真的。 “嗯,二婶?”他拿额头撞撞我的额头,撞得老轻,压根儿就不疼,笑意从他的喉间流出来,很动听,“小二婶,嗯,听上去不错的样子,我的小二婶?” 他还叫我,叫得我一阵羞,怎么听都觉得他叫得别有意味,双手想要推开他,他到是用了力,无论我怎么推,只能让他贴得更近,就跟连体婴似的粘在一块儿,怎么也分不开。 我就有点恼了,索性就用脑袋顶他的下巴,—— 被他一把搂入怀里,鼻息间尽是他熟悉的味道,叫我稍稍地打了寒颤。 “乖,别动,我有点累了。” 他往后靠着,就那么闭上眼睛。 我闹归闹,可也不是真的恼了,我恼什么呀,今天人家让我风光了一回,平时谁知道我呀,谁知道我是秦百年的女儿呀,别人还不得以为秦娇娇才是呀,现在我到成周作的女人,不是一般的情人——而是将来的“周太”。 这称呼真诱人,我想,让我都免不了有点想入非非,真的,我确实喜欢那种感觉,什么事他都能当我的靠山,我都不用做什么,他来动手就行,报复的简单粗暴,他不让秦百年参与海岛开发计划,就不让—— 就像他与顾丽真,顾丽真让我不痛快,他也让顾丽真不痛快,又背了个婚内与旧情人出轨的名头离婚,太叫人痛快人了,叫我有些沉迷这种痛快的感觉,就如同当年我吸大麻一样,吸一口,人就轻飘飘地像是要飞起来,都是同样的、同样的感觉。 他累了,我也跟着累,他闭眼睛,我也跟着闭眼睛。 我以为是回老周家,没想到车子去的方向并不是,而是离这里最近的公司大楼,我们直接从地下停车场搭电梯往最顶楼,他的办公室,呃,还有他的休息室,据他说那是给我弄的,我喜欢的东西—— 其实是他喜欢的。 我不知道的是除了休息室外,还别有天地,休息里的另一扇门外头是个游泳池,瞅着像是露天的游泳池,可我还依稀能看到有顶篷的,只是那个顶篷是透明的,能清楚地看到头顶的天空,尤其是浮在天空里的几颗星星。 顶楼这么高,没有人能看到这里。 他当着我的面儿,把身上厚重的衣服都脱了,露出精/壮的身体,我都没看上去两眼,他就已经滑身入水里,跟矫健的游泳选手一样在水里游泳,他有游泳的习惯,这一点我并不陌生,在国外的那个住宅里头,他有一个比这里还要大上许多的游泳池——他一直知道怎么享受,怎么生活的更舒适。 我就坐在泳池边上,把两条光溜溜的腿浸入水里,看着他在那里游,他来回游了两三圈,就游到我面前,人浮在水里,双手拉我的腿,我没留意他会这么干,人就跟着被他拉到水里,幸好我会游泳,也没有会呛上一口水什么的,就全身都湿透了—— 连头发都是湿的。 我瞪他—— 他哈哈大笑,“不下来洗洗?” 我还是瞪他,全身湿透了,这裙子贴得在人身上,绷得紧紧的,叫我全身不舒坦,就巴不得把裙子都扯开——都说了他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我的想法才起了个头,就叫他看了个精光,将我身上的裙子给脱了。 一下子到是轻松许多,可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两个人都光着,都浸在水里。 但他走上来了,轻松跨着长腿,回了休息室,我猛然地听见水声哗啦哗啦的,分明是他在冲澡 ,我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从水里走上来,两只手围在胸前,又觉得胸衣都是沉垫垫的,吸水吸得可厉害了,人一上来,满地的水,都是我身上的—— 我赶紧往里头跑,虽说这里没人看得见,可透明的顶篷还是叫我觉得不安全。 可进了休息室,我又迟疑,这种习惯要不得,可我没办法不迟疑——就躲在最外头,把身上的湿东西全都剥了下来,随手就往地上一丢。 他在冲澡,坚实的背部刚好对着我,“过来——” 他叫我呢,叫得坚定,不容我有一丝的迟疑。 我羞答答的上去,就像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似的,还踩着小碎片上去的,离他还有一步远时,他冲澡的水都能溅到我脸上,我就停了脚步,悄悄地盯着他的背,嘴里忽然觉得干干的,像是身体里的水份都被蒸干了一样—— 这脸都烫了,跟没见过他一样。 “还发呆?”他估计是没等到我上去,又简洁的发话了。 我干脆就冲上去了,一把抱住他,从身后就抱住他,贴着他的裸/背,两腿还试图往他的腰间挂,就把自己挂在那里,可他身上湿滑湿滑的,我怎么弄都不行——反倒是不小心碰了他前头一下,那种瞬间就强势的状态,叫我差点儿要跑开。 我是怕他的,尤其是这个。 可真的是跟水到渠成似的,被他给抱下来就在他身前,我都来不及做心理的调试,就让他满满当当地塞了进来,那烫的,几乎叫我打哆嗦,身上的水是温热的,一直淋在我们身上—— 就像是跟下雨似的淋在身上,我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天外还是在屋里,眼前晃荡着他的脸,被情/欲晕染的脸,像是跟我拼命似的,一直不肯停歇,我怕他——也怕这个,他容不得我反抗,这是个*的男人,平时宠着我没关系,可这件事上他得是绝对的主宰者。 我也不知道嘴里发的是什么声音,就哓得胡哼哼,他到是亲我的脸,就跟亲什么似的,我形容不出来,就一直亲,手在落在我身上,又揉又弄的,弄得我全身都疼,——也不全然是疼,不是疼呵—— 神经病大抵都是这样的,我说我自己,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我震惊,这么热的天,发现写宠文真是不容易,男主必须要酷霸狂拽叨炸天呀,叔叔好像不太行呀? 第047章 我也就骂骂自己,醒来后还给自己个耳光,—— 这手才给自己一耳光,就让他拉住了,一脸的严肃,我抬眼看他,就那么无所谓的看他,瞧他光着个上半身,我也不害羞,说真的,他身上哪里我都见过,见得清清楚楚的,就是有几根毛我一直没数,没耐心数。 “打自己做什么?”他还问我,拉着我的手到他脸边,硬是拉着我的手,往他脸上碰了两三下,“应该打我吧,打自己有什么意思,打在你身上,疼的可是我——” 都说不要脸的,周作是个不要脸的人,所以他说起这样的话来,把我弄得浑身不自在,他到是跟个没事人一样,硬是拉着我的手,把我的扣住,硬是不让我往回缩,我脸上烧烧的,都是叫他给弄的—— 刚才还说见过他全身,他全身都没有我没见过的地方,可现在我真不敢看他,原因没有别的,就因为他不要脸——就他这么个年纪的,还能说这样的情话,我能不脸上烧嘛,没烤鸡蛋都算是脸下留情了。 “我们出去吃个早饭,想吃什么?”他把我拉起来,床头放着成套的衣服,他硬是不让我碰自己,非得他自个动手,—— 先套个内裤,再往是胸衣,作这两样举动时,他真跟清心寡欲的人一样,连眼神都是平静的,连个波澜都没有起,就把我当个洋娃娃似的,替我穿衣,还是条连衣裙,反正我上次看过了,这里大都是裙子,各种各样的—— 连衣裙是拼接的那种,上面是纯白,矮立领子,悄悄地挡住锁骨,将锁骨遮得严严实实,一点都不露出来,腰间粗犷的皮带,裙子也不怎么长,大约是膝上15公分的架式,我一坐下去,就感觉底下不太好,即使是夹着腿儿坐的,还是隐隐有走光的危险。 我看向他,仰着脸。 他到是不慌不忙地再拿起一样东西,将那样东西往我的腿上套,再往上一拉,从我的小脚一直拉到大腿处,伸手就一拍我大腿,“站起来,别跟个木头柱子似的,我要是不给你穿,你都不会说这个?” ——我对他吐槽,当我喜欢坐在那里,一不小心就能叫人看到底裤? 不过,他乐意,我也不打击他的积极性,他摆明在宠我,我又何必打扰他的兴致?我就勾着他的胳膊走出去,鞋子也是他从衣帽间挑出来的,更显得我腿长,我本来就腿不短,这下子更长更细,不是我夸自己。 “有你我还要想什么呀——”我讨好他,适时地拍拍他的马屁,好像没了他,我不能活一样,呃,就是个生活白痴,手紧紧地勾住他的手臂,生怕一放松,他就跑了般,“你不会把我给丢了吧?” 我故意问的。 “你说呢?” 谁晓得,他冷冰冰地就回了我三个字,顿时叫我觉得周边的温度都低了好几度。 这变脸比六月天的还快呢,刚才还那么小心和意的,现在就跟制冷机一样,叫我无所适从,想想又不能这样子,毕竟我还得靠他,把他惹了对我半点好处都没有,我索性厚着脸皮,呃,本来脸皮就不薄的—— “叔,叔——”我故意的——就故意这么叫,反正就在电梯里头,踮起脚尖就凑向他的脸,呃,也不对,我是咬他的嘴角,不是真咬,就那么用牙齿磕,轻轻地嗑一下,又吸一下的,嘴里还一直喃喃地叫他——“叔——叔——” 到是他拿手挡着脸,看都没看我一眼,“别跟孩子似的,做错了事就撒娇。” 完全是警告的意味,闹得我好没脸,我本来就是厚着脸皮去碰他,这种主动的事我做的挺少,一般看上去是像我主动,其实作主的都是他,他叫我干嘛,我就得干嘛,而且他不动,让我动—— 这才是他的坏习惯。 我索性耍无赖,硬是攀着他的胳膊不放手,也不管他是不是态度不太好,“我本来就是孩子——”听听,我都无耻到这地步了,还说自己是孩子,装嫩可耻,可我真装了,“是叔的孩子——叔——” 又叫他,一声声地叫他,以前在国外,他可不就是喜欢我这么喊他,越喊他,越兴奋的,现在跟变了个人似的,叫我实在是有点闹不明白——难不成回了国,脾气也能变的?但也没见他变得多呀,很多习惯跟国外一模一样。 现在——他到是跟个泥竖菩萨一样的心肠,不理我。 “周作——周作——”直接叫一个名,我实在叫不出来,只好叫他的全名。 我心里急得跟吃了毒药似的,怕自己没了靠山,不能更痛快点,又怕自己再让他给算计了,再吃一回那什么药的,要真那样,我可真是自己造孽的,以前他给我用的什么破药,真的,跟他一起后完全没有了麻烦—— 以前碰到周各各就热的不行,碰到周弟弟就痒——现在嘛,嘛事都没有,就跟船过水无痕似的,可我不敢掉以轻心的,生怕一个不留神他又给我挖了个坑,但又没觉得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我这不是没有安全感嘛。 “你是不是要洗洗脑?”他冷冷地问我,眼神、脸色无一不冷。 我看了都觉得脑仁疼,只好装傻,“洗脑?洗什么脑?你要吃豆腐脑?”说完,我还夸张的笑,真把自己的话当笑话来笑,笑得特别大声。 “李胜伟等会过来接你,你跟他走。”他打了个电话,是给李胜伟的,说话再简洁不过,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没等知道他什么意思,就听到他对我这么说—— 说实话,我一下子就愣了。 双手也跟着放开他胳膊,愣愣地看着他。 “我有个早会,早饭你自己吃。” 我巴巴地看着他,他还是不理我,就一个人转入电梯,看着电梯门阖上,我就傻站着,没追上去,想都不用想,现在追上去肯定是没用的——心里慌慌的,像是没了什么东西似的,我缓缓地蹲在地面,双臂紧紧地环着自己—— 差不多是上班时间,停车场的车进来许多,我没看别人,但凭着女人的第六感也晓得别人曾经好奇地朝我看过来,我也不瞪人一眼,没想恶狠狠地叫别人别看我——就蔫啦吧叽的蹲着,啥事都不想干。 我后悔了,深深地后悔。 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里,他用得着一下子就对我这么样了?世上最可怕的事不是不知道自己错了,而是明明知道自己错了,可不知道错在哪里,我便是这样子,我不想他现在就抛下我,自然得问他—— 谁曾想我这句话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刺他的,偏他立即来了跟刺猬一样的姿态,我就蹲在那里,动都不想动一下,直到李胜伟的锃亮皮鞋映入我眼底,我才慢慢地抬起头,看着他—— 把手递给他。 他立即把我手拉起来,拉起来后就迅速地放开我的手,动作极为自然,一气呵成,迈着步子往前走,“周先生让我送你去他的别墅,”他说的很平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这么好之类的话,“不过平时周先生不住在那里,也很少去那里,周先生一般睡在公司里头。”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反正没空理,蔫蔫地跟着上车,昨晚我还风光无限,呃,也不是,是刚才还风光无限,他对我特好,还能替我穿衣,直差没有替我刷牙了,就这样的男人,一转脸,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了。 “他什么意思?”我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早上这个点,路上车子很多,太阳到是出来了,晒在车窗上,我脸上仿佛都能感觉到太阳的热度,伸手将那半边脸给挡住,“这是把我给流放了?” 我不得不时髦的用了下古代的形容词。 “不,周先生可能觉得你要一个人静静地待上一会。”李胜伟平稳地开着车子,没有回头看我一眼,“秦小姐好像身在福中不知福,大清早地让周先生不痛快,你自己也会跟着不痛快,这有什么好的?” 我一时间没听懂他的意思,真的,我反应确实有点迟钝,不是普通的那种。 “谁知道我戳着他哪根神经了。”我心里才怨呢,这都有冤无处伸,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不就就一句“你不会丢下我的吧”,他回我一句“不会”,那不就行了嘛,早上还跟我说情话呢,怎么我给他这么个大好机会,好让他说些脸红心烫的情话,他到是脾气起来了? 我表示无语。 别墅不在郊外,离市区还挺近,我记得这里。 李胜伟就把车子停在外边,把房子大门钥匙交到我手里。 我接过钥匙,“我不太能理解神经病的想法。” “把这话带给他。”我抬步走上台阶,也不管身后的李胜伟怎么想,我想我不要变成忍者神龟,还是适时地爆发一下比较好,也省得他天天发神经病。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有三千,明天早上5点45分起床,6点半得赶到中心会场准备,七点正式一天的忙碌,晚上不知道几点能回家,希望顺顺利利的,但愿我明天鼻水不要流,噗,形象,形象_ 第048章 我就站在门口打量这别墅,不得不说这别墅挺好的—— 李胜伟就站在我身边没走,好像要等着我进去,他才好走人。 我晃晃手里的钥匙,就准备从他身边走过,他的手才伸出来,好像要来拦我,可那手也不知道为什么又缩了回去,我也不管,对他晃晃钥匙,“我自有去处,就不劳他费心了,”我走走两步,又回头跟他说,“他要有事,直接去罗筝那里,嗯他知道的。” “秦小姐。” 李胜伟在叫我。 我不理。 不是我不给他面子,实在是周作太不给我面子,上一秒还跟我要去吃早饮,下一秒就变脸成这样子,让李胜伟押着我到别墅,跟个流放似的,呃,或者是说打入冷宫似的,真是没蛋也会疼。 我又不是必须得巴着他不放,是他非得的吧?我这个人脑袋算拎得清,既然我一句话不得他的话,就能对我这么样,我跟着他干嘛?我跟着他不是让自己受委屈的,要说自己受委屈,我是不乐意的,虽说我有段时间觉得自己靠近忍者神龟,可我毕竟不是—— 反正已经让他们不舒坦了,我也觉得够本了。 “你这样子不行的,”李胜伟追上来,“周先生希望你待在这里好好反醒。” 我瞪他。“我有什么错?” 李胜伟满脸的为难,“周先生、周先生他……我不太好交待。” “又不要你交待,你直接同他说我不乐意了,跟着他干嘛,天天给我脸色看,我又没说错什么,他现在要干嘛,以为他是皇帝呢,还兴把我打入冷宫这一套?叫我反醒?我有什么可反醒的,要说反醒也是我得反醒自己眼睛没长利落,就怎么跟上他了?”都说我这个人嘴巴刻薄,其实不是常常刻薄,就是有时候真会刻薄,我说了几句,气有点喘,就顿了顿,一手插着腰,也不要钥匙,就丢向他,“你跟他说,我不乐意玩了,管他们家的,还是老秦家的,还是顾丽真她们母女食人花的,我都不管了,我一个人回去过我的自在日子——” 李胜伟去捡钥匙,我就走人—— 没有人拦我。 我知道有人跟着,没有周作的意思,他们不会拦我。 从这里到罗筝那里是有点远,我还是“不辞辛劳”的赶了过去,她家里没有人,我找了找,还是让我找到放在门垫下面的钥匙,也不知道我离开的这几天她有没有回来住过,至少我没感觉到这几天有人住过的样子,真没有。 还是我离开的样子,连厨房都没有整理过。 我眉头忍不住起皱起,索性把厨房都收拾了,这一手的油腻味真是难闻,我一直讨厌洗碗,洗衣服能行,我讨厌洗碗,要是周作在这里,他肯定早就洗了,唔——怎么就想起他了呢,我挺苦恼的,再三的用洗水液洗了洗,我才稍稍地觉得味道没有了,人睡在床里,双手枕在脑后,抬头看看天花板,这里的天花板没有周作那个花哨,我还是觉得这里更漂亮些。 周作的审美观我实在是不太能欣赏。 要跟审美观不同的人在一起,确实是件难事,我一直这么认为。 尤其是当什么周太的,也不是我的目标,这种目标太宏大,我想我还是不要轻易去尝试的好,要说我心里不介意年纪那肯定是假的,再说了,我对他没感情,我的目标是有感情的生活在一起,而不是这种的,这种的,以前是没办法,之前我也告诉自己是没办法离得了他——现在我才知道,其实我在贪恋一种感觉,有靠山的感觉,被人捧在手心里,能宠着你,我叫这种感觉给迷惑了。 糖衣炮弹,真是要不得——我深深地为自己的矫情觉得可惜。 大不了,我跟老秦家的人一辈子不相往来就是了,他们怎么样,与我无关,我反正现在是舒坦了,再弄下去我要干嘛,逼得他们走投无路,还是叫他们去死?得了吧,我没兴趣,一点兴趣都没有。 到不如两手一摊,当作没有我从来就同他们不认识,潇潇洒洒走我自己的路才是正理,我又不是缺了人就养不活自己的人,也没必要拿自己的终身去换一时的痛快,我晓得跟周作要是在一起,以后就永远不能摆脱他了。 早上的事,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可以对我好,也可以瞬间变脸,变成个冷血无情的,他可以宠我,又会轻易地推开我,我算什么呀,不过是他闲来无事时可以宠着玩的东西,这人与东西之间是有区别的,而我想当人,不想当东西。 秦百年就一直就把我当东西,一个让他不得不认的东西,从来没把当成过女儿,真是万幸,我还晓得把自己当人,从来不把自己当成东西,所以我得走,上次是吓怕了,这回我想我不会再怕了。 走就走,要走得毫不犹豫。 我走出来时很匆忙,别说身份证手机还有别的东西了,就身上的几张钱,刚才坐车从周作的别墅到这里也花了一点,我现在手头任何东西都没有,只得想办法找援手,——想想之前同李胜伟说的话,我还是忍不住佩服自己,当时就是头脑发热氯得不行,却给我留下一个挺好的办法。 反正我都待在这里,也不麻烦罗筝,住她这里已经是麻烦她了,再多的事,我也不麻烦她了,省得周作那个人小心眼,唔,他一直是小心眼,而且随奋斗目标年纪大了,这小心眼就更过分—— 我有个更好的办法,不打电话,——罗筝房里还有个电脑我是知道的,开她的电脑也不是什么难事,她的密码总是那简单的,我一下子就猜中了,登陆自己很多天来都没上过的微博,给景端端发了条私信。 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能够给我张身份证,再给我弄点钱,再给我弄张车票,飞机票什么的都行,——我得悄悄地离开,跟周作来个什么告别的举动,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我就想着反正他这么喜怒无常的,我也用不着跟他讲什么礼貌。 我很快地就关了电脑,当作自己从来就没有开过这台电脑,并且把记录都删了,这点“技能”我还是晓得的,经过许多次的亲自试验,我确信我会这个。 罗筝的冰箱里什么都没有,空的—— 我出去买菜,买自己爱吃的菜,鉴于身上钱实在不多,我没买几样东西,也就是一个洋葱头、一点五花肉、芋奶、还有一点并不太咸的海鱼干,打算做个咸饭吃吃,我小时候就喜欢吃这个,可惜家里穷,那家里是真穷,要不是穷,也不至于跟村里所有的人一样都娶不到老婆,都是把所有的积蓄拿出来才娶上老婆,而这个老婆又不是一个人的,而全家兄弟们的—— 我每每想起这件事,就觉得秦百年简直不是人——可想想我那些从来不曾介意我是个女孩子,不能给他们家传宗接代的爸爸们,我心里总是复杂无比,既讨厌这种现实,又不得不理解他们的苦衷,他们买人的事是不对,这的的确确是不对,又不是不对就能解释的事,这是犯法的,可真的,我也没办法说秦百年比他们有哪里好的。 我小时候难得吃上一顿有肉的饭,家里确实是太穷,可有芋奶,咸鱼也不常有,洋葱头也是自己家里种的,这样的饭,煮起来味道很香,香的我能吃好两三碗筷,也许是我的年纪到了忆苦思甜的时候? 我忍不住想做这样的一顿饭。 五花肉是我亲手腌的。 厨房里没有另一个亲自动手的身影,只有我自己,没有周作。 只是,我想的很多,没想到的是中午周作过来了,——他按的门铃,我透过猫眼看到是他,眉头微皱,仿佛有很多麻烦在困扰着他,我看向他的时候,他的视线也正好透过猫眼看我—— 我的心忍不住一颤,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总归是颤了一下。 “开门——” 我没听到声音,可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我几乎下意识地就猜到他在说这两个字,忙不迭地去开门,一拉开门,就见他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我的眼睛几乎不敢看他的脸,怕他一下子就能看穿我心里的那一点点只为自己好的想法,就只盯着他锃亮的鞋子看。 “低头做什么,有反省过了?” 他大赤赤地走进来,双手负在身后,朝我淡淡地扫过来一眼。 我看到他冷淡的目光有种不知道怎么好的感觉,仿佛心里的想法都给他看了个透,可我又觉得他不可能知道,努力地挺起胸膛,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就像是无理取闹的人,“我要反省什么呀?”我绷着个脸,很不高兴,抬脚去踢门,将门踢关上,硬是从他身边挤过去,是真正的挤,是把他给挤开,“饭吃了没,没吃的话,自己盛。” “没吃。”他应我。 我懒得看他,自己回到桌前再端起饭吃,自己煮的尽管不是特别好吃,还是觉得特别的香,我没弄别的汤,就是酱油葱花汤,为免光吃饭嘴里太干,我就喝口汤润润。 他还真是自己去盛饭,一点抗拒都没有,盛了饭还坐在我身边,把饭里的芋奶都挑出来放到我碗里,把他那碗饭夹的连个芋奶沫都没有见着—— 我有些奇怪了,挑食的? 到是来者不拒地吃了他夹过来的东西,没问他,不要好奇,我告诉我自己。 “你心情不好,就在这里住两天,只住两天,以后不许任性,”他将盛来的饭吃完才一字一句地说,似乎给予我十足的耐心,“你喜欢这里也好,我跟罗家的人说说,要不就把这里买下来给你,也好叫你跟我闹别扭里有个躲躲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到处去找你,嗯?” 我听得眼睛发酸,—— 他说的多好听。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就相信了,可我自始自终是个自私的人,没办法叫我自己真跟天真的孩子一样,别人说什么就能信什么,我不能相信他,反复的女人可怕,反复的男人更叫人觉得可怕。 “好呀,你有钱,你大可以买。”我无所谓的仰起下巴,眼睛斜看向他,“早上没头没脑地说我,现在又这样了,男人心,跟海底针似的。” 他把碗递给我,手碰到我的手,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我觉得他的手指蚜过我的手指,我一看他,他到是落落大方的,一点尴尬都没有。 “又说傻话,哪里有你这么说人的?”他坐在那里,“给你弄点东西还不喜欢,你可真难讨好,也是,这点不算什么,我们结婚后,我会给你更好的。” 我背对着他,拿着饭勺子的手,瞬间就差点拿不住的抖起来,我还算是有点小小的城府,控制自己的情绪什么的,还有一点点的小能耐,“说的跟我像是冲你的东西来似的,”我一撇嘴,完全是不以为然的表情,端着饭碗两手递到他手里,“你有钱,也别在我面前显摆呀,显得我更穷吗?” “坏姑娘,就爱乱想。”他斥我一句。 我到不以为意,他显出最大的诚意找上门来,我能不借机撒娇下嘛,撒娇才会让他觉得之于我已经是很重要的,可我自己知道,只有我自己才是对自己来说最最重要的那个人,“谁让你一句话不对头就冷了脸,我心里多难受,你知道不知道?” 是呀,我心里够难受的,难受到都想出来自己要跑路的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选举的事忙了两天,嗯,选完了,这两天刚好热,我惟一庆幸的是自己只有感冒,而没有中暑,事情办的很圆满,上像上一届,落选的那个人只差两票,闹得不成样子,这次是平衡过渡,一点事都没有,我放心了,哈哈,所以现在来更新了,实在是太惦记着这事,明天又是星期五,又到休息日,我想在休息日里多更一点,给补上,看我的吧 第049章 已经修好 有便宜的时候就得占,别有便宜的时候就得占,别等过了这个村再想这回事来,那时候事过境迁,再后悔都是无事无补,尽管我要走,要是一点儿都不要求,这的确不符合我为人处事的原则,再说他也会怀疑的—— 所以我撒娇的一点都不含糊,嘿嘿。 “谁叫你乱问的?”他到是扫我一眼,“这饭煮的不错,还是头回吃你煮的,以后我也不指着你给我天天煮,天天煮的话,我可能会吃厌了,你时不时地露一手,我到是挺期待的。” 我被他的话一噎,还时不时地露一手,真像我要给他当煮饭婆一样,真叫我想吐槽又不能当着他的面吐槽,只能笑着点点头,还试图露出害羞的表情,可这个比较困难,——只好笑笑再笑笑,当默认。 “也行呀——”我还听到自己这么说,说得我自己都汗颜,“你不嫌弃的话我肯定上手呀。”听听,这是我说的话,都是讨好的,哪里像是要找他占便宜的,哎—— 有时候心里跟嘴上说的都不是一码事。 “我约了人给我们拍照,也就这两天的事,你不想待在别墅都由你,到时我让小李过来接你,他办事我还是比较放心的。”他都没有跟我商量,直接宣布一件事,说得很淡定。 我听得直打鼓,是心里跟打鼓似的,我真没想跟他有什么结婚的事,他都不跟我商量,直接就安排好了,摆明是赶鸭子上架,我不是鸭子,我肯定地对自己说,我不是会被赶着上架的那只鸭子—— 所以我很乖巧地点点头,但嘴上还得小小地抱怨一下,“老是自己决定的,不跟我商量,老是命令我的,我又不是你下属。” 要是我不抱怨,他才不相信呢。 果然,他放下碗筷,摸了摸的头,“乖,听话,等我们办了手续,你去哪里就你来定,行不行?” 这算是迁就我一回?我琢磨着是不是这么个说法?心里到底是得意的,以前不知道他吃软不吃硬,也许是早就知道,恐怕是不敢相信罢了,现在才晓得是真的,他就吃软,跟他来硬的,找死的就是我自己。 我挺不爱找死的,但我决定找一回死,呃,就找一回。 “那不许耍赖?”我仰起下巴,骄傲地看着他。 “我有跟你耍过?”他直接问我,眼神里着确认无二的认真,“都是你耍的我,我一把年纪了,就让你耍过,都不知道耍多少回了……” 我顿时觉得这个话题很危险,明明我觉得不是我的错,可他这个态度一上来,就觉得像我的错,让我立即想要终结这个话题,“哪里有?”我嚷嚷,跟个孩子似的拉拉他手臂,“叔,叔,不清旧账好不好?这说起来我都难为情,咱不提了好不好,以后都不提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那眼神怎么说的,就像把我的灵魂都看透了,叫我真想避开他视线,可我知道一避开,他肯定要起疑,不如先稳着,□□才是第一要素,我是真怕他,结婚的念头估计是不临时起意的,顾丽真能让他这么算计,我万一得罪他,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顾丽真没了他,还可以投入秦百年的怀抱,那是个真爱——我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说不提的人是你,说提的人也是你。”周作老神在在在回我的话,到是拿起碗放到厨房里去洗,洗碗的架式十足,又把厨房里都收拾了一下,干起来一点架子都没有,仿佛在他手里干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还回头看我,“伴娘要找谁?要不要我提前跟人说一声?” “伴娘?”我一时愣住,没往这里想过,就傻傻地看着他,“找什么伴娘?” 天可怜见,一说完这个,我就想狠狠地拍一下自己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藏的是什么些东西,怎么就在重要时刻就掉链子,太不应该了。 “结婚不需要伴娘吗?”他到是回过头,看样子是在洗手,手一洗好,就回到桌边坐下,把两手递到我面前,“我总不能让我你跟登记就算完事了,免得别人觉得我不把你当一回事?” 两手上都滴着水,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有意对我说的,认为我觉得他不把我当一回事我连呼“冤枉”都是不敢的,连忙抽出纸巾替他擦手,把纸巾一丢,一手支着下巴作思考状,”伴娘一个就够了吧?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朋友——” “有几个来几个,到时我叫人过再凑数。”他的手臂圈着我的腰,硬是将我搂过去,“就你脾气大,本想让你住别墅,好叫你清静一点,就是一点儿冷脸,就一个人逃来这里,要是这里没藏着钥匙,你怎么进门?” “嘿嘿——” 这就成了我脾气大了? 我能怎么着,只好陪着笑,想着过不久就能这种没蛋也能胸闷的日子,我还有些快活,到是认为得把事都打听清楚了,得好好的计划一下,没有计划的逃跑,简直就是一种灾难,我想好了,想的好好的——所以就歪在他怀里,“日子都选好了?” “叫人排的日子,适合结婚。”他低头亲我的脸,“就月底,你要住这里也行,住我的那个别墅也行,都随你,就不许乱跑,等我们结婚后,我再找人给你弄个工作,还是干你的老本行,清闲点,才适合你,我也不指着你当什么的,就乖乖儿地待在家里就成——” 听听这说的,简直就把我的人生都安排好了,都不容许我自己规则自个儿的人生了。 其实我觉得还挺好的,要是换个人,我肯定是激动地都扑上去亲了,这可比我亲爹还体贴的人,——呃,这么形容太不对,他没可能有我这么大的女儿,也没可能把我当女儿,要是把我当女儿,他能下得了手才怪。 “那秦百年?”我提起他来,还用手去抓他手臂。 “你不乐意见就不见,”他说得很痛快,用额头贴着我的额头,“我也没想请他来,你想想,就因为你这个坏姑娘,我还得叫人岳父,还没大我几岁呢,这怎么能行?” “噗——”我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 他也知道他自己年纪大呀,虽说比秦百年是年轻个几岁的,可真的,他跟秦百年是同辈的人,叫秦百年岳父,我想想就觉得挺乐的,也不去计较他不让秦百年参与海岛开发计划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我—— 好像太复杂了,太复杂的问题就不要去想,免得自己自作多情。 “你还笑?” 他瞪我。 可我不怕他,还是笑,笑得乐不可支,手指着他,“我才不是坏姑娘,你才是坏男人,分明你是拽着我的——” 他还是瞪我——可越瞪他脸上的笑意就越来越明显,跟染了蜜一样,“好好,是我拽着你的,你不是坏姑娘,我才是坏男人,好伐?” 我得意地点点头,真的,有时候他真的好说话,但得软着说话,不然,他很难惹。 我反正下午没事干,就打算睡午觉,他本来还想陪我睡,结果一通电话过来,他就走了,我也乐得他走,这里总归是罗筝的房子,我带个男人回来睡总不是个事儿——我想想还是不要连累她的好,还是过去他的别墅算了。 虽说他没藏我的意思,我现在去住他的别墅,到真有几分金屋藏娇的意味儿——还是李胜伟送我过去的,车上放着我的包,那里头有我的一切东西,比如说身份证什么的、手机什么的,但我走时绝对不会真名。 东西回到我手里,我真得拿走。 我以为里别墅里可能就我一个人,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个,那就是周弟弟——他到是刚睡醒的架式,我才用钥匙开门,他就光着个上半身,底下就一条薄薄的睡裤,半个小1腹快要露出来,瞧那个神情还有些没清醒的样子—— 我有点懵,回头看李胜伟,他面露难色,好像不知道周弟弟也在这里。 “小周先生?”他叫了声。 他这一叫,周弟弟到真跟清醒了一样看过来,视线从我身上掠过,又看向我身边的李胜伟,他到是大大方方,也不把睡裤往上拉,就那么手里拿着冰镇过的矿泉水,一手指着我们,“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他还问我们。 我没回答。 李胜伟替我回答,“是周先生叫我送秦小姐过来的,小周先生是几时过来的?” 他不仅替我回答,还替我问。 周弟弟有些不耐烦,长得与周作极为相似的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怎么?”他眼神微利,“我睡在这里,还得同你们请示不成?” “那到不是这个意思,小周先生。”李胜伟笑得很温和,就像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只是周先生说了,最好是婚前让秦小姐一个人住这里,好让秦小姐安心一点,小周先生还没跟周先生谈过吧?这里……”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周先生已经把这幢房子赠与秦小姐了,小周先生想住这里,恐怕得秦小姐同意——” 我一听就差点石化了,这是要闹哪样,以前从周作那里得过不少好处,即使我现在不挣钱,也一样能把日子过得去,可现在——这别墅,按现在的破天房价来说,起码值个五六百万的,我这都算是保守估计的。 我都没签过字,办房子过户的手续,这房子就成我的呀? 真是懵。 就连周弟弟都有点懵,可也就一瞬的事,他并没有懵太久,到是很快就清醒过来,朝我勾勾手,这动作一做起来,到底是与周作是父子,让我一下子就想到周作,我心里有点忐忑,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我们家老头对你挺好的。”周弟弟见我不过去,嘲讽一笑,“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把人全抓着了,不就一个别墅嘛,你把人抓着了,要有多少都是行的。” 我当没听见。 李胜伟走人,周弟弟上楼换衣服。 我就坐在客厅,看到换好衣服的周弟弟下来,他恢复到在街道办事处上班的架式,见我坐在那里,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我并不管,谁家的儿子谁去管,我干吗要摆起架子当后妈?没有那么大的脑袋就不要戴那么大的帽子,这点我还是清楚的。 他到是不走,反而朝我阴笑,笑得我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一样,下意识地将手心从脸上划过,当成是不小心抹脸一样,其实我脸颊僵硬的厉害,都是让周作与周弟弟这样的聪明人给闹的—— 聪明人不好对付。 “怎么不说话?”他见我没理,到是坐我身边,那眼睛还好奇地看着我,提出个他似乎很为难的事,“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周各各跟秦娇娇结婚?” 我当是拒绝的。 拒绝的没有一点儿余地,我去看人家结婚做什么? 没意思,就让周各各跟秦娇娇一对儿吧,奇葩都是一对的,这话儿没错。 “……”我就翻翻白眼。 可周弟弟似乎是兴致不减,“我都想好了,到时在婚礼现场放个短片,叫他们热烈一下,不想去看看他们的反应怎么样?想想他们惊吓的?他们怕丢人的?……” 这个人,真能掌握人的弱点,我承认我心动了。 我点头,很慢的点头——但他得意了,一脸的嚣张,“我先回去工作,等人家婚礼当天回来,”他往外走,还特别嘱咐我,“不许对我们家老头子说,一句话都不能。” 我跟周作说这种事?不会的,这个他放心好了。 看别人倒楣什么的,我最爱。 但是我忍得好辛苦,就是周作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心里还美滋滋的,他无非就两三句话,叫我早点睡,别睡得太晚,叫我养足精神后天去拍照。——我觉得拍照是件享受的事。 只是——大清早地,刚好是星期六,周弟弟赶了回来。 周各各与秦娇娇结婚,我哪里能不去? 必须得去的事—— 但与周弟弟说的那个事不一样,我去是因为周作,周作有过要求,必须得出席,至于周弟弟说的那个事,我不参与,我只偷乐,这样就够了,可我不知道是周弟弟前来敲门的,我已经打扮好了,呃——是的,为了慎重起见,我自己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 原以为周作本人不来,至少李胜伟会过来接我,但我没想到是周弟弟过来接我,我当时确实一愣的,撇开那些叫我尴尬的事先不提,他是周作的儿子,我嘛,据周作的意思就是以后是周弟弟的后妈—— 好吧,能有这么大个的儿子,叫我有点忧伤。 但是生活是朝前的,现在可能是我儿子,以后就不是了,谁爱要这么大的儿子,谁就上,我可不乐意要。 周弟弟那可真是一表人材的,说什么剑眉星目的,我看不出来,至少我是形容不出来的,光看他爹周作那*的模样,他胜在年轻,朝我勾起手臂,我看了看他,他朝我笑笑,我就上前两步——识时务地勾住他手臂,他的车子就停在外边,居然是骚包的橘色的兰宝坚尼跑车…… 我看傻了眼,颜色太骚包。 “放在车库里一直没用,觉得太吸引人眼球了——”周弟弟还跟我解释,瞧他那个样子颇有些得意,“我自己挣的钱,投资的本是我老爸提供的,挣到的利润是我的,就买了这车子,回国后到是没怎么开,主要是得低调,你说我一个街道办事处的小领导就开这种车,别人得怎么看?” 我——脑袋里只有一种念头,人挣钱,挣死也就那么一点钱,劳力不值钱,可人家钱挣钱的,一眨眼过手挣的就是个大数,人家还轻松,不觉得回到家里都累得像条死狗,万恶的现实社会,就是这样子,我没办法。 我只能是眼红,嗯,我这个人可能有红眼病。 “你还真是挺低调的。”我讽刺他。 尤其是他提到“低调”这两词,我就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就他还能是低调的?就我去医院碰到他那会,也能说他是低调的,任何一个低调的人都干不来他干过的事,我才是真低调的好不好? 我忍不住想夸自己,可他的车子老快,没等我好酝酿好情绪,他的车子就停了,——我推开车门就下车,这车门也是邪性的,非得往上的,人家是往旁边推开,他是走上路的,我远远地就看到秦百年、跟顾丽真在那里迎接客人—— 呃,没有见到张静,就是秦百年跟顾丽真站一起,两个人不时跟来的客人说上两句话,对每个客人都做到宾至如归—— 我跟着周弟弟过去的时候,秦百看我了一眼,他表情有些冷淡,看看我,又看看周弟弟,“里面的位子都是排好的,别乱坐,——”他就这么一句,没在身上我看第二眼,就好像我是路边的泥土似的,根本入不了他眼睛——“弟弟,你来的刚刚好,,各各已经去接娇娇了,麻烦你再联系一下那个司仪,还没过来呢,万一这赶不上,可得出大事。” “秦叔,那行,我得注意的——”周弟弟笑得可开心,拉着我就往里边走,“我爸晚点过来,他那里有事情,先让我跟小妈过来,要是有什么事的话,秦叔尽管说,我要是能帮得上忙的事,绝对不说第二句话。” 我对他非常嫌弃,回头看秦百年不曾收敛的笑意,我心想我算是沾了点光,要不然秦百年估计能赶我出去,不是我想一赖在这里,而是我必须得来,这都是没说的,谁让周各各是周作名义上的儿子呢,我这个当“婆婆”的能不来吗? 再说了,是周作叫周弟弟来接我的。 要说周各各办婚礼的地方,瞅着很简洁,也没有见什么特别的布置,也就跟一般婚礼似的,就是来往的客人不一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需说明是哪方的人物,个顶个的都是能人。 我一时看花了眼睛,不是没见过世面,而是秦家与周家一联姻,确实是强强联合,呃,虽说秦家如今已经大不如前,与周家相当大的距离,但是秦家老爷子还在世,这来的客人总是不会少的。 但是周作还没来,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你爸还没来?” 我问他。 周弟弟到是没停步,往前走,不时同人点点头,表现的相当有姿态,“怎么他不来你就不打算待在这里了?” 我到是有这个想法,这里的人我一个人都没想见—— “这样可不行,你以为能随便当我爸的妻子了?”他颇有点劝我的意思,让看向旁边,“你看看,他们是谁呀,甭管外头有多少个情人,这种场合都是跟妻子一起出现,你这么年轻,我爸比你大那么多,以后的事一看就明白,你也得为自己打算打算的,要是他一过世,这东西全是我的,跟你没有什么事,你甘心吗?” 他压低了声音说的—— 说的我好不冒火,真的,周作待我是不薄,撇开他那些个讨人厌的性格不提,他对我绝对是大方的,从来就不肯在钱上委屈我的——再说我,我也从来没有伸手找他要过钱,但我也不会跳出来说我是从来没用过他钱的,毕竟,我们以前的关系那是赤果果的,是金钱关系,尽管我不乐意,还是维持了好两年。 现在嘛,周作离了婚,要娶我,我却是怕的,我怕的不是他可能对我不好,而是怕他性格奇葩,我招架不住,再说当后妈我也没有能力,——虽说周弟弟不是几岁的孩子,还需要我来照顾,我经过那些尴尬的事,对周弟弟实在没办法当成一个“儿子”来看待,别说是儿子,就算是与我无关丈夫的儿子,我都有点扛不住。 他的话可好,听上去完全是劝我呢,是劝我早打算,免得跟了周作,周作比我先走,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由得从鼻孔哼气,下一秒到是忍不住笑了,拿眼斜瞅着他,“你不用挑我呢,我是不是什么清高的主,也不会说你们家的钱我不稀罕,但是他要给我的,就得给我,你恐怕还作不了你爸的主,等你能做了你爸的主,再跟我说这个,行不行?” 他压了声音,我也跟着压了声音,放狠话谁不会呀,我要走是我自己的事,他甩狠话,我可不见得能让他甩—— “说的也是——”他到是笑得我比还开心,手臂不由得收紧了些,头凑了过来,几乎凑到我耳边—— 我下意识地就躲开,但不想让这一躲显得太突兀,我还是稍稍地收了点弧度,“别凑得太近,你爸看到了他有点小心眼……” 我提醒他。 不止是小心眼,是眼都小得快没有缝隙了。 “我是他亲儿子,难不成他会认为我对你……” 他笑得很夸张。 他不笑还好,这么一笑,笑得太夸张,结果,来参加婚礼的客人们都朝我们看过来,目光里有善意的,有探究的,有好奇的,有不明所以跟着他一起笑的,—— 这气氛,叫我真是无言以对。 我看着前面,布置精细的白玫瑰,“你不会把事情说出去吧?” “什么事?”他反倒是问得开心,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刚要说,眼角的余光看到周作过来,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李胜伟,尽管他一一回应别人的打招呼,我还是能察觉出来他似乎有点不高兴,立即放开周弟弟,走到他面前,“怎么来得这么晚,我还想着是不是要到公司去接你?” 李胜伟退了一步。 周作伸手拉我的手,我也不挣扎,与他并肩走,“怎么让你儿子来接我,我还以为要不是你亲自来或者叫李助理的,没想到是你儿子,真吓我一跳——” “看你刚才跟他挺有聊头的,年轻人,是不是比较有话题?”他的手捏了捏我手心,说的话仿佛是不经意间一说,“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心下一滞,自然是知道不能说医院那次的事,“你儿子哪里不好考的,非得考入我在的街道办事处,我还觉得这名字真够奇怪的,哪里有人叫这个名字的,后来秦娇娇一来,我才晓得他是你儿子——” 我这算是解释。 “他小子鬼着呢,是不是怂恿了你什么?”他到是好心情,颇有几分为人父的得意,明明嘴上说嫌弃他儿子,可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得意,没瞒过任何人,“他从小就晓得要干什么,都不用我多说。” 我听了无语—— 身为今天婚礼新郎的父亲,呃,至少户口本上是这么表现的,周作跟秦百年他们坐一桌,这一桌不止是秦百年,顾丽真,还有张净,她们一边坐一个,多少有点“妻妾”同坐的意思,我看了觉得挺可笑的,张净微笑着,似乎心情不错,顾丽真身为今天新娘的亲妈,穿得更是华丽,——在场的人除了她之外谁都当不上最出风头的那个。 好像谁都不记得周作与顾丽真才离婚的事,我就坐在周作身边,与周作的位置相当,都是男方家长,虽然我觉得这身份很胸闷,没办法,莫名其妙的就成了长辈,而且跟我亲爸秦百年一起,这简直是个最愚蠢的存在。 但是周各各领着秦娇娇到周作面前敬酒时,我确实觉得挺爽的,尤其是看着秦娇娇还得露出笑脸,我更高兴了,还有顾丽真,秦娇娇的伴娘们我全认识,全是跟她要好的人,她们看着我,都有些惊讶,—— 当然,我抱以更亲切的微笑。 有了周作,我不再是那些围着秦娇娇转的人的人笑料,不再是—— 我下意识地看向周弟弟,他暗地里朝做了个“v”的手势 ,我向这对新人恭喜后再坐下,尤其是周各各,我更加恭喜他,恭喜他这么多年心想事成,跟秦娇娇终于走入婚姻的坟墓,我恭喜他们,真诚的。 司仪在播周各各与秦娇娇从相识到相恋的视频,从他们年少时一直到现在,不得不说这是个赏心悦目的过程,尽管我心里嗤之以鼻,还是觉得这真煽情,拍的真是他娘的好,我心里暗搓搓的想不知道周弟弟都在中间弄了什么—— 可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爱情的回顾过程,什么周弟弟叫我看好戏的事儿,我压根儿就没见着——婚礼办的异常成功,我不由看向周弟弟,他的表情比我还震惊,当然,就是一个眼神,至少他没有失态。 我就是带着看好戏的成分,没发生我心里有点失望,要是真放了什么好戏,我是得高兴,没有嘛,我还是镇定自若的坐在那里,手去拿杯子,想叫服务员给我倒点酒——谁曾想,周作到是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拦了下来. “开心日子的,也让小秦喝点酒嘛——”到是张净为我说话。 我没看她,到是记得她的声音,朝周作笑笑,“我就喝一点,不喝多的。” “就你那一点酒量,等会要是喝醉了,我要背你回家?”周作很顺手的就回我句,将葱油小黄鱼夹到我碗里,“吃点鱼,下次我给你做这样的?” “那行。”我应的很干脆,放嘴里味道还行,“你做的肯定比这个好吃。” “老周你还会下厨?”张净那声音稍有点提高,很意外的。 我抬头看向这一桌的人,秦百年面色不太好看,脸上的喜色都淡了许多,他身边坐着的顾丽真,硬是挤着笑脸,张净到是跟我眨眨眼睛,——别的几个我不认识,就周弟弟还有一个,我认识的。 周作给我倒了点果汁,“少喝点,不要喝太多,”他抬起头,大大方方地面对众人,“我们白白别的没有爱好,就喜欢吃,我呢到是给她做点好吃的,也就满足她一点,也算不得会下厨,就是随便弄点,也就白白爱捧场罢了——” 我乐得在旁边看戏,眼看着这一桌人都不舒坦。 确实有靠山,真的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修好,可以看了,哈哈,我搞了乌龙事 第050章 秀恩爱死得早,估计周作是不明白的。 他负责秀恩爱,我负责害羞。 喝喜酒这事儿,其实挺不错,就是有一点,周作不叫我喝酒,我挺遗憾的,我其实挺能喝酒,就周作不叫我喝。 我讨厌他。 谁看我都是一脸羡慕的,嫉妒也有,恨也有,我统统都不在乎,谁在乎谁谁才是大傻子,我决心做个聪明人,任由周作秀恩爱,毕竟我可没干什么,比如他给我下厨做菜都是他干的事,秀几分只有别人羡慕我的份儿。 尤其是看到顾丽真不自在,我真是万分舒坦,再看看秦百年想怒没怒出来的架式,我心里更乐,对于张净的视线我更是镇定自若,我发现跟周作一起,其实我的厚脸皮程度又得上一个高度,大约是常人都难以企及了。 婚宴结束,身为男方家长,周作很晚才走,比如送走每一位客人,当然,也有女方家长,我看秦百年送走一对新人时,我确实看到他像要哭的架式,我心里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本来嘛,他就当人是亲女儿的。 “秦白白!” 他叫我,呃,也不是叫我,是吼我。 脸色铁青的。 我看得出来他很不高兴,说不高兴都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形容,他根本就是愤怒地瞪着我,眼睛瞪得老大,就像我小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突然让他生气了一样,大部分原因都是为了秦娇娇,而今天我想完全是另一种了—— 顾丽真试图拉住他,“百年,百年,你别冲动,这与她没有关系的,真跟白白没关系,是我跟周作两个人的事——” 她在劝秦百年,目光掠过我身上,又迅速地收了回来,仿佛多看我一眼都是罪过,——我下意识地就看向张净,她站在一边,作壁上观,嘴角微微流露出嘲讽的意味,见我看向她——她不由地皱紧眉头。 当然,她先走,也不同秦百年打个招呼,从顾丽真身边走过,连个停步都没有。 她这么多年有丈夫等于没丈夫,我其实挺同情她的。 到秦百年可能都没有注意到她离开,或者是根本没把张净当回事,他想推开顾丽真,可终究是没推开,估计是怕伤了顾丽真,“你别劝我,这是我们秦家的耻辱,什么人不好嫁,非得嫁个比没小几岁的男人,还是抢了你的,我们秦家没这样的女儿,我非得教训她不可——” 我听着跟听笑话一样,视线落向周作,他一贯沉稳,听了秦百年的话,眉头略略皱起,不太赞同地看向秦百年,“你想教训女儿,那没问题,首先我跟白白快结婚了,她都过了需要你教育的年纪,她年少时你也分不清精力来教育她,那么现在也就不必了,再说了——”他伸臂揽住我,“我周作的女人,恐怕你教训不起——” 这种话,完全维护我的话,叫我真是听了心生感激,真的是心生感动,当然依偎着他,小鸟依人般的,没看别人,就看他,一脸崇拜,一脸感动,“我们走吧,我不想、不想、不想见他们……” 话里都带哭音了,完全是即兴所来。 我都佩服自己。 “别把孩子弄哭了,百年,你看看都把白白弄哭了,”顾丽真担心的声音传入我耳里,她就像以前一样,“百年,你看你把白白吓得,那是你的女儿,你就不能同她好好说话?她又不是知道不知事的孩子,你好好同她说说,把话儿说开了,也就行了,这么大声呛呛的,还得不把人吓着的?” 她像一点都不介意我与周作的事,口口声声的叫秦百年别吓着我。 我听了都嫌恶心,以前秦百年骂我时,她还在旁边说别骂我的,可惜她越劝秦百年就骂得越狠,我有时候都奇怪就秦百年的出身,骂人的话还真是丰富,呃,好像扯远了,我没必要想这些—— “丽真,就你心软,你都不知道她干的那些恶毒事,以前还想抢各各,明明知道娇娇跟各各好的,她就不长正心眼,就非得想拆了各各与娇娇,你说我能有这么恶毒的女儿?”秦百年忿忿地说,“现在她还当三,把你弄失婚了,你还替她说好话?你就心肠好,她小时候你替她说过多少好话,她怎么就不记得一点儿,这个白眼狼——” “我们秦家出了个白眼狼——” 这恨恨的声音,哪里是我的亲爸,分明是我的前世仇人,都有些欲除我而后快的架式了——听得我装相地再搂紧周作,也不反驳秦百年的话,就等着他替我出头。 真的,我就是爱装相。 “我跟白白很快就结婚,到时你们也不必来了。”周作丢下一句话。 我跟着他的脚步走,虽说结婚不是我期待的事,这个态度我需要呀,这简直是酷帅狂拽嘛——不需要人家来参加婚礼,这些人又不是别人,一个是我血缘上的亲爸,一个是我亲爸的情人,呃这个是跟我没有关系,是跟周作才有关系,那是前妻,还有再加上,如今秦百年是周作的亲家。 “周作——”秦百年在大吼。 颇有点气急败坏的感觉,我大乐,“噗——”实在是忍不住。 周作到是低头,笑眼盈盈地问我,“开心不?” 我拥住他的腰身,踮起脚,就朝他的下巴吻过去,也不管身后的秦百年跟顾丽真,不管以后怎么样,这个男人现在值得我炫耀,嗯,别人炫富,我这是炫男人,我忽然理解秀恩爱的感觉,嗯,这么个优秀的男人,确实值得一秀。 我就一吻——他到是不干了,两手就捧住我的脸,不让我后退,蛮横且甜蜜地占据我的唇舌,湿滑的舌头更是抵入我的嘴里,我几乎不能抵抗,在他细细密密的吻下几乎溃不成军,只晓得踮起双脚搂住他的脖子,我的感觉比平时敏锐了些,那热腾腾的呼吸都落在我的脸上,甚至是我觉得他的呼吸声都渐渐变得浓重起来—— 仿佛就是一个前进的信号! 我顿时艰难地用手挡在嘴唇前,不肯让他再吻了,此时脸上烧得厉害,尽管客人早已经走光,只留下服务员在收拾东西,我还是觉得难为情——更别提还有秦百年跟顾丽真,脸皮厚归脸皮厚,这种做,还会觉得难为情。 “叔——”我低低地叫他,等于求饶了。 “呼——” 还没等到他的回答,只见他人一矮,我顿时就被他抱了起来,是公主抱,更是窘得我,他太爱秀恩爱了,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还回头看一眼后头的顾丽真,她脸色早就没有刚才那种好心劝人的担忧,——而秦百年作势要冲上来,到是让她给拦住了。 她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暗色——那种暗色,似乎沉着一种迷雾,深深地要把我困住。 我不在乎,她奈何得了我吗? 我有周作这个大杀器。 小人得志大抵都是我这样的,我使唤起来周作是一点都不含糊,坐在车里,整个人就倒在车里,也不管什么样子不样子的,就把脚挂到他的大腿间,朝他撒娇,“叔,我累死了,脚都站酸了,你给我揉揉?” 他二话不说的替我脱鞋子,把那双精致的高跟鞋从脚上脱下来,随意地就扔在一边,双手握住我的右脚,轻轻地按起来,“以后别穿跟客观高的,穿久了,累的都是你自己,不是给你挑了鞋嘛,干嘛非得穿这双?”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学过什么的,这按起来确实是舒服,他乐意替我服务,我也乐得让他服务,这讲究的是一个越打,一个越挨,我就是作死,我晓得的,谁让他的名字叫周作,他作死,我也跟着作作呗——作着作着叫他就没意思了。 按过右脚,又换左脚,我躺在那里,闭着个眼睛,他按一下,我哼哼一下,按一下,就舒服的哼哼——可后来我觉得不对劲,我觉得那手不太对,有点往上的意思,不止是小腿,而是再往上,大腿间——再最后是腿中间,他的手一弄,我瞬间就湿了—— 真是可耻,我真想当作这都没有发生过,想缩回自己的腿,他偏抓住,不让我缩,到是把我给抱起来,坐在他身上,隔着他的裤子,——我的裙子,我都能深切地感受到抵着我的物事儿,精神头十足,仿佛能冲过万千屏障朝我冲过来。 我可耻的腿软了。 他低头亲我,声音里带着独特的笑意,手指头还往我那里勾弄一下,“总得给点甜头的是吧?坏姑娘?” 我都不敢听他的声音,充满了男性的十足张力,我一听,就觉得整个人都能跳进去,跳得义无反顾,不管明天后天是什么了—— 他也就逗我,嘴上说着话,动作到是一刻不停的,我几乎软在他身上,手脚都失了力气,嘴里呼出的全热气,热的我整个人都有点难捺地想扭动一下,偏腰叫他的手给握住,丝毫动弹不得,只晓得他的手跟烧红的烙铁一样印在我腰间,再慢慢地往下烙,一寸一寸地烙在我身上,直到烙在我腿间—— 我被烫得一哆嗦,底下凉凉的,但瞬间的,他就进来了,饱满的感觉叫我惊呼出声,迎上他得意的眼睛,黑濯石般的眼睛染着浓重的情、欲之色,把我深深地卷了进去。 我已经不知道今天是几号了。 下车时,我身上的裙子有点皱,大样儿看上去还好,就是他——也是人模人样的,看不出来刚才在车里那么疯,我都不想下车,怕叫人看出来,别的事情脸皮能厚,这事儿,我真厚不了,巴不得跟个乌龟一样,躲起来。 他到是兴致高昂,非得抱我,硬是将我从车里抱出来。 “等会我替擦身子?”他哄我,“再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就去拍照,好不好?” 话说的挺好听的,我差点就上了当,开始是擦身子,后来就有点变味,我硬是从他手底下逃出来,不肯再让他擦一下,——硬是将他关在浴室外,不叫他再进来。 “那你好好洗——”他对着浴室门喊话。 我对浴室里的镜子翻翻白眼,真是受不了他,大男人的,怎么成这样子,要是别人对我说周作私底下这个德性,我肯定是不信的,以前他可没这么宠我,难不成他一说结婚后就整个人变样了? 这性格可真多变的,我实在是觉得怕怕的。 结婚也是件可怕的事。 我披着睡袍出来时,周作已经躺在床里,头发还有点微湿,我一出来,他到是把身边的位置让出来,还用手拍拍床,“睡吧?” 我掀开被子,利落地钻了进去,双手下意识地就抱住他,一抱住才晓得他上半身啥也没有穿,我枕着他的胳膊,“叔,那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他侧头问我,仿佛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事。 我伸手点向他下巴,朝他撇撇嘴,“不就是你儿子想的那个坏办法呗,是不是你收拾的?”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他了。 “什么?”他装傻,“我怎么听不懂呢听不懂呢?” 这个人,让我哭笑不得,是的,周弟弟那搞的事儿,我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是真的弄出来,丢人的不止是秦娇娇,还是周各各,周作必定不会让这事真弄得周家都难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49章已经弄好了,不会再有重复的章节,这章是今天 的更新,哈哈,我今天 偷懒了,明天回家,估计明天早上上班得请假唔,也没关系,这两天不太忙,过段时间就又得忙了 第051章 捉虫子 我也不气。 有什么可气的,周各各还是他儿子呢,虽说只是表面是他儿子,户口本上记着也是他儿子,我都不知道这弄户口本的人跟他们家关系咋就这么好呢,让他硬是十岁出头就有儿子?其实想想也挺乐的。 就周作这个人,别说十六岁有个儿子周弟弟,前头还有个早就上户口本的儿子,这一家子的事都说不清,我也不想去搞清他们家奇怪的家族史,反正周作他儿子,总不能让两儿子弄成这样子—— 周弟弟这哪是跟秦娇娇过不去,摆明是跟周各各过不去,周作能同意才是怪事。 我睨他一眼,这时候晓得疼儿子?“真是疼儿子呀?” 他到是一点都不介意我的的酸话儿,“你又要有了孩子,我也一样疼,都我自己的孩子,哪里能疼一个不疼另一个的,对伐?” 关于孩子的事,我可不想理,反正我怀上的机率太小,再说了,我也不觉得自己能当好一个母亲,与周作的事,我早就留后手,没想陪他玩一辈子,扯上个孩子,就算我能怀上,扯上个孩子做什么,看看我自己就得了,没得叫孩子也跟我一样。 “怎么了?” 可能我的沉默,让他关心起我来。 我跟往常一样挤出笑脸,却让他的手挡住脸,我就试着弄开他的手,他到是好,还是挡着我的脸——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真是叫我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总觉得他像是有事瞒着我…… 这人一起疑心病,就觉得看他哪里都觉得有不对头的地方。 也不跟他的手作拉力赛,我硬着头皮往他胸前靠,“反正我觉得你做的也没错,我就是想看看好戏,好戏没得看也是有点不高兴,可也不能让他们真丢人了,那都是你的儿子呢——”我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圈。 他到是抓住我的手,呼吸似乎变得比刚才沉重些,耀如黑濯石般的眼睛流露出不容置疑的笑意,“这是埋怨我呢,坏姑娘——”拉着我的手到他唇边,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的亲过来,不止是亲,还轻轻地用他的牙齿磕咬着,眼睛还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反正她以后矮你一个辈份,不是吗?” 呃——我算是明白了。 让我当秦娇娇的“婆婆”,可真是太抬举我了,难不成现在的婆婆还能像古时的婆婆那么威风,好将儿媳妇好好搓磨?开玩笑呢,如今都是文化倡明,哪里会出这种事了—— 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接不接受是我的想法。 我嗔怪地瞪着他,“难不成你让我当个坏婆婆?” 得,说这种话都不怕闪我自己的舌头,也得亏我脸皮厚,真能说这样的话。 惹得他捏我的脸—— 我肯定要躲的,还是被他捏了个正着,不由鼓起腮帮子,朝他虚“呸”一声—— 他真像是被我狠狠地“呸”一口似的,人就往后躲——我一见他后退,就赶紧起来往他身上坐,一手抵着他坚实的胸膛,一手就去拍他大腿,高声叫:“驾——” “哈哈——”他大笑,朝我摇摇头,大手又来拉我手,“马可不是这么骑的,坏姑娘,我教你来——” 我才不要他教,谁晓得他能教成什么样儿—— 硬是从他身上下来,就躺在他里侧,“不骑,我累了,不想动弹——” 他到是翻身了,腿跨过我身体,立马就坐在我身上,坐得我差点透示气来,双手就要去推他——他仿佛早料到我会推人,早早地就将我的手拿住,硬是将我的双手扣在头顶,人也跟着低下来—— “你不骑我,我骑你?”他低下头,几乎与我的脸都贴在一块儿。 这问的,问得我脸上顿时烧得厉害,索性就仰起头朝他撞去—— 他往后退得快,我没撞着。 顿时心里就有了埋怨,就瞪着他。 “脾气还挺大——”他拿手点我额头,“真拿你没办法,给你骑不骑,又不叫我骑,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到是有脸说这个,他脸说这个,我都没脸听这个,本来觉得自己脸皮厚得能抵城墙了,现在被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我脸皮不够厚了,当下就有想找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的念头。 我索性拉被子蒙住头,不理他。 他抓被子,硬是把被子拉开,侧身搂住我,“睡吧,一天下来也够累的,明天得拍照片,不睡拍出来不好看。” 我还是没理他,同他说话,我真是觉得不管是智商还是什么商的都是不够用的。 结果,我感觉才睡了一小会,他就把我叫醒了,说是天亮了,说什么得收拾东西走人,让我挺无语的,又拗不过他,只得收拾东西,——也就他给我买的衣物,收拾一下,我的包,他也给我了,还叮嘱我让我别乱丢东西。 一行人,两辆车,直接奔机场。 我还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是要干哪样,等上了飞机我才晓得他的意思是照片不在本地拍的,还得搭飞机去他选定的地儿去拍,知道真相的我真是对他更无语,不就是摆摆姿势,后面再修修就行的照片,用得着那么选景的? 随身跟着的据说是相当有名气的摄影师,当然,我没听过,可看人家跟我想象中留着满脸胡子,头发嘛都是大于等于半长的那种摄影师差太多,人家可显得很清爽,要不是他拍照片的姿势让我这个外行人一看就觉得人家是内行人的样子,我还不知道他是摄影师。 当然,还有李胜伟,我没坐过头等舱,现在托周作的福,我也有幸享受了一回,确实是种享受,不由让人升起一种有钱就是好的感叹——我虽说还有兑了他给的那张支票,也不是坐不起头等舱,可老是想没必要花这种钱。 等上飞机之前,我早饭没吃,他还叫人送过来红枣银耳羹,白净的碗,银耳糯得很,红色的枣子夹在中间,还有莲子,看着就能让人胃口大开。 我伸手去接——他移开一点点,银色的汤匙送到我面前,眼睛认真地看着我。 我简直没办法理解他的恶趣味,秀恩爱死得早这种名言,估计他是不懂的,我苦逼的喝,顺便把心里的几点沾沾自喜给压下来,那样是不对的,我不能觉得这样子挺好,不能叫他给同化了,免得跟他一样恶趣味。 完全是将肉麻当情/趣,我一点都不欣赏他这一点。 当一碗东西全吃完,我才靠回去,眼睛下意识地往上翻了翻,有种不能承受的感觉,——好吧,我其实脸皮真的挺薄的,脸上烫烫的,跟像是被烧烤了一样,真真是难为情。嗯,被人宠其实也是件叫人难为情的事。 偏周作做的出来,我又阻止不了,这才是最杯具的事情。 “难得有空出来趟,我本来想带你出去走走,可惜我把时间都挤到我们的婚礼跟蜜月上头了,估计最近都是抽不出时间来,”周作拍拍我的手背,跟我说着他的安排,“秦百年说了,我们的婚礼他不会出席,你不会难受吧?” 这个人,问这种问题,我能说压根儿就不会有什么婚礼嘛。 “没事,我也不期待他。”我朝他笑笑,一点都不介怀,都弄到这个地步,除非秦百年自己来,否则我是一点都不期待他,“怎么样都好,你作主吧。” 他揉揉我的头,“但凡你耍点脾气也好,这样让我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怎么讨好你?” 我震惊,我是需要被讨好的吗? 嗔怪地瞪他一眼,我也不是假装的,是真娇羞,羞于面对他这样直白的近乎于情/话的话,事实上他的感情有这么奔放吗?我眼角的余光清楚地看到李胜伟稍稍地偏过头,我在心里猜他肯定也扛不住他家老板这么说话的—— 造孽呀,我得有多大的承受力。 “讨好呀?”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手指去掐他的手背,就浅浅地掐起一点点皮,瞅着他的脸,不见有任何痛楚,我还故意地转了个小小的圈,“难不成你对我好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讨好的?” “坏姑娘——”他“怒骂”我,眼里全是笑意,“就知道你狼心狗肺,最习惯歪曲事实。” 我也不介意他骂我,不就是几句话,当成调/情似的,不痛不痒,甚至还有点小情/趣,朝他骄傲地昂起下巴,我视线特意地将他头到脚打量一遍,审视的意味极重,还朝他勾勾手指,“难得人想讨好我,我要不让人讨好,好像太煞风景了,”我在这里把话一收,就停顿了一下,瞧瞧他配合度极高的表情,不由得凑过脸朝他一亲,也就是一亲,轻飘飘的,毕竟这里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当作是“恩赐”一般的亲他一下,“喏喏,讨好我吧,我给你这个机会——哈哈哈——” 到底是我还嫩点,姿态没摆住,到后面笑场了。 他温情地揉揉我脑袋。 我以为就跟别人拍婚纱照一样,找个外景点拍拍,比如我上回参加的慈善总会的活动那里有安排去一个温地公园参观,那里就有对拍婚纱照的,当时我还拿出手机远远地拍了一张,白云天空芦苇荡,加上新人,看着画面就不错—— 但是周作的安排与我想象的完全不同,就跟什么高级领导出行一样,随行跟着摄影人员一样,那个摄影师是随时跟着我们,完全不要到别地去取景,一路上,他都在拍,也不知道都拍了什么—— 最主要的是周作的意思是专门出来拍照的,其实他最主要的还是工作,最叫我揪心的是他压根儿不是去别地,直接去了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那里有他的海岛开发计划,由他与李胜伟的谈话间我彻底明白一件事,秦百年想插手这事已经是没一点希望,就是陈利人,也是靠着他了。 我以前以为人与人之间最主要是有权跟没权,有钱跟没钱,现在发现有更高一层次,你有权,别人比你更有权,你有钱,有人比脸更有钱,比如周作就这样神奇的存在,瞬间将陈利人,呃,不是陈利人,是秦百年,是把秦百年秒成渣渣。 我心里那个乐呀,但我不明说。 我不知道李胜伟现在是什么个节奏,但周作有事的时候,他并没有一起去,他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的,我都觉得有点搞笑,叫服务员换了杯冰咖,还没等服务员走开—— 李胜伟到开口了,“秦小姐,周先生说让你别喝冰的,这对你身体不好。” 我一滞,不想他还提醒我这点,把周作的话晾出来,一般在外人面前我从来不下周作的面子,既然是他说的话,我肯定要答应的,于是让服务员泡杯玫瑰花茶来,嗯,其实夏天还是喝茶比较解渴,当然,我也不是为了解渴,我是为了喝而喝,不喝也没有关系。 “他就吩咐这一点?”我问他,想着是不是把那个事也问一问,又觉得挺下面子的事。 李胜伟到是喝的冰咖啡,点点头,“周先生说了,在他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之前,我暂时充当一下你的助理,这样比较好。” 我默。 他居然还给我安排助理这种高大上的人种。 “哦。”我应得兴趣缺缺,这说明我的出行计划不是能很快就成功的事,李胜伟是周作放心的人,能力自然不差,我最烦跟这种聪明人打交道,显得自己很笨,“你知不知道周作给我吃过一种药,呃,中药的——” “不知道。” 我还没说完,他就迅速地打断我的话。 叫我有点错愕,没想到他反应这么迅速,但对于说谎我有一个经验,这样的就肯定是在撒谎,他哪里可能不知道的?居然问也不问我周作到底给我吃过什么药,本身就挺可疑,我笑了笑,当作自己没问,“反正不是毒品,他又不给我喂毒品,也就算了。” 李胜伟表情明显有点尴尬,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他轻咳了一下,露出不怎么自然的笑意来,“周先生怎么可能给你吃毒品,他对你那么好,怎么可能会这样?” 我两手一摊,“嗯,所以我一直在想他到底给我吃的是什么怪药,以前那药很怪,让我不自在,干什么都不自在,现在到是好了,一点感觉都没有,像是吃了解药什么的,呃,我这说的跟武侠小说一样,挺扯的……” “您开玩笑呢,”李胜伟打断我的话,“哪里会有这么奇怪的事。” 他有点奇怪,今天都两次打断我的话,现在即使他想否认不知道那药的事,我也不会相信了,可让他跟我说,他肯定是不说的——我还有小苦恼,不如晚上逼问周作?揪着他的领带,把他的双手用皮带给绑住,往他大屁/股上重重一拍的逼问他? 我顿时热血沸腾。 想想那画面就觉得热血沸腾,高高在上的周作让我一个人鼓捣,多么叫人神往的事。 晚上要跟海岛开发计划的人一起吃饭,呃,就是吃饭,现如今都弄工作餐,就自助的那种,不再是整桌整桌的豪吃豪饮—— 当然,海岛开发计划不止是周作这边的人还有陈利人那边的人,还有是街道办事处人的人员,还有市委市府人员,自然还有涉及到被迁移安置的那个村,街道办事处的领导们我都认得,总归是在那里上了两年班,市委市府的人也见过,但不熟,跟领导怎么熟得来,那个村,曾经是我联系的村,我自然是认得的。 我坐着周作的车子,他一点都不低调,车子是加长的那种款,车子里就我一个人,当然,前面还有司机,李胜伟让周作叫走了,而我则是让司机过来接的,如同周作所希望的那种,我盛装打扮,也不是我自己弄的,呃,我现在发现我还有专门的形象建议师人员——真是操蛋。 好像跟周作那么一起,我的生活质量就完全变了个样。 车子一停,车门一开,我还打算想问问周作是不是要亲自来迎接我,没曾想,车门外就站着周作,他朝我将手递过来,一身铁灰色的西装,暗红的领带,无端端的叫人觉得他像是最最高傲的存在。 我将轻轻地搭入他的手里,双腿先落地,再然后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高高的细跟儿,让我显得很高挑,站在他的身边,却是顿时又矮了些,视线不由自主地望向周边的人,那边站着陈利人,见我看过去,他浅浅一笑—— 我也不好跟人摆着脸儿,也跟着一笑,也就一笑,瞬间就视线收回来,落在周作身上,迎上他微冷的表情,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的,“这里有好多我认识的人,感觉有点难为情耶?” “难为情什么?”周作问我,口气不轻不重的,没有什么破情绪。 这样的他才叫人害怕的好不好?我心里吐槽,不明白他又给谁戳到g点了,脾气来的又快又猛,叫我都来不及做准备,眼看着市委市府领导跟着过来,街道办事处的人员都在后头,我心里顿时一紧,拉住他的手不由得放重了一点力道—— 他低头看我,眼里有一点疑问。 我总算是松了口气,视线不动声色地朝那边瞄了眼,“我觉得压力有点大。” “有什么的,不就是一些旧领导?”他不知道是安慰我还是觉得我大惊小怪,“我的未婚妻,有什么可觉得压力大的?” 呃,这真是个不错的话。 我承认,压力真他娘的是个神经病。 被他一说,就真的没有压力了。 我跟在周作身边,听着他对别人介绍我是他的未婚妻,而且是那种很快就要结婚的未婚妻,那些我曾经的领导们,都热情的祝贺我跟他,一个个的,都是人精,谁也没露出惊讶的表情,一个都不曾表露我与周作年纪差太多的意思。 张思洁跟他们村的领导一起,她朝我努努嘴,那是叫我呢。 我跟周作说了下,就到自助餐桌那边去,张思洁也心领神会的跟了过来,两个人站在一起,拿着个小小的盘子,在那里挑食物—— “你这家伙的,怎么辞职了也不跟我说声,我们上回来了个新的联村干部,我还以为人家走错门了,听人一说才晓得你辞职了,”张思洁说的很小声,说到这里往周作那边一看,“是为了结婚才辞职的?” 呃,我真是不知道咋回答。 “算是吧——”我回答的模棱两可。 “我听说周弟弟、新来的那个街道办领导,还有周副市长,都是他儿子?”这回她纯粹是凑到我耳边,跟我咬耳朵了,“他也看不出来有这么大儿子呀,我记得他才四十多,难不成几岁就有儿子了?” 我一乐,“周副市是他哥的儿子,他们家奇葩来的,都上他的户口的。” “原来如此。”张思洁挑了几只基尾虾,“对你好吗?” “还行吧。”我回答,“现在成富婆了吧,一套房子还有迁移款?” 张思洁用力地点点头,“我早签字了,钱也拿到手了,还有几个人想拿高一点在那里扛着,我反正觉得合适就签字了,”她朝我眨眨眼睛,“真是成富婆了,太好了,天上掉下的馅饼把我砸个正着来的,眼光不错呀,这都不只是黄金单身汉了,简直是钻石单身汉了。” 我做了个鬼脸,惹得她大笑。 当然,这晚上还有个更重要的仪式,周作投资建设一个工业园区,我坐在周作身边,看着他签字的,镁光灯四处闪起,将我的眼睛都快闪花了,我看到第二天的报纸头条——xx周作携未婚妻秦白白出席式业园区签字仪式。 好隆重—— 我看了报纸后的反应就是这个。 真无趣。 大清早的,周作去游泳了,他有早游泳的习惯,我没有,他早上想拉我起来,我硬是窝在床里不肯起来,耍横装累的,就不是肯去。 他争取了一下,也就一个人去游泳了。 难道是清静的清晨。 我真正睡醒的时候是他早游泳回来了,已经叫了早餐,就燕窝粥,还有油条,挺简单的,呃,对他来说是挺简单的,我基本是他给什么,我就吃什么,一切都由他。 “喏,看看。”他是一边看报纸一边吃早饭的,并将财经报递到我面前。 我一瞄,才晓得报纸上是我们两个人当作头条的,一看还挺好,我这个人本来就能上镜,周作嘛气势不凡,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成功人士的气质,我不得不说,他是也是极上镜的,嗯,不由自恋一下,“我们都挺上镜的,我比你还上镜一点点。” “小李给你当段时间的助理,我会留意合适的人。”他把这个事跟我说开了,“小李挺稳重,你不要为难人,那事儿我到可以跟你说的,那药不是什么坏话,是给你养身子的,也许以后你的身子好了,我们会有孩子也说不定——” 我…… 无语。 作者有话要说:好几天没更了,今天恢复更新,哎,昨天真倒楣呀,只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摔着了第一个感觉是难为情呢,哈哈哈 第052章 我想吐槽他,这破东西是神药不成? 但我这个人是好人呀,一般不去打破别人的真诚想法,那样多没意思的,还不如到最后让他自己发现这个事其实是徒劳无功的,唔,我悄悄地给自己点了个赞,可是朝他笑得一脸温柔—— “好呀好呀——”这是我说的,我看到他眼里的自己,真是温柔的一塌糊涂,跟个小女人似的,眼里只有他,至于别人那是一个影子都没有。 “我得悠着呀,这把年纪要有孩子,别人还得当是爷爷带着孙子的,你看像不像?”他跟我说,说的很高兴的架式。 听得我心里满是谨慎的,这个人打从心里头就长满了心眼,我忽然想起一张图片来,人身上都长着眼睛的图,顿时觉得累觉不爱,我一个劲儿地从床里跳起来,浑身充满了冲劲,呃,这是我给自己脸上添金呢,我是去讨好他的—— 总不能顺着他的话笑的,也不能顺着他的话说“就是那样的”,我估计是没有活路的,还不如讨好他,呃,我们现在是相互讨好,他讨好我,我讨好他——就跳到他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不止搂脖子,我还双腿都勾住他的腰…… 呃,这个动作干起来太有难度了,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干的,我一上去就往下滑,也不知道我脸色有没有变,反正我觉得难堪极了——在我差点双腿接触到地面时,他还算是有良心地托住我屁/股,将我牢牢地按在他身上。 我顿时有了支撑点,觉得安全无比,“才不跟你胡乱说,你瞅着哪里老了呀,年轻的很呢,你看看跟你儿子站一起,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不得以为你是他兄弟的,哪里会想着你是他老子?” 我不好拿周各各出来比,到是把周弟弟,他的儿子拉出遛遛。 毕竟我真不想提起周各各,别说我心里还惦记着人什么的,真没有,我这个人对自己还是挺坦白的,就是觉得不自在,觉得自己那么多年都惦着一个人,傻透了,呃,真的,是傻透了。 他抱着我,一脸高兴的,“就你这嘴甜的,跟沾了蜂蜜一样——”说着他就低头下来,薄薄的唇瓣就要落在我唇间,—— 我还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不是接受不了,而是觉得有点羞,女人嘛,总是得娇羞点的,不然跟个男人一样大方,那像什么样儿,我就闭着眼睛,稍稍地闭上,眼缝间还能看到他的动作——惊觉他居然就那么维持着动作,硬是没吻下来。 我有些不明白地睁开眼睛看着他——从他的眼里看到我自己,大张着眼睛,眼睛不算大,这么一张,也稍稍地有点大了起来,就瞅着他,巴巴地,像是求他的吻似的,惹得我双脸一热—— 又恰恰地闭上眼睛。 湿湿的、温热的薄唇终于贴着我的唇瓣,温存地抵开我闭着的唇瓣儿,轻轻地探进来,这仅仅是表相,才一秒的时间,或者是一眨眼之间的时差?他突地就热情了起来,深深地挤开我的唇瓣,将他热切的舌尖抵了进来。 而我没有反抗的意志,只晓得半推半就地紧紧攀住他的脖子,承受着他给予我的热情,这热情扑天盖地似的,淹没我的理智,将我整个人都控制他的热情之下,滚烫的舌尖烫得我几乎攀不住他的脖子,只晓得那如同蛇信子一般的舌尖,在我的嘴里肆虐,我嘴里的每一寸地方都没有被放过,都让他细细地深深探入—— 我张着嘴儿,几乎并不拢,只晓得跟他深入的舌尖纠缠,学着他的架式,将他的舌尖吸在嘴里,深深地吸住,就如同吸盘一样不放开,——我睁开眼睛,眼里洋溢着调皮的笑意,那是从他眼睛里映出的我自己,如同娇花一般,我毫不吝啬地夸奖了自己一番,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 而他就喜欢我这样的,全心全意地攀附着他的——让他强势作主的,而我永远只听他的,他宠我,我呼吸着他给予的空气,就像是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我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双腿不甘寂寞地去磨蹭他身上松松垮垮的浴袍,薄薄的水蓝色,披在他坚实的身体上,仿佛就是多余的——我双腿一弄,还真的从微微滑落他的肩头,露出他坚实的胸膛,我的脸更加发烫,就像从来没经历过种事一般。 而他抱着我,一步一步地走向床边——离我们只有两三步远,而他是走了五步,我数着呢,别看我一心一意地看着他——可我的心还能数着数—— “呼——”我惊叫起来—— 可声音瞬间就断了,全叫他吞入嘴里,隐隐地就好像只发生一个音。 我羞于形容他的热情,我所有的关于这方面的都是来自于他的教导,他已经熟知我身上所有敏感的小东西,他就像是高傲的琴手,而我是被拨弄的琴弦,在他的手指下,弹奏出动听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来自我的内心深处,被我深深地压在心底,却是在他的手调拨下,不可自拔,不能自主—— 我抱着他——手指间触到的是他的裸/背,指甲深深地嵌入中间,留下深深的印迹,仿佛察觉不到疼意,双手将我给抱了起来,我就坐在他腿间,与他面对面,如同浪尖上被顶起的小船儿一样,不知道东南西北,只期待着浪尖悄悄地回到地面,又在即将要回去的那一刻,又将我迅速地送上顶峰—— 我沉迷了,身不由己。 再度醒来,已经是下午,阳光斜斜地从窗口进来,落在我的脚那里,我亲眼看着自己的脚落在下午的阳光里,沐浴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仿佛一瞬间,那双脚变得圣洁起来——我不由拍一拍自己的脑袋,这都哪里跟哪里的,肯定是没睡够的缘故,大白天的也干起文艺这种事来。 我再度躺回去,两眼就盯着天花板,瞅着映入眼底的灯,恍恍然的,只晓得身体像是被榨干了一样无力,比起周作的好体力,我现在发现在这个方面我简直就是渣中的战斗渣,不值得一提。 毕竟他人不在,肯定是去干他的活了,我嘛,没事干,就睡在床里补补眠什么才是正事儿,可我有点害怕,我怕那个药真有效,关于孩子的事,我自己真觉得自己没能力去承担另一个生命,不是给人吃饱睡好跟给钱就行了,得把人培养起来,不管是坏蛋也好还是好人也好,或者是一般本分的老实人也好,那都得花精力去做。 我没有那种当母亲的心。 本质我上我随我跟亲妈一样,她没能当个好母亲,我自然也是不能的。 没道理她不能,而我就能了的。太可笑了。 遗传这种东西其实是挺可怕的一件事,而我从来都是隐瞒着的事,就是我曾经也怀过一个孩子,那一年我刚出国,自己的生活还没弄好,一团糟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有了孩子,对,我怀孕了,十八岁的我怀孕了。 我为自己找了个非常可耻的理由,年少无知,对了,我并不指着回去找周各各复杂,尽管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那个人是周作,我一点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以我的年纪当未婚妈妈,实在是件挺叫我不能接受的事——尤其那时候我一度想到我亲妈,想着她的结局,又想想我自己,总是觉得太冷。 尽管她发生的事不一定能发生在我身上,我还是觉得怕,怕孩子,什么都怕,真的,什么都怕,我想躲起来,悄悄地,想去正规医院作手术,我又怕;最后我去了没有牌照的私人小诊所—— 就像所有不幸的故事那样,我没了孩子,这个没了,可我也难以怀孕了,其实我当时还松了一口气,觉得还挺好的,我没有能力当个母亲,那么怀不上也是好的,至少不用再纠结了—— 可我有时候也会想,想着要是把孩子生下来,孩子都上小学了。 但也只是想想,我是个自私的人,绝对不会把孩子生下来。 可现在,周作非得让我有个孩子,我不同意的,真的,我一点都不想同意,就像他跟我说的婚礼一样,我觉得是个梦里才会发生的事,那么孩子也就当成梦一场吧,我没能力承担一个母亲的职责,就让我永远都不要当母亲的机会。 真的很难受,那段时间我几乎把自己当成了玩家,什么都玩,像是透支生命一样,那时就跟周作碰上了,其实也是一个挺狗血的事,我们一帮子人,都是爱玩的,玩什么,吸大麻呀,喝酒呀,胡天海天的喝呀,我说我酒量好,那真不是盖的,没有酒量,我哪里还能像现在一样好好地站着——早就不知道烂到哪里去了。 大麻吸多了,脑袋也跟着晕,跟着放空,居然去偷皮夹子,我们还打赌,谁偷到的皮夹子里的钱最多,我就选的是周作——那会儿,我还认不出他来,真的没认出,其实打小我见他的面儿也不多,我出国那会儿到是在机场见到他的—— 他跟我的出国不一样,我一个人灰溜溜的出国,他到是身边围着许多人,都是欢送的人,我当时是挺羡慕的,呃,其实是羡慕嫉妒恨来着的,当时我就发现我与他那是天与地的距离,他坐的是头等舱,我嘛,嘿嘿,就普通的,当时也没有觉得自卑,就想着以后我也是能坐得起的。 他看我一眼,我还朝他傻笑。 后来就再没有碰过面,我怎么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了,就偷到他了。 呃,挺狗血的,反正我们就一起了,刚开始那日子难过得很,被他逼着改掉各种改掉坏习惯,想起来就觉得挺难捱的日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过来了,跟他跟了好两年,我们一起的好两年时间里从来没有说起孩子这种事,我们又不是真的发生过关系—— 虽然已经差最后一步,但我从来没有再为孩子这种事担心过。 而现在,我想我也不想要担心。 房间里有电脑。 我从床里爬起来,随手捞起睡袍裹住自己,身上一如既往的清爽,我都不用去想是谁替我擦的身子,肯定是周作的,都说男人得年纪大点,年纪大点的男人会疼人,我想周作确实是符合的,真的要生活一起,我又不想—— 感动是一回事,生活又是另一回事。 登陆我的微博账号,已经收到景端端的私信,她一贯是个谨慎的,我发私信给她,她就不会打电话亲自问我,也就是问几时要,到时直接送快递给我。 我相信她,在脑袋里挑选合适的日子—— 婚礼的前一天,我想再适合不过。 直接把定好的日子发了过去了,再退出登陆,直接把纪录都删了,这点我还是懂的,随便找了个网页游戏,找了个胸/脯挺可观的女战士号,取了个高大上的名字——凤舞九天魔,跟着提示一步步地升级。 周作回来的时候,我还在玩游戏,网页游戏的升级还是挺快的,也就几个小时,我已经把号耍到67级,骑着个火凤凰,在地图里跑来跑去做任务——他进来的时候我没有回头,听到动静就知道是他回来了。 我真没功夫注意他,因为我的号叫别人屠杀了,倒在地面,我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这气得我呀,气归气,我是打不过人家的,瞧瞧人家的装备,再看看我的号,我悻悻然地关了游戏,回头去看他—— 叫我诧异的是周弟弟在他身边,因为我听到他的声音了,擦,我身上的仅仅是浴袍——幸好他们才进来,我还有时间往睡房里跑,一跑进去,就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眼睛盯着被我关上的门,祈祷周作别进来。 “好像还睡着呢,你先坐着,我去叫人。” 分明是周作的声音。 我索性装睡。 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我闭上了眼睛。 心跳得很快,是跑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更新有点晚,噗-- 第053章 因为心虚,心才跳得厉害。 “起来吧,别睡了,睡多了容易脑子迷糊,”周作隔着被子拍我两下,很轻的那种,“起来呀,我们一家三口去吃个饭,没有外人。” 一家三口? 我跟他,自然还有周弟弟。饶了我吧,我才不想跟周弟弟一起吃饭 ,太诡异了。 当然,除非是死人,被他一拍还能拍不醒?我自然是睁开眼睛的,装作睡意还很重的架式来,缓缓地张开眼睛,不满地看着他,“才几点呀,就把人吵醒?” 他一乐,就拉开我被子,将我给从床里捞出来,“都快六点了,还不起来,都睡大半天了,”他腾出一手去拿衣服,把宽松的上衣往我头上套进来,“再睡着像什么样,难得一起吃个饭,你总得给我点面子?” 面子这玩意儿?我比较执着的,其实他说的好听,说让给他面子,其实是他给我面子,能让我跟儿子一起吃饭,算是比较给面子的事,要是他不想跟我结婚,不想给我个正式的身份,大可以不这么隆重地说“一家三口”吃饭的事。 他给了面子,我就得尊重。唔——我坐在床沿,看着他将短裙放在我腿前,我也不矫情,就将双脚塞了进去,跟着人就站了起来,他的双手还跟着把裙子往上拉,一直拉到我腰间,把上衣的下摆往裙子里拢了进去,不止是拢进去,拢好后还稍稍地拉出来一点点来,—— 裙子是红色的,瞅着颜色很艳,很衬衣服。 “好像裙子太短了?” 他问我? 眉头微皱的。 我就像是被他宠坏了的,就连衣服都是他给穿的,这种日子过的真是能叫人丧失斗志,糖衣炮弹什么的,真是叫人难以拒绝,我也跟着皱了皱眉头,人坐在床沿,腿微微分开,裙子太短,我估计着也就35公分长度,这种裙子,容易走光——但好处是显腿呀,显得腿特别长,再配双高跟的,更是长。 “好像是太短了。”我苦恼地看着他。 他点点头,“换一条?” 这是问我的,我晓得他的强势,不跟他作对,他说换就换呗,反正他拿这套的时候也没跟我商量过,他喜欢把我怎么打扮就随他的,我存在的本意就是让他开心的,估计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再去拿了条,——话说我自己收拾的行李,本来就几个件衣物,后来也不知道是他吩咐还是怎么的,我的行李多了两箱子,我本身以为不够就再买得了,他不是没钱,没想到他准备的这么充足,同色的裙子,就是比刚才的那条要长一点,也不是长太多,就长到膝盖那里,问题是这条裙子前面有一点点的开叉。 哈哈哈—— 我忍不住想笑,再换上裙子的时候,我忍不住抱住他,朝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叔,你对我可真好……” 他任由我放开,也没有回吻我,脸上的笑意一直未减掉,“你也晓得我对你好的?” 呃,这个话题有点严重,我本来身不是这么严肃的人,所以我“呵呵”地笑,“是呀是呀,谁对我好,我当然记着呀,”一把勾住他的手臂,我拉着他往外走,看到周弟弟就坐在外头,手里拿着遥控器在选频道,我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嗨,弟弟——” 这么一叫,觉得他名字真是不和谐,连名带姓的叫是没有什么所谓,现在这么一叫,觉得挺不和谐的,弟弟-呃,那种弟弟?又或者叫成他是我弟弟?都不和谐,我是他后妈来的,周作是这么认为的。 果然,周弟弟的表情也有点不自然,“爸,看你给取的名字,这么叫一点都不好听。”他还有点委屈地看着周作,“我要去改个名字。” “改吧——”周作也不阻止,“是你大伯给你取的,改不改是你的事。” 我奇怪地发现他的话有点不对,事实上听上去有点冷冷的味道,我悄悄地扫了周弟弟一眼,也觉得他的表情有点奇怪,好像两个人都有点奇怪,我心里稍稍地涌起一点点的疑问,可没抓着是什么东西—— “没劲,不改就是了。”周弟弟瞬间收起那副委屈样儿,变得很正经起来,朝我张开双臂,“很高兴你成为我们家的一员——” 他这么一张双臂的,叫我全身不自在,下意识地看了眼周作,见他没有反对,就大着胆子回应他的动作,周弟弟就是双臂一缩,一缩紧,就迅速地松开,我感觉像是给蛇抱了般,这感觉真是…… 还是不想了,想多了,就容易把表情露出来。 本来是“一家三口”吃饭,也就在我们入住的饭店,安排个清静的包房,谁曾想,我们吃饭的时候到是插了个人进来,不是别人,正是陈利人,与以前看到的不一样,他今天穿的十分休闲,一点都不避讳的走了进来,我当作不熟,也不用当作的,其实本来也就不熟,要是说有点熟的话,也就是秦百年想让我跟他相亲。 亲是相了,不是没成嘛,但这个事肯定不能叫周作知道的,我都能想象得出来他能是个什么表情的,到头来我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男人的占有欲其实是件可怕的事情。 我以前没相信周作对我什么的,也就是一个男包养一个女人罢了,也就钱的事情,拿钱买个快乐,现在到是觉得不一般了,他要跟我结婚,一个男的要跟你结婚,还把别人都给算计了一场,你还能感觉不到人家的“真心”? 只是我觉得这真心挺可怕就是的。 所以我不敢想象周作知道我跟陈利人相过亲的事,还是瞒着吧,我头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人进来时,打招呼,他的视线扫过我时,露出笑意,也不是说他根本不笑,还是看向我时,那笑意,我敏感地觉得似乎加深了点。 也许是我多想的。 因为他们男人之间的话题挺开,当然,周弟弟在中间的身份也好,他是街道办事处的,又是海岛迁移工作组的人员,两个强有力的投资方都在,他们谈得挺融洽,我在中间也听得出来周弟弟到是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听听他的话,都是为了即将被迁移的渔村所考虑,我完全没想到他工作起来也是挺认真的。 唔,我也只是听听,一句话也不搭。 他们做他们的事,我吃我的。 我还是没捞着酒喝,一口都没喝着,有周作在身边,估计我永远也喝不着酒的,我为此觉得非常遗憾,呃,其实我不喝也没事,但别人当着我的面喝酒,却不让我沾一口,好像有点不太公平的样子。 我郁闷地回去睡觉。 “今天兴致不高?” 周作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拿着毛巾在那里擦头发。 我窝在床里,撇撇嘴唇,“叫我不让我喝酒。” 他擦头发的动作一滞,当即笑道,“不是怕你喝多了又乱拿别人的钱包嘛,万一又碰到我眼光这么好的,我可怎么办哦?” 这人不光夸他自己,也连带着把我都夸了一回。 我真是没力气同他说话了,背过身就装睡,他偏不,硬是挤床来,从背后搂住我,不肯让我离我半分远,—— 我还想挣扎的。 “乖,别动,——”他的声音有些异样。 我要听不出来才是怪事,尤其被硬硬的物事给顶着,我才讷讷地不动一下。 这个人,真是的。 第二天一早就让他给拉起来了,美名其曰是为了锻炼身体,其实是拉着我到个私人会所打高尔夫球,我对这项运动兴趣缺缺,又扛不住周作的小心哄我,只是得跟个女教练去学习怎么打球,才没打几个球,我就觉得对于运动这回事,真是没有多少细胞,随便找了个位置,喝点果汁,吃点东西就当作打发时间。 “你在这里?” 我感觉这应该对我说的,于是就抬起头,看到陈利人一身运动装,估计是从外面刚回来,额间还些细细的汗,也不求得我的同意,就坐在我对面,喝着水。 我往后一靠,点点头,“是呀,我在这里。” 陈利人将水瓶子放在桌面,一看那水瓶子上的牌子,我心里微微咂舌,到也不会露出吃惊的表情,就扫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有钱嘛,给自己些享受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最讨厌那种明明享受不起,非得装相的。 “你好像不太欢迎我?”他干脆地问我,也不拐弯抹角,人往后靠着,一条腿叠着另一条腿,又加上一句,“还是这是我的错觉?” 我搞不清楚他想干什么,不由挑眉,脸上挤出笑意来,还边轻摇摇头,“不,我不是不欢迎你,我是很欢迎你的,”我端起果汁,浅浅地喝了一口,又接着“挺好脾气”的说,“要是我不欢迎你,这就不太对了,就算是不欢迎,也得放心里是不?” “那还是不欢迎我?”他嘴角微微上扬,显示心情愉悦。 我对这样的对话觉得挺无聊的,也没有丝毫兴趣,我想周作也不会担心我跟他的生意伙伴不对付,毕竟生意是他的,我从来就没打算过干涉他的生意,那不适合我,——“您说对了,我确实不欢迎您。”我老实的承认,对上他来不及掩饰的错愕眼神,笑得比刚才更开朗,“任何跟秦百年跟秦娇娇有过关系的人,我都不太欢迎……” “秦娇娇,你嫉妒她?” 陈利人毫不放弃这个机会,抓着秦娇娇的名义问我。 我不得不说他是个成功的生意人,很快就能抓住重点,虽说我自己表现的很明显,从来没想过要掩饰一下,我点点头,“你说的再详细点也行,换个词,就说羡慕嫉妒恨吧,哪里用嫉妒就能表达我对她这么多年来的心结,对伐?” 他大笑,一点都不掩饰他的愉悦。 我感觉像是被嘲笑了一样,顿时就瞪着他。 非常不满。 他朝我摇摇头,一副饶了他的表情,“你真是个坦白的人,我问你之前还以为你要说说什么你跟她怎么怎么要好的事呢,她都是那么说的,我以为你也要这么说的——”他顿了顿,那表情怎么说呢,就是有些玩味的架式,“我曾经追求过秦娇娇,可惜处过一段愉快的时光后,她还是回到周各各身边了。” 他说我坦白,其实他比我更坦白,我不由得在心里思量关于他的那些传言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假的,虽说我知道他离婚了,也曾经听说过他的事,我挺兴致地将两肘支在桌面,手心托着自己的脸,“我可没看出来你有遗憾的样子。” 他眨眨眼睛,手往他自己脸上一抹,一下子就是遗憾的表情,“其实我是很遗憾的,能叫人看出来的那还能叫遗憾吗?” 我对这个歪理挺无语的。 “昨天去度蜜月的新娘子还打了个电话给我,”他一副纠结的表情,像是经历了什么了不得的麻烦事,“我还祝她新婚愉快呢,周副市,嗯,也是一表人材的,是周先生的大儿子?” 我顿时不高兴了—— 直接站了起来,甩手走人。 不高兴跟他说话。 “哎,听说你以前还暗恋、呃,好像不是暗恋,还是明恋的,怎么就嫁给周先生了?”他坐在原处,就那么问我—— 我甚至看到会所的工作人员都朝我看过来,那种被指明的难堪,暗恋儿子,又跟他爸好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的,偏我自认为是正常人就干了这么件不正常的事。 我脸上烧得慌,却是强自镇定地朝外走。 讨厌一个人很容易,从陈利人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要命,我今天吃了蛏子,感觉脚比昨天红肿了,哈哈,管不住嘴巴的下场,唔,涂上紫药水,会好的,就是有些难看,我想上班时我还是穿短靴帆布鞋子吧,挡住难看的样子 第054章 打人不打脸的,没有像陈利人这么刻薄的,什么事不好提,就非得提周各各的事,给我添堵,好歹他还是周作的各作伙伴呢,有这么嘴边刻薄的? 我走出来后觉得必须回去打他一巴掌,叫他明白饭可以乱吃,可是话不能乱说,想想又觉得自己要真是那么干了,岂不是承认了那回事?打又不得,不打心里又堵得慌,我决定去找周作。 当然,也不是找周作“哭诉”的,这种事没意思,一哭诉,周作还指不定觉得我对周各各还有心思呢,他就那样的人,最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周作身边跟着个年轻的球童,他跟身边的人说着事,慢慢地走过来,我也就迎了上去,那身边说话的人我也认得的,好像姓严叫森,是周作工作上的朋友,与周作关系挺要好的。 “小嫂子好。”他朝我打招呼,叫得实实在在。 到是我有点不好意思,点点头当作是应了,周作伸手过来拉我的手,我上前一步,人就在他面前,跟身严森打趣道,“你别逗她,她面皮薄。” “哥哥你这可是冤枉我,我可是正经的叫人呢,”严森笑着抱怨,“就陈恪养的那个,我可没叫过人‘嫂子’的,我这么给你面子,你还不得给我点好处?我囤的那块儿,就麻烦老哥给我处理下?” 这人,可真是生意人,叫我不得不想翻个白眼——周作按着我的手,跟开玩笑一样的,“得了,就你这样卖乖的,你那地都囤了多长时间了,还用我来插手,自己都看到机会了,还来我这里卖乖的,有你这么坑你哥的?” 严森被说了个正着,脸上的笑意一点都没下,“我这不是想拉着老哥你一起发财呢,这钱是赚不完的,我这不是怕自己嘴巴太小吞不下嘛,吞不下的东西,还不如跟哥哥你分享点呢,小嫂子你说是不是呀?” 谁曾想,他跟周作在说事,说到最后,把话都指向我了。 我一愣,也不知道咋回答,抬眼就看向周作,他紧握一下我的手,算是给我的安抚,“说你喘你还真是喘上了,”他拉着我往前走,眼睛扫一眼严森,“看在你叫了‘小嫂子’折份上,我呢还真给你撑这个脸,还有呢,别浑叫了,什么‘小嫂子’的,直接要叫‘嫂子’,懂不懂?” “懂懂懂——”严森立即拍马换词,朝我真是殷勤地叫了声,“嫂子好。” 那声音,惊得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窜起来,我空着的那手忍不住地摸摸自个儿的手臂,幸好幸好我还绷得住,没真起了鸡皮疙瘩—— “他就是嘴巴不着调。”周作就当着严森的面跟我说,抬头看向前面,看到陈利人过来,他也没见有多少热络,“刚才见你有点不舒坦的样子,是怎么了?不喜欢玩球?” “嗯,不喜欢。”我学了几个球就不想玩的,心想着还不如窝在饭店里,这大太阳的,虽说根本晒不着我,我还是觉得人蔫蔫的,提不起劲儿,再加上陈利人那么一混搅,我更是一点劲都没有,“还不如在饭店里头,窝着看电视也好。” “怕你一个人待在饭店里闷得慌,”周作不动声色地说着,伸手将我掉下来的头发给弄回耳后夹着,“你还嫌?” “就是嫌。”我也不委屈自己,直接坦白。 换来的是他拿手指点我的额头,好不纵容地吐出一个无奈的字眼来,“你呀——” 又是失笑的,像是拿我没办法。 我自然是紧紧地挽着他的胳膊,笑花一张脸。 “嫂子,你可真是爱说大实话。”严森朝我竖起大拇指 ,一脸钦佩的表情,“我们几个可不敢这么跟哥哥说话,他骂我们都是轻的,嫂子,我服了你。” 我昂起下巴,骄傲的架势,大有他要是有事儿求上门,我就给打个保票的气魄。 “不省心的玩意——”周作斜睨严森一眼,“还不走,等着我轰人是不是?” “好好好,哥哥可别恼,我走就是了,走就是了。”严森腰弯的很低,一副点头哈腰的架式,一边走一边后退,还朝我挤挤眼睛。 这个人可真乐,我以前听说过他名字的,不由得想起以前听说的事儿,凑近周作,“他以前真干过拿根绳子往自家门前一挂要自杀的事?” “他缺心眼呢。”周作从鼻孔里哼气。 我算是明白严森的属性了,跟周作各自去冲个澡,换了一身衣物出来,清清爽爽地会所吃午饭,周作还有个客人。 可是周作今天请的客人不一般,与周作私底下是好朋友,据说年前动过手术,是那种坏病,发现的早,及时做了手术,如今在休养中,中午的菜都是按着他的身体来安排的—— 本来我还不认识,一见到人就认得了,原来年初传的那些事都是真的,我以为也就捕风捉影的传传罢了,没想到是真的事,这是个女客人,年纪比周作要大点,但是本身看不出来有动过那么一次大手术。 她笑起来挺好看,又很优雅,不是那种装出来的,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她叫陈利雅,是陈利人的亲姐姐,“利人做事有点冲,年轻人的脾气,你也不要太纵着他,有些该说的就得说他,”她喝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是像专门给她弄的东西,她喝一口,身边的人就帮她收走,她就坐在那里,“秦百年的女儿?” 她看着我,问的却是周作。 我有点不痛快 ,但没表露出来,她没问我,我也就当作没听见。 “秦白白,”周作阻止服务员给我盛汤,他亲手拿汤勺给我盛了一碗汤,放到我面前,“你以后就叫白白吧,她年纪小,我也就宠着她,也不指望她替我分担什么的,免得把人给吓跑了——” 他说的淡淡的,在我听来却跟天籁没有什么两样,就陈利人那种年纪,对面的陈利雅还说人年纪小脾气冲什么的,我一跟他们比起来,年纪才是最小的好不好?他在替我说话,尽管他没有冷着一张脸替我声明,可他的态度代表了一切。 “老夫少妻,嗯,都说年纪能疼人,”陈利雅垂眉低眼的,也不吃多的,胃口似乎极小,“我还想着你几时跟顾丽真离婚呢,没想到这么快,小姑娘是有福气的,有你这样的人疼她,哪里像我……哎不说了,说这些事干嘛呢,我得祝贺你们的,安琪,把我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吧。” 她身后站着的姑娘还真拿出来个包装精致的礼物,递到我面前,人家送礼物,我也不能拒绝,虽然她刚才说的话,听着像是没有什么,可一回味,真的是叫人心里有疙瘩,但我还是收下礼物了。 “谢谢。”我自然道谢的。 周作按着我的手,朝陈利雅笑笑,“要是有空的话就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他低下头跟我说,“以后就叫陈姐,小时候一个大院里长大的,我在她面前都叫姐的,知道吗?” “嗯。”我应得干脆,他怎么说就怎么听呗,眼角的余光扫过陈利雅一眼,也不看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姐弟俩都叫人喜欢不起来,“陈姐好。” 也跟着脆生生地跟人打招呼,我是听话的,特别听周作的话。 “嗯,”她也应,转头跟身后的安琪说话,“上回利人说跟秦百年的女儿相亲,是秦娇娇吗?好像也不对呀,她是各各的未婚妻——” 瞬间,我看到周作的脸色微暗,也许别人看不出来,但是我却是看得出来的,不由得绷紧面皮,心里在想着怎么样才能躲过这一劫,心里又有了新的领悟,这一家子姐弟的都不太懂得打人不打脸这种道理—— “啊,不好意思,肯定是我记错了——”陈利雅赶紧换口,“肯定是我记错了,肯定是我记错了,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呢。” 安琪一句话都没接,她表情严肃,我看到她时就是这个表情,一直没有变过。 这转口转的真僵硬,谁会相信她记错了呢的,分明就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故意指向秦娇娇,又指出秦娇娇之前是周各各的未婚妻,那么跟陈利人相亲的人怎么可能是秦娇娇,肯定是我撒—— 就这么给我上了眼药,我真是躺着也中枪。 干! 我忍不住想骂人,竭力地忍住这个冲动,看向周作。 周作没看我,还是将鱼丸子放到我碗里,“这里的师父做的鱼丸子,最最劲道,肉特别的嫩,你试试?”他一边就还一边给我盛了好两个,才抬头对向陈利雅,“这事我是知道的,秦百年也就那点小心思,白白呢去之前跟我说过的,也当是还秦百年的人情,利人嘛,他不知道他们老秦家的那点糟心事,我到是觉得还个人情也行……” “嗯也是。”陈利雅表情半点没变。 后来他们谁也没说话,周作那气场挺足,我确实挺欢喜,至少他替我说话了。 靠山的功用,不用我自己急吼吼地说自己没有,他就能轻松地替我解决。 这一顿饭吃完,我就跟周作出了会所,陈利雅自人接送,我到跟周作挤在车里,他坐着,我就靠着他,跟个没骨头似的,呃,其实是个软骨头,一手去撩他的领带,一手扯扯他的胳膊,“你说是不是以前跟人有过什么的?” 他拿开我的手,将领带弄得直直的,利眼一瞄我,“你说什么?” 我就坐直了身体,收回刚才的没骨头样子,他冷冷的,当我不会冷冷的呀,索性就侧对着他,“要不然她这么说我,要不是跟你有什么,用得着这么说我?” “她说的也是事实,你跟陈利人是相亲了。”他双手放在我肩头,将我掰过去面对他的眼睛,“你有好多时间跟我说这件事的,为什么一次也没有提起过?” 我本来就是同他开开玩笑的,想缓解一下气氛的,真没想知道他与陈利雅以前到底有什么事的,再说就算是有了,我管得那么宽干嘛,又不是现在的事,现在的事我还可以理直气壮的问他,现在嘛,不就是开个玩笑的,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只是去见见面。”我微抬起下巴,跟他扛上了,“那还是之前的事,我又没干什么,就是吃顿饭,怎么了呀?” “除了吃饭,你还想干别的什么?” 他一手箝住我的下巴,冷冷地将脸逼近我。 我被逼得一滞,几乎要回答不上来,可脑袋还算是灵活,晓得跟他扛上吃亏的总归是自己,赶紧换了个口气,“就跟你说的一样,我傻呗,觉得秦百年需要我这个女儿了呗,哪里能想到他打算这么干的,都是我傻呗,”我说着说着,就把脑袋靠向他的肩头,“陈利人他谁呀,哪里能抵得上叔你的,我对叔怎么样,叔还能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 他推开我,冷冷地丢给我一句话。 几乎把我轰得理智全不存。 我得怎么办才好,这得哄人呀,必须得哄他,哄人这件业务,我本来就不太熟练,现在是硬着头皮顶上,双手去拉他的衣袖,精致的银色袖扣在就在我指间,显出别样的冷意,让我有些疙瘩,“叔——叔——” 轻轻地叫他。 他没理我。 闹得我心头烦的跟被蜘蛛结成网一样,杂乱无章的,不知道哪里是出口。 “叔,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试着在脑袋里斟酌词句,“当时就想着秦百年终于记得我这个女儿了,我是真高兴呀,哪里晓得是相亲这个事的,要是我知道,我肯定不会去的,我跟过叔的,哪里能再跟别人相亲的,叔——叔——” 说谎都不带眨眼的,我哪里是不知道秦百年叫我去跟陈利人见面,分明是知道的,秦百年的意思根本不叫我有考虑的意思,就指定我只能是接受的,我又把话收回来,半真半假的说,“叔,我哪里知道秦百年想让我跟陈利人相亲的真正意图,我压根儿不知道人能无耻到这地步的,根本没让我考虑的机会,就指着我跟陈利人能成事,”我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脸看,生怕错过任何丁点的变化,也不知道是我自己真觉得委屈了,还是怎么的,我真是能挤出眼泪来,“叔,我怎么有这么一个亲爸的?” 后面我真不知道说什么了,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小声的抽泣着,一手还缩回来捂着嘴,“不想”让他听见声音。 “好了,就问你几句,委屈的跟个什么似的,”他拉住我的手,一扫刚才的冷意,另一手就轻轻拍着我的手背,“晓得你没那个想法——” 这个人…… 我真是无语的。 但他不追究我,我可得追究他的,虽说刚才是开玩笑,现在可不再开玩笑了,我扳着脸,硬是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那你跟我说说你跟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她可是软绵绵地刺了我一把,是不是你的旧情人,还想跟你来个续旧情的?” “浑说什么呢,”他作势要亲我,“我跟她能有什么事。” “那她跟个吃醋的女人一样,要干嘛呀?”我可不能饶过他,只许他吓我,不许我问他了?我矫情地抬起下巴,“那语气可酸的,就跟浸在醋缸里一百年了,陈年的老醋坛子了。” “我到是跟她没怎么着,她是弟弟他妈。” 我愕然了,被这个消息震着了,很多消息都说周弟弟他妈远走国外,一直没回来过,谁曾想是这个女人,但反应还算是快,“是你儿子他妈,还说跟你没关系?” 我抓着了焦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关心,今天好多了,至少比昨天好太多了,唔我今天没吃海鲜,再也不敢乱吃了,涂了紫药水,好难看撒 第055章 “各各不也是我儿子吗?”他老神在在地回了我一句。 我真是听得瞠目结舌,“他、他长得跟你——”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谁能怀疑那不是他儿子?至少我从来没怀疑过,也从来没有从别人那里听说过这件事。 “各各还不是跟我长得像的?”他拉着我的手到嘴边,薄薄的嘴唇往我手边一亲的,亲一下又亲的,但表情淡定,像是根本在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小事,而不是最震惊别人的事,“我还跟他周各各他爸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呢——” 这人,还真是说真的,我讪讪地接受这个事实,不得不觉得他们家还真乱,先别提周作跟周作那位我从来没见过的大哥之间是同爸不同妈的事,就提提这摆在我面前的两个名字,一个是周各各,一个是周弟弟,这“哥哥弟弟”的,还真是亲兄弟来着。 都不是他儿子,都是他侄子。 “你们家关系真乱——”这是我的结论。 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是笑开脸,“本来就乱,乱得很,侄子成了儿子,到是好事儿,”他贴近我的脸,“都是假儿子,白白给我生个真儿子?” 这个人,真是不是一次提起这事了,都已经是第二次。 我心里有点忐忑,觉得怎么着也得去医院看一下,虽说我没觉得那什么破药有那么好的效果,可中医的世界奇妙得很,谁也不能保证还有没有古方留下来,给医人的,我就是怕突然的就疏通了,然后在我没有准备的时候突然就有了。 我想的是最坏的情况。 得去医院看一下,也好叫自己有心理准备。 我心里是这样想的,到是一点都不反对他,反对这种事都没必要,还不如在他面前当作能接受,一对结婚的人,自然会畅想到孩子的事,要是不想才是最最不正常的事,“那药真有那么神通?” 我努力装作很惊喜的样子问他,也不知道脸上的表情到不到位,至少我自己觉得挺到位,攀着他的手臂,“可医生说明明很难的,我怕你失望的,好歹你都有两儿子,我都没怎么抱希望的——” “是我的儿子,可不是你的儿子。”他的手狡猾地落在我平坦的肚子上,还摸了两三下,“我们白白得有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最好是女儿,生个女儿就成,我会把我们的女儿当成小公主养大的。” 小公主? 三个字听得我鸡皮疙瘩差点都窜起来,幸好我还有点自制力,到是无限羡慕地按住他的手,让他的手就附在我肚子上,隔着薄薄的衣料,我就能感觉到他手心的热度,烫着我的小肚子,——我隐隐地有些难受。 这是属于男人的手,有种安心的意味,我想推开,又不想推开,推开是觉得有孩子是件太可怕的事,不想推开,又觉得他实在是叫我心里猜不透,生怕一推开,他那什么破脾气又上来,担惊受怕的又是我。 “不,我喜欢儿子。”我没附和他的话,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我想我跟秦百年肯定是仇人的,不然他也不会丝毫不将我当成女儿看待,在他眼里女儿估计只有秦娇娇,我也不跟人争,争来的没意思,人家喜欢就喜欢呗,可我真喜欢儿子,“长大了像你的儿子,叔,你说好不好?” “那看你本事的,”他的手往下,揉着我小/腹,揉得很轻,“最好是双胞胎,我们都喜欢?” 双胞胎是说说就能有的事,我非常不以为然,没听说过老秦家有出双胞胎的事,至于我亲妈那里,我晓得的事更少—— “你真贪心。”我凑过脸去,咬他的薄唇,就轻轻地咬一下,又用牙齿轻轻地磕他的唇肉,“叔,我们可不能这么贪心的,谁还能说买一送二就随便就能得了呢?” “还买一送二?都是哪里听来的歪话?”他的手自我小/腹/间离开,抬起我的下巴,不待我阖上嘴,就已经吻了过来—— 不单单是我刚才跟玩儿似的那么磕咬的,他的吻可是凶猛的,一凑过来就几乎把我的呼吸全都带走了,唇瓣就叫他含住,含在他嘴里,软乎乎、湿粘粘的舌/尖就来纠缠我的舌尖,——我被他一碰,舌尖跟着试图往后缩。 那是种被惊吓的感觉,可却叫我的耳朵听见从我自己嘴里逸出的声音,那是一种娇娇的声音,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有些软,是身体的软,不由得将身子贴近他,人几乎就靠在他身上,再不得别的东西可依靠。 我清晰的察觉到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浓重,灼热的呼吸落在我脸上,我几乎无法自拔的喜欢上这种感觉,灼热的肌肤相贴,被珍视的感觉,仿佛我在他面前,是他所珍视的宝贝,我已经慢慢地沉入其中—— “唔——” 他终于放开我,眼里全是笑意。 我忍不住地想要去抓他——是要抱住他的脖子,却让他将我的双手给轻巧地束在身后,整个人朝他“骄傲”的挺/起胸,双手试着动了一下,又叫他强势地按住,我有些惊慌地看向他,“叔——” 低低地叫了一声。 “别怕,这里是车上,我又不会让你难为情的。”他说得到好听,像是在车上找乐趣这种事他压根儿就从没有干过,他的手指摩挲我的脸,“看看,这脸都红的,都快能烫熟鸡蛋了,白白呀,你说说想要什么样的婚纱?” 还婚纱?我心里抗拒,嘴上还是提出要求,“白色的,衬我的名字,白色的婚纱,跟秦白白,要不你给你来套经宝石,好歹绿跟青之间距离不是太多,有了这两样,我的名字就齐全了,好不好?” 必须得要求。 而且得是夸张的要求,由着性子来的,我本来就不是多会为别人着想的人,要是不由着性子来,才最假的事,做假的自己,我也不太适应,还不如本色出演,只是,本色出演到底还有几分风险的,就像我差点就沉迷在他的吻里不能自拔。 简直就是作孽—— “我看出来,陈利雅可喜欢你了——”我把话题给扯回来,手贴着他的胸膛,“瞧刚才那样儿,对我不是鼻子不是眼睛的,我就是抱怨一下,你就给我脸色看,哪里你这样的?” “不对不对——”他朝我摇摇头,“你这是本末倒置,是你没跟我说跟陈利人相亲的事,陈利雅跟我又没有关系,我哪里会怕你问,分明是你不老实。” 哦哟哟哟,跟聪明人打交道确实是困难,我就是想赖一下他,也是没赖成。 只得认栽了,我真拿他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话说不过他,心机没他深,在他面前我感觉自己就跟个没毕业的小孩儿一样,翻不了天,这隐隐的想法叫我有些不安,怕自己出逃计划叫他看出来,只能是稳着他,不叫他发现一丁点。 “我明明是最老实的。”我也夸夸我自己,一点都不害臊,还揪着他的手想要得到他的认同,“叔,我可不乐意陈利雅来参加婚礼,免得他跟了你那位大哥不止,还想跟上你的,你是她儿子名义上的亲爸,她想来个一家团聚,我可是不依的。” “得得……”他捏我的鼻子,“就是爱乱说话,要是真有事,早八百年前就有了,还能等到现在让你这个坏姑娘把我给拿捏住了?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就来参加婚礼,不也挺好的,叫她断了念想,再说了,也不是我对不起她,那个对不起她的人可不是我,我没必要把纵着他,生意照做,至于别的嘛,给一回面子就行了,满意吗?” 我自然是满意的,突然明白为什么人人都争着当宠妃,吹枕边风的感觉太好了,真能叫人上瘾,而且上瘾的挺容易。 我要还不满意,那就是作了,他名字叫作,人也能作,我也就是作,也不能作过他去,得给他留点事情作,都叫我一个人作完了,他的名字也就白起了,我就等着让他完了,我享受胜利果实去。 “哼哼——”我故意撅起鼻子哼哼两声,“算你识相。” “嗯,就你个娇气鬼,我能不宠着你?”他又捏捏我鼻子,“瞧你个傻瓜样。” 刚才是坏姑娘,现在成了娇气鬼,又是个傻瓜样,真不知道我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仰起脸,把整张脸都皱起来,嘴角往上斜扬,弄个斜嘴歪眼的,“哼,你才是傻瓜样子!” 他用手揉我的脸,硬是把我皱起的脸揉平,“真难看,本来就不好看,弄成这样子,可把人给吓着的,”他顿了顿,凑近我的耳朵,“晚上让你骑骑?” “不——才不呢——” 我哪里敢听,一句都不敢,连忙离了他远点,仿佛他身上有细菌似的。 “又不是没骑过。”他没拉我,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 这个人,有时候真想拿石头砸他。 反正接下来的日子,周作无论去做什么都带着我,他的生意可不止只有海岛开发计划这一项,有的让他忙的事,这对渔村来说百年一见的、呃可能是有村以来最大的事,可对于他来说仅仅是件小事—— 我跟着他到是见识了很多人,又跟他生意上伙伴的妻子们都相互认识,可能是周作替我撑的场子,我跟人还能说得上几句话,什么晚宴的,什么酒会的,反正各种名目,还有拍卖会的,更别提那些撑名望的慈善事体,没有他陪着,就是李助理陪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下来,我发现我自己也挺忙的。 但是真觉得这种事挺类的,我巴不得远离这种事。 觉得太虚,我本来就不是那种生活在顶端的人,即使跟人认识了,但是人家那种并没有打从心底里接受的感觉叫我十分不自在,我心里隐隐地有种像是走错地方的感觉,周作的世界从来不是我能想象的世界,尽管见的多了,还是没能一下子就适应,就跟昨天那个拍卖会上,那什么的古董,我压根儿就不懂,我就一俗人,花瓶于我来说是插几枝花的,哪里是放在架子就看看的?而且放在家里都会觉得不安全的? 真是太虚。 我适应不了这种突然飞身成为“凤凰”的生活。 原以为时间过的会很慢,但其实时间过得飞快,离婚礼的日子只有一个星期不到的时候,而我的种种,都让李胜伟理解成婚前恐惧症,他还劝我,反正跟周作一起的时间都这么长了,哪里还能有什么婚前恐惧症的。 我到是没跟他急赤白脸的争辩,人家说不是就不是呗,其实我是真不是。 可我不说。 我有什么个鬼的婚前恐惧症,我压根儿就不恐惧,我只是想着怎么走。 哈哈——哈哈—— 这天正好没事要出门,我睡在饭店里,打算睡个昏天暗地的,没曾想朱茶红来找我,这是以前的同事,我自然不会当作不认识的把人拒之门外,人家好歹以前也是对我挺好的。 她白色的无袖雪纺上衣,衣摆拢在绿色的半身裙里头,将她姣好的身段都突显了出来,一点都不掩饰,半身裙前边还有点开叉,更显得她的腿细且长,她将饭店房间打量了一遍,才转而看我,“你怎么就这一身的,像什么样子哦?” 我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皱巴巴的棉质睡衣,对比起她的穿着来,确实有那么一些不上档次,可我觉得挺舒服的,“还好吧,”我坐在她对面,将柠檬茶轻轻地推到他面前,“听说你要结婚了?” 我是听人说起的,就是没听说那人是谁,总不可能是卢书记的,但凡卢书记有丁点上去的想法,也不会在这个时间闹出这种事来,一闹出来就等于他的仕途都给断了。 “是呀,反正总要找个人结婚的,”朱茶红打开随身的黑色手包,从里面掏出包烟来,手指麻利地点起烟来,往她红艳的唇上那么一吸,老练地吐出烟雾来,“我总不能老浪费我的青春,你说对伐?我是找不着周先生那么好的人了。” 我的手掩鼻,防着烟雾味儿,心里觉得这话听上去不太对味,凉凉地看着她,“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个?” “这个到不是,”她朝我睨过来一眼,那一眼透着的一丝风情,“有人来找你,说是你亲妈,说你不能有了高枝儿,就把她这个亲妈给忘记了,她还受着苦呢——” 作者有话要说:又来开虐了,哈哈哈,我太坏了,睡去了,以后我要过了九点还没更,同学们就第二天过来看吧 第056章 我亲妈? 李美丽? 别嫌弃这名字太土,本来嘛就是这个名字,后来她自己也嫌名字不好听,就改了个,改了叫——李谦柔,听上去就温柔小意的名字,呃,她还有个名字,毕竟是当年的酒国名花来着——玫瑰,更土吧?那会儿,谁让叫月季都不好意思出来亮相的,所以她叫玫瑰。 自从她到秦百年那里拿了十万块钱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老实说小时候还有点想她的,没办法,谁让她是我亲妈,以前她待我还是不错的,秦百年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就是年轻时有点妄想,想法真太天真,想攀高枝儿没攀上,落了那个结果—— 我也有点同情她,不过就是想法太天真,也不至于给卖到那个山沟沟里去,秦百年真是心黑手狠,把顾丽真当成天仙一样儿捧着,现在还捧着,唔,没办法,谁让人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就算这辈子娶不到,那也是他心头的朱砂痣,甭管是顾丽真怎么样都好,秦百年都是爱的。 这就是真爱呀。 可惜秦百年根本不可能跟娶她。 有张静呢。 我坐在那里听着,脑袋还微微侧歪着,就那么看着她,还挺有闲心地一笑,再喝口茶,心情那是极好极好的,“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懂?”我翘起下巴,睨眼看她,“要不把人找上来我见见,这年头还能有人自称是我亲妈的,我得看看——” 朱茶红一笑,“我听了也觉得挺奇怪的,怎么不直接去找你的,我想天底下哪里有不见亲妈的事,也怀疑人家是不是要冒认的,我哪里敢把人带来见你,指不定是个骗子什么的,岂不是让你在周先生面前难做人?” 好像我亲妈来找我,不好叫周作晓得? 周作哪里能不知道我的事,我自小的那些事,估计他都是了若指掌,神经病都是这样的,都把事情弄得一清二楚,不一清二楚,估计他都不会安心的,我就这么认为的,虽说周作没人给他诊断过是不是有神经病,我是认定他是有神经病的。 “那没有的事,他哪里会这么想,”我朝她眨眨眼睛,装出俏皮的模样来,又有些秀恩爱的意图,想着我还曾经吐槽过周□秀恩爱,想不到我也有秀的一天,真是风水这东西还是轮流转的,“我的事,估计他最清楚,他这个人最为小心,不把我查的底儿都清透,哪里敢叫我跟他结婚的——” 我边说还边摇头,对周作的不满就流露了出来。 朱茶红吃惊的睁大眼睛,还用手掩住半边嘴巴,“不是吧,他有这么小心的?” “是呀,他就这么小心,估计是怕我以后万一……会跟他分财产,我有什么事他还能不知道的呀,”我“无中生有”,把周作往另一个方面形容,放下手里的茶杯,我双手十根手指头都纠结在一起,“男人嘛,都是算得很清楚的,我能怎么办,现在他对我好,我就权当是享受一回呗。” 这话我都嫌弃我自己,可还是说了,跟个自演戏似的,估计周作要是听到准会黑了一张脸,还分财产的,还算得很清楚的,哈哈哈,呃还是不同他说这件事,万一要是说了,几天不理我可怎么办。 “你想的真明白,”朱茶红佩服地竖起大拇指,手腕间戴着不怎么显眼的手表,“也真的,你看我,跟了那个人,我知道你知道我的事,我知道自己是谁,年轻时是街道办事处小食堂的服务员,要不是我能豁得出脸去攀上肩膀,哪里能跟现在一样做事,也有个编制的,你的事呢,我也能理解,都为了自己好嘛,你说是不是?” 我点头,像是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其实我心里苦逼无比,我哪里是自己送上门的,我是求救无门,才给人逼成这样的,有苦都是没地儿说去,又使劲地点点头,“他就每个月给我点钱用用,就固定的,一个月用完就只能等着他下个月给我钱,跟给我发工资似的,你想想,他这样的,我还能有什么好的,就是看着好看些,就是周弟弟还是他儿子呢,那么大的儿子,我还能得到多少东西,过几天我们还得签婚前协议,你说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我说的时候,气性到是越大,就连声音跟着重起来。 “你别气,别气。”朱茶红到是安抚我,还起来走到我身边坐下,一手抓住我的胳膊,一手来安抚我的背,“小秦,你别气,真的别气,要是被这些事给气着了,那是对自己不好,我们就得对自己好点,不对自己好光对别人好,那是不对的,不如哄着他,好好地哄着,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看我,还不是有了现在的工作?”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话儿都是没错,我从周作身上到是明白了这个道理的——我怕自己太心软,心软是件不好的事。 “你说的也是。”我深呼吸好几下,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反手拉住她,“你教教我,怎么办才好,还有、还有……那个找你的……” 她掩嘴,还嗔怪地瞪我一眼,“我都替你挡了,还劝她多少要顾忌些你的生活,让她别来打扰你,我还说我压根儿就没有你这个人,我也根本不认识有你这么个人的,”她还一副特别骄傲的神情,“我都听说了,你那个妈什么的早就把你丢给秦先生的,你根本就不用管她的,这年头,谁耐烦当个圣母的,她自己不要你,你也不用去管她,就跟我妈一样,她以前是巴不得当没我有这个女儿,现在是最为我骄傲的,你要是过得好,想分指着你的人就会多,别理人,我都后悔跟我妈好回去……” 说的还真坦白,以前我跟朱茶红没好到这个地步,确实没听说过她的家事,也就听别人的传言,现在她自己一说,到让我听了有点吃惊,觉得都是歪理一堆—— 我到不觉得我现在原谅我亲妈,也没有什么可原谅人的,她把我生下来,就能抵得上她把我丢给秦百年拿了十万块钱走人这事了,她没有什么需要我原谅的,真的。 感激地抓住她的手,我像是碰到了知音似的,“茶红姐,你可真、可真……”我说着说着就能哭,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下来了,滑过我的脸,湿湿的,烫烫的,“茶红姐,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的,她要是一来,他肯定要嫌弃的,我不能、不能……” “对,这种人就跟吸血鬼似的,晓得你过得好了就要贴上来,”朱茶红抽出纸巾替我擦脸,还耐心地安慰我,“你可别哭,哭了可不漂亮,像周先生那样的人,肯定是最烦有什么事传出来的,我就怕我这里劝了人,到时她又自己找上门来叫你难堪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怕她豁出去,到时你难做人……” 她越说,我心里越“害怕”,“那、那怎么办,怎么办,茶红姐,我怎么办才好,我跟他说过不会有什么人突然跑出来的,他就怕、就怕……”我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紧紧地,生怕一放开就让她给跑了,“茶红姐,我最相信的人就只有你了,她要是再来找我,我可怎么办呀,要是让周作晓得她又出现了,我哪里还能在跟他一起的……” “你别怕成这样子呀。”她轻轻拍拍我的背,跟个知心大姐姐似的,“先跟人结了婚再说,让周先生没有反悔的余地,你再好好地哄着他,老夫少妻,最能疼人的,你把人好好哄住了,儿子算是个什么事儿。” 这算是心得? 不知道卢书记听到了会有什么样的想法,我心里暗搓搓的想,还是很“感激”的谢她,“真是谢谢你,茶红姐,我这几天真是心里乱得很,幸好有你开解我,我还在想是不是要跟周作算了,他对我那么抠的,”我毫不思考的就埋汰起来周作,“他精的跟什么似的,上次让他给我买辆车,现在都在推三阻四的,说跟我结婚后才给我买。” “你不要想这个,等结婚了还怕什么都没有吗?他好意思你就让光秃秃的出门?不是给他丢脸嘛。”朱茶红说的头头是道,可惜她的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迅速地就把来电给掐了,“是你妈的电话,我认得这个手机号。” 我更紧张地看着她,“怎么、怎么办?” “我去跟她谈谈,看她想怎么样。”朱茶红立即站起身,拿着她的包往外走,走得很急,挺替我上心的架势。 我想追她,想了想还是算了。 不追人算了。 我坐在原位置,看了看我泡好的茶,还只喝了一点点,现在都有点冷了,我张嘴一口气全喝进肚子里头,——其实有件事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就是我亲妈的事,我亲妈是当年从秦百年那里领了十万块钱,就把我丢给秦百年了。 我亲妈其实在哪里我知道的,她可能来?不可能的,一点儿都不可能。 其实她嫁人了,嫁了个老实本分的男人,男人还有个死去前妻留下的孩子,我不知道那孩子是男是女,与我无关,我就知道她嫁了人,我出国前偷偷摸摸去见过她,她没认出来我来,—— 不,不是没认出来,是认出来没敢认。 但是她把钱给我了。 还有一万块,那时候找秦百年为了十万块就是为了男人的孩子,那孩子得了病,缺钱看病呢,她给我一万块的时候说如果我能碰到她的女儿就把一万块钱交给她的女儿。 我知道不能打拢她,她好不容易能真正的生活了。 而那个来找我的人,根本不可能是我亲妈。 至于我山沟沟里的那几个亲人,地震了,人没了。 就光秃秃的只留下我一个人。 我只有一个人,没有别的。 周作回来的时候,我还没睡,是睡不着,中间还有李胜伟过来接我,我也没出去,实在是没心情出门去参加什么劳什子酒会,他身上有点酒味,还有点烟味,一靠近我,我下意识地就皱起眉头—— 双手就要推开他,我嘴里还嚷着,“臭死了,还不快去洗澡?” 他硬是坐在床沿,伸手来抓我的手到他的嘴边,“好像有旧同事来找过你了?” 我硬是赖在床里不肯起来,懒懒地应了声,“嗯。” “怎么兴致不高的样子?”他咬我的手指头,到是不重,就那么一咬,轻轻的,又痒痒的,“跟旧同事一起怎么会不高兴的?” 我用力地扯回自己的手,将手缩回被子里头,“带给我的消息太叫我兴奋了呗。” “怎么哟,话说的阴阳怪气的?”他低头问我—— 酒味跟烟味扑鼻而来,我连忙用手挡住鼻子,“人家拿我妈说事呢,说我妈来找我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我亲妈的消息,除了他之外,别的人都不知道。 凭我的力量哪里去找我亲妈在哪里,就亏得是周作找的,据他说秦百年也是不知道的,那个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说我攀了高枝儿,她年轻时天真过,现在不会这么天真的,——我另一手抓住他的领带,“你说说你丈母娘怎么就找上门来了?而且找的是我的旧同事?” “没影子的事,”他任由我弄他的领带,伸手去脱西装外套,“人家一家三口好好地生活着呢,怎么可能来找你——” 这个人跟我的想法一致。 我亲妈确实不会来找我的,我放开他的领带,不由得乐了,“看看谁呢,想对付我还是想对付你呀?” “反正叫他有来无回,”他再接着解开领带,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衣扣子,“谁敢算计我们白白,就让他有来无回,好不好?算计我的话,还能给他条活路。”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睡了,好像太晚了,哈哈,早上得开会 第057章 这个人说话真合我意,把我捧得老高,我自然是高兴的。 得罪他的结果比得罪我还严重,我当然高兴的,索性就起来了,站在床里,两手就去搂他的脖子,他顺势搂住我的腰,朝我的下巴亲了两口,又凑上脸来贴着我的额头,轻轻地摩挲着,摩得我痒痒的,我不由得想躲。 “我们家的坏姑娘,还真是聪明,晓得别人要算计你,”他说话的时候又亲我一记,亲在我唇边,跟咬似的,也不是真咬,就那么用牙齿磕一下,“还以为你要乱阵脚的,这两年离了我,也算是长进一点了。” 我听得都牙都疼,当我是什么人?我一直是聪明人好不好。 不由得就抬眼瞪他,非常不满的瞪他,“说什么呢,我一直是这么聪明的好不好?”我两手移上来弄他的脸,硬是将他的脸挤起来,得意地朝他翘起下巴,“是不是?是不是?” 他任我弄,也不说疼,点点头,“嗯,很聪明,一直是聪明人,聪明的坏姑娘,对不对?”他还柔声夸我,“明天你看看照片,要是觉得不好看,再换个人拍?” “行呀。”我搂着他,“希望好看吧,再换个人,也挺烦的,我可讨厌有个人天天跟着我,还拍照片,感觉怪怪的。” “嗯,那你仔细看看,再挑张好看的,我们一起上个头条?”他哄着我,把我放回床里,“先睡吧,我去冲个澡,身上都是烟味跟酒味的,把我们白白熏坏了,我可舍不得的。” 这人—— 我躲在被子里,忍不住要笑,可笑了一会儿,忍不住的脸部就僵硬了,感觉这样子不对,不能这么高兴,再高兴下去指不定心都软了,要是舍不得走可怎么办,不好,绝对不好,我赶紧地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 温柔就是一种糖衣炮弹,我想我根本就抵挡不住他的糖衣炮弹,有时候真恨不得他自己作起来,对我冷言冷脸的,这样才好,我才能毫无顾忌地离开,可现在他对我这么好,让我实在是有种对不起他的感觉—— 这种感觉要不得。 真是要不得呀,我忍不住将被子拉起来蒙住脑袋,发出懊恼的呻/吟声,尤其是他刚才对着我说算计我的人的下场比他算计他还要严重,我更是差点就沉醉在他的眼里,那种镇重的、坚定的眼神,叫我实在是怕自己心软,不是怕自己心软,而是实实在在的在那么一刻就心软了。 也亏得我清醒的快,一下子就从迷障里清醒过来,我怎么能跟周作生活一辈子,开玩笑,他谁呀,我谁呀,都不是同路人。我亲妈的结果摆在那里的,什么样的人就得配什么样的碗,别想着给自己戴高帽子,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生活不是两个人能一起就行的,得各方面都得合拍。 只是没想到周作冲澡那么快,我还没睡着,他就出来了,就光着个身子,啥也没穿,我听到脚步声就张开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他的身体,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顿时觉得脸上烧得很,烫烫的,我又去拉被子,试图把脸给藏起来,不想让他发现我脸红了。 我还没把被子拉上来,他就把被子拉开,整个人都已经压到我身上,我几乎都来不及躲闪,就感受他的嘴唇从我的额头开始,一直地亲吻下来,亲得我直哆嗦,—— 我双手失去了床单,无措地揪紧身下的床单,身上全是他的重量,压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来,吐出的声音却叫我自己都羞恼,那一声一声的,落在我耳朵里,我都想找个地方把自己给藏起来—— 他似乎发现我的难为情,热情的舌/尖堵了上来,将我所有的声音都齐齐地堵回喉咙底,贴着我的身子灼烫无比,还残留着沐浴乳的清香,跟我身上的是一样一样的,我忍不住地环住他脖子,头一次发现自己也能跟“水蛇”般缠住他的身子—— 房间里的灯,让他给关了。 黑暗里,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我像是被推上浪尖的小船儿,都由着他,浪尖上起伏着,没有一寸肌肤不烫的,我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推他的舌/尖出来,嘴边更是湿湿的,不是汗,而我来不及咽下去的口/液—— “唔——” 我忍不住地抓向他的背,换来的是他更剧烈的动作,身子更是被抱起来坐在他腿间,他到是托着我的臀/部,将我一送一送的,一上一下的,简直任由他摆布。 直到他的动作停下来,我仿佛是从高处跌了下来,不是重重地跌下来,而是缓缓地落回原处,我躺在床里,感觉身体像是散了架般,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身上汗意淋漓的,粘粘的难受。 房里的灯亮了。 “我、我要……” 我忍不住出声。 他又贴了过来,这一贴,叫我几乎魂飞魄散,赶紧抬起无力的手试图挡住他,可怜巴巴地瞅着他,灯光下的脸,布满了细细的汗意,满是情/欲/的痕迹,特别是眼睛,盯着我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要洗澡——” 他的眼神一暗,到是人往外让开了点。 我真是对他无语,反正跟他都这么多回了,拉过被他扯的皱巴巴的睡衣披上,才起身跨过他的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了,脚一踩,居然就踩在他腿上,顿时我差点摔了个跟头,幸好我还能稳得住,不由得瞪他一眼—— 完全是嗔怪的。 “小心点,别绊倒了。” 他到是不轻不重地放个马后炮。 我忍不住又瞪他一眼,惹来他的大笑,我不争气的脸又烫了,这个老流氓! 大清早地起来,我就想赖在床里不起来,就看着他西装笔挺的,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成熟男人的味道,散发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简直如同马力最足的发电机一样,我心想难怪顾丽真有了秦百年还不满足,还能叫他给轻易地算计了—— 成熟男人的魅力简直叫人倾倒。 我都有些迷醉,冷不防的他的脸在眼前瞬间放大,惊得我坐了起来,连身上还没穿睡衣都忘记了,直到坐着时觉得冷气落在肌肤上才慌乱地去拉被子,脸上烫得几乎能熟蛋了,我讪讪地将被子挡住前胸,气势不太足地质问他,“你想干嘛?” 他就看着我,一直盯着看,也没有要说什么,就一直盯着我。 我给看得全身不自在,像是全身都在他的目光下放大十倍,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地抬起眼,朝他怒斥道,“你——”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伸手将我抱起来,这一抱的,我简直跟妖/精现了形一样,身上都是光光的,睡衣早就让他给剥了,这会儿,人都给抱起来了,哪里还有手去找睡衣,双手巴巴地就攀住他的脖子,双腿都曲了起来,跟个蜷曲的蜈蚣一样,想把自己缩成一粒球,可他又坐在床沿,让我坐他腿上—— 几尴尬哟。 把我弄得几尴尬哟。 “喏,我给你穿上,跟我出门,叫人看看我老婆——”他个殷勤的,真是替我把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从内衣裤到外面的套装,也就白色的娃娃衫加上件嫩黄色的半身裙—— 我一看可了不得,更年轻了,瞅着我就跟他女儿似的,噗,这样想可不太好,可我还是忍不住要乐,一手捂着嘴,人就笑倒在他身上,几乎都站不住,还拿手拍拍他的胸膛,“叔,可不敢穿这个,别人还不得、还不得……” 我笑得几乎说不上话来,话憋得几难受的,还是一直笑,就是笑不停。 “嗯,别人当是我女儿呢,——”他笑得一点都不含糊,手还探往我小/腹,就覆在那里,指尖隐隐地有往下的趋势,可就没往下,“嗯,模样看着是小女儿,可这里不知道吃了我多少回了,嗯?” 瞧瞧这人,一本正经的脸,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到是我听得难为情了,“什么嘛,谁跟你说这个了——” 他偏凑近我的耳朵,“那我说的不是事实咯?” 我瞪他。 他笑得阖不拢嘴,“就晓得你精怪,可不许乱开玩笑的,别人要当真可就坏了,”他还“教”我,“谁要是敢这么跟你说,你就给我大嘴巴子给抽回去,谁的脸都别给,我就不信谁敢给我个没脸的。” 这个人,说得我心里热轰轰的,甜言蜜语,真是入骨极了,把我煨得真是要是有尾巴,那尾巴肯定都要朝天了,人就跟喝了蜂蜜一样甜的,整个人都透透的舒爽。 “好好,”我搂着他的脖子,往他脸上亲了下,就从腿上跳下来,“我去刷下牙,再收拾下脸,总不能出门顶着一张刚睡醒的脸就去了——” “给你半小时。” 他还定个时间的。 我到不嫌弃这个时间太短,半小时够我的了,刷了牙,洗脸,再往脸上各种抹,眼线画的不是很熟练,我也就没画,最多在刷刷眼睫毛,把个眼睫毛刷得又卷又翘的,我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才满意地出来。 他早就在门口等我,手里拎着我的包,是他昨天叫人送过来的,好像是啥牌子出的最新款,挺衬我身上这套衣服的,嫩嫩的,站在他身边,我本来都快奔三十的人了,呃,这是四合五入,这么一弄,就跟才二十出头的水嫩姑娘似的,我有些得意,扫向他的眼神都能从镜子里头看见,亮得不行了。 “收拾得挺好的。” 他还夸我,就要凑过来。 我挡住他的脸,故意地皱起脸,“不许亲——” 话这么说,嘴到是嘟起了,我这招上次看电影学来的,对着镜子试过几次的,自认做得挺到位的,—— “噗——” 他到是笑了。 我估计是被“嘲笑”了。 但我是个虚心学习的“孩子”,老实地问他,“哪里不对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到是看着我,从头看到脚,才堪堪地回答,“其实挺难看的,不太适合你。” 我忍不住拿头撞他,撞他的胸膛,就听到从他的胸腔里发出爽朗的笑声,顿时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这家伙是故意逗我呢。 我想跺脚,又觉得这个动作不太符合我的年龄,还是再瞪他一眼,“还不走?” “走走,我们走。” 李胜伟早就在车里等我们,我们下去时,他就从车上下来了,替我们开车门,我先上的车,周作再上车坐在我身边,伸手一揽的,我就被他搂住——我也乐得靠在他身上,其实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何不如趁现在别作,好好地享受着。 可能是想法的改变,我觉得跟他出去一点问题都没有,反而是大大方方地享受别人可能是羡慕也可能是嫉妒的目光,站在他的身边,也不会丝毫觉得别人同我打招呼是件挺烦的事,因为是周作的未婚妻,所以受到的瞩目不是一般一般的,几乎都是全场的焦点,谁让周作是,我是沾了他的光。 当然,周作也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但我身边还有李胜伟,他是个挺好的助理,跟我嘛,是浪费他的能力的,他适时地让我了解每一位过来跟我打招呼的人名字跟家庭背景,是粗略的跟我说一通,好让我有个印象。 我是感激他的。 不然我是一个人也不知道是谁的,那得多难为情的。 “嫂子,嫂子好。” 到是严森挽着个漂亮女人走过来,还没走近呢,他就冲我叫了,那一声“嫂子”叫得可脆了,我的眼角控制不住的抽抽,仔细一看他挽着的漂亮女人可不就是如今正播得很火热电视剧的女主角,好像是抗/日题材的,看电视时偶尔瞄过几眼的。 “嫂子,嫂子,我的好嫂子——” 就在跟前了,他叫的愈发的夸张。 我真是对他无语了,眼角看到李胜伟的表情,也是很无语的。 “周太太好,我是钟凌,很高兴见到你。” 纤纤玉手伸过来,满脸的笑意,钟凌倚在严森身边,宛若小鸟依人般。 “你好。”我暂且当作没看到严森的讨好笑意,先跟钟凌握个手,也就凑一下手,又加上一句话,“别太拘束。” “哎哟,嫂子——”他再叫了一声,却是把钟凌拉到身后,声音似乎很轻,可注意这边的人都能听得见,“乖啦,找个地方玩着去,我跟我嫂子可有事呢,乖啦——” 这个人,我跟他都不熟,能有什么事? 我不动声色地看向不远处的周作,刚好与他的视线对上,他就使了眼色,我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严森这个人是可以交好的,就看着他把那叫钟凌的打发掉,斜眼看他几回,“有事?” 他一点都不见外地就来拉我,把我拉到一边,“嫂子,你说哪里这样的,我那哥哥实在是不像话,你得说说他,他可是逼得我快没活路了……” 这个人唱作俱佳的,而且一上来就诉苦,弄得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挺被动的,茫然地看着他,“他怎么逼你了?” “嫂子不知道?”他疑惑地看着我,又回头看看周作,偏周作没回头,他反正来回看看,看了好几个来回,才又把我再往角落里拉了拉,且压低了声音,“嫂子,不是哥哥那个人非逼得我把你们的婚礼给办好,要不是如今不在部队里头,要是年轻在部队那会儿,他估计还得叫我立军令状的,好家伙,紧赶慢赶的,我那哥哥非得让我赶着弄好,这才多长时间,先别说宴请的客人什么的,光是上的菜,那都是得仔细再仔细的琢磨的,谁叫我那哥哥真是头一回热热闹闹的要结婚,嫂子,你看看我,这眼睛都有黑眼圈了,他还逼得我没日没夜的监工呢,哪里是我把我兄弟了啦,完全是指着个免费劳工——” 他还真指指他自己的眼睛,我还真没有看到他有黑眼圈,可他的动作表情真够到位的,愣是没有黑眼圈,也让我突然觉得他可能真有了黑眼圈,只是隐藏的太深,我肉眼看不出来——“不是还有时间吗?……” 我才刚说到这里,他看我的眼神真是要他命一样,手指着我,连手都是要颤抖似的,“嫂子,您怎么跟我那哥哥一样的说法,满打满算的,才多少天?”他扒拉着手指头,又不满地看向周作的方向,“我那哥哥还样样要好的,非得好的不要,件件东西都是要好的,就是嫂子您的婚纱,我都是拜托人家设计师亲自弄的,我那哥哥就是一句话,我是跑断腿呀,嫂子——” 这人,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他才好了,周作那性格确实是龟毛,也能想象得出他的要求,肯定是要最好的,我也挺同情严森的,“那你就别问他,都来问我吧,我看着行就行了?” “那不行!”他回的可快了,可一回完,他就变了个表情,连连摇头的,“我那哥哥给嫂子的惊喜,我可不能叫嫂子先看了,可不行的,就是想让嫂子给我那哥哥说说好话,他上次明明答应我的,现在到是又犹豫了,您看看是不是给我说说?” 我还有不能答应的,到是点头,“也就是说他上回答应过你的,现在又拖着没办了?”大约听他的意思是这样,我还是再问一次。 “那可不,”他一副告状样,“嫂子,你看哪里有这样子当哥的?不是把我往绝路上逼的嘛,我一把年纪了,婚都没结,也没有个孩子的,他怎么都忍心到这个地步的,嫂子快替我说说话,我给当牛做马的——” “噗——” 本来我没想笑,因为觉得笑出来,实在是太打击人,可让他最后“当牛做马”的话真给惹笑了,我跟周作开过玩笑“骑马”什么的玩笑—— 我不笑还好,这一笑,严森一脸的委屈,“嫂子也笑我?” “没有,没有。”我赶紧收住脸上的笑意,“我这不是觉得你那哥哥真是坏透了,赶明儿我就收拾他,不,晚上就收拾他,收拾的他服服帖帖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行不行?” “真的?”他狐疑地看着我。 我慢慢地点点头,“看着你为我们弄婚礼的份上,我也得为你说几句话是吧?” 从来不知道周作的朋友里也有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叫人意外了,上次碰到还真没有觉得,现在才觉得这个人真有意思,也叫我奇怪就周作这样的,还能有严森这样性格的朋友,真是件奇异的事儿。 “谢谢嫂子,谢谢嫂子,”他朝我双手合十,样子很是虔诚,可没一会儿,他又神秘兮兮起来,还作势看了下四周,才再把声音往低里压,“嫂子我最近听说呢我哥哥那丈母娘,也就是嫂子您的亲妈过来找您了?” 我一滞,“这事儿多少人晓得了?” “那不太清楚,应该有好多,”严森小心翼翼地说,“好像是突然间大家都知道了一样,晓得嫂子还冒出来个亲妈,嫂子还让拦着硬是不认这个亲妈,也不知道哪个人给搞的鬼。” “总有不待见我的人,”我也不生气,反正我是有个亲妈,也没有什么可见不得人的,周作他自个都能接受,我又有什么可惦记着的,可让人有意来一出,也确实不太好,“我有个旧同事心儿挺好的,说是帮我解决呢,我等着呢。” “心儿挺好的旧同事?”严森玩味地品着这几个字,还重复出声,“嫂子,但愿是心儿挺好的,我听说秦百年跟顾丽真也来了,是为了当初跟陈利人说好开发海岛的事,陈利人开始就跟秦百年弄好的事,现在毁约了,偏秦百年自认是老资格了,那约等于是白签的,现在是找陈利人也没有个说法的,我还一直觉得奇怪呢,就秦百年怎么就看不出那合同有问题呢,他们都有法律顾问的不是嘛——” “这点我就不知道了。”我确实不知道,就知道一点儿,就是周作从中作梗,或者一开始就是周作的把戏,我压根儿不会去责怪周作,人家那是画饼给秦百年,秦百年就上钩了,都是命中注定的事,“但我觉得挺好的,你哥得了实惠,我是高兴的。” “也是。”严森点点头,“要不要我叫人注意一点?” “那不用,你哥注意着呢,”我说得很平淡,本来就这样子,周作对我的事,比我自己知道的还要清楚,这没有一点可值得怀疑的,“听说秦娇娇跟周各各度蜜月回来了?” “嗯的——”严森再次点点头,“夜里的班机。” 唔,我听清楚了,是夜里的班机,还记得上回秦娇娇来这里,秦百年打个电话让我大半夜地去机场接机,我当时没去—— 因为周各各如今是副市的缘故,他们没有出国度蜜月,而是去的南边,是的,就是南边.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过的真快,我又好两天没更了,有时候累了,就想休息一天,往往就有了借口,再歇一天吧,结果就成好两天没更了,人果然不能够对自己放松要求呀,这个危险的 下面是推荐我最最亲爱的傅渝新文:新坑求包养 第058章 我将饮料放回去,想着今天也就喝了口饮料,怎么就想方便了,真叫人心塞—— “嫂子,就出口朝左转,我去跟我那哥哥说一下。” 严森很是善解人意,替我指明道路。 我赶紧谢他,说真的,我对这个地方陌生的很,进来时也没有特地去注意洗手间朝哪里走,刚才还打算出去后找个服务员打听一下,到是严森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一下子就明白我想去干嘛—— 我走向出口,尽量让步子看上去不太急,等真正走出去,我的步子才加快,迫不及待地走向洗手间,洗手间挺大的,里面有五个独立的隔间,我看了一下,走入最中间的那间,很快地就放松下来—— “哎,你有没有见到那个叫秦白白的?” 我方便完了,就想去伸手开门,手才要推开门,就听到有人说起我,手就没动了,站在里头,幸好这洗手间跟别地儿设计不一样,这里的洗手间除非是趴在地上,才有可能看到里面有人,我刚才太急,又没有将门内锁的,以至于外头的人会当作这里头没有人—— 我听到打火机点火的声音,就闻到一股烟味,我以前吸过烟,对烟味并不嫌弃,反万而勾起是我久远的回忆,那种醉生梦死般的日子,我有些留恋地靠着沁凉的墙,微微地闭起眼睛,这里不是男女混合用的洗手间,单纯的女洗手间。 “看见了,瞧瞧她一点品味都没有,打扮的那么嫩,把周先生衬得跟她爸似的,她还好意思那么穿,也不看看周先生都大他多少的,就算是像他爸,也不能把人衬得真跟她爸似的好不好,我见过蠢的,还没有见过这么蠢的——” 刚才那个声音,我听得出来是女人声音,到没有听得出是谁的声音,毕竟我认识的人太少,也不是每个人的声音都能听得出来,可现在这个声音我认得,这个人是跟着严森过来跟我打过招呼的,虽说人家就跟我说了几个字——钟凌。 但我不气,人家说的是真话,我身上这身确实显年轻,怪就怪周□□作怪,非得给我挑这样的衣服,出门前就跟他说了,会显得跟亲爸带女儿出门似的,他非不听。 我索性躲在那里听,洗手间的窗子开着,烟味大部分都散了出去,说我的人挺多,但是这样子让我亲耳听到还真是没有,我也不打算出去打断别人,那多都没意思,难得听一回,那就得仔细听着,回去再好改进改进,哈哈。 “就周先生那样的,这眼光不可太行,”刚才那女的又说着挺高兴的,接着钟凌的话就补上了,“不过人家是我们的榜样撒,能光明正大地嫁给周先生也是种本事,甭管女儿不女儿的,她也算是头一份的,我开始还以为是周先生干女儿呢,没想到是真未婚妻来着,你说还是不是我们的榜样?” “哎,你说的也是,确实是我们的榜样,那样的男人都能抓在手里,是不一般,你看看胸没有我挺,腰也没有我细的,脸更没有我好,就这样的也能把周先生哄得迅速离了婚就娶她,是真本事来着。” 钟凌的声音很清晰。 我真是听得跟听另外一个人似的,那样的人根本说的不是我自己吧,我有那个本事哄着周作离婚?呃,其实是周作自己干的,我啥也没插上手,他就把事情弄好了,我想长叹一声,又觉得这地方不合适,怕把外头的人给惊动了—— 我不由得看看自己的胸,充其量是饱满小巧的,挺也是挺的,可没有别人那么可观的,腰嘛,其实我也蛮细的,可脸嘛,这是爹妈给的,我好歹也算是长得不错,但要说很漂亮,那到是没有的,漂亮跟不错是有距离的。 “我什么时候也能过得好一点,我不像你,你现在电视剧挺红的,估计以后女一号都跑不了你的,可我呢,还是个小嫩模,这样的场合,也是托你的福才进得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虽说跟男人睡不是睡的,但是长得太丑的老男人,有时候真是太心塞了。” 还是开头那女人说的。 我听在耳朵里,也没看不起别人,那是别人的事,与我又有什么干系的,也就听听罢了,听着话题已经从我身上转移落到她们自己身上时,我想走出去了—— “你当我好看呢,还不是借了东风的,就是看着好看,那电视剧是红了,我得的片酬没一点点,”钟凌在叹气,“趁年轻时能赚点就多赚点呗,别看那个严森现在对我好,翻脸时估计眼睛都是不眨一下的,我可不那么天真的想靠着他,我的要求也不高,最好是跟那个秦白白一样,找个年纪大一点的,最好就是周作那样的,钱有点,又能疼人,最好不过。” 这个要求还不高?都高的离谱了,呃,我是从条件这方面来说,其实要按人的本质来说,周作就是个神经病呀,只有我知道他是个神经病呀,别人不知道呀,别人看都看着他是个香饽饽呀。 不过我也挺替他不值的,严森哪里好了,不就是比周作年轻了点嘛,哪里能比得上周作啦——哼,我忍不住想要冷哼下,本来还想着打断别人私谈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现在嘛,谁说周作,我肯定不高兴的。 一把推开门,外边站着的两个年轻女人,呃,这年轻相对我来说是年轻的,好歹人家才二十出头来的,我虽说这一身打扮的年轻,还是比人家两姑娘都大的,起码大个五岁肯定是有的—— 我一推开门,她们拿着烟的手就一僵,钟凌更要失态一点,纤细指尖夹着的细长烟都掉落在地,精致妆容勾勒过的小脸,掩饰不住她的惊慌与错愕,还有心虚,还有她的那个朋友,嘴巴大张的像是能吞入一个鸡蛋似的。 我大大方方地朝她们一笑,朝钟凌伸出手,“有烟吗,给我一根?” 她巴巴地看着我,神情狼狈,“你、你……” “有烟吗,给我根烟?”我再重复一次,挺耐心的,没朝她抡巴掌,那是我心态好,我一向是觉得别人在后面说那没有什么,可不许别人说周作的,好歹他是有了我,才有的那些名头,才被别人说老的,还说他比不上严森的—— “烟!我有,我有!”到是钟凌的朋友先反应过来,她尖叫着,连忙去翻放在镜子前的手包,她的手有点颤抖,从里面拿出一包香烟来,小心翼翼地递到我手边,见我接了过去,她试着用打火机给我点火—— 可惜她的手抖得太厉害,弄了好几下,打火机愣是没听她的召唤。 “钟、钟凌——”她求救似地看向钟凌。 钟凌似乎才反应过来,急慌慌地接过她手里的打火机,精准地起火——“秦小姐,秦小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别跟周先生说,要是说了了,我可、可就完了……” 我没说话,就着她的打火机,就那么狠狠一吸,烟就着点了,仿佛着了魔般的,我再狠狠地吸了三口,闭着嘴儿,就让白色的烟雾从鼻孔里钻出来,瞧着镜子里的自己,烟雾将我的脸弄得模模糊糊,我闭上了眼睛,又把烟放到嘴里吸了几口,再狠狠地将烟扔到地面,脚就踩了上去—— 解解馋罢了,我说过不抽烟的。 我去漱口,双手拢着水,往嘴里送,“咕咕”的再吐出水,弄了好两次才算是觉得从嘴里闻不到烟味,万一叫周作晓得我又不知死活的吸上烟,估计能把我的头按入浴缸里头,叫我好好地反醒,以前在国外时,他就是这么干的,我也是被逼得才戒了烟,现在是连酒都不喝一口。 “秦小姐、秦小姐,我嘴贱,我们嘴巴贱,你就原谅我们这一回吧,我们是再也不敢的,”钟凌跟那个朋友两个人说的话一模一样,几乎是同时说的,两张嘴一开一合的,“秦小姐,我们就是嫉妒你的,我们坏透了……” 我听得都皱起眉头,指指地上的烟,“把烟拣起来吧,”我打了个哈欠,认真的问她们,“我们家老周年纪真的挺大的吗?” “不、不大,一点都不大。”钟凌那朋友立即讨好的说,立即挤出笑脸,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你们两个人配的刚刚好,一点都不大。” “是是,一点都不大,一点都不大。”钟凌也跟着附和,一脸哀求的,又是焦急的。 “哦,多亏你们说实话,我以前是觉得有点大,现在经你们一说,我是吃了定心丸了,一点也不大的,”我竖起右手食指在嘴前,轻轻地“嘘”了一声,“你们知,我知,天知地知,晓得吧?” 哈哈—— 我吓人挺有一套的,尤其是见她们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又是急急地点头,挺有成就感的,等我走出洗手间,就远远地见到周作就站在入口处,表情有些严肃的样子,见我过去,表情才堪堪地好一些。 “去这么长,是肚子不舒服吗?” 他替我拿了杯果汁,压低了声音问我。 “没有,在那里透透气,觉得这里挺闷的。”我知道他是关心我,怕我吃坏肚子闷在洗手间里,没去接他手里的果汁,朝他摇摇头,撒娇似的拉拉他的手,“我要喝酒,不想喝果汁——” 谁知道,他到是皱起眉头来,“你抽烟了?” 那脸色十分不好看,刚才说严肃都是轻的,现在完全是不好看了,我顿时觉得这眼前都要黑了,坦白还是撒谎,我想都没想的就选择了坦白,比划着手指头,“就抽了两三口,实在是忍不住才抽的,你看看我,我好几年没抽——” “等会跟你算账。”他冷冷地同我说。 我心里个没底的,像是被猫爪子给挠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嘟囔着,试图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他冷冷地瞅我一眼。 我顿时啥也说不出来了,只得跟个小媳妇一样跟在他身边。 抽烟是个罪呀。 我就不应该抽烟的,泪奔。 但是我还是想喝口酒,当着周作的面可真不敢。 没办法,我胆儿小。 再热闹的晚宴,也有结束的时候,我挽着周作的胳膊,走过红地毯,迎面镁光灯亮,几乎将我的眼睛闪花了,涌上许多长枪短炮对向我—— “秦小姐,据说你是秦百年的私生女?” “秦小姐,秦小姐,据说你还喜欢过周各各,现在又要嫁给周各各的父亲周先生,你心里有何感想?” “秦小姐,秦小姐,你是不是觉得嫁不成周各各,就当他妈也不错?” “秦小姐……” “秦小姐……” 一个个的,尖锐的问题直扑我过来,我整个人沐浴在灯亮下,眼前是一张张兴奋的脸,仿佛将我推入无底深渊,我紧紧地抓住周作的胳膊,惶恐不安地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 “叔——” 我轻呼出声,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滚烫的泪水滑过脸颊,烫得我几乎不能自主地颤抖。 他脸色铁青,脱下西装外套将我护在怀里,“放心,有我呢——” 我几乎不敢面对任何人的目光,只敢看着他。 “各位都是认识我的,我也不自我介绍了,”周作盯着我的眼睛,将我的头搂入他怀里,“这是我的未婚妻,几天位也会是我周某人的妻子,希望我明天早上看到的头条是对我们结婚的祝福,我周某人好不容易娶个老婆,可不是让你们来吓走的。” 保镖围住我们,他拥着我走向车子。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我真逗,昨天中午玩游戏时就掉线四次,我以为网断了,想着肯定下午会好的,于是就睡午觉了,等我睡到五点钟才发现网还没好,才打客服电话,人家说网络没问题,我看了看猫,也许是猫的问题,于是晚上对着没网的电脑码了一章,手机是有流量,可惜我弄来弄去没更新成功,这章还是在单位发的 第059章 别人说两句无妨,我可以当作没听见,没看到,可一帮子人说我,我实在是难堪,因为不止是一帮人,而是媒体,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少重要,而现在一下子就要成为名人了,成为暗恋儿子不成之后,又嫁给他爸的女人—— 呵呵—— 我忍不住要笑,但是周作却将我搂入怀里,紧紧地搂住,我的脸都趴在他胸前,几乎都快要呼吸不过来,双手试着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他简直是想要把我给闷在他怀里,我忽然有了这种“错觉”。 “没事的,就有些想跳出来想刷存在感的人,没事的——” 他哄我,安慰我呢。 我听着好像他更紧张些,有些不太能明白他的心情。 分明受压力的人是我才对,可他到是比我更紧张——难不成还要我去安抚他? “我又没事的——”尽管有点头疼,我还是觉得人家讲的事实,本来就是事实,就是当时场面太吓人,刚才那么“风光”的出场模式,确实是让我受惊吓了,可他在身边,我确实不怕了,因为我相信他,“你紧张什么呀?” 我被困在他胸前,挤出话来都是挺困难的,真的。 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话,我明显地察觉他一愣,然后才慢慢地放松着拥着我的姿势,我稍一抬头,就从他的胸前起来,两手支着他的胸膛,像是要找个支撑点似的,抬眼瞅着他,难得见他迟疑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坏姑娘,还取笑我?”他的双手挠向我的胳肢窝—— 分明就瞧中我的弱点,我躲都来不及,左躲右躲的,躲得气喘吁吁的,还是落入他的魔爪,跟个疯子似的笑个不停,不止笑,还差点都要笑哭了—— “叔,你饶了我,饶了我——”我是个识时务的人,求饶是第一要务。 他脸上全是笑意,与刚才截然不同,双手搂住我的腰,硬是让我面对他的眼睛,眼睛里也全是笑意,“我被别人怎么说都行,无非是嘴巴长在身上,你嘛,明天就等着看报纸吧,不要担心,我会安排好的。” 要说我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非常担心,就是刚才让他前所未有的一愣给弄得有些诧异,以我的想法来说,他肯定是最镇定的那个,没想到还能这样的反应,像是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我决定把这个当成最美好的回忆来珍藏,总有一天我要走的。 我收收心思,“我不怕呢,”脑袋靠在他的肩头,朝他露出八颗牙,“有叔在,我怕什么呀,风大雨大的,都有叔给我挡着呢,是不是?” “要是不给挡呢?” 他故意地抬起我的脑袋。 我硬是靠回去,“你哪里舍得?” “果然是坏姑娘。”他用手指敲敲我额头,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我怎么就对你看对眼了呢,长得也不是顶好看,身材也不是顶好的,脾气也不好,又是个自私鬼,凡事就想着对自己的好处,我怎么就对看中你了?” 这是损我呢? 可一点点的,都是说的是我,真实的我,没有一点儿掩饰的我。 我故作生气地瞪着他,双手就拍拍他的双肩,眼睛睁得老大,下巴骄傲地抬起,一脸“严肃”的质问他,“我这么不好,你干什么还要我?” “不是怕你没人要嘛,我才收了你。”他讲得理所当然,眼睛睨我一眼——本来嘛,这一眼,挺有气势的,看着就是冷艳高贵的架式,偏偏他自己没想端住,才收回视线,就忍不住地笑出声来,“也就我吃点亏当赚了,把你收了,省得去祸害别人。” “我就要祸害你,别人我还不稀得去祸害呢。”我兴致来了,也跟他“闹”起来,双手去揪他的手背,一边揪,一边揪着他的脸,“你说说,还敢不敢再说我不好了?” “不敢不敢——”他连忙低下头,两手抬起过头,“女大王饶命,女大王饶命——” 让我怎么说他才好,这个男人,我有那么一点放不开的想法,又迅速地将这个危险的想法压下去,重重地压着,不让这个想法再冒起头,到是把头躲入他的怀里,不想面对。 晚上,破天荒的,周作居然让我喝了点酒,据说有助眠功效,是为了让我好好睡一觉,不用去想今天晚上碰到的事,他是好心,可我是酒量好,那么一小口,还不如不喝的,愣是缠着他—— 他拗不过我,喝酒是他的提议,结果一支红酒,我就喝了泰半,他也只是浅尝一下,相比起来,他端着酒的架式很好看,我嘛,就是个牛饮的性子,再好的酒,在我嘴里就分有劲跟没有劲儿的,红酒这样的,慢慢品,我是没这个性子的,也就一口闷。 果然真跟他说的一样,我早早地就睡了,其实是没醉的,喝这么一点要是能醉才是怪事儿,我就是借着酒早睡的,省得他再问起我抽烟的事儿,抽烟这事就跟悬在我头顶的刀一样,我总觉得他会秋后算账。 “不、不喝了——”我装大舌头,一手还作势捂着额头作不胜酒力的模样,“叔,我、我……你怎么有两个脑袋的,我看看,我看看,是好像有两个脑袋……” 我去捧他的脑袋,他躲开,嫌弃地看着我,—— 我一愣,他一笑。 “小傻瓜,还装醉,当我不知道你能喝多少的?” 他一下就戳穿我。 我“呸”他,一手支着下巴,“恨恨”地指出他的霸道,“知道我能喝,还不让我喝酒,有你这样做人的?”我另一只手则“恶狠狠”地指向他,“跟个恶霸似的,就非得让我都听你的,以后你得听我的。” “好,都听你的。”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答应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诧异,当然,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就他的眼神来看确实是那样子,他凑过来亲我的额头,态度极为自然,甚至是理所当然,“想什么呢,过几天就是我老婆了,不听老婆的话,我听谁的话去?” 说得我真是难为情,到底是心虚,眼睛有些想要避开他的视线,偏他的手抬起我的下巴,我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有那么一刻,呼吸就跟着重起来,有些期待,心跳跟着加速,我一时间像是被架上火烤一样—— 他吻我,吻得几乎把我的呼吸都要吞了进去,吞得死死的,不容得我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我攀住他的脖子,迎着他的热情把自己送上去,肺里的空气像是都要被他给吸空了,身体软得跟水一样,惟有他才是我的支撑。 惟一的支撑。 “呵呵——” 他笑了,一脸促狭。 我脸上烫得厉害,撒娇似的往他怀里躲。 他抱我抱得紧紧的,“以后都听你的,听你的,好不好?” 我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惹来他的粗喘声,当下惊得我不敢再动,靠着窗子,底下可是大街上,——我赶紧地站好,抬头挺胸的,“哼,你可要记得的,不许反悔的。” “只有你这个坏姑娘才会反悔。” 他丢我一记眼神。 我冲他吐舌头。 又惹得他大笑。 要说我不怕记者,那肯定是说谎,虽说有了他的安抚,我明知道他会有办法搞定这件事,可还是觉得有些不安,早上醒来的时候,就有报纸送到了房间,我迫不及待地打开报纸,生怕像昨天那样被记者问出来的事堂而皇之地上了各大报纸—— 可是没有—— 一丁点都没有,就是一点点的娱乐八卦里都没有占上位置,而报纸头条都是我与周作即将结婚的事,上面还有一张我选过的照片,那张我跟周作最好的照片,占了各大报纸的一个版面。 周作走着,手自然地落在我的腰间,而我不时地看向他,——连我自己也看得出来我眼里的温柔劲,没有一点的假装,自然的叫人心惊,比上次选照片时还要心惊。 我讷讷地看着报纸,几乎没有听到周作走过来的脚步声,直到他从我身后搂住我,下巴搁在我肩头,我稍稍回头,就对上他的视线—— “喜欢吗?” 他问我,眼神极为认真,漾着温情,像是要把我拉进去一样。 我几乎要溺在他的眼神里头,嘴上已经控制不住地回答他,“喜欢。”还侧过头去亲他的薄唇,薄唇温热的,湿湿的,我学着他吻我的架式,舌尖小心地去顶/弄他的双唇,才悄悄地露了个头—— 他就反客为主,强势地入侵我嘴里,如蛇信子一般的舌/尖热烈地舔过我嘴里的每一寸内壁,且将我的舌尖缠得极紧,就跟逗我玩一样,缠住了,又放开了,缠住了,又放开,玩得我心跳更加速。 “中午跟各各他们夫妻一起吃饭,给他们接风洗尘。”他抽身离开,语气里还犹带着一种难以叫人言说的感觉,“要是你不想的话,也没有关系。” 我就算是不想面对周各各与秦娇娇,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反对了,他是个狡猾的家伙,最最狡猾,我忍不住从鼻孔里笑出声,“真狡猾,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行吗?” 嘴上应得大方,心里还有根刺藏着,这说的大约是我。 我看到周各各与秦娇娇过来,一看他们男的帅,女的娇,就有种反胃感,这种反胃,也就是对讨厌人的感觉,不是我突然有了孩子,我真没怀,也不知道周作那药有用没用,我站在那里,看着秦娇娇过来—— 她大大方方地拥抱我,“小妈,真高兴见到你——” 叫得我立时就僵了。 第060章 关于“小妈”这种叫法,我不爱听,以前周弟弟也这么叫过,可现在一听,我觉得挺讽刺的,像是周作还有个原配,而我就是个小的,周作两头跑,那边的叫大妈,我这里叫小姑,这么一想,就能叫我不高兴了。 我自然是绷着脸的,把我的不高兴都表露了出来,“娇娇呀,虽说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你光是叫我名字也是没事的,但你觉得我现在是你的长辈,不好叫名字,我也是理解的,就是别叫我‘小妈’,听上去多奇怪,”我还拿手肘撞撞身边的周作,“别人不知道的还当我是你小老婆来的?”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的,”秦娇娇的表情有些尴尬,笑意微微僵在她娇艳的脸上,看向周各各,又看向周作,“爸,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的,我真没有这个意思的。” 周作略扬起眉,“这么称呼确实不太好,”他肯定我的说法,朝周各各笑笑,充满了为人“父亲”的“慈爱”,“觉得尴尬的话,就直接叫名字吧,我这个人不是什么老古板,白白本来就比你们小,让你们叫‘妈’虽说是理所当然的事,为了让我们都不那么尴尬,还是直接叫名字吧,嗯?” “听二叔的吧。”周各各同秦娇娇笑得一脸温柔。 秦娇娇也扯扯他的手,笑得娇艳如花,刚才那一点点僵意仿佛就是个泡影,仿佛从来不存在过,“我一直怕把白白叫得太老,心里一直担心呢,”她叫来服务员,才问了周各各,小声的,“弟弟没来吗?” 周弟弟没来,这有点不寻常,我心里想着他是不是上回事儿没搞成,是不是不待见这一对夫妻“幸福”的样子? 我就看向周作,他替我倒了杯茶,清幽幽的茶叶衬着那水不一般的好看,我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就听到周作说周弟弟他忙着呢,没空过来,反正自家人,随时有时间一块儿吃饭。 周作一贯宠我的,把油焖虾都剥好了放到我面前,我瞬间就觉得秦娇娇的眼神有点不对,下意识地吃了一个,又看到周各各往我这边瞄了眼,我还是把虾嚼了几下咽入嘴里,喝着鲜榨的果汁,周作又给我剥了个虾—— “各各——” 我听到秦娇娇的声音,娇得跟水一样。 我差点听得一哆嗦,不由嗔怪地扫周作一眼,他像没有丝毫察觉,反而若无其事地再剥了个虾给我,我确实爱吃虾,就是不喜欢剥壳,懒人都是这样的,我平时都自己去了虾头,然后就咬着吃,死命地咬,再然后吐出来,吃的不知道是虾还是壳了—— 我吃着虾,心里颇感激周作的,事实上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即使是我亲妈,她对我也好过,哪里有周作这么好的,我心里有点不安的,觉得非常对不住他,眼神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扫过周各各,瞧他也是有样学样的给秦娇娇剥了个虾。 我刚好瞅他一眼,谁知道,他也抬眼看向,也就是一眼,那一眼里的意味,叫我的心“咯噔”一跳,像是突然间被什么刺了一下,叫我有些猝不及防,——而他仿佛没事人一般,还夹了筷葱油蟹给秦娇娇,还是朝我看了眼。 我有些心惊肉跳,恍恍然地收回视线看向周作,他像是一点没发现我心里的不安,再给我倒了点果汁,把杯子蓄了个八分满,硬是把酒管得牢牢的,不让我喝一点儿。 这一顿饭吃的滋味,真是不好说,秦娇娇有些秀恩爱的意思,偏周各各很配合,按理说他们新婚夫妻这样也没有什么,别个还有更粘粘糊糊的,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藏了事,就觉得周各各的动作有些做作—— 对,就是做作,不像周作那么自然,看上去有些假,不过秦娇娇享受的很自然,不知道她是没察觉还是察觉了当作没发现,我都不知道,因为是中午,周各各没喝酒,——饭吃好的时候,秦娇娇说是跟周各各不同路,跟我们一起走,回去时周各各一个人走的,秦娇娇挤在我们车里。 我以为到这里也就算了,没想秦娇娇跟我住在同个饭店,后来我才晓得这饭店也有周作的股份,秦娇娇住这里也算是合情合理,也难怪这里饭店服务比任何地方都要周到,——我走出电梯,没想到秦娇娇也跟我住同层。 “白白——” 她叫我。 我走在前面,听到她叫我,不由得脚步就加快了几分,根本不想同她说话,然后听到加快的脚步声,分明是身后的秦娇娇,——我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她也跟着停了脚步,人站得直直的,比我高出眉头这里,也不是高很多,就是看着高出很多,女人嘛,其实没有一公分可相差的。 她双手抱胸前,笑得可娇艳了,跟看好戏一样,“白白,你可真没意思,我叫你怎么都不回答我,你看看我都没有怎么说你的,就算是你抢了我妈的老公也好,我都没说你的,我对你可好不好的?” 还说没说过我的?上回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可不就是说过我了——我真是对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很无奈,我确实也有这种本事,但没有她能耐,果然本事这种东西,每个人修的程度都不一样,我修的程度比较轻一点,要按我自己说,肯定是想夸自己多一点,说自己比她强,事实上她真比我强,得承认呀。 我朝她一笑,犯不着跟她扯这事,反正不管怎么着,周作都是跟我一块儿的,呃,当然是看现在,要是以后我真跑了,指不定周作要怎么着呢,——我一想都觉得心悸,也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有些淡了,要走,明明早就下好的决定,可又有点儿、有点儿叫我说不好的东西在里头,想着周作对我这么好,我走了,又觉得自己太不是东西—— “你要这么想就这么想呗,我又没有什么可损失的。”我学她的架式,把双臂环在胸前,与她的波涛汹涌不一样,我显得比较平淡,“就昨天还有一堆人挤在我面前想问我对这件事的想呢,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今早的报纸,呃,你才回来,肯定见不着,我就说给你听吧,上面可是一个字都没提周作的过去,可全都是恭喜我跟他的婚事呢。” “也是,这人的脸还得是有权有势的人才能撑得起,”秦娇娇表情一变,又瞬间恢复成那种带笑的娇模样,瞅着就能吸引人的目光,“就白白这样的能耐,能哄得他这么宠你,你以前没得了各各的好,现在能有他对你这么好,也算是有能耐的,我昨天还同各各开玩笑呢,说他怎么就舍得叫你跟他叔了呢,真是的——” “啪——” 我的手心都疼。 她歪了半边脸,可反应到是快的,就冲过来要打我,说实话,论打架这种事,她确实有几下子,可真没太打疼我,我在国外有段时间过得都不是人样,打架这种事也是常有的事,跟洋妞打起来,人家那个块头大的,我也没有落过什么下风—— 我揪住她的长头发,使劲地往她脸上打,“啪啪——”再打了两下,惹得她直接就撞我过来,我被撞到门上,腰间正好与门把手抵上,那一下可疼的,疼得我差点流出泪来,双手就狠狠地甩开她—— 她头发乱得不成样子,身上的裙子也跟着皱了,脸上通红通红的,漂亮的眼睛跟要吃人似的,又是不要命地要冲我过来,我腰间还疼,这一下没躲上,背又跟门板来了下亲密接触,心里就狠了起来,再次用力地把人推开,转身就拿出房卡,直接进了房间,迅速地关上门,把秦娇娇关在外头。 “砰砰”,好几声重响的,不知道是手敲的还是脚踢的。 我不管,走到浴室里看看自己,镜子里映出的人,跟秦娇娇差不多狼狈,头发也乱得不成样子,我心里还有点后怕,要是秦娇娇占了先机抓我的头发,我肯定挺惨的,这年头女人打架就得占先机,抓头发这种的,就是大杀器—— 我洗了洗,再看看身上,有些地方有点红,手心还有点疼,我想我当时肯定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打得我好爽,从来没打过秦娇娇,小时候我就是没碰她,我那个亲爸也当我欺负了她,没少为这事受秦百年的骂。 真是的,我现在觉得非常爽,又有点打架后肌肉的酸疼,都是不运动的后果,我这个人懒,难得出门运动,想着是不是以后要出多门动动,不然的话,连秦娇娇要是都打不过,岂不是白瞎了我—— 我想想就觉得解气,这么多年了,我头一次在秦娇娇身上出气。 于是整个下午我都窝在房里睡觉,就连周作打我手机,我都没听到,睡得很死。 大约六点多的时间,我才慢吞吞的起床,没叫人送餐到房间里,打算到餐厅下去吃,——也不知道跟秦娇娇是不是撞了邪,我出门时,秦娇娇居然住对门,她戴着个大墨镜,脸上还包着丝巾,跟个蒙面侠似的,几乎看不到她的脸,我看向她时,她也看向我,目光刚一对上我,就有些恨毒的光芒—— 是有些恨毒,可我不在乎,要在乎她干嘛,我有靠山周作呢,我得意地高仰起脑袋,骄傲地走在她面前,胜利者的姿态必须得高呀,哈哈,我太乐了,简直太爽快了。 “你别得意,早晚有一天你会跌得惨。” 哟嗬,她还放狠话。 我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故意地将她从头看到脚,“我到是不知道我会跌得惨的,好像不太可能吧,”我很得意,十足的小人心态,“你还没回国就送我的大礼,我受了,我回你的大礼,你也要觉得好才行。” 我说完,还故意往她脸上瞄。 她恨恨地瞪着我,就是没敢再撞过来。 “噗——” 都说我这个人刻薄了,就爱往人伤口上洒盐。 越看她不声响,我就越得意。 “秦叔叔的事是你搞的鬼吧,吹枕头风吹成这样子,你就不怕遭报应?”她似乎是深呼吸了一下,才收起眼里的恨毒之色,“你把秦叔叔的事业弄垮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他不是随便什么人,他是你亲爸——” 我不理她,“你要那么好,你当亲爸去,反正他把你当女儿,你都姓了秦了,还有什么不好认的,到我这里瞎嚷嚷什么呀,周作他生意有他自己的想法,我吹什么枕边风,轮不上我吹,你要是心疼他,就去当孝顺女儿。” 电梯门一开,我就直接走了出去,眼前的余光看到秦娇娇想追上来,也就追了一步,就没有上前追,我嘴角忍不住往上,追呀追呀,我有的是办法叫她不舒坦,得意地走入餐厅,这家饭店的餐厅还是很好的—— 但是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我觉得好像很多人都在看我,我一抬眼看过去,就觉得他们都收了视线,又好像是我的错觉,好像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低下头切牛排时,又觉得有人在看我,还是抬头,还是没有人看我—— 好像我得了疑心病似的,真叫我有些搞不清状态,还不止在餐厅里,连走廊上经过的人,我都觉得他们目光有异,我看向他们时,他们迅速地收回视线,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谁知道,我手机响了,我一看是王嫩嫩的,那家伙好久没有给我电话了,“嫩……” 我还没有开口,就让王嫩嫩急切地打断了。 “秦白白你神经病呀,你打人还拍什么自拍的,还往网上播的,你是嫌自己出名不够是不是?” 王嫩嫩出口就骂我。 我给弄得一头雾水,好半天才缓过来,“你说什么呢,我干什么自拍呀,网上播,你当是我玩呢,还打人,我打谁了呀?”这个时间我把中午时打秦娇娇的事下意识地就压在脑海里没有提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太慢了,榜单还三四千,打算现在去上班,再码一章早上更,哈哈,希望能 第061章 “你自己去看看那些门户网站的,都在疯狂点击你那个上传的视频,我说你怎么这么不靠谱的事也干,在饭店也能打架了?”王嫩嫩在电话那头说得声音很重,听上去像是气坏了—— 我听得简直快懵了。 就算是刚才听不懂,现在是听懂了——我赶紧回了房间,打开电脑往那些个门户网站一看,可结果叫我有些不明白,根本没有了视频,网上再搜了一下,别说是视频了,就是连些评论都找不着了。 我更不安了,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周作,他的手机没人接,也许在开会?我又打给李胜伟,本来是我说我反正待在饭店,也没有什么事要干,让他去他自己的事,谁曾想他没陪着我,就出这种事,我有苦难言。 李胜伟在路上还跟我说事儿已经让周作给解决了,处理的非常及时—— 我心里不安的,觉得这事儿透着有些可疑,像是有人针对我,也不是像是,根本就是针对我,但是我打秦娇娇根本就不是早就决定好的事,只能算是当时突发情况,谁那么有心就等着拍了? 难道是有人天天跟着我? 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等李胜伟到了后,我已经窝在房里快一个半小时,真是闷死我了,偏李胜伟进来时虽说没表露出来,但确实跟以前不太一样,可能是嫌我麻烦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我还是不太懂这中间的事,“难不成是饭店里的人干的?”饭店里有监控,我理所当然这么想的。 “这里周先生有股份,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李胜伟摇头,他似乎有些头痛的样子,“是在隔壁,有人拍下来的,前两天就入住饭店,一个人入住的,饭店方面把他当成一般的客人,没有过多注意这些事,秦小姐,你的脾气以后得收一点,这样子不光是把你自己的名声弄坏了,也连累周先生的。” 我听得出来,他主要是说连累周作,我心里也有点不安,打是打了,我是心里爽,可连累到周作给人说三道四,心里就有些难受,真的,我这个人虽说自私,可周作对我这么好,我要不难受,那还是人吗? “那现在怎么样?”我问他。 “算是没事了。”李胜伟说的挺简单的,“我想秦小姐最近最好别出门,我怕有些人还盯着秦小姐,万一要是秦小姐再脾气发作,我想周先生会头疼的。” 好嘛,把我当成祸端子了,我是心虚的,事是我惹的,我不打秦娇娇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可偏偏是我惹的,就想着找周作去,想想找他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迅速地把事情给平息了。 我想着我要走,可又觉得自己没良心,人家对我这么好,我还走,我是人吗? 真不是人!我恨恨地骂自己人。 就这个视频来说,我这个当婆婆的,可真是恶婆婆,好歹秦娇娇与我都有了三种身份,以前她是秦百年的养女,我是秦百年的亲生女儿,我们算是姐妹,后来周作那人娶了她妈当老婆,现在又离了婚,我跟了周作,不久后我就是她的准后妈,现在嘛,她是周各各的老婆,而我是周各各名义上的“妈”。 真是蛋疼的关系。 我不由得想要反省一番,确实是我太冲动了,求得一时之快,就惹下大事儿。 虽说事儿平了,我还是觉得全身不自在,以前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是李胜伟寸步不离的,因为我也听说他受周作责骂了,本来嘛,他就是周作让他来跟着我的,暂时充当我的助理,我就嫌人家跟着麻烦,非不让人跟,结果好了,但凡他在,我就可能打不了秦娇娇了,秦娇娇也不可能当着李胜伟的面儿,跟我急赤白脸的—— 都说没有后悔药,世上怎么就没有这么一种药呢? 我把脸藏在手心里,懊恼的不行了,李胜伟端了杯热茶给我,示意我喝下去,我叹了口气,慢吞吞地接过来,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我真是笨蛋哪。”我喃喃自语,又看向李胜伟,见他似乎是赞同地点点头,就有些不高兴,“有你这样的,你不是应该夸我聪明无比的嘛?” 李胜伟翻了个白眼,“秦小姐,你行行好,真的,别聪明了。” 我想想也觉得挺好笑的,一手掩着嘴,“其实打她那三巴掌,我还觉得挺爽的,”我说完,人就歪在沙发里,“小时候没打她,我爸就当我打她了,没少为这事骂我,我感觉我有亲爸跟没爸一个样,现在打了她,我虽然觉得痛快,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变态。” “……”我刚想说点什么,手机到响了,我以为还是王嫩嫩,没想到是朱茶红,想着她去给我办的事,我不由得兴奋起来,赶紧地接了电话,“茶红姐,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我迫不及待地问她,还跟李胜伟示意他别开口。 “她非得见你一面呢,我怎么劝都不行,”朱茶红那声音听上去很是为难,“对不住呀,白白,我真是没用,这点事也不给你弄好,她说你给她一点钱,她就回去,而且还要你亲自去见她。” 我听了无语。 我知道我亲妈不会来,这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人,还冲我要钱? 我有钱? 呃,好像是有一点儿的,是周作给我的,我兑了那支票,钱还一分都没有碰过,算是小有钱的,比如说在这个城市里买个128平方的三室一厅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让我把钱给别人,我是舍不得的,更何况那是打着我亲妈的名义过来的。 我给她钱?我连根毛也不会给! 但是我得去见见,非常好奇有什么样的人才会来讹我。 我跟朱茶红约好时间地点,才掐断通话,对上李胜伟不赞同的目光,我两手一摊,朝他笑笑,“有人想当我亲妈,不去看看吗?” “你、那个不是在、在……”他刚开了个头,就把话收住了,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惊异,“那得去看看,我跟周先生说一下?” 我点头,就算他不说,我也得同周作打下招呼。 他就当着我的面儿打电话,也就是简单的一说,再然后就把手机递给我,我赶紧接过手机,人背过身,悄悄地叫了声,“叔?” “打了三巴掌,感觉好吧?” 我一听,就乐了,他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子就问得我差点得意起来,但我我觉得不能得意忘形,我是他添了好大的麻烦的,还是收收表情,还轻咳了声—— “没感觉。”我回了句,“叔呀,有个人想当我亲妈呢,我去看看能行吗?” “让小李陪着你过去,有话就让他说,你别说话。”周作吩咐我。 我听着直点头,“好呀,我不说就是了。” “乖点,别想别的,再有事都有我呢。” 我听得是感动不已,就是一句话都没有怪我,对我实在是太好,我又觉得自己好没有良心,良心一点点都没有,就这样对我的人,我还要走? 我头一次对自己的决定起了怀疑——糖衣炮弹真是容易腐蚀人呀。 但不乐意去想中间的事,想太多容易头疼。 我就是个乌龟,想蒙着头不想面对事实。 我换了身衣服,颜色浅一点的,也不打扮的很嫩头,就跟平平常常的那种,一件雪纺上衣加上一条七分裤,再趿着双夹脚凉拖,这样穿休闲一点儿,也不显得太正式。 李胜伟开的车,黑色的卡宴,那是种低调的车。 我挺喜欢的。 朱茶红约的地方还清静,我在这个城市两年多,但是去的地方也不多,真没来这种地儿,瞅着就是个普通的茶室,我跟李胜伟过去时,朱茶红还在外面等我,她看到李胜伟还悄悄地把我拉到一边问我。 我小声地跟她说是我的助理。 朱茶红表情一滞,但随即的又是笑靥如花,“哎哟,这多好呀,还有助理的,你愈发高大上了,我老羡慕你的,”她这些话就说到这里,迅速地换了个话题,手指指楼上,“人在上面呢,我说你就过来的,她挺急的,生怕你不过来。” 李胜伟走在后面。 我回头看一眼他,他没有任何表情,这样子,到跟周作冷着脸的样子有几分像,不是说人像,而是那种架式。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第062章 包厢里坐着一个女人,瞧后背的样子,是精心打扮过的,身上衣服明显看得出来是全新的,就是像出门前特意换上的这一身—— 我走进去之前,她并没有回头,头发有点短,是烫染过的,酒红的颜色,特别扎眼,她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哪个牌子的,从后头样子看,她很得体。 “你们先聊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朱茶红并没有一起进来,她把我们送到门口,转身就朝另一边走过去。 我微点头,看了看李胜伟,他依旧站在我身后,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定了定心神,决算是走进了包厢,里面的服务员在我的示意下走了出来,走出去之前还替我们关上门,我特别喜欢这一点,走向那张桌子,手指轻敲着桌面,一下一下的清脆声音,仿佛敲在我自己的心上—— 我的嘴角微动,低头看向那个自称是我母亲的女人,“您,是谁呢?” 我问她,问得有点迟疑,这是跟周作学的,别千万太早掀开自己的底牌,要让人觉得自己有很多底牌,万事都得镇定。 李胜伟替我拉开椅子,我跟着坐了进去,手肘支在桌面,手托着下巴,侧着脑袋看向她的侧脸,还万分细心地研究起这张脸来,其实我见的最多的是亲妈的侧脸,因为我保留过这么一张照片,仅仅是侧脸。 是的,我记得最清的只是侧脸,越看她,越想笑,其实这张侧脸真是有点像我亲妈呢,我不由得抬起下巴,双手阖在一起还轻轻地拍了拍,眼角的余光就瞧见李胜伟平和的面孔,我觉得这个年轻人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做人还是挺无趣的。 终于,转过来是一张不太好看的脸——真的不太好看,我开始还在想这张脸到底是怎么样的,至少得跟我亲妈长得像,可真转过来时我发现这张脸,一边的侧脸还好,另一边的侧脸,坑坑洼洼的,像是老旧的路,被岁月侵蚀的,露出风霜的内在—— 但这只是比较诗意的形容,而是她根本就是半边脸毁了。 甚至连那边的眼睛都跟着有些不对,眼皮上有个明显的疤痕,划过上眼皮与下眼皮,眼睛半睁半眯的,眼珠子都混浊的,像是已经看不清东西似的,但是对着我这边的侧脸却是完好无整的。 我表面看着很镇定,但是心里已经是惊了,我以为至少会找个像样的人出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找个完全不像的,完全是个毁容的,呵呵,我忍不住想笑。 “吓着了吧?” 她问我,双手试图要来碰我的手。 我自然后退的,没让她碰,冷冷地看着她,无视她眼里流露出来的喜悦之色,手指下意识地碰了碰鼻头,“你谁呀,谁找你来的?” “我是你妈呀,白白,我是你妈呀——”她激动地站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仿佛我不认识她是天大的罪过,她的手指着自己,“白白,你怎么就不认得我了呀,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那是你爸爸,我把你给他才对你好呀……” 这怎么说的? 其实这也是事实,我眉头微皱,不晓得要不要点头,就算认了这妈?好吧,我认了吧,我当着李胜伟的面儿,就握住她的手,紧紧地的,“你就我妈,是我妈?” 她使劲地点点头,激动的似乎连话都要说不出来。 我也激动呀,人就跟着投入她怀里,连哭带喊的,“妈,我的亲妈呀——”擦了个,我还能叫第二个人为“妈”,真是太扯蛋了。 她紧紧地抱着我,“我是你妈,我是你妈,我是你亲妈,白白,白白,我可怜的白白呀,——”她哭得很动/情,“白白,这么多年了,你知道妈有多想你吗,天天都在想你,都在想你的,要不是看了报纸,我都不知道我的白白都要结婚了……” 我被抱得很紧,几乎要怀疑她可能是想勒死我了? 太紧了,真是的。 我觉得她太激动了,装成我生母,她确实挺到位的,我都佩服她的,毕竟我跟她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但是我现在不能说,我得入戏呀,——当然,我眼尖地看到李胜伟眼角似乎抽/动了一下,呃,我也想抽的,只是我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妈,我也想你的,你怎么都不来找我,我……”我哭了,努力把自己代入,真是叫我滴出两滴热泪来,这得归功于我年少时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在等着我亲妈来接我,呃,有那么一段经历,以至于我流泪的挺真诚的,“妈,我想你了,你……你……” 我努力地吸吸鼻子,吸了吸,又狠狠地吸鼻子,试图想要“坚强”的止住悲伤,可还是忍不住地大哭,“妈,妈——” 简直就是崩溃了。 亲妈多少年没见了,能不崩溃了吗? “好孩子别哭,别哭,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她拍拍我的背,还是她先收的情绪,拉着我坐下,“好孩子,妈知道你想我的,一直都想我的,妈是没有办法的,想当初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才、才……” 她抽泣着,一张脸充满了悲伤,尤其是那半边脸,看上去更加的悲伤——“你看看我,都把脸弄成这样了,我怎么敢见你,你那时还小,我怕把你吓着了,”她眼里全是泪水,又不擦,“白白,妈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能让我参加你的婚礼,就婚礼,婚礼后我就、我就走的……” 她几乎要举手发誓一般,我连忙将她拦住,“妈,不,你不能走,不能走,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你怎么能再把我抛下,妈——妈——” 涕不成声。 我简直唱作俱佳,我想早就应该去拍戏的,也许能红。 还真的,这位真让我哄住了。 我们走出茶楼,还去我入住的饭店,唔,我安排她就住楼下,我跟周作那房间的楼下,也在饭店里吃了午饭,有朱茶红陪伴,中间朱茶红没有说什么,她就是祝贺我们“母女”相见,别的她一句都没有多说。 我轻易地不想去判断她与这件事的关系——我问起这位“亲妈”关于小时候我的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几乎没有回答错的,简直就跟我亲妈一模一样,朱茶红必定是不知道这些事的,知道我这些事的人,我心里隐隐有个答案,可还是将这个答案给压了下去,有人想让我难堪? 我怎么也得让人“如意”一回吧! “妈,周作他中午没空的,等他有空,你也跟你女婿见见面的。”饭吃完了,我跟这位“亲妈”这么说,就跟撒娇似的,“妈可得跟我一样喜欢他,他对我可好了,但凡我说的事,他从来就没有反对的——” 朱茶红吃了块饭后水果,也跟着点点头,“阿姨,您没见过那位周先生对白白可真是好的,都好到捧在手心里快化了,您放心好了,白白是个有福气,可不像我似的,这么多年了,还没找到个好的……”她说到这里,表情有点落寞,可立时地又收起来,大方地笑笑,“像白白这样的,也不是每个都能行的,阿姨,你们母女俩这么多年没见了,可得好好聚聚的,哪里能参加完婚礼就走人的,阿姨说是不是?” “可……”那人还有些迟疑,都露在脸上了,双手放在桌面,有些局促地像是不知道是摊开来还是握成拳,“我、就我这样的,这样的,我怕给白白丢人……” “妈,可不行,你可不能走,你要是不留下,我就不结婚了——” 我搂住她,不肯放手,用眼睛示意朱茶红,让她再帮我说话。 朱茶红微动眼睑,没有半点犹豫地劝起来,“阿姨,您可别、可别的,白白这么多年都没有您在身边,您知道她过的都是什么日子的,您要是再跟她分开,不是要叫她难受的要命了吗?” “不、不能要命,不能要命!”那人激动的尖叫起来,又将我重重地搂住,“白白、白白,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你不要、不要为了我这么个人难受……白白,白白,妈不走不走,不走就是了,你得好好,你得好好的……” “妈——” 我拉长声音甜甜地叫了声,像是得到世上最叫我满足的东西了。 “白白——” 她抱着我。 如果不是知道她是假的,也知道我亲妈还好好的,我也许能真叫人哄了去。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还想睡个午觉,谁曾想,周作居然在,我进房的时候,他刚好在倒红酒,他面前放着两个杯子,居然两个杯子都倒了酒。 “听说你哭的很到位?”他一手拿着一个杯子走到我面前,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他还把手里的一个杯子递给了我,“有什么感想?” 我几乎没听仔细听他的话,就光盯着他手里的酒,一手迅速地接过,生怕他要反悔,嘴一张,小半杯酒立即入了肚子里,冰冰的,那味道怎么说呢,其实我还没怎么喝出味道来,牛饮就是这么可惜了酒,—— “嘿嘿,总不能让人家白来的,”我朝他笑笑,将杯子放下,也不打算再喝一点,就光看着他在慢慢品酒,“我得看看到底是谁找来的,这两天的事,就跟闹剧一样,好像是有人见不得我跟你结婚呢。” 我斜眼瞅他,把事“怪罪”到他身上,“那人知道我的事可清楚了,就像从小就看着我长大一样,”我盯着他手里的酒,红艳艳的色儿,荡漾在杯里,自有一种诱人的姿态,我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嘴里还残留着一点点酒味儿,“叔,你说怎么办?” “你不是早有主意了?” 他把酒喝完,杯子放到一边。 我一听,不愧是他呀,就晓得我想怎么样了,不由得从身后搂住他,踮起脚硬是想靠上他肩头,可惜人身高不太够,只得做罢,“叔,别人叫我不高兴,我就得叫人也跟着不高兴,是不是这个理?” “那自然。”他回身抱住我,额头跟我贴在一起,“怎么做都行,别叫各各丢了面子。” 这是他的底线。 但我听了有点酸味儿,着实不舒服,心里虽然晓得周各各是他名义上的儿子,如今又是副市,自然是不好传出什么不好的事来,但我把这个归结到秦娇娇身上,脑袋往后仰,硬是离开他相贴的额头,——“你不是叫秦娇娇也勾了魂吧?” “勾了谁的?” 他一手扶住我后脑勺,硬是让我们的脸靠近。 瞅着他问罪似的表情,我顿时心里警铃大作,玩笑可不能乱开,“是你把我的魂勾走了,”我原来一直没说过这种话,原来觉得说这种话挺难的,现在一说出口,却发现其实也挺容易,我一说才晓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了一般,笑盈盈地就瞅着他,“叔,你可把我的魂都勾走了——” “什么?” 他疑惑地看着我,仿佛听不清楚我在说什么。 “才没说什么。”我晓得他在装没听见,也就起了一点逗他的心思,讶异地睁大眼睛看着他,“我说什么了呀,我刚才?” 结果,他的双手就冲着我腋下来了—— 我赶紧逃,转身就逃,试图逃脱他的魔爪。 他拽住我,两个人都倒向沙发。 唔,好重,我差点没叫他压得哭了,真重。 “叔——” 我嗔怪地叫他,一手还要把人推开。 他到是起来,将我抱起,“晚上要不要我配合见见人?” 我顿时就轻松了起来,乐得让他抱,伸手去解他的领带,“他们真可乐,当我不记得我妈长什么样了,还弄个毁容的过来,你说这是顾丽真干的还是秦百年干的?” “你试试不就晓得了?”他一派淡定,“你要是搞不定,这不是还有我呢。” 直接给我吃定心丸。 我乐得都快要找不到北。 心里再一次觉得自己可能就是传说的中白眼狼,他说的也没有错,我是个坏姑娘,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顶顶坏到没良心的…… 真是舍不得呀。 可真跟他一起,我又怕…… 到底怕哪里,我又说不出来。 反正就是心里头没底。 晚上,周作还真抽时间陪我跟吃饭,还有我那个“亲妈”。 我跟“亲妈”坐一起,周作就坐对面。 “妈,吃个蟹,现在蟹正好吃,”我把蒸好的蟹夹到她面前,“这是周作,你的女婿,他是特地抽空出来的,晚上本来还有个应酬的,他给推了过来的……” 我说这话说得很小声,几乎是贴着“亲妈”耳边说的,边说还边看周作,脸上带笑,跟个幸福小女人似的。 “亲妈”犹豫地看了眼周作,很快地就收回视线,“是不是年纪有点大了?” 她是当着我的面说的,跟我不一样,她并没有压低声音,眉间还带着一点儿愁色,那半边被毁的脸看上去的愁色更浓一点儿,“白白?” 我立即看向周作,生怕他真听了这样的话而生气——他跟没事人一样。 “年纪大才晓得疼人。” 他给我倒了茶,慢理斯条地说了一句。 我顿时烫了脸,没见过这么自夸的人,—— 到是我那个“亲妈”开口了,“周先生,我们家白白也不是没有娘家的人,年纪磊大是能疼人,这话是没有错,但是我也晓得这结婚的事虽说没有古时那样繁杂,好歹也得收彩礼的,白白是我惟一的女儿,我总得看她嫁得好好的,是不是?” “妈——”我有点羞,轻轻地拉拉她的手,“你不要提这个啦。” “那也是,我还没给彩礼呢,”周作轻巧地说着,“您是白白的妈,说这个事也没有什么,彩礼是得给的,是您代表收还是跟白白亲爸一起收?” 噗—— 我差点为周作的表演而绝倒,亏得他能这么说,说得我差点儿都绷不住了,忍得辛苦呀,“妈,现在哪里有彩礼的事,哪里有这么落后的事?” “你小姑娘家家的不懂,这事就得娘家人出面。”“亲妈”说得一本正经,且一脸慈爱,“我们也得给你备嫁妆,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就嫁了人,这样可不好的,嫁到男方家可是直不起腰来的,知道吗?” 我受教的点点头,还得意地朝周作看看,一副有娘家人撑腰的架式。“你看看,你看看,我也有妈的人,你不要欺负我不懂的。”嘴上这么说,其实我乐得不行了,也亏得我忍耐力好,才没有笑场。 “我们也不在这里谈,反正也不在这个地方办酒,还不如回去了,我把白白他爸叫出来,我们坐下来一起商量才好?”她说得挺周全,说的时候又按按我的手,“白白,妈这是为你好,女儿家就得矜贵点,结婚前都不把你放在眼里,婚后还能是什么,白白,听妈的知道吗?” 我跟周作换了个眼神,知道引出人来了,果然是秦百年,要彩礼呀,不知道会要什么样的彩礼,表面上到是更得意了,“好,明天就回去。” 真是个神经病。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还有几万字了,这个文也快结束了,我还没想好要写什么样的新文 第063章 谈妥了就得回去呀。 关于这方面,周作安排的很到位。 从昨晚说起彩礼这个事时,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就回了。 我那个“亲妈”呀,就说她得去找秦百年,跟我的意思是说我他们得商量一下,她说了,别让秦百年漫天要价的,跟卖女儿似的。 呃,真像是替我着想的。 我能有什么反应?自然是高兴的。 我更高兴地跟着周作回家,让我觉得有些诧异的是周各各在家,但没看到秦娇娇,我心里还有点疑惑,可一算好像是周末,周各各在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也就故作淡定了——当着周各各的面,我坐了下去,也盛了碗粥,红枣的,闻着还挺香,喝了口粥,挺糯的,正是我喜欢的口味。 “你喜欢喝粥?” 没想到周各各还跟我说话。 我本来想咬口油条,一听到他说话,我真是有些奇怪的,自从上次以后我巴不得能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最好是永远都不见的,可惜人家是周作的“儿子”,同在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是免不了。 我点点头。 “真是奇怪,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他用的是西式早餐,跟我的完全不一样。 “你都注意到秦娇娇去了,哪里会注意到我。”我就随口一说,说的也是事实,可话出口后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我稍稍地抬头看他,见他笑着看我,那眼神,怎么说呢,有些叫我觉得毛毛的,我轻咳了声,“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是说我一直就喜欢喝粥的,只是以前由不得我罢了,别人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的。” “秦叔叔对你确实不太好,”他点点头,像是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我看你老是跟着娇娇的,以前就觉得你这个人怎么没有一点眼力界的,非得跟着娇娇,叫我想跟娇娇私底下处处都不行——” 他说的很愉快,有些揶揄的架式。 一点都不像上次我被他抓住,被送到周作面前的样子,那会儿,他跟个神经病似的,现在到是像个正常人,更让我不安,但是我觉得年少时的那些东西,还是说开了为好,我以前是喜欢过他,喜欢得不得了,但真的、真的,都是秦娇娇拉着我走的,我根本没有想要拦着他们的—— “我不是故意的。” 我为自己澄清,逃避他的视线,低下头再喝了口粥。 “哈哈,我知道的。”他说的很大方,“其实我要跟娇娇分手了——” “哐咣”一声,我手里的汤匙不由自主地从手里松开,掉落在桌面,几乎愣愣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是我的想法太落后,还是别人的想法跳得太快?才度蜜月回来,就要分手了? “不是吧,你别开玩笑了。”我努力地挤出笑脸,“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拜托!” 度蜜月回来时他还跟秦娇娇恩恩爱爱地跟我与周作一起吃饭,瞧样子一点矛盾都没有,现在却要分手?我觉得我脑袋里的东西都快糊成一团,感觉这事儿怎么听都是很邪乎,尽管挤出了笑脸,我觉得我脸颊都是僵硬的。 “我用得着拿这个开玩笑?”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朝我笑得很自然,完全不像一个要跟心爱女人分手的男人,还是个新婚才半个月就要分手的男人,“二叔在我们回来之前就知道了,看你的样子也是没有听说二叔说起过的。” 我才算是相信了—— 相信归相信,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没可能吧,你不是、不是……” “年少时的梦想,总得圆一下的吧?”他轻巧地放下刀叉,“梦圆过就好了,就这么简单的事……” 这都是什么理由? 我听了更糊涂,有这么圆梦的?他们老周家是不是都有毛病,这梦圆的,秦娇娇是什么人,能轻易同意分手的?我悄悄地压着就到舌/尖的疑问,没有追问,举起手,“哦,我知道了,祝你脱离苦海——” “谢谢。” 周各各还是笑笑,笑得跟疏离。 我就瞄他一眼,自顾自地吃早饭,早饭总得吃,尽管我内心一点都不平静—— “你们说什么呢?” 冷不防的,餐厅里多了个声音,听声音有点戏谑的意味,我都不用回头就晓得是周弟弟,果然,右手边坐下一个人,他叫阿姨给他盛碗粥,大赤赤地坐着,朝周各各还笑得有几分得意—— “哥,你们在说什么呢?”他一脸的好奇,看看我,又看看周各各,试图要从我们身上找出答案,而且是不找出答案不罢休的那种,两手“装可爱”的支着下巴,“说来我听听,也叫我高兴一下?” “不就是我分手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周各各抬眼瞪周弟弟一眼,不由得笑出声,“你不就是一直就想让我跟她分手,现在到是我问了,别装了——” 我听了很无语。 这兄弟俩没矛盾? 我看看周各各,又看看周弟弟,他们到是也看我,而且还笑,有些个坏笑的架式,让我不得不谨慎起来,“你不想结婚,就不想结婚呗,为什么要这么干?” “我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周各各一脸无辜,还伸手拍拍周弟弟的肩头,“闪离不是正常的事嘛?就你想的破办法,根本没用,还不如我自己想办法,你看看现在不就结了?” “你哄人呢,”周弟弟不屑地说,“小心她再缠上来。” “我有理有据的,这是给她点脸呢,她要是不想要脸,我就不给她保那张脸了。”周各各说得很坦白,一点都不隐瞒他于秦娇娇分手完全是他占据主动,没给秦娇娇一点机会,“好歹相熟这么多年,给人家点脸算是我肚量大,总不能让报纸报道我被戴绿帽子了吧?” “噗——” 我是忍不住笑出声,以前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才发现周各各这个人还挺搞笑的,就冲他这几句话,我决定原谅他——唔,就是原谅他把我押到周作这里来,其实都是周作造的孽,与他有什么干系。 “温水煮青蛙,你个办法真是太温吞了。”周弟弟非常不以为然,“要是我呀,就搞得她臭名了,还敢勾引我,当我是什么捡破烂的,把什么东西都捡了来?我牺牲多大呀。” 我听得更无语,这家子就没有“好人”了。 不过我听得挺高兴的。 秦娇娇倒楣,其实我最高兴。 这就跟世上总有一个人跟你是对头,而这个对头突然间就落难了,不高兴才是奇怪的事,所以我高兴,我高兴的恨不得蹦到秦娇娇面前丢她几句话,又觉得自己太幼稚,身为一个胜利者,还不如好好端着架子,她不来蹦达,我也不想自己跳到她面前嘲笑她。 还是好好吃饭吧。 周作回来的时候,都快晚上九点多了,身上还有些烟味—— 我歪在床里看电视,见他走进来,到是支起身体,笑着跟他打趣道:“你们家都不是好人。” “什么?” 他似乎没听清楚。 “是你们家都没有好人。”我大着胆子再把话重复了一遍,瞧瞧他在那里解领带,我立即就从床里起来,两手去替他解领带,“才结婚就分手了,跟玩似的,还是早有预谋的。” “什么我们家你们家的,现在都是我们家。”他刮刮我鼻头,纠正我的话,“秦百年那里生意挺吃紧的,银行贷款方面都有点问题,你觉得怎么样?” 我对这些个一点概念都没有,要是问起我关于计生的事,我肯定能说得头头是道,生意上的事能让我的脑袋糊成一团,“什么怎么样,我都不懂的,我也没办法帮他的,把我卖了估计也是不行的,你说是不是呀?” 我朝他眨眨眼睛。 “他们是分手了,可不对外公开,”他笑着抱住我,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其实也算不得分手,要是登记过才能说得上分手,他们只办过婚礼,又没有登记过,说是分手还是给了点秦娇娇面子的——” 我听得更是大开眼界,果然,这一家子都不是一般人,算计起人来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由人推己,我不由得打个寒颤,完全不敢想自己要真是一走了之,把周作丢在婚礼现场,那自己的后果? 想都不敢想! “是不是很高兴的?” 他拉开我的手,自个脱开西装外套,背对着我。 “当然高兴的。”我的声音听上去很欢快,到底是脑袋还灵光,瞬间就觉得他转过身去有点不对,赶紧从身后搂住他的腰,悄悄地附在他的耳边,舌/尖试着舔了下他的耳垂,——出乎我意料之外,他竟然颤抖了一下。 是的,是耳朵颤抖了一下。 我顿时觉得有些新奇,跟着又试着舔了一下,还是同样的反应—— 他却将我的手扳开,“是不是觉得我太碍眼了?” 我听得心一跳,再迟钝也听得出来有些不寻常,“什么呀,我就是幸灾乐祸一下秦娇娇,你又吃什么醋?酸死我了,把我牙根都要酸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我更新了 第064章 “谁酸了?” 他还不承认,回过头瞪我一眼。 我朝他吐吐舌/头,“谁呀,不就是你呀?” “哼——”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冲澡。” 冲澡就冲澡呗,我跟着他身后,不让他关上门,硬是跟着他进了浴室,颇有些得意洋洋地指着洗手台那里插着的玫瑰花,“喏,这个是送你的——” 不等他回答,就“调皮”地想要关上浴室门——他推开门,力气没他大,自然让他推开了门,一手拉着我进了浴室,这还不止,拿着花洒,一开水,就把水往他身上淋,呃,不是,是往我们两个人身上淋。 就眨眼的功夫,我身上都湿透了—— 他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全身都湿嗒嗒的,他身上早就在外边脱完了,就一条内/裤,腿间鼓鼓的,有些怕人,被水一淋,那地方更显,我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尽管早就不是黄花闺女,还是面上有点烧—— 没敢看,眼角的余光还是悄悄地瞄了一眼,——收得太快,没瞄清楚,又迅速地再瞄一眼,我脸上更烧了,唇上有点疼,我才发现自己的牙齿咬着唇瓣,讷讷地松开牙齿,我悄悄地往后退—— 他看着我,那眼神,深遂的仿佛能看到我的内心深处,让我不自觉地停了脚步,像是被沉迷了一般,似乎再强大的磁石在我面前都失了效用——我点难为情地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十根手指头都纠缠在一起。 完全是紧张。 以前是会紧张,但没有像这一次这么紧张过,我想我得反省的,——所以替他关上门,“冲个澡吧,我先睡了。” “秦百年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明天下午商量彩礼的事,你要一起过去吗?” 隔着门,我还听到他的话,一回头就看到他的头从浴室门后探了出来,也就这么一个画面,我忽然间觉得生活不过是如此,有个愿意宠着你的人就行了,还再要求些什么?好像有些太不惜福了。 我使劲地点点头,不开口,怕一开口,声音都快哭了,三步并做两步地回到床边,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头,想悄悄地把自己的心思都给盖住。 我是个白眼狼,他说的没错的,就是养不熟的——忽然间我突然想让他养熟一回,又觉得这个想法太可怕了,跟自己坚持的想法完全想悖离,感觉自己像是出尔反尔的,太不妙了。 可想想又觉得不错的样子,我有些扛不住。 睡吧,睡吧,我给自己催眠,睡着了就什么也不想了。 自我催眠还是有用的,这是我早上发现的,醒来的时候还是一个人,没办法,周作总不能天天陪着我一起醒来的,他是有事业的人,我嘛,就混混日子的,没事可干,也不用早起,也不用想着是不是要迟到这种高深的事—— 这一早的,我就窝在家里,吃过早饭,再吃午饭,再睡了个午觉,才由着李胜伟来接我,按我说的,其实是周秦两家是隔壁,用不着在外面谈彩礼这个事,直接去秦家都行,也就秦百年的想法没意思,非得在外头找地方谈这事, 我真挺讨厌这事。 但想着那个我“亲妈”,真得去见见,见见秦百年的嘴脸,才是我的想法。 我坐在车里,难得冷静地看着两边的街景,没由来地涌起一种想法,两手交叠在胸前,上半身微微朝前,稍稍地凑近李胜伟问:“你知道秦百年最近生意怎么样?” 李胜伟开的车,开的很专心,“好像不怎么行。” “怎么个不怎么行的样子?”我好奇地问他,“是不是要破产了?” “那到没有,至少现在没有,只要有资金注入,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李胜伟回答的很干脆,“上回海岛计划被撇开,据说他们公司的股价有点往下跌,只是银行贷款方面有些小问题,只要银行方面没有问题,或者是有人投资都是能救得起来。” 我听得满脑子糊涂账,隔行如隔山,真是一点都听不懂,我长这么大跟银行可从来没有贷过款,我这个人嘛,有借记卡还有存折的,就是没用过信用卡,天生缺乏安全感让我对信用卡这种东西不太信任,所以就一直没办理。 “听上去很麻烦的样子。”我退回去坐好,就等着与那位“亲妈”,还有秦百年好好地谈谈关于“彩礼”的事,“唔,不过跟我可没有关系——” 我到达周作说的地方,周作的车子刚好到门口,当然,他下车时就走过来迎我,亲自替我开的车门,还将手递给我,我自然地勾住他的手臂,顺着他的方向下了车,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你什么都别说,一切都我来。” 他按住我的手,几乎是附在我耳边说话。 温热的呼吸扑在我耳边,我耳垂一下子就烫了,羞怯地想要躲开,也就是想想,没真躲开,我哄不了我自己的内心,我晓得我自己也挺喜欢这样的,跟他靠在一起,于是,就乖巧地朝他笑笑,打算出演一回“一心就打算跟他到天涯海角”的痴心女。 这地方是秦百年亲自安排的,我是听周作说的,挺不起眼的一个地方,这是从外面看的,但内里到是跟外面的不起眼一点都不一样,弄句装B的话就是——低调的奢华。 我跟周作刚走进去时,就有人上来替我们引路,估计都是秦百年早就吩咐过的,我想想我与秦百年,这个是我亲爸的男人,不知道脑袋里藏的是什么东西,也敢找个女人来冒充我“亲妈”,当我真是年少无知,不认得我“亲妈”了吗? 呃,我想想,我想想,好像有人问过我的,也给我看过“亲妈”照片,我当时确实是认不出来的,都说我被弄到秦百年身边时我还小的,长到十八岁,对“亲妈”是有点印象,可真是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张脸了—— 秦娇娇那时还问过我,问我还认不认得人,还给我看过照片,当时真是认不出来,这是真的,后来见了真人后我才发现不是我不认得了,而是不愿意想起来了,我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亲妈了呢,想不起来跟不认得是有很大区别的。 也就秦百年这样的,敢干这样的事了? 里面就坐着秦百年,跟我那个所谓的“亲妈”,走进去时,“亲妈”很高兴,立即站起来迎接我们,秦百年冷着张脸,就是从鼻孔里哼了声,还让服务员走出去。 私事嘛,自然得私下谈。 我就笑笑,跟着周作一起坐下,看着周作亲自为我倒茶,人往后一靠,就等着周作自己跟他们谈,我一贯是“尊重”他的,大事小事都他做主,我不想劳心劳力的。 “白白,你怎么能这样子?”“亲妈”眉头微皱,“怎么能让周先生替你倒茶的?” 我歪着脑袋看向周作,他面无表情的,我顿时有了主意,具体的事我不插嘴,但这事我得插嘴呀,索性露出甜蜜蜜的笑意,一手挽住他的胳膊,将半边脸都靠向他,“不呀,他都是这么待我的,我们一直是这样的呀,是不是呀?” 秀恩爱,我也会秀的。 不是周作一个人会秀。 周作的手按住我的手背,轻轻地将我的手放在桌面,脸上微微地露出些许笑意,视线落在我身上,看着像是回答他们的话,却不是对着我的说的:“我宠坏了她,你们不会介意的吧?” 我特地留意了一下秦百年的表情,见他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可也就是一下子,才眨眼的时间,脸色稍稍地就恢复过来,面无表情的,像是要跟刚才面无表情的周作比个高低似的—— “也是,也是,你宠白白是最好不过,”“亲妈”很上道,一下子就附和周作的话,笑得近乎于谄媚,又用手肘撞撞秦百年的手臂,“你呀,这是我们的女儿呀,你怎么能一句话都不说的?白白有这么好的人对她,我也是放心的,你呢?” 秦百年总算是抬眼看我,开口之前还哼了一声,跟个大爷似的质问我:“我们秦家跟周家好了多少年了,也不用提娇娇跟各各没成的事,你在中间甩了什么手段,我也不想提,你跟这么年纪这么大的男人结婚,简直是丢了我们秦家的脸……”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生气,我怎么丢人了? “秦先生,话不是这么说的,好歹白白还是你女儿,哪里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周作的手按在我手背,示意我不要让我说话,他一贯镇定,“娇娇与各各的事,他们呢都是有自己的主意,分手还是在一起都是他们冷静思考后做出的决定,与白白有什么干系?白白将是我的妻子,秦先生要是觉得今天不是商量的时间,那就改天再约个时间?” 他站起来,作势拉我的手,我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也装作要站起来要走的架式。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我更新了,顶着大太阳上班去了 第065章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那个“亲妈”立即着急地站了起来,还瞪了秦百年一眼,绕过桌子,快步就挡在我们面前,“白白,你劝劝周先生,你爸那个性子就是这样的,这是舍不得你的,你别放在心上的。” “亲妈”出面,必须得给面子的,我朝侧头看向周作,他没有再朝外走,而是停了脚步,我“小心翼翼”地收着脚步,扯扯他的手,“那个、那个总归是我爸——” 我巴巴地看着他,指望他能“心软”。 他叹口气,“都是在看在你的面子上。” 还真的就坐回去了,只是,那姿势跟刚才有些不一样,现在显得随性些。 我回头看向“亲妈”,适时地露出为难的表情,又放开周作的手,拉着“亲妈”的手,几乎是贴到她耳边才说,“妈,你劝劝爸,让他好讲话一点点?我怕人不高兴的……” “亲妈”脑袋微微往外一动,与我稍稍地拉了一点儿距离,她看看秦百年,又看看我,显得有些不好下决定,不过是眨眼的工夫,她拉紧我的手,大大方方地说:“你别担心,有我呢,总不能叫你吃亏的,我们又不是卖女儿的。” 话是说的好听,可我知道今天就是秦百年卖女儿的,上回他就想干一次,可惜陈利人没看上我呢,这回有周作在手,他还不坐地起价?说是卖女儿,也就是一个比方,我都几岁的人了,还由得他来卖? 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也好让我从此跟他再没有一点儿关系,我把生恩还了吧,还了就再也没有什么了,不然老欠着,我自己都难受。 “你们是不是卖女儿,这话我可不敢接,白白呢在我眼里是没有价的,”他往后一靠,人就显得有几分慵懒了,比平时正经的模样还要更叫人觉得他难测,他朝我一笑,朝我伸出手,“白白,你过来,站在那里做什么,一点眼力界都没有,老跟你说的,别离我太远,非得不听话,有时候真跟木头桩子似的。” 我下意识地就顺着他的手过去坐下,就会在他身边,坐下时才将他的话听个完整,也不知道他心里卖的什么个葫芦,到底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这一夸一损的,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你胡说什么呢?”我下意识地回了句,颇有点嗔怪的意思在里头。 他大赤赤地就揽住我的肩头,将我给圈住,“我能说什么,我给点彩礼没有什么,当是给你做做面子,你要多少,我都可以,反正没我出不起的价,但是话得说在前头,以后有什么事都不能来烦白白,她可没有那种闲心来你们秦家那些个破烂事——” 秦百年阴了整张脸—— 我坐在那里,就听着周作说话,冷不防地就见到秦百年的阴脸,心里免不了有些慌慌的,不是我怕他,是小时候的阴影,每次他的脸一阴,我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他到不打我,是的,没打过,这点我还得谢谢他的,但是他的话难听——我在他面前“自尊”这两个字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反正她也没把我当成她爸过,还不如今天就说清了,我银行贷款有些吃紧,你给我解决了,就当作是彩礼,我别的也不计较。”秦百年说的清清楚楚。 “银行贷款?”周作重复了一遍,拿手指指我,“她有这么值的?我说无价不就是想给她点面子的,你真当她是无价了?” 我完全是出自下意识地扯了扯周作的袖子,“别说了——”我让他别说,声音听上去一点力度都没有,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是我跟他之间都由他来做主,我的一切都把握在他手里,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他当着他们的面,把我的手握在他手里,嘴角上扬,“有什么不好说的,都得说直白了,我不是缺钱的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的,只要你听话就行。” 我听了真是对他无语了,还挺入戏的,入的不是一般般了。 “什么嘛,你说什么嘛——”我羞怯地想要把手收回来,就去掰他的手,偏他跟我“作对”似的,非得紧紧地按住我的手,我想瞪他,又觉得在这个时间不太合适,只得垂着眼皮装羞怯,“你别这么大男子主义好不好?我跟你又不是为了钱的——” 哈哈—— 最后一句是我突然想的,脑袋瓜子一闪过,就有了主意,赶紧把这句用上。 他用手抬起我下巴,当着秦百年与我那个“亲妈”的面,“不为了钱还能为什么?”他朝我露出讽刺的笑意,甚至那眼神都有些苛刻,“你虽说不是二十出头的嫩姑娘,比起我来是小了很多,你不为了钱,难不成还是为了我这个人吗?别开玩笑了,我当你没有价,你也别给我端着架子起来了……” “周作——”秦百年打断他的话,气势汹汹地站起身来,一手指着周作,原本阴着脸,让这几分生气给染得半红,他指指周作,嘴唇动了动,就是没说出话来,又把手指对向我,“你个丢人现眼的,还不快跟我回去!” 我成了丢人现眼的? 还容不得我想事情怎么会弄这个地步,秦百年已经站起来——他要来拉我,我给吓得一跳,就往周作身边躲,谁曾想,周作到是把我放开了,任由我给秦百年抓了起来,我没防这一手,又架不住他的力道,竟然真的就站了起来。 “哎,你不要这么对女儿——” 我那个“亲妈”就在旁边说说,丝毫没有想帮我一把的意思,就看着秦百年想把我拉出去。 我试着挣扎,可惜敌不过秦百年的力道,真的让他快拽到了门口,——他指着我那个“亲妈”,“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帮我把人弄回去,”他大声喝斥着,又朝周作冷笑,“我们家还不稀罕你那点钱,现在就当你这样子,以后还不定怎么对你的——” 我听了——心里五味杂陈的,要不是我晓得秦百年的本性,还真的要对他的这番话要感动的流泪了,可惜我早就知道了,没有一点儿感动,反而是觉得恶心! “哈哈——” 周作笑得很大声,还使劲地拍掌。 他那个架式,惊得秦百年都稍稍地放轻了力道,——我趁机逃开他的制肘,迅速地跑到周作身边,两手拽住他的衣袖,不肯放开一点。 到是周作把我的手给扳开,好像要与我划清界限—— 我有些懵了。 跟说好的完全不一样。 秦百年不一样,他站在门口,脸上一点怒意都没有,也跟着“呵呵”笑了几声才说:“周作,我晓得你城府深,现在才知道你深成这样子,我好端端的女儿跟你挺久的,现在都要结婚了,你连个彩礼都不出,现在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什么意思?”周作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两手一摊,“说个数就行,别的就甭提了。” 好像回到正轨了? 我心里有些跳,有些不对劲,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坐在周作身边,想碰他的胳膊,又没碰,心里讪讪的,有些不明不白的情绪夹在中间—— “我们家白白跟你一起也不是为了钱,”秦百年狠狠地瞪我一眼,双臂环在胸前,“我们秦家也不稀罕这点彩礼钱,可结婚女方哪里能不收彩礼,你家大业大的,又有两个儿子,我总得为白白打算是吧?” 说的可真好,我听得都要起鸡皮疙瘩。 可没说一句话,就听着。 “要彩礼就直接说呗,我没有什么可舍不得的,至于你贷款的事,我想我是没办法帮上忙的,”周作说得很坦白,“白白,你说个价吧,我直接开支票,你想要多少,我就给多少的,直接给你,你自己收下,就当作我们银货两讫,以后毫无干系——” 银货两讫,毫无干系?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在脑袋里仔细地回味这句话,好半天,才惊觉秦百年与那个“亲妈”的眼神都不对,都成了震惊,——尤其是秦百年,他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我! 我心一跳,总算是完全反应过来了,愣愣地看着周作,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假的,假的吧,都是假的吧——我肯定是出现幻听了,我这么安慰自己,巴巴地看着他,就等着他对我摇头。 他到是拍拍我的肩头,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秦白白,你明知道这不是你亲妈还跟我一起来看好戏,这心有够毒的,还想看秦百年借着要彩礼让我解决他银行贷款的事,有这么当人女儿的?我算是看透了——有什么样的爸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很抱歉,没有什么婚礼了,我跟秦白白从今天开始没有任何关系,喏,明天我让李胜伟送张支票给你,算是补偿——” “秦白白!” 秦百年的怒吼。 可我实在是没心思听他怎么骂我,看着周作走出去,我就追出去—— “叔,你干嘛,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好不好?”我追着他,想要抓住他的手,他挥开我的手,我都觉得手上被那一挥,都有些疼,却顾不得疼,还是追着他,“叔,你不要玩这种玩笑好不好?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的好不好?……” 我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就知道要追着他。 可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我被他挤压在墙壁与他之间,惊慌地看着他逼近的脸,那脸近乎于冷酷——冷酷的让我如同置身冰窖一般。 “秦白白,你想走是不是?还让你那个朋友给你买票还弄假身份证的?” 他问我。 我听得清清楚楚。 迎着他冰冷的目光,我瞬间觉得像有什么碎了。 两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找不到一丝力气,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身走开—— “丢人现眼,我秦百年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秦百年恨恨地瞪我一眼,大踏步地朝外面走去,连同我那个“亲妈”。 怎么会这样子呢? 明明是等着戳穿秦百年那个拙劣的计划,想靠着我想“亲妈”的亲情,借着我与周作要结婚,来解决他银行贷款的大问题,——结果,我到是成了被踩的那个人,明明前半段都是一样的,怎么走到最后,我成了个傻瓜? 我才是被周作耍弄的那个人。 什么结婚都是假的吧? 神经病,到底是他是神经病,还是我是神经病? 我都搞不明白了,可我确实是晓得我被他耍了,耍得很彻底,弄得一点面子都没有。不止是面子,我还觉得难受,明明是自己想要离开他的,却让他狠狠地打了个“耳光”,打得又狠又疼—— 我真是想笑,可又笑不出来。 嘴里都是苦味,苦得我几乎要吐。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太坏了 第066章 想看看秦百年怎么收场,结果自己被人耍了。 我真是觉得自作自受。 真叫我难受。 突然有了种天下之大并没有我可容身的感慨。 哈哈,我真矫情—— 我以为应该是我先抽/身离开,没想到会是这样。 应该是求仁求仁? 我到底是觉得被揭穿早就要走的打算而难堪还是什么的,我真不敢想,想太多容易出事,我想还是收拾一下走人的好,免得等别人再来催,可是没有什么面子了。 但是我想哭,真的,想哭,免不了要分开,是自己要走还是被他揭穿,狠狠地给算计一把后再离开,总归都是离开,尽管离开的主观原因不同,我想着总有一天我与他之间会结束的,但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以这样子被狠狠地打击后再离开—— 我原以为我应该是一走三回头的,留恋的,看着站台或者是机场,也许还是眼睛微红,边走边回头地看着即将离去的地方,也许他会追上来,会晚上那么个一步,而我刚上车时或者上飞机时刚好对上他的视线—— 他焦急地叫着我的名字,我终究是张着眼睛,任由眼泪从脸颊滑落,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有一些哀伤,有一些楚楚可人,——事实与我想象的不一样,不是他给抛下的那个,而我成了被揭穿后觉得“无处可容身”。 我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心里有无限的伤感。 我从来不是这么伤感的人,头一次觉得无比伤感,到头来一个人躲在罗筝的房子里哭,哭得眼睛发肿,鼻涕眼泪一起流,照镜子才晓得自己是这样的狼狈。 “哭什么呢,你不是想走嘛,现在不是刚好?”罗筝递给我纸巾,示意我擦干脸,“你在这里矫情的哭个什么呀,想走就走,要是不想走你就去千方百计的堵人,千方百计的哄人,把人哄好了就行了。” 我一把夺过她递过来的纸巾,狠狠地往脸上抹去,也不管这力道会不会让脸疼,一听她的话,我抡圆了眼睛,火火地瞪着她,“干嘛呢,我求堵他,我哄他做什么?” 她朝我翻了个白眼,“别听半句好不好,我说前面的你没听见?想走就走,留恋什么呀。” “谁说我留恋他了?”我顿时不好了,将纸巾一扔,恨恨地威胁她,“你要是再说这种话,咱们朋友都没得做!” “得,就你这样的朋友,我还不如没有。”罗筝起身,眼神凉凉地瞅着我,“我都伺候你三天了,你还想怎样?要就要,不要就不要的,你在我这里哭个瞎子也没有人看得见,你要是想哭真跑到人家面前哭,哭得人家心软了,那才是本事!” 我想想也挺有道理,可让我拉下脸去周作面前哭,我自认觉得挺艰难的事,他都这样对我了,我还能去哭,岂不是叫人笑话,他不定还在心里笑我怎么高看自己呢,——想想就呕气,我索性拉过被子,把整个脑袋都给蒙住,“你对我好几天会死呀?” “我是不会死,我是怕你想不开要死。”罗筝的嘴巴够毒。 毒得我硬是拉开被子,“我像是会死的人?” “不会死就好。”罗筝拍拍手,“就怕你在我这里寻死。” “神经,我寻死做什么,就算是想死也得把那人给弄死我再寻死,好端端的,我寻什么死?”我这么自私的人,会寻死才是怪事,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一直明白这个道理,可真的——有那么一秒确实有涌过这种想法,我都有点悻悻然,“我身上没有钱,你给我买张机票吧,或者你帮我去拿东西,我东西全在周作那里呢——” “不用了,人家都给你送过来了。”罗筝摇头,拿手指指她放在我房门口的袋子,“喏,里头都是你的东西,还有送过来好些衣服,我都让他拿去丢了,你不会说我多管闲事吧?” 我摇头,哪里会怪她,比起周作那个没良心又冷心冷肺的臭男人,我还觉得嘴毒的罗筝比他要好上千倍万倍的,男人嘛,好起来对我是千好万好的,样样事儿我都不开口,他都替我着想到了,现在嘛,不要了,就跟丢用过的卫生纸一样,都不会再看一眼的。 我这个心里呀是真难受,不是一点点,是很多,就像被堵着般的难受,我忍不住地咳嗽,明明喉咙间没有什么东西,可就是觉得那里有堵着什么东西,非得咳出来才好受。 说到底我心里挺不甘的,想想当时还说自己没良心,真真没良心的人我是没见过,现在真让我见识了一回,好歹也别让我在秦百年面前跌份吧,打人别打脸,这道理周作那个臭男人估计是一点都不懂的。 我不由得长吁短叹,觉得眼前一片黑暗的,难得有些诗意起来,忍不住地想哼两句诗,念诗是学过不少诗,这时候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半句诗都想不起来,不由得傻了半天——等着终于起来了,我才去看被周作叫人送来的袋子。 就一个黑色袋子,我一打开,里面就放着我的包,也有三两个首饰盒,我记得这几个首饰盒,都是他给我挑选来的,我也带过,没想到他还真大方,这些价值可不一般的,我将首饰盒子拿出来放在一边,奔向我那个包—— 小小的包,跟首饰盒的价值没有法子可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却是我自己的,这让我有点安慰,总算还有我自己的东西,我拉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自己的身份证,还有存折,还有我的手机,还有包纸巾,还有小化妆盒,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有,我忍不住嫌弃自己,怎么弄成这么脏乱差的? 包里还有个皮夹子,是我当年在国外时买的,呃,不是他送的,是我自己买的,我打开来看看,里面就几张小小的银行存取款单子,还有一些打的发票,不止这些,我还看到一张支票—— 是打印好的转账支票,面额是两百万,上头的收款人是我。 我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那张支票,不由得笑了,打人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不成?我第一回受了他的支票,这一回我是不要了,不是自尊什么的,也不是我看不上些这些钱,而是我觉得很气,要是他在我面前,肯定直接地将支票丢回他的脸上。 算老娘白玩他一场! 但也就气话,我将支票放回皮夹子,以“虔诚”的架式,也不想打电话问问李胜伟那个人在哪里,问问没有作用,还不如不问,他自然是听周作的,这点我懂,走到浴室冼把脸,我还是挺嫌弃自己的,哭成这样子,一点出息都没有,眼睛还肿着呢,反正今天不出门。 我躺在家里,吃的是罗筝电话叫的快餐,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吃,还挺悠闲,也就自己哄自己的,我哪里真闲得下来,心里长着根刺,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景端端到是跑来,是亲自过来的,给我买了点我喜欢吃的水果。 “你怎么了?” 景端端又不是瞎子,当然能看得出来我红肿的眼睛,是哭过的。 我笑笑,觉得脸皮有点僵硬,双手使劲地揉揉脸,吐吐舌/头,让自己看上去没心没肺的,“没事,就是让人给甩了,就这么简单的事,哎,其实我早就想要走的,不过他看出来早一步抽/身罢了,我还觉得挺丢脸的……” 我的手叫景端端给按住,我一抬眼,她就抱住了我—— 我开始有些不知所措,慢慢地也就反手抱住她,“我真没事的,不就是个老男人嘛,凭我还能找不着更年轻的男人吗?” “你作死呀?” 景端端骂我。 我也确实应该被骂,“是呀。” 她放开我,眼睛有些水意,似乎要哭,可没哭出来,稍稍地偏过脸,“那你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两手一摊,大有一切都结束了的姿态,“都这地步了,我也不好意思上门去求人家,我低不下我这头,明明我自己要离开的,现在再去求人家,我还真不好意思的,难道要说我以前没想过离开的事吗?” 她瞪我,“你就不能把计划办的再周全点?” 我乐了,这才是朋友嘛,“哈哈——” “傻乐什么哟——”她拉着我起来,纤细的手指戳戳我额头,“咱们也不走,走什么呀,明晚他们家有个晚宴,周作也会来,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眼皮一掀,“你怎么还说他们家的?那是你丈夫家!” 她无所谓的一耸肩,“反正又没有什么所谓,你到底去不去?” 我想了想,嗯,是想了想,很深刻的想了想,觉得心里那点不甘心还是让我去的,到是点了点头,“我要是做了什么叫人侧目的事,你们家人不会生气吧?” “有我呢!”她拍拍胸/脯,给我打包票。 我更乐,赶紧去冰箱里找冰块敷眼睛,总不能明天晚上还肿着眼睛出门,太没有形象了,要出门就得高调,得、得神清气爽!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且看下一章,不过这几天卡文,实在是卡得太叫我头疼了 第067章 我有了目标,就有了力气,哭个毛,眼泪白掉了,泪珠又不会变成珍珠,白费力气哭的,还不如自己想办法出口气,想法是好的,我总算找到支撑点,晚上好好地吃了一顿,再早早地睡觉,早睡早起精神好,这话总是没错的。 果然,大清早醒来的时候眼睛不肿了,人瞅着还精神头十足——我怀揣着皮夹子里那张转账支票,开着罗筝的车子前去银行办手续,等钱到了自己户头,我再办了张银行卡,不止把这些刚转入的钱,还有以前得到的钱,都通通地转到卡里,眉头都不带动一下的。 最后我所有的财产,呃,也不是我所有的财产,是周作给我的钱都在银行卡里头,我自己的钱没有多少,我本来就不是很省钱的人,工作两年没存下多少钱的,可一想到银行卡里头的钱是谁给我的,我就忍不住嫌弃—— 以前没嫌弃,觉得是自己应得的,但是现在我发现我确实有点厌恶这些钱,我曾经想过厌恶什么都行,千万别跟钱过不去,这世上呀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可我就想着受了周作的耍弄,忍不住想要狠狠地出口气。 这个念头一直刺激着我,让我跟个神经病似的勇气十足。 还把自己好好的收拾了番,呃,跟个黑寡妇似的,还一身黑礼服,又不让自己显得年轻大,就特地选了款小礼服,耳边还缀着黑珍珠耳环,景端端借我的,挺衬我皮肤的,我本来就不黑,这一衬的,就显得很白—— 我把头发盘起来,谢绝景端端让她的化妆师给我收拾的想法,我就给自己上了裸妆,到是画了个深色的眼线,让眼睛看着更大些,更有精神,才跟着景端端夫妻一起步入宴会厅。 景端端的丈夫家庭背景极为深厚,这一到宴会厅,一张张面孔都不是泛泛之辈,露着个笑脸,端着个酒杯子,气氛都是十足的好,——尤其是景端端夫妻出场时,所有的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明明与我无关,我却觉得这些人的目光有些刺人,甚至也在想到底周作跟我的事结束了,这些人会不会都知道了? 这么一想,心里就跟长了刺般的。 “人过来了,你看着办——” 景端端一手挽着我,另一手挽着她丈夫,悄悄地跟我咬耳朵。 我抬眼看过去,刚好看到周作走过来,他一身深色的三件套西装,浑身难掩的凌厉气势,他在走,原先挡在他面前的人都跟着纷纷让开,硬是让他如摩西分海般的走了过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那笑意却未到眼底—— 我看着他,他却一眼没看我。 更让我的心如坠入冰窖般,手终归是紧紧地握住手包,那里头放着我曾经得到的钱,一张我早上刚办好的银行卡,手心隐隐地能渗出汗来,我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脸上毫无表情地站在景端端身边,试图让自己显得很镇定。 “这位不是秦小姐吗?”没等到周作来到我面前,跟景端端丈夫寒喧着的中年女人到是冲我露出笑意,举着杯子向我敬酒,回头看看周作,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露出类似于了然的表情,“秦小姐,怎么没同周先生一块儿过来?” 她脸上的表情太过于明显,甚至是显得有些幸灾乐祸,“哦,好像你们的婚礼就是这个星期的事,据说新人婚前几天是最好不要见面的,要是见了面,会不好的……”她说到这里,立即一手捂住她自己的嘴,挺抱歉地朝我笑,“不好意思,你看看我这嘴,就不太会说话,我们老张老叫我别说话,我现在是懂了……” 我觉得我的脸色肯定很难看,这个女人,我是认得的,上回还对我极尽巴结之能事,恨不得都跟我“姐妹相称”的,跟周作的公司有些生意上的往来,现在估计是哪里听到了风声,就对我说这种话,我到不怨她,可—— 我心里难受,面上到是笑开来,声音还跟着柔和些,“也是,你们家老张说的真对,不会说话,就要会出来说话,省得别人笑你不会说话还硬要出来刷存在感,您说是不是的?阿姨?” 回人话这种事呢,不是急赤白脸就行的,得态度好,气得别人无话可说。 “秦白白——”她立时变了脸色,估计是没想到我敢这么说,可她看看景端端,又看看景端端丈夫,深吸一口气,“我有大量,不跟你计较,省得有人说我落井下石……” 景端端暗里捏了捏我的手,我才没有同她计较。 “有些人就见高踩低,甭理她。”她还拉着我的手,“跟她认真都不出血,没意思的,周作就过来了。” 我收了收笑脸,镇定下来,就看着周作走过来。 他就同景端端丈夫还有景端端打了个招呼,理都没有理我,就压根儿当我不存在似的,最叫我震惊的是从侧边过来的女人,——顾丽真挽住他的手臂,他连推拒的意思都没有,任由人家挽住他。 “白白,你也在?”顾丽真笑眯眯地同我打招呼,就像是一个久不见面的长辈似的,她还拍拍周作的手,“你看,白白也在这里呢。” “顾阿姨好呀,”我努力地挤出笑脸,又扬起脸同周作笑,“周叔叔也好呀,很高兴见到你们呢,当然,我见到周叔叔尤其高兴呢,周叔叔……” “嗯。”周作就简单的应了声。 应得我透心凉,尽管事先已经有心理准备还是让他的态度给伤到了,但我不会承认的——依旧是笑着,即使别人好奇的目光投过来,我都不予理会,就站在景端端身边,面无表情的,把很多想跟景端端说话的人都给吓走了。 “别瞪着人家了。”景端端劝我,“你就能把他的背给看得挖出肉来都不济事,瞧瞧他,都带上前妻了,你还想干什么?” 我忍不住拿了杯酒,以前一直不喝酒,因为有他在身边,不许我喝酒,现在嘛,我偏就喝酒,一杯下肚,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味儿,就当作是饮料般的,把空杯子放了回去,再换了一杯拿在手里,“我呸,他还敢带这个女人来,我……我……” 我远远地瞪着周作跟顾丽真,瞧瞧他们还跳起开场舞来,真叫我有股气,想上前把两个人硬生生地都挤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翻翻白眼,轻轻地晃荡了一下手里的酒杯,又是一口就把酒给喝完了…… 还是再想拿第三杯,到是景端端把我拦住了,她瞪我一眼,“干吗呢,借酒消愁呢,你能干什么,一点都干不了,人家不要你了,你现在盯着人有什么用?” 这才是实话,让我多少清醒了点,想想早上自己的态度,又想想现在自己巴不得把两个人拉开,矛盾的可以了,我真替自己脸红,明明来之前态度还坚决的,可一看到他,居然还跟顾丽真一起,叫我更是想甩周作一耳光,这个不要脸的,先前还说娶顾丽真就为了给我出口气,现在嘛,——我真是觉得相信他的才是傻瓜,而傻瓜就是我。 谁知道他是不是有恋姐情结的,可能跟秦百年一样,顾丽真是他们两个人的真爱。 我想到这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忍不住又去拿了杯酒,这回不顾景端端的阻拦,硬是喝了半口,“你别担心我,我是喝多少就跟喝水似的,没问题的,端端呀,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楣的?明明是我自己想离开他的,结果他先给我断了,我到是心里郁结得很,这人得多贱呀,你说是不是?” 景端端一听我说这个,就把我拉到一边,拿手狠狠地戳我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式,下巴朝周作那边一抬,“你哪里是人家的对手,指不定早就发现你那点小心思了,就你还蒙在鼓里……” “端端说的是——” 也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熟悉声音,我一回头,就见到周弟弟站在我们身后,我回头时,他刚好笑着,那笑脸怎么看都有点看好戏的意味,我心里恼得很,见他这样子就瞬间迁怒了—— “你笑鬼呀?”我忍不住骂他。 “是笑人,没笑鬼。”周弟弟还一本正经的解释起来,手里端着个酒,眼里笑意十足,“据说没有婚礼了,是不是呀?” 都说打人不打脸,这周家的不论是老子还儿子,都是专注打人脸。 “哼!”我忍不住哼一声,转过头,不理他。 景端端表情跟着有些难看,瞧瞧我身后,又看看我,“这周家的人看上去都是神经病似的,老头子一大把年纪还玩耍人,年轻的还来奚落人,真是一家子神经病,你说是不是,白白?” “噗——” 我刚点头,就听到周弟弟忍不住的笑出声,他半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觉得自得其乐般,我忍不住回头瞪他—— “别瞪我,我们家老头子心思重得很,他干了什么事,可别算到我身上来,” 他立即摇摇头,一脸无辜的模样,“你们别迁怒我好不好?我绝对正常的,没有神经病,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找个医生给我出个正常的证明的。” 我想再跟他说话,估计我就成神经病了—— 景端端跟我换了个眼神,估计是跟我一样的想法。 “老头子就要走人了,你就没有什么想法的?” 周弟弟指指出口方向。 我顿时就没空理他了,追着出口方向,当然,追出去的时候我还记得把手袋里的银行卡给掏出来,拿在手里,也不理别人对我惊讶的目光,我快步就跑了出去,尽管脚下踩着好几公分高的鞋子,我跑得还挺快的—— 周作就走在前面,背挺得极直,犹如挺拔的松树,而他身边站着的正是顾丽真,他还挺有“绅士”风度地要替顾丽真开门,真让我恨得牙痒痒,“周作!” 高声叫他。 他一回头,那眼神凉凉地扫过我一眼,就迅速地回过头,在跟要上车的顾丽真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顾丽真笑迎迎地看我过一眼,就要上车。 气得我理智全然没了。 就把手里的银行卡朝周作扔了过去。 “周作,老娘不想白玩你,这是老娘给你的辛苦费,给接着,省得别人说老娘白玩你——” 我眼里没有别人,就光狠狠地盯着周作。 “秦白白!” 顾丽真看着周作接过银行卡,顿时恼火了,连名带姓地叫我。 我抬起下巴,故作骄傲地迎上她的目光,“怎么呀,玩人总不能白玩吧,给钱不是理所当然的?难道你觉得白玩才是合理的?” “姑娘家家的,嘴巴里说这些不干不净的话,”顾丽真嘲讽地看着我,右手指轻轻地抚过她自个的左手,指间戴着枚钻石戒指,“我得跟百年说说,都是怎么让你学得这么没规没矩的,年纪这么轻的,出口就讲这些不清不白的话,脸面还要不要的?” “噗——”我装作很高兴,“得了,钱我给了,银货两讫,从今以后,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顾阿姨您应该很高兴的,以前踩着我亲爸秦百年,现在还有周作叫你靠,这踩几条船的事,顾阿姨您都能干得出来,我也是挺佩服的,可惜我没您的本事,我呀就跟周作有过一腿,想着他这么大把年纪还要哄着我,我想想也是不容易的,索性给点钱,算是了一了的……” 我就看着周作,讲这些话的,就想看看他什么反应,可他很冷静,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仿佛在听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手里就捏着那张银行卡,拍拍顾丽真的胳膊,轻轻地说了声,“上车吧——” 风淡云轻的,转身就上车走人。 简直不把我当一回事。 真的不把我当一回事,而我刚才的举动就像是跳梁小丑。 我真想哭,可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我晓得哭也没用了,他真不要我了,真是不要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同学们么么哒,我更新了 第068章 伤心了,就想找个地方好好哭一会儿。 偏有人不识相,非得跟我过不去。 “喏,人家不喜欢你这款呀?” 我不用转头都知道是周弟弟——也不想理他,直接走向自己停在外边的车子。 “喂,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好多人看着你呢?”周弟弟在后头喊。 我真想脱鞋子甩他的脸,想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待我到车边,就脱下鞋子朝周弟弟身上丢过去,也甭管是不是离得太远丢不到这种事情,我就直接就一丢,开着车子就走人—— 呃,不是走人,是追人。 周作在前头,我就追。 凭什么他就能让我不开心呢,我非得也叫他撕下他那张面具不可,凭什么无动于衷的,凭什么的?我一股脑地就想着“凭什么”三个字,脑袋里头别的都挤不进来东西,就一门心思想着要追—— 罗筝的车子都是欧洲车,性能好,开起来气势十足,我还开了车窗,任由风将我的头发吹起来,迎着风狂追,不跟我一样的快速度,前面的车子一直是速度平稳,不紧不慢的,连要逃的意思都没有。 我狂追着,不止追,还挡在他面前,硬是放慢了速度,就堵在他前面,看着他想转弯,我也就跟转,跟拿命儿玩似的,就一门心思要挡在他面前,有那么几次都要堪堪地让他的车头亲/吻我的车尾,他的司机更老练些,每每都是毫发无伤的躲开。 这让我更恼,恼得跟快要上火一样,眼睛都能喷出火来似的。 但我瞬间就冷静了—— 慢慢地将车开到一边,看着那车子超过我,慢慢地超了过去,夜色太黑,就算是有路灯,我还是没能看清车里头人的表情,也许是我不想看了,将车停到路边,我一手支着车窗,大半个脑袋从车里钻了出来,抬头看看天空,一片漆黑,没有看到一颗星星。 似乎我的前途就跟这个夜空一样的,黑漆漆的,找不到一点儿光亮。 没有男人,我会死?不会的,我不会死,要是真想死,早就是横挤在他车前了,看他的车子敢不敢撞上来,可我终将是没有勇气去拿自己的命去堵,我就是这么爱惜自己的命,猛然间不是对恨他了,是我自己…… 全在我自己身上。 我确实是白眼狼,他对我多好,好的都几乎让我觉得事情都不真实,可他对我真是好,好的没边了,我所有的事,他都是想到的,都替我做了,我讨厌顾丽真,他就娶了顾丽真,还故意不碰人,抓了顾丽真出轨的事,让她带个丑闻离婚,让她脚踩两条船的事都给曝光了,让她好个没脸—— 又是秦百年,他从生意上不动声色的打击秦百年,让秦百年昏了头般的想不靠谱的办法想来解决这事,他都替我挡了,尽管最后的结果,他把我丢到一边了,我还得感谢他,是他让我明白了一件事,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得到就行的,还得给予。 他给予的我够多,而我一点都没能……没能…… 真可笑,我已经浪费够了他的热/情,我承认热/情这种东西是有时间性的,可当他在我身上的热/情已经让我给磨光了后,我忽然间明白其实我也是需要他的—— 这才是最最叫我觉得难受的事,我不是难受他没给我留一点儿面子,而是在结束时我发现我可能爱上了他——是的,我是爱上了他,爱上一个能将我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已经把我丢到一边了,他决心不跟我好了。 而我毫无办法。 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灰溜溜地收拾我的行李离开,呃,其实我压根儿就没有什么行李,那些东西我都可以丢掉的—— 在这样的夜晚里,我头一次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可失去的就是失去了,我并不需要追着他,追了也不会再回来,徒留自己更难受。 我开着车子调了个方向,回头开。 顶着别人或异样或好奇的目光,我镇定自若地走回宴会厅,站到景端端身边,伸手挽住她的胳膊,迎上她疑问的目光,我笑得没心没肺般,又微微地摇了摇头,让她不要为我担心—— 对的,用不着,不用为我担心。 真的,我这个人呢,有一点点的活路就能把自己活得好。 没道理让人宠了些时间,就真把自己变成个只能靠着树而活着的藤了呢。 我要活得好好的,就得活得好好的,叫他看看,我没有他,我一样活得好,就像我这两年的工作一样,没有他在身边,我活得挺好,工作得也挺滋润,就是他们家的人出现了,我才把生活的弄得一团糟。 “以后有什么打算?” 晚宴结束后,我跟景端端一起走,她对她丈夫挥了挥手,我没留意看她丈夫的表情,呃,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失觉失调,反正一年到头就没有几个表情的,一贯是冷情——就是不知道他跟景端端私底下什么样的—— 有点走调儿,我赶紧收回思绪,迎上景端端担忧的目光,很是淡定地说:“我能有什么打算,就想着能不能找份安定的工作,我总得把自己养活先吧?” “想干什么样的工作?” 她收敛了一下眼里的担心,拍拍我的肩头。 “还是老本行吧,做生不如做熟,你给我托个关系怎么样?”我笑着同她说,一点都不怕难为情,“有没有戏儿?” “我让人问问,现在一时间我也不好直接应了你的,”她笑着宽慰我,“你也别回那个地方了,还不如待在这城市里,嫩嫩也要过来的,我们三个人都待在一起挺好的是不是?” 我想想也是,什么伤心啦,什么避开人啦,这种想法是要不得的,我又没什么错,凭什么我得走呢?我得留下来,活得好好的,才算是正经活法。 就跟以前一样,我依旧跟王嫩嫩住一起,她还是个夜猫子,白天基本不出门,三更半夜都舍不得从游戏里下来,越到夜里越有精神,而景端端则跟她丈夫一起,基本是息影了,而就跟她说好的一样,我就安定下来了,有一份干成熟练工种的工作。 还是计生,哈哈—— 我过得挺好,真的,过得真的挺好,就是夜里有点空虚。 都是没办法的事,女人嘛,经过事的女人,总是会有一点点的不一样,我不是什么淡泊名利的人,更不是什么都能不要活得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样,我俗,俗到家了。 “秦姐呀,我跟你请个假?” 跟我说话的是个小姑娘,跟个已经奔到三十的临界点来说,这位还真是个小姑娘,二十出头点,刚好大学毕业,毕业就考到我们单位了,我这里不是什么街道办事处了,而是计划生育指导站—— 我嘛,刚好跟这个小姑娘同个办公室的,我们的任务是认真贯彻那啥的方针跟政策的,还在地方上的那啥的方针跟政策的,还得深入基层各群众宣传且提供计生方面的服务,还有组织培训…… 小姑娘是跟我的,上级分配下来的,说是跟着我多学学,然后再挑大梁,我们这个指导站规模挺小的,一般是忙完手头的工作就各自下班回家,没有多忙的事,小姑娘要去相亲,我自然是让她先走一步的。 我拿着电水壶去放水,路过陈医生办公室时,听到她在慨叹现在的小姑娘不懂得洁身自爱,才十七八岁的就已经第二次来做人流了,我索性去敲敲她办公室的门,“陈主任,还没走?” 陈医生是女医生,她手上戴着一次性手套,见我进去,她一脸快受不了的表情,“哎,小秦,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可要恶心死了,有个小姑娘那里都长虱子了,我让她自己剃毛,她还不会剃,我现在感觉都吃不下饭了……” “喂喂——”我赶紧伸手挡住她,“大姐、大姐你别说了,别说了,不能你自己难受还要害我呀,我可不想吃不下饭。” “哦,说到吃饭,要不晚上去我们家吃饭?”陈医生性格爽朗,脱下白大褂,再脱下手套,碰也不碰桌面的东西,任由桌面乱成一团也不管,她拎起挂着的包就要拉着我往外走,见我手里拿着个电水壶,就把电水壶拿过去放在她桌上,“都快到点了,我晚上不值班,我们一起走?” 我想想也是,反正也不差个十分钟的,我平时又不早退跟晚到的。 陈医生家在城南,离这里还有段路程,又是下班时间,正是堵车高峰期,足足堵了半小时,等到陈医生家里都过了一小时,我真是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过来了,自己随便跟王嫩嫩吃吃也就算了,都是同事们说的,说陈医生先生做的一手好菜,我也是吃过的,陈医生值班时都不在食堂吃的,她都是带盒饭,我有幸吃过一点点,味道确实好。 为了吃顿饭,在路上花费时间一小时,够我受的了。 但是没想到陈医生家跟我想象的太不一样,居然是别墅,难怪同事们说陈医生家里条件挺好,她家先生条件更不一般的,果然看这个别墅就知道不一般了,要知道这里的房价每平方大约都要四万块钱了。 陈医生镇定自若地走入别墅,我也跟着—— “李哥好——” 果然,家里做饭的是李哥,陈医生的先生,我自然叫李哥。 “是小秦呀——”李哥从厨房走出来,围着格子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人也长得跟个弥勒佛一样心宽体胖的,“快坐客厅,先看看电视,等会就可以吃饭了。” “是呀是呀,快坐着一下,我先去冲下澡,真是脏死了。”陈医生风风火火地朝楼上赶,“以后我非得把这种麻烦事交给别人不可,可真是让我受不了呀——” 她刚跑上去,他们家门铃就响了。 “小秦,麻烦你先开下门……” 我屁/股还没坐热,听到里头李哥让我去开门—— 我也没有多想,就起来去开门,门一拉开,我顿时愣住了—— 想也没想到门外站着的居然是周作。 我好久没见过的周作。 第069章 “你好。” 我下意识地就往后退,留出位子让他进来,耳朵听见他醇厚的声音,我有些说不出来的感受,却是依旧直挺着身子,也朝他微笑—— “你好。”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我听自己这么说,清脆的声音自我的胸/膛涌上来,有那么一秒的念头想要迫不及待的逃走,逃离他的面前,最终我还是尽量镇定自若般地站在那里,端着微笑,保持着平常心跟他打招呼。 他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过一份报纸翻看了起来。 我也跟着坐下,就坐侧边的位置,刚才我正好坐在他现在坐下的位置里,我甚至觉得那里还残留着我身体的余温,手里拿着遥控器,转换电视频道,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节目,几个月以来,我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近得让我的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些许—— 但我依旧是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连多一句话都不肯说。 “老周,你过来了呀,我还想着你这个大忙人几点过来的,还想打电话催一下你的,”李哥拿着锅铲,嚷着大嗓门,指指我的方向,“你嫂子的同事,小秦。” “不用介绍的,我们早就认识的。”周作放下报纸,朝李哥看过去,说得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饭快好了吗?” 我听着他的话,有些想笑,可不是早就认识了的嘛,那会儿,天天头条,谁能不知道我同周作的关系,就是想结婚,后来又没结成的关系,——我回头看看李哥,他表情有些尴尬。 我朝他笑笑,试图说明自己没事。 “一会儿就好。”李哥迅速地逃回厨房,亏他那个身体,逃得还真快,就跟后面有老虎在追似的,临了还丢下话,“你们先坐会,等我再炒个菜就好。” 他一走,客厅立即陷入沉默里。 我都觉得身下的沙发有些硌人,挺不自在地动了动,试图找个最舒适的坐法。 “我没想到你也在。” 冷不防的,就听到周作这么说,——我看不清他眼底的东西,就晓得他眼睛黑而深,叫我望不到边,也窥不见他的想法,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我没能了解他,现在更不能了—— 我低下头,没再与他对视,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有些紧张,即使表面再镇定,也掩饰不了我内心的不安,尤其他跟我说话时,我更觉得这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我也没想到你会在,下班时跟陈姐临时提起到她家来吃饭的。”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走——” 他的声音有些沉。 我听不出里头有什么意味,——但绝对不会去同意他的建议,“不、不用,我没觉得不方便,你不会我觉得我对你造成了不方便,就已经是我最大的荣幸……” 我这个人嘴巴有点刻薄,有时候没地方表现出来,现在找到机会,就想使使,话说得客气,其实就是在讽刺他,肯定是他觉得不方便,才狡猾地提出是不是他先走,分明是想让我识相,让我走…… 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了。 “没有不方便。” 他回得很急,与他平时给我的印象完全不一样,但依旧坐在那里,自然地拿过报纸摊开来看,很镇定,比我还要镇定。 我顿时不想跟他说话了。 李哥炒菜很快,也就我们说话的工夫,他已经把菜端好了,“过来吃饭了?”他朝楼上的方向探探头,“这洗满足要也太慢了,怎么还没有下来?不等她了,我们先坐着吃,她应该很快会好的……” “那多不好意思呀,李哥。”我嘴上说着,其实被菜香给引得肚子越发的饿,原来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晚饭晚吃一点也是常有的事,可让这菜香一熏,就觉得嘴里都湿湿的,唾沫分泌的极多,让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哪里能不等陈姐的呀,这可是女主人来的。” 李哥笑得眯了一双眼睛,“没事的,没事的,就我们几个人,不讲究这些的,哎,老周还坐在那里做什么,还看什么破报纸的,你自己公司里头什么样的报纸没得看,非得挤我这里来看报纸?显得你很有文化?” 我听得就想笑,从来没见过这样“挤兑”过周作的人,嘴角才露出一点点笑意,就见周作站了起来,我嘴角的笑意就顿时僵在那里,稍稍地偏过头一点儿,没去看他。 “老周,你……” 陈医生洗了澡,身上换的是一身家居服,看上去比在医院少了那份知性,显得更能与人亲近一点,她表情有些奇怪,看看我,又看看周作,最后才对着我露出抱歉的眼神。 “我怎么?” 周作回的很自然,仿佛没看到她脸上的奇怪表情。 “没什么,你大忙人的,难得见到你一回的,”她笑着说,像是刚才的奇怪表情只是别人的错觉,“都去饭厅,该吃饭了,我都饿坏了,快快快……” 她过来,一手抵着我的后背,“我不知道他也来的……” 声音很轻,是附在我耳边说的,我可没有那种想法是周作直接过来的,是知道我在这里才过来的,人不是这样子往自己脸上添金的,我从来也不会往自己脸上添金的,他要找我,难不成就非得在这里?完全是凑巧的事,陈医生那表情就看得出来,太真了。 再说了,来这里吃饭是临时决定的事,周作难道能掐会算了?所以别往自己脸上添金,一点都别添,添了丢脸的只有自己,他要找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要找肯定早找了。 “没事,”我故作若无其事,理智告诉我,他不可能找我 ,可我心里还抱着一丝期待,就盼着他是“能掐会算”的,知道我到这来,想想那也是“呵呵”的傻想法,“我没事的,陈姐……” 我压低了声音,把声音压到最低点,不想让陈医生对我觉得抱歉。 餐桌上只有四个人,陈医生与李哥还有个儿子,儿子目前在外地上大学,寒暑假才回家,李哥与周作坐一边,而我与陈医生坐一边,刚好是小的四方桌,桌上摆着七八个菜,味有,色有,吃起来更有味道。 我努力不让自己乱想,试图把脑袋清空,饭菜都好吃,就是气氛叫人觉得有些压抑,李哥到是想讲点事,偏他讲的都是冷笑话,让气氛更尴尬—— 我早就晓得李哥讲冷笑话的本事,继续埋头吃饭。 一顿饭大约吃了半小时,不短也不长。 我本来想帮着收拾下碗筷,但李哥执意不让我动手。 我就打算告辞了。 回家睡一觉才是正事。 没想到我一说要走,周作也跟着要走,两个人几乎同时走出的李家,我刚才是坐周姐的车子过来的,现在回去,要不坐地铁,要不叫出租车,或者坐公交,三种方式都可以回去,当然没有自己开车方便—— 我有车,加起来才几万块钱,支持国货嘛,开的次数也不多,因为住的地方离上班的地儿也挺近,基本上走路当作是锻炼身体。 “没开车过来吗?” 我走在前面,听到后头周作的话,没回答,脚下的步子到是加快—— “你要是回去不方便,我送你回去?” 他在后面不慌不忙地提议。 我却是觉得被冒犯了,他这里充好人做什么,当初就那么不给我留一点面子,现在到是想装好人了?顿时脸上气得很烫,我也没用手去碰脸,就转过身,冷冷地瞪着他,“装什么好人,我几时沦落到得让你送回去的地步了?没让你送,我还能回不了家吗?” 他往后退了一步,这时候,天色还没暗下来,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又有些好意被曲解的疑惑——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沉稳地开口,“你误会了,我绝对不会认为你没有我送回家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一直是个有主意的。” 我听听这话就不舒服,什么叫我是有主意的?听上去不是什么好话,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怒意,哪里还能去想他其中的意思,就权当一切都是充满恶意的,没有半分善意,他的一切举动于我来说都是一种嘲笑。 “哼——”我端着架式从鼻孔里哼气,下巴抬得高高的,骄傲的想把他的一切都给弄下去,“你不误会就好,省得我还担心你认为我来这里吃饭是专程来找你的,不误会就最好……你往哪边走?” “右。” 他回答得挺干脆,别的话都没有,也没有反驳我的话—— 可那个表情叫人很恼火,像是在容忍我。 对,就是容忍。 他往右,那我就往左,尽管往左偏离了我回家的路,可能是花费更大时间才能回家,——我还是执意不跟他同路,固执地往左走。 往左往右,再没有相遇的交点。 第070章 没走几步,我才发现他并没有往右走,而是我几乎有十步远的样子,就走在后头——我走得快些,他也跟着加快脚步,明明有车,还要走路,简直就是装相,而我一时半会也没有那么快能叫到出租车。 索性就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样子有意思吗?” “什么?”他反而是露出疑惑的表情,还问我,“我怎么了?” “你不是往右走?”我问他,手还指指他的右边,无不讽刺地说,“难道是你年纪大了,都分不清左右了?” “你不要太过分,我走左走右都是我自己的事,这路又不是你们家的,你怎么能这么霸道,我年纪是比你大,你也用不着一次次的提起吧,有你这样不厚道的姑娘家?”他皱起眉头,不紧不慢地说着。 我听得真想踢人,来往的人都看我们,有些人估计是听到他的话,对我投来不赞同的目光,更有个“多事”的女人朝我笑了笑—— “哎,像那样的男人才有味道,瞧瞧他,要是不知道他是周作,我都要以为他才三十出头点,太年轻的男人太没有担当,就这样子事业有成的男人才有味道……年纪大点好呀,年纪大能疼人呀……” 我隐隐地听到那个女人跟身边的人在说话,声音虽说压得低,可还是听得见,让我不由得黑了脸,——下意识地就瞪他一眼,个招蜂引蝶的,这都不认识的,还能替他说话,不过我确实没有什么话要说了,又觉得自己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他说往右,走得是往左,与我有什么相干? 难不成我一定要以为他是专门跟着我的?脸大也不是这么大的。 我收收心神,尽量想当作自己一点事都没有,转身再往前走。 这会儿,我明显有了准备,表现得还算是镇定,一步一步朝前走,还是我幸运,前面刚好有出租车停了下来,车上的人走了下来,我趁机走了上去,跟司机说了地址—— 谁知道我的幸运是不是用完了,司机一脸为难地看着我,“不好意思呀,我现在想要回家吃饭了,我老婆催了好几个电话呢……” 我自然让出租车走了,没道理为难人家。 公交站牌就在前头,才让我燃起希望,迅速地打起精神朝前走,公交车其实是种很奇葩的东西,平时不坐公交的时候,见公交哪路车都是满街走,而当自己想等公交的时候,却觉得公交老是不来到跟前了。 我这次也一样,都等了十来分钟,通往别条路的公交车都走过好十几辆了,就是没见到我要等的那一辆,——而在这个十几分钟里,我还用手机下了个软件,想用软件看看公交离我最近还有几站。 要说我这么无聊,其实是周作就在身边的缘故,我当作没看见他,迳自玩着自己的手机,无聊的用自己手机流量下软件,软件一下完,本来就不多的流量就有些告急,我索性就关了数据连接,省得手机偷偷的走流量。 最叫我想拍手机一把的是软件刚下完,我还没来得及看车在哪里,就远远地看到514路车已经过来,下意识地看他一眼,——他刚好对上我的视线,眼神深幽,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但我很快地就收回视线,当作没看见。 我上了车,他就在我身后上了车,我丢下两硬币,就往后头走。 “刚上的乘客没有付钱。” 我才走到中间,就听到司机这么说,还以为是说我,下意识地就回头了,一回头才发现周作离我很近,近得我几乎差点撞到他的脸,我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强自镇定地看向司机—— “不是你,是你身后的这位。” “我身上没有零钱。”他拍拍身上,显示他真没带钱。“白白,你还有没有零钱的,替我付一下?” 我…… 真想踢他下去,可这整车的人都听到他叫我“白白”,还能不知道我们认识?我只得硬着头皮,再回到前头,从包里掏出两个硬币,再投了进去,再次往后走时,我忍不住给他几个白眼—— 后头还有位置,就那么凑巧的,就并排的两个位置,我走过去坐在窗边,周作也跟了过来,坐在我身边的位置,离得这么近,近得我都想逃走,确是坐在那里,就看着窗外,没看他,可惜这窗子很亮,能映得出他的脸来,尤其是他的眼睛。 他在看我,这种结论让我忍不住心中一颤,犹自作镇定状地回过头对上他的视线,可他却是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望着前方,好像刚才看我的人并不是他。 这人…… 我真不知道他怎么来的厚脸皮,上车没零钱,我大发慈悲的给他付了钱,他现在又想要闹哪样?可我没问他,一问,我怕自己显得心虚,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朵名叫自恋的花,我期待、甚至是巴不得他来找我的…… 可是他偏不说,让我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我只能是表面镇定,就想等着他来个什么的,我好好给他狠狠一打击,但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都能那么狠了,我有多傻,才能一直抱着这种想法,还期待他? 我内心的想法矛盾极了。 “那是什么,我怎么没见过?” 冷不丁的,他还问我。 我看向他视线所及的方向,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要说特别也就是那个喷泉中间的喷泉比较特别,造型极为特殊,叫人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估计是印象流派的,拿手指指自己,诧异地问他,“问我?” 他理所当然的说,“在这里我只认识你,不然还能问谁去?” 我翻翻白眼,“我不认识你。” 他表情一滞,薄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眼神似乎有些黯然。 我没理他,固执地转过头。 “白白?” 他叫我。 我还是没理他,不管他怎么叫我,就是没理他。 有些人理了,就会长尾巴的,就不能让他尾巴,他再长了尾巴,我可就跟个卑微的小可怜似的,都由他一句话,这样情况可不能要了。 他叫归他叫,我自稳如泰山。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农保体检,我去蹲点了,好心塞,人好多,挤死我了 第071章 从陈医生家到我住的地方,总共是十一站,此时下班高峰期已经错过,街上不再堵车,比过来的时候要快得许多,我下意识地看一下手表,时间已经近八点多,现在天已经全黑了—— 听到报站的声音,我站了起来,刚想往外头走,周作已经先我一步地让开,他踩着轻快的步子,走到下车门边,车门刚好开了,他没往下走。 我往他瞄一眼,果断地下车,因为故意坐过站什么的,再走回来,实在是太虐了。 我往下走,他也跟着往下走,就与我齐步似的,他身高比我高出许多,这一与我齐步,几乎将的身影全都给挡住,我低头下车,人来到站牌前,往右边再次用眼睛瞄过他,——他到是一脸的笑意。 我就是觉得看到他笑都心里不舒坦,就跟心里长了刺般的,甩给他一张冷脸,我走向对面的面包店,才进去,面包的香味就涌入鼻子里,让我油然而生起想吃的欲/望,尽管我在陈医生那里吃得挺饱的,完全是肚子饱了,眼睛还没有饱,呃鼻子也没有饱。 挑两三个自己爱吃口味的面包,我并不想多买,这些东西只吃最新鲜的就行了,没必要买一大堆放在冰箱里,时间长了,先别说新鲜不新鲜的事,光味道也会不好的。 没曾想,我刚拿着盘子去结账,周作已经站在柜台前,指间夹着他的卡,递给收银员,下巴朝我这里微抬了下,收银员一脸笑意,将我手上挑好的面包都给仔细地装袋封好才接到周作的卡,手指迅速地刷卡…… 我不做声,就站在柜台,看着他签字,随后就拿起结账完的面包走出去。 只比我慢一步,周作很快地就跟了上来,我听得很清楚,他就在我的身后,仿佛我只要慢一点点,他的脚就能踩到我的脚后跟,跟得这么的近,近得让我的呼吸都有些慌乱,可我又不乐意承认这个慌乱,还是自顾自地往前走,脚步也加快了些—— 前面就是我跟王嫩嫩所居住的小区,里面的房子规格挺小,也就六十多平方,小客厅,一个卫生间,再来两个小阳台,还有两个卧室,满满当当的,就将这六十多平方的空间挤满了,房子是王嫩嫩买的,我就是每个月付她房租,这里的房价可不便宜,我又没有多少钱,每每想起自己户头里的钱,我都觉得把银行卡丢向周作的举动实在是愚蠢至极。 跟什么都可以过不去,凭什么要跟钱过不去? 我完全对自己无语。 人跟着往里走,跟小区居民也就是点点头,有些是根本就不认识的,就是点点头的表面功夫都没有,我完全是这样的,我跟王嫩嫩住这里老长时间了,说真的,我们可能连楼下住着的是谁都没关心过。 “这个小区还是不错的,尤其是物业还是我们集团下属的子公司。”他说话时,没有丝毫骄傲自得,就像在说一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住这里,我也放心点。” 我实在是烦他这样子,像是很关心我似的,我住在这里好几个月了,他要是有心,还能找不着我在哪里,非得这个时间叫我心烦,我这个人就跟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小姑娘一样,别人说哪样、哪样好的,我非得找出来这个东西不好,不止是不好,还有瑕疵。 “大老板难得来,要不要跟你们物业的主管见见面,好歹也让他受宠若惊一下?”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子,讽刺的劲头一上来,话就藏不住,非得说几句不可,“周作周先生,周大老板?” 我还故意凑近他说——结果却让他抓住手,紧紧地抓住,不止是紧,而且是很热,他的手心里像是有热度煨着我,我涌起一种错觉,像是他的手能把我煨熟了般,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缩回手……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难以说清的东西,“白白……” 他还叫着我的名字,就像是以前,温存的,充满着令人无限温暖的声音,叫得我几乎打颤——可也只是一瞬间,我很快地就恢复了正常,不无讽刺地看着他,“周先生叫我做什么呢?是还要再羞辱我还是想再同我演一段戏?” 话说到最后,我已经在笑,其实想想也好笑。 他凝视着我,好半晌,才放开我的手,却是朝我张开双臂,“我想你了。” 我所说过的最难听的话莫过于这句话,要是那一晚,我飞车追上去的时候,他就停下来跟我这么说,也许我一下子就能心软了,可现在,我听起来怎么都觉得这跟骗三岁孩子差不多,就好像是糖,他给我一点点,就能让我一门心思的就奔着他了。 我不由想笑,刚才也在笑,可现在更想笑,我想笑得跟个疯子一样,想想嘛那样太戏剧化一点,我不想叫小区的人当我是疯子,故作淡定地将他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脑袋,轻轻地拍了拍,才说:“谢谢——” 对,就是谢谢,我得这么说,要不是他,我也不会经历这么多,是他让我知道世上能这么一个人会爱我的时候会无条件的宠我,会替我做好一切,可他也让我知道一旦翻脸了,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影,就像是做过最美好的梦一样。 我迎着他的双臂,没有上前一步,只将双臂环在胸前,真挚且诚恳地告诉他,“周先生,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的没有这么多美好的回忆,尽管结局太狗血,我还是得谢谢你的,周先生,让我们从今天开始不要再见面……” 我说完,转身就走,进入电梯。 电梯门一阖起,我才清醒的知道他没有跟上来,心里微微的像是松口气,又觉得有一种微微的失落感,我是矛盾的,我晓得的,这个时间里,我确实是矛盾的,嘴上说的好听,可心里还是期待的—— 但我晓得我不能期待,因为一旦有了期待,就会变得非常贪心,不是我不想贪心,我想贪心,不顾一切的贪心,可现在不能,我不能毫无原则的,就此奔入他张开的双臂中,因为他有可能、有可能…… 我不敢想,一点都不敢想,脸上热热的,湿湿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到家门口,我慎重地擦了擦眼泪,不想叫王嫩嫩看出来我哭过,尽管眼睛有点红,我还是想装作没哭过,掏出钥匙开门,——王嫩嫩就面对着门坐着,她的面前放着泡好的方便面,闻上去很香。 “回来了?”她抬头看我一眼,就拿着筷子搅拌着碗里的面,“哭过了?” 我知道她会问我的,她关心我,我硬是挤出笑意说:“刚才眼睫毛掉入眼睛里了,我自己来弄弄去的,弄得眼睛都红了,我有点困了,先睡了。” “哦,好。”王嫩嫩没有再多问,估计是觉得我不想说。 我没有不想说,只是觉得这事说起来挺奇怪的,我能说前几个月把我戏耍过的周作一路上跟着我过来的?我连想说的欲/望都没有,一丝都没有。 站在窗前,我隔着玻璃往下看,没有什么目的的,就看看的,偏偏叫我看到了楼下的人,他还在,就坐在我们小区里面的长椅子上,瞧身形还有些、有些落寞,我也不知道隔着这么高的距离,我怎么能得出“落寞”的形容词来…… 可真是觉得落寞,我不能自己的哭,像是世上最脆弱的那个人一样,不出声的哭,生怕把外面的王嫩嫩给惊动了,手使劲地捂住嘴巴,连半点呜咽声都不肯让自己听见,我是这么残忍的对待自己。 我退回来,再不肯去窗边站着,他就像是魔鬼,在引诱着我。 对的,就是魔鬼,引诱着我—— 我要是有丁点的动摇,就会控制不住地朝他过去。 绝对不能。 绝对不能。 这一夜睡得很不平静,几次三番的醒过来,做的都是乱梦,有些我能说清,有些我都说不清,像是坐在黄包车上满天飞啦,开始飞的好好的突然间就掉了下来啦这种乱梦的…… 但我都克制了,每次醒来的时候都强硬的克制住自己不再朝窗前走一步。 就这么醒来又睡过去了,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很累,就像是一晚上从来都没有睡过觉一样的累,——大早上的,王嫩嫩估计才睡着,我一般不在家里吃早饭,收拾了一下自己,就拎着包出门,打算去小区里的早餐店吃个早饭。 “白白,要不要吃点早饭?” 周作拎着个保温瓶就站在我门外,殷勤地问我。 我顿时太阳穴一突,觉得所有的耐心都到了极限,一把拿到他手里提着的保温瓶,不管不顾地摔到地上,力道太重,保温瓶的外壳都摔裂了,可里面的东西一点问题都没有,至少没有满地的溢出来—— 我摔在地上,才知道自己的情绪有点冲动,瞪他一眼,才从他身边强行挤过去。 “白白——” 他叫我。 声音低沉。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过十二点了,不算是昨天的更新了,哎,不好意思的说,早上又得早早地起来去蹲点,哈哈,不过是星期五了,真好,休息天刚好在家睡懒觉,下午去超市买牙膏后我在付钱,结果一个小后生过来了,那香的,身上是茉莉花香味的香水,我真是觉得鼻子都要熏坏了,很香很香 第072章 我转身,看着他。 他的眼里有些许的欣喜。 我到是淡漠地看着他,“你以后别来了,我其实挺讨厌你的。” “白白——” 也许是我的错觉,我他再叫我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 可说了可能是我的错觉,我不由得从鼻孔里斯哼出笑声,不算是嘲笑他,是嘲笑自己吧,有时候就容易想太多,我总想把他的每个表情都拆开来重组,再仔细地想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有了结果,我又觉得自己在做梦。 我怕了。 真的,我再也经不过被宠一次,然后又被狠狠地抛下了,被宠是一种我自己都戒不了的毒,那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幸福感往往让我感觉这世界只有我跟他了,再没有别的了,于是我跌倒了,自作自受的跌倒了。 再给自己一次自作自受的机会吗?我不情愿的摇了摇头。 我就是个自私的人,不想再受伤害,那么就不要再接受。 我走入电梯,静静地看着他站在电梯外,我的家门口,他一直看着电梯,我也站在电梯里头,就看着电梯门慢慢地阖起,而他被隔绝在外面,就像我昨夜里看到的那样,他充满了落寞感——甚至我隐隐地看到他的脸色不是太好。 我心甘情愿拒绝去想他的脸色为什么不会好,固执地去认为这事与我无关,我不应该再去关心他,他的一切都应该让我关在视线以外。 走入计生服务指导站,今天跟平时没有不一样,都是普通的日子,走近陈医生办公室时,她从里头走出来叫住我,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昨、昨晚没事吧?” 她把我拉到一边,轻声地问。 我抬头诧异地看她,反问她,“能什么事?” 她还是不放心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老李把他叫来吃饭了,你的事我也是听说过的,我昨晚还跟老李说别没事有事就跟周作那种人在一起,这种人就得一辈子打光棍的,谁跟好了,都是纯倒楣的事……” “我真没事,陈姐,你放心吧。”我笑着说,其实能有什么事,大不了就是周作故作姿态想让我心软而已,不是我不想心软,而是怕了,拍拍她的手,“下午我就得到下面去了,大概一个星期的讲课,给下面社区与各村的妇女主任、计生专干还有计生联络员上课呢,都准备了一星期了,得好好讲课呢,我呢压根儿就没心思想这些事呢。” “哦,也是。”陈姐放心了,笑着脸,“喏,你培训回来,我们一起吃饭?” 我点点头,走回自己办公室,小姑娘已经在了,她全身洋溢着属于年轻人的朝气,素净的脸看着没上妆,嫩的跟刚剥开壳的鸡蛋一样,我进去时,她拿着抹皮在擦桌子,见我进去,她朝我就是笑——“秦姐早……” 天真烂漫的,我真心想说年轻真好,可是我是年轻过,现在奔三十了,从年龄上并不太老,尤其在大城市,这年纪确实算不得什么,但是——不能跟人比,别说自己显年轻,跟真正年轻的小姑娘站一起,差得挺明显的。 我点点头,想想自己也有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但从来没有天真烂漫过,我要是以后有了孩子,就得让她有天真烂漫的时候,不要像自己,活得跟个神经病似的,——孩子,我一想孩子,心里有些不滋味,也不好怪别人,总归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妄想了,要不是我想的周各各,也不会轻易让人算计了。 “秦姐,你要到下面去培训,就我一个人守办公室呀?”小姑娘新来的才没多长时间,心里不太有把握都表露在面上了,“秦姐,要不要我跟你一块儿去,就当是见见世面?” 我诧异地看着她,“本来就是你跟我一起下去呀?” “啊?”她的表情有些不敢相信,低头看着她手里的抹布,又缓缓地抬起头来,“秦姐,,你没哄我的?” “我哄你做什么呀?”我笑笑,“你也跟着听听,不懂的再问我,下面的人都是有经验的,也有今年刚干这一行的,他们呢也就是领着一点点补贴就干这活的,光有热心肠是不够的,多听听多问问。” “那好,谢谢秦姐。”小姑娘很高兴。 我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我刚上班那会也有人带我,现在也不吝啬于教人。 十一点半下班,食堂也是十一点半开饭,大家伙都挤在食堂里吃饭,我们桌坐了四个人,都一样,各桌都坐四个人,地方不大,人也不太多,就我们单位其实并不大,也就三十来人,把小小的食堂都坐满的。 “秦白白在吗?哪位是秦白白?” 有人在食堂门口大声叫,我一抬头,见同事们的目光全落到我身上,就连我身边的小姑娘也悄悄地碰了碰我的胳膊,指指外头,“秦姐你看,好像是你的快递?” 我抬眼看过去,门口有个年轻小后生,身上穿着的明显是某个快递公司的制服,他手里拿着一个轻薄的包裹,头朝食堂里面张望着。 我放下筷子走出去,“我是秦白白,谁寄的快递?”最近没有网购过,也没听说别人要给我寄东西,也就习惯性地问一下。 “客人说你收到就知道的,请在这里签字。”他把快递单子抽出来给递给我,还有一支笔,“能快点吗?我车子还停在外面呢。” 我也没有多想,直接签字,拿过包裹掂在手里,很轻,没有一点分量,会是什么东西?我赶紧拆开来来看,外面的包装是属于快递公司的,再里面才是实货,包得很严实,一层的一层地包着,那外头包着的纸我都不用去猜是来自于哪里的,光明正大地号着周作公司的名号…… 是周作寄过来的东西。 按理说,我应该拆也不拆,直接把东西再寄回去,或者叫刚才那个快递小哥给退回去,可我还是拆开了来看,见到里面的东西时,我有些发愣。 薄薄的银行卡,是我给周作的那张。 难不成他没有密码取不出钱来? 我头一个念头就是这样子,回到原位子坐好,手里还捏着那张卡,就觉得这张卡挺烫手,胡乱地往裤袋里一塞,又想起来刚才吃饭时把手机放裤袋里了,趁卡还没有放进去,我立即抽/出手,想将卡放在桌上,这里是吃饭的地方,谁会脑抽到把卡放这里? 我有些郁闷,又埋怨起周作来,好端端的把卡寄回来要做什么?他的钱,我还给他了,还把卡寄回来,是嫌弃我卡里的钱少了还是不知道密码? 我觉得第二个可能性比较多,可他难道不知道我密码吗?我所有的网银跟他给我申请的,为了方便,我连银行取款密码都是一样的,他现在跟我说不知道?太装蒜了,我非常嫌弃他。 但我还是收下银行卡,将银行卡放入另一边的裤袋里。 “怎么是张银行卡?”小姑娘好奇地问我。 不止她,就是旁边的同事也一样。 我装作很淡定的样子,“哦,上回卡丢在朋友那里,她说把卡给我寄回来。” “原来是这样子。”小姑娘信了,没有再多问什么。 当然,她要是不相信的话,我也不会再多解释的。 培训的事是早就定好的,每年这个时候都得开课培训,我以前在街道办事处也经过这样的事,以前培训都是我带队,带着我们街道办事处下辖的所有社区、行政村的妇女主任、计生专干还有计生联络员一起去听课的。 这叫与时俱进嘛,大家一起学习,一起进步,我也是每天的学习,有学习才有进步。 我们计生指导站一共去的是四个人,每个人上两节课,我的内容是关于理论知识篇的,人口理论啦、计生政策法规啦、宣传教育啦、信息统计及生殖健康等等内容,有些繁复,又有些新的内容,都得通过这次培训传达下去。 整个市里组织好几批学习的,我们这边指导站就分到我们一共是两个街道办事处,为期一个星期,两个街道办事处分开来学习,具体都是两天时间,中间培训休息一天。 已经有同事今天下去开讲了,我嘛是明天早上的课时,唔,今天还可以再悠闲一天,明天就得精神头十足的下去,还得我在想是不是得弄一下头发,是不是要成熟一点才能镇得住场面? 这种讲课的事,其实我是第一次。 以前是听人讲,现在是自己讲,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我晚上下班时硬是把王嫩嫩从房里叫出来,问她我是不是要换个发型,她一副看神经病似的眼神看我,——我总算把她放过,觉得呃太刻意好像是不太好。 但是我没想到,我差点睡过头。 眼看着八点半就到要,现在都八点,我还没有出门,这个点出租车最难叫,别说公交车了,这时候的公交车挤死人的,真是一站一站的过去,基本上我肯定八点半到不了那个教育园区的—— 我愁死了。 早知道昨天就跟景端端借个车子,自己开车去了好了,王嫩嫩还这么跟我提议的,我自己还说怎么可能会迟到的说,要不是实在太远,我都想自己跑过去得了! “白白?” 那声音,我怎么都不会忘记。 “你今天没上班,是不舒服吗?” 我愣在原地。 他到是快步走过来,双手微往前,又恰恰地缩了回去,略微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下,“是身体不舒服才没去上班吗?” “你车子开来了没?”我终于回过神来,这时候也懒得跟他说什么狠话,将眼里的冷意收了起来,装作不经意地问起,“我要去东信教育园区,你能送我?” “能能能!” 一连三个“能”字,我突然想笑,又冷不丁觉得自己太没心没肺,一下子就让他讨好了,不由得继续冷了脸,“车子在哪里,我现在就要走。” “行的,就在外面。” 作者有话要说:唔今天是16号哈哈,我更新了,哈哈,终于更新了,本来想早上更新的,结果在电脑发呆了,唔,下午又睡觉了,于是晚上一边玩游戏,一边码字,哦,我渣的不止一点点 第073章 但是我没让他开车送我,我开着他的车子走人。 从我这里到教育园区,半小时足够了,要不速度快一点儿,也就二十来分钟的事,路上新来的小姑娘还打过电话给我,问我到哪里了。 等我赶到教育园区的时候,街道办事处的李姐就焦急地过来,一手还指着手表,“小秦,你才过来,我都等得急死了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姐,我是睡过头了。”我还是老实交待,面上有些难为情,下巴朝那边的小型阶梯教室指指,“里面人多不多的?” “坐满了,就等你了。”李姐拉着我往前面走。 我赶紧收拾好资料,几步就走进去,故作镇定地将资料放在桌面,对着话筒轻试了一下声,才做一下开场白,主要是介绍自己的名字,来自哪里,简单的先暖暖场,配合着幻灯片就开始讲内容。 足足讲到十一点半,一共是三个小时,中间还有过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我排上的课,是今天一次,再加上星期五还有一次,排的刚刚好。桌上放着保温杯,里面我有早就泡好的茶,用来润润嗓子用的。 一堂课下来,确实是有点累。 参加培训的人员中午每个人都有餐券发放,都安排在教育园区内食堂里跟那些职高、技校学生还有教职工一起吃饭,三菜一汤,饭管饱。 我跟小姑娘就是两个人,下午没我的课,自然还得回去上班,留在这里吃还不如回去吃,还可以睡个午觉再去上班。 我跟小姑娘一说,小姑娘是高兴的就点头。 “秦姐,这是你的车子呀?”小姑娘看着我的车子,眼里流露出些许羡慕的光芒,“这车挺贵呀,秦姐?” 我摇头,“不太清楚,应该是挺贵的吧,不过不是我的,我早上来不及,就开了熟人的车子过来,你看看我要是出租车,非得迟到个半小时不可的。” “出租车真是不好叫呀。”小姑娘心有同感般的点点头,“我早上七点就起来了,一直到七点四十才打到车子,过来这里都快八点多了,秦姐你还没过来,都要急死我了。” 我笑笑,“没事呢。” 我们在路上找了个小饭馆先吃个了饭,我再把她送回家。 等我回到家楼下,就看到景端端刚从楼里出来,她戴着个特大的墨镜,几乎把她的脸都挡住了,一见车子,还有点迟疑,见我从车上下来,她赶紧几步就走了过来,手指指那车,又指指我,“这不是那、那个周作的车吗?” 我心里一慌,没由来的慌,像是有什么秘密给看穿了般,嘴上到还老实,也没有否认,“嗯,是他的,早上我差点来不及,刚好碰到他,就把他的车子开走了。” “你傻呀,跟他扯什么关系的?”景端端一把摘下墨镜,又觉得不太合适,又将墨镜给戴回去,脸上的气愤是一点都没变,“你要气死我呀,周作是什么人,你现在开他的车,他能让你白开一回?” 这是为我担心呢,是朋友才为我担心,我知道的——“我知道的,甭他怎么样都行,我又不是没经验,有了经验才能防得更紧些,你说对不对?” “我还是觉得不靠谱。”景端端摇头,伸手拉住我,拉着我往里走,走到楼下电梯口,才压低了声音,“把车子停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把车子还给人去,呃,你别去了,车我去还就是了,你把车钥匙给我?” 我还真就是把车钥匙给她了,还顺便把皮夹子里的那张银行卡给她,“喏,那就麻烦了,把这银行卡也交给他,跟他说我的密码一直没改,甭管他怎么用都好,请他把钱收回去,至于这车嘛,也帮我跟他说个谢吧?” 景端端看着我递给她的银行卡,眉头皱得死紧,“这钱是怎么回事?” “他给我的,我不要,就还他了,他又让快递小哥给我送回来。”我也实话实说,没有半点隐瞒,“还给他,一拍两散,自此不欠,不是挺好的吗?” 我笑着看她—— 她还是皱皱眉头,看看我,又看看银行卡,突然地一拍大腿,可表情太叫人笑了,她自己一拍,又害疼,“哎,真疼,那种人就不要脸,就算是来找你,你拿个扫把直接把人赶了就得了,都说女人善变,这男人变起来也真叫人惊叹。” 景端端办事我是放一千一百个心的,她比我靠谱。 果然,我午觉睡醒了,打算去单位时,一看手机就看到景端端给我发了条微信,我一听,就跟我想的一样,景端端说她把银行卡交给周作了,车钥匙嘛也交了,也跟周作放豪言了,让他别骚扰我。 景端端确实是热心肠,我何其有幸认识了她。 我当作什么事都没有,正常的上下班,闲的时候跟同事扯扯话,忙的时候就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过得挺充实—— 但是我意外地碰到秦娇娇,她肚子到是没挺,可身上的裙子,明显是孕妇装,尤其是她一手扶住后腰,更让人看得一手提着东西,正从上面走下来,显得有一点吃力的样子。 我当作没看见。 “哎、哎、哎哟……” 有人从我身边疾速跑过,我就听见秦娇娇的呼叫声,一回头,见到她倒在地上,双手护着肚子,本来被提在手里的东西,已经掉落在地,袋子已经开了,里面的东西都滚了一地…… “……”她几乎站不起来,满脸的苍白。 我一时愣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 “秦小姐、秦娇娇小姐,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周副市的?” “秦娇娇小姐,你对周副市长在知道你怀孕后还要跟你离婚有什么感想?” 最让我惊愕的是居然还有记者跑过来,对着地上的秦娇娇采访—— 我甚至都没有想太多,直接挡在她的面前,试图将那些记者挡住,“采访你妹呀,知道人家是孕妇,还不打电话叫120?你们眼里有没有人命了?还不打电话?” “秦白白?”那记者认出我来,就将镜头对准我,异常兴奋地问我,“请秦白白小姐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与周作先生的婚事就这么作罢,到底是什么原因,是周作另有所爱,还是秦小姐你不满意他年纪太大了?” 我真想踢人,可回头看秦娇娇,她试图要起来,怎么也起不来,我赶紧低身去扶她,她摇摇头,好像是用尽她全身力气似的,只晓得用手抓住我的手,“白白、白白,你救我,救我,我、我、我不能失去……失去……” 就算是有再多的怨恨,我也不会在这当头把人给抛下,恩怨跟恩怨,可她现在是个孕妇,而且是个被人撞倒的孕妇,我再想让她难堪,也不至于在现在,手哆嗦着想去找手机,刚掏出手机,我正要拨号,那记者手里的相机还是什么的东西就递了过来,竟然将我手机碰落在地,这不牢靠的手机,掉落在地,顿时电池与手机壳子迅速地分离开来…… 这下子我真怒了,冲着外围看好戏的人,大声地吼道,“快打电话呀,快打120叫救护车,你们要看着她死吗?一尸两命吗?保安呢,保安呢,你们都成死人了呀?” 里一层外一层人的,都围了个严严实实,有些人还逮着个机会,拿着手机对我跟秦娇娇大拍照片,我挡在秦娇娇身前,还从来没有一次觉得自己能对秦娇娇做到这样的事,我居然还护着她—— 我心里苦,又见不得她这样子。 毕竟人还是有底线的。 可看着围着我们的人,我知道秦娇娇在颤抖,她的手几乎没有了力气,我弯腰将她给稳住,眼睛盯着她的腿间,隐隐地,似乎有一丝红色的液体,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就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的,你手机,手机有带吗?” 她在深呼吸,努力地深呼吸,小巧的脸全是冷汗,吃力地摇摇头。 “谁打电话了,谁打电话叫救护车了?”我慌得不能自己,要不是不能随便动,我也不够力气,真想抱着她出去,只好用尽全力地向外再大叫,“谁能帮帮忙,给打个电话,她快不行了,快点,快点呀……” 我头一次觉得这么绝望,看着怀着孩子的女人,快要失去她的孩子,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是我一直嗔恶着的秦娇娇,那个我曾经想过多少次要让不好过的秦娇娇。 “我、我打了电话,我打了电话……”外面挤进来一个年轻的小后生,他举着手机,一脸的焦急,他试图推开围着的人,“你们快让开,快让开,快点让开,别挡住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看到有个"爱我至深"的读者,也许根本不是读者吧,我也想象他可能是我的读者,那样会好受些吧,谢谢同学们替我说话,谢谢的,看这章,可能有些同学们会有不适感,但我想的说,秦白白有些小自私,但还没到冷血的地步,也没有到圣母的地步,她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第074章 保安来得其实不慢,因为我太着急的缘故,所以才觉得人家的到来非常慢,人在着急的时候总将各种感觉放大无数倍,有了保安,不止是保安人员,还是商场的经理都过来了,将围观的人都给劝走,才腾出地方来,让秦娇娇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救护车来了,把秦娇娇迅速地接走,我也跟去医院,为她办各种手续,也许是秦娇娇的幸运,她虽说有流产的迹象,但是送到医院还算是及时,并没有生命危险,至于孩子,现在医生正在急诊室里为秦娇娇尽一切的可能。 我站在急诊室外也没有任何作用,想了想还是打个电话给秦百年,但是手机落在商场里,我根本没有捡回来,秦百年的手机号我觉得就在嘴边,可怎么也背不出来,我不由得有些悻悻然。 只得坐在外边等,等着医生把秦娇娇推出来,她一脸安静地躺在那里,被护士推着出来,前面还有神情疲累的医生,我一见他们出来,就立即迎了上去。 “医生,她怎么样了?”我看了眼秦娇娇,刚好对上她的视线,她却是怯怯地收回视线,没跟我对上,我也没工夫理会她的矫情,“孩子跟大人都没事吧?” “怎么能不小心点,三个月正好是危险期,等留院安胎。”医生绷着一张脸,从我身边走过,“可得好好照顾人。” 我面上讪讪的,可一想三个月,可能就不是周各各的孩子,因为她跟周各各离婚都好几个月了,怎么可能怀了才三个月的,不过我也不想问她,看着她被推回病房,我也跟着过去。 秦娇娇可不缺那点钱,我自作主张地给她弄了单人病房,她本身就娇气,肯定是不可能跟人同一病房的,等办好手续后,我才觉得我这个人真是要不得,明明埋怨秦娇娇的,可却知道她的喜好,这简直就是虐自己嘛,换句更高大上的形容词——那就是虐心。 我是虐自己的心,可不是虐的秦娇娇的心。 回到秦娇娇病房门口,我站在门口好半天,才慢慢地走了进去,这病房里连护士都走光了,就我跟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对、对、不、起……” 隐隐的,我像是听到她在说话,一抬眼看她,她嘴巴紧闭着,像是压根儿就没有开过口,让我都觉得自己是在幻听了,——但是我看到她的眼角在流泪,像是有些羞愧的模样,我很快地就收回视线,其实报复并不能叫我快乐,我过得比她更好,才算是最好的报复方式。 不是吗? 我豁然开朗,犹如任督二脉全通。 “你自己联系家里人吧,我手机落在商场了,我得去找找。” 我随口一说,也是真心话,手机这种东西,最最*,可不能叫别人捡了去,万一别人把我手机通讯录里的号码都弄走了,再给我的朋友借钱什么的,那才是最大条的事。 “白、白……” 我转身要走,却听到她在叫我。 人依旧站在门口,到是回头看她,她这回是微张着嘴,那小巧的嘴唇,此时显得有些苍白,还看不到一丝血色,脸上残留着一丝湿意,“谢、谢谢……” 她还有一天会跟我说这个?我实在是挺“激动”的,没办法,秦娇娇是能一个人跑走,而且让我替她被绑匪绑走的人,现在居然也能同我说声“谢谢”,我实在太惊讶,我以为她跟秦百年一样会觉得我是多管闲事呢,哈哈,我想太多了。 “不用谢我,任何一个人看到孕妇摔在地上都会帮一把的。”我在她面前这个装的可有气度了,还朝她微微笑,“是个人都会这么干的,我是人哟……再见,呃,不要再见了。” 我潇洒地走出医院,觉得今天的阳光比平时更要灿烂些,心情也更好些,好像是全身的包袱都一下子没有了,再没有那些压着我几乎要透不过气的负面情绪,再也不会对秦百年的偏差而心有埋怨,人得往前走,往前看,不要再纠结于过去的事情,才是最好的。 等我赶到商场,商场都快关门了,我赶紧跟保安打听他们有没有见过我手机,电池跟手机壳子都分开的可怜手机,保安立即请到我经理室过去,而且是商场总经理那边。 找个手机还这么麻烦?我忍不住这么想,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总经理室,幸好有个保安一直给我引路,节约了些许时间,保安把我引到总经理室门口才走,留下我一个人颇感疑惑地盯着那扇虚掩着的办公室门,迟疑了一下才曲起手指敲门—— “扣扣……” 敲门的声音,总是这么清脆。 “请进。” 我听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一时间也没有想太多,光明正大地走入总经理办公室,下意识地就看向位于办公室正中间的人,此时他正好坐在办公桌后面,低着头,像是在看些什么东西。 “李胜伟?” 我惊呼出声。 “嗯,是我。”他声音挺冷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我赶紧收了情绪,也不等他招呼我,直接坐在沙发里,沙发挺软,双手按在沙发上,我寻了个最舒服的坐姿,才同他说:“我手机呢?” “下午周先生过来,我把手机交给周先生了。” 李胜伟回答的很自然,就像我的手机就应该要交给周作似的。 这不是欺负人嘛?我的手机有必要交给周作? 我本来还想装淡定,一听他这么说,就淡定不了了,上前两步,两手支着他办公桌的边缘,居高临下地质问他,“你凭什么把手机交给周作,捡到的东西要交给警察,你小时候没听过?” “哦。”李胜伟就应了一声。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我知道再跟他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缩回手,两手臂环抱在胸前,索性问他,“周作现在在哪里?” “下午四点的班机,已经出国了。”他回的字数比刚才多,真够干脆的。 干脆的让我牙疼,拿了我手机,他到是出国了,“那几时回来?” “两三天。”李胜伟算是有问有答,“要不等周先生回来,我替你联系一下?” 这么好心?我反而不相信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用。”我朝他咧开嘴,装作笑得很热络,“你就跟他说,我手机就当给他的礼物,让他好好保管着,我还是去换个新手机,号码也换个算了,反正好两年没换过手机号了,手机号这东西得时常换的。” “那我希望秦小姐选个好手机。” 我真是不被周作气死,也得给他的助理气死,呃,现在到不是助理,而是劳什子总经理的,我把不待见周作的情绪都表露出来,李胜伟说话的时候,我还高贵冷艳地“呵呵”两声,并不管李胜伟如今冷着一张脸。 做好人难,做好事也难,我没想到昨天的事很快在网络上疯传,不止是我救人,而且还有一些旁观围观人的无动于衷,都红果果地表现出来,一点遮掩都没有——我瞬间被塑造成“助人为乐”典型,扑天盖地的报纸也紧跟潮流,又将我拱上头条,尤其是我挡着秦娇娇的画面,更是各大报纸头条,弄得我突然间红了一把。 红的真是莫名其妙,我还听说可能得个“见义勇为”奖,当转天上班时,同事问起这个事时,我都推说自己都糊里糊涂的,本来就糊涂的。 我好像一下子就成了“榜样”。 就是同事们也时不时到我办公室来看我,要不是我自己知道自己很正常,说不定要怀疑自己是多长了角,就是我对面的小姑娘,看我的眼神都不同,瞅着羡慕极多。 临近中午下班前,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我等声音响了好几下才去接电话,真是弄足了架子,等接听电话时,我才发现我自己心急呀,这都不看看来电显示的,怎么就这么急呢—— “白白?” 清晰的声音,像在耳边。 让我心里一跳,就想立即掐断通话。 “白白,我有点不舒服,没坐下午的班机出国,你能过来吗?” 我听到他的声音,有些疲倦,我认识他的这些年里,从来就没有听过他的这种声音,就像是精气神一切都没有了,让我有心惊。 “你、你……” 我居然问不出口,跟个木头人一样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对面的小姑娘下班走人,而我迳自待在原地,动也没有动一下。 你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了? 我想问这个,话到嘴边怎么也问不出口,就像是堵在胸口,堵得我难受——比那个晚上见他守在楼上,我连窗前都不敢站还要更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我更新了,算是双更不? 第075章 但是我迅速地掐断通话,不敢再听他的声音。 人坐在位子里,手不能克制的颤抖,眼睛死死地盯着桌面,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像自己的耳朵就出现了幻听,从来都是强势的周作,在我的生活总是留下强硬作风的周作,仿佛一下子就倒了下来,那么疲累的声音,一下子让我恐惧不已。 他是谁呀,他是周作,仿佛无所不能的周作! 可他——他、我几乎不敢再坐着,人神经质地站起来,——昨、昨天李胜伟还说他出国的,出国的,我的手在翻着桌面的东西,叠着一堆资料,我拿开,放到一边,底下没有任何东西,我像是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再将拿开的资料放回去,被放过的地儿还是没有任何东西—— 可我就是把资料放来放去的,手没有个空闲。 “秦姐,怎么了,是找什么东西吗?”对面的小姑娘好奇地问我。 这声音,像是惊魂之声般,将我从莫名其妙的慌乱里狠狠地拽了出来,我看看她,又看看自己手里的资料,全是上面新转发下来的资料,我好像太不正常了,赶紧地将这些资料夹到文件夹里,我才算是慢慢地镇定下来—— “秦姐,你不是说要早一步走去看看新手机?”小姑娘又问了一句。 确实我早上说过的,想要提前十分钟走,方便去看看手机,有了手机,再到营业厅去把原来的手机卡补办回来,没有了手机,就跟失去方向一样,所有的号码都不记得了,简直跟个睁眼瞎子一样。 “哦,哦,我先走一步。” 我赶紧拎着包,就往外走。 “哎哎,小秦,小秦?” 路过陈医生办公室时,我听到她在叫我,我还是固执地往前走,当作没有听到她叫我的声音,脚步是越走越快,冲着外头走。 一走出单位,外面阳光晒在身上,金黄灿灿的,我顿时有种烦恼,不知道要往哪里走,是去看周作,还是当作什么都没听到,有些叫我纠结,甚至是难以下决定,要不就是去,要不就是不去,我真觉得这恐怕是世上最难的决定。 不去,对于如今我与周作的关系来说应该是最正确不过的决定,可、可——我犹豫了,站在大门口,明明路在前面,我可以直接去买手机,眼前就像是被什么给挡住一样,叫我难以往前再走一步。 就凭他那样对我,我就应该毫不犹豫地往前走,而不是走相反的方向冲去周作的家,我往前走一步,都觉得脚下沉重,刚开始从办公室出来那种脚步快的感觉早就无影无踪,而现在这种沉重仿佛压得我快要透不过气来。 我甚至在猜测他可能得了不什么可怕的怪病,也许出国不是为了他的生意,而是为了他看的病?想想还挺有可能,我从来没听过他那么没有精神的声音,就好像、好像一个钢铁巨人一下子就倾倒了下来,而没有任何的支撑点给他。 我就疯了一样的,转身往后跑,相反的方向,双手高高举起,试图拦下出租车,拼车也好,还是空车也好,只要能把我送到周作那里,这一刻,我再也不能欺骗自己,迫切地想要见到周作,想要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也幸好,在我努力差不多十来分钟后,终于让我拦到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里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狠狠地深呼吸一回后,我才跟司机说清楚到底是要去的哪里,也不用想,就是周作的家。 去老周家,必须往老秦家门前走过,我没看那里一眼,直直地地就走了过去,将老秦家给无视了,我如今与秦家,唔,这里有我血缘上的父亲,跟血缘上的爷爷,其实我们跟陌生人差不了多少。 老周家的门紧闭着,像是没有人。 我重重地敲了敲门,——门没有人开。 这房子,透着岁月的痕迹,有种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偏是找不到一丝声响,就像是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叫我更加担心,不止手敲,见迟迟没有人开门,我更是恼怒地用脚狠狠地踢上两脚,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他们家没有人。” 我回头,张净站在老秦家门口,替我解惑。 我更奇怪了,“多久没住在这里了?” “上回你爸回来后,这里就没住了,可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张净拢拢肩上颇具异域风情的披肩,略略挑眉,“你过来这里做什么,是来找周作的?” 我点头算是作是回答。 “随你。”张净转身往屋里走,走了两步,步子停下了,再回过头看我,“你为什么要救秦娇娇,让她把孩子流了,你不是更解气?” 我仿佛能看到她的眼底流露出一丝恶意,然而还没等我看仔细,她瞬间就笑了,双手拉着披肩的尾端,长长地叹口气,眼里有些愁色。 “秦百年还以为你怎么了秦娇娇呢,要不是看了报纸,还要以为是你故意推的呢。”她的声音不重,带着嘲讽的意味,“现在跟天天二十四孝老爸一样跟顾丽真一起伺候着人呢,还不如流了算了,一了百了,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我默了。 并不去想张净怎么会这样子,要说她嘛,不待见秦娇娇母女也是情有可原,谁让秦百年是她丈夫,并不是顾丽真的丈夫,她就站在家门口同我这么说,好吗?毕竟是在秦家门口,而不是一个避开人的地方。 我不嫉妒了,真的,从送秦娇娇进医院后,我再也不嫉妒了,承认我与秦百年没有父母缘,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自从我承认了这点,就再也不嫉妒了。 “我要是没看到她,我可能不会帮她,但是我看到了,实在是没办法不帮她。”我把我的行为做了个简单的解释,“我先走了,再见。” 说走就走。 其实我得去别墅,我还记得周作的别墅,尽管他不止这一幢别墅,我所能想到的就是那一处别墅,再度叫了出租车赶往目的地。 别墅的门也关着。 我好不容易跑过来,别墅的门居然关着—— 我真急了,想找手机打电话给朱茶红,想问问周弟弟的电话,来得太急,手机都没买,手机卡也没补过,我找不到可能联系周弟弟或者周各各的方式,周各各如今是副市,想见一面挺不容易;周弟弟到是好找,可惜我记不得手机号。 “周作——周作——”我一边按门铃一边冲着大门叫,见没有反应,索性还是用脚踢了好几下,“你在不在?你在不在?” “周作!” 我以为人又不在,想最后再敲敲,没曾想,大门突然地被拉开,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周作,他脸色微暗,甚至瞧不出一丝精气神,就像是久历时间的大厦要被踏平一样。 “白白——咳——”他连忙用手捂住脸,将大开的门弄成小小的缝隙,“你回去吧。” 现在叫我回去? 我简直想要翻开他的脑袋看看,看他的脑袋里都涨了些什么破东西,抬眼看他的脸,跟我平时的印象绝对是两回事,这样的他,像是失去了一切似的,我心头微酸,对他的话到是丝毫没有意外,反而大大方方地问他,“你神经病呀,叫人过来就过来?叫人回去就回去?把我当猴子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字数有点少,实在是没从卡文中走出来 第076章 “咳咳咳……” 他到是咳嗽起来,手死死地捂着嘴。 我盯着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想也不想地就去挤门,也不知道是我力气用的太大,还是他本身没力了,居然真让我撞进去,还连带着他都往后退,那身体看上去非常的薄弱,几乎往后倒—— 我甚至来不及多想就去扶人,一碰到他我才发现他身上烫得惊人,就跟一团火似的,连我都觉得快让他身上的热度给烧灼着了一般,“你怎么了?” “没、没事——”他往后退,手试图掰开我的手,“没事,咳咳咳——没事的……” 没事才是怪事,咳成这样子,还烫成这样子,当我没长眼睛不会看吗?可我心里五味杂陈,——又不忍心,对,就是不忍心,尽管我说自己自私,其实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心太软了,好像一下子就能原谅了他般…… “没事你个大头!”我心里烦躁,为了心里的想法,特别的烦躁,忍不住就骂他,手到是扶着他坐在沙发上,看着个大男人,一直是矗立在我面前如同大山一般的男人,现在虚弱地靠在沙发里,薄薄的嘴唇微干,缺少了水分,我不由得想将心里头的烦躁都发泄出来,“周作,你想死是不是?这么高的温度,你们家是破产了,还是叫人打砸了,连上医院都不去?神经病是不是都这样的?” “我没神经病——” 他有些虚弱地打断我的话。 我瞪他,“不是神经病还能是什么?” “我真不是神经病——”他居然还有力气再说一遍,挣扎着手还想来拉我的手,“白白,我真不是、真不是的——” 我一把挥开他的手,那手可烫了,烫的像是他第一次碰到我肌肤时的感觉,连我的心都跟着颤了,却是不敢与他的手再碰上,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不是神经病是什么,有你这样的人?半天前还好好的,半天后就变脸变得叫人认不出来的,还不是神经病是什么?你又不是没有家庭医生,想烧成傻瓜是不是?” “怎么又是傻瓜,又是神经病我,我有这么差?”他还抱怨—— 我“呵呵”他一脸,还敢跟分辩?不是神经病跟傻瓜,还能是什么?“那不然咧,你是什么东西?说来我听听,要是说的好,我还给你拍拍手……” “白白——”他才喊我的名字,就咳嗽了起来。 我朝天花板一翻白眼,“别叫我的名字,听了就觉得恶心,上次你还这么叫我,结果就黑我一手,我可不敢听你这么叫我。”往他对面的沙发上一坐,我把两腿极没有礼貌地搁在茶几上,更没有脱鞋子,“不过也行呀,你烧死也行的,我就等着,你几时烧死了,我才走,要不要我再弄点冰水,给你淋淋,淋成再可以往上烧个度数的,要不要?” “白白——”这回,他的脸强自撑出严肃的表情来,可一下子就没有了,似乎有些无奈,“你家去吧,省得你跟我一样。” 他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的,跟平时不一样。 “你以为我能跟你一样变成神经病跟傻瓜?”我立即当作听不明白他的话,硬是把他的话给曲解了,当着他的面,拿起右手沙发边上放着的电话,口气凉凉地问他,“你那个什么医生的电话是多少?” “你快家去——”他也瞪我,“我不要你管。” “你当我喜欢管你?”我凉凉地问他,不将他的恶劣态度放在心上,反倒是显得心情极好地朝他笑笑,“你最好就烧死在这里,我最乐意看到,当然,我是个见不得别人死的,你难道电话来就是想让我看着你死的?叽叽歪歪的,还是个男人不?你要是不想让我过来,半死不活地给我打电话做什么?耍我呀?耍我一次不够,还是耍第二次?” 我就把电话随手往外一扔,也不管电话会怎么样,看都不看一眼,伸脚又将茶机上摆放着的一套茶具往地上挥开,听得那些脆响,我也没多看一眼,就当作是一堆垃圾而已,反正是花的他的钱,与我半点干系都没有—— 他就看着我——现在到是不说话了,神情蔫蔫的,像是雨打的芭蕉般。 “就说你是个神经病还不相信,自己打的电话,现在又跟个别扭的大姑娘似的,我几多耐心都不够脸折腾的,都是双重神经病的,”我这个人嘴巴刻薄起来嘛,还真是一时半会收不住,就使劲地指责他,“你以为你是谁呀,都一把年纪了,还想跟个小后生一样的搞情绪,我哪里对不住你的,你非得就这么耍我的?” 我说着就站了起来,上前就揪住他的睡衣领子,揪着领子紧紧地箍着他脖子,“周作,你把我当什么了?当什么了?还跟顾丽真眉来眼去的,你要是跟她好去,跟她离什么婚呀,我要不要把人叫来,叫她好不好照顾你,她应该很高兴吧,这个机会难得的,是不是?” 越多说一句,他的眼睛就越暗,甚至不敢直面我,我双臂环胸,冷眼看他,哼哼道,“你那个什么医生的电话是多少来着?” 这一回,他很干脆,还真的给我报了号码。 我还算是好事做到头,真拨了电话给那个医生,叫医生过来看看这里有个神经病在发神经,想活活把他自己烧成傻瓜—— “我怕、怕不答应秦百年的条件,他还来烦你——” 他的声音很轻,我几乎听不见。 我用手作势挠挠耳朵,浅笑盈盈地看着他,难得他比平时都要弱势,不趁机把握这个机会,我才是个傻瓜,我自认不是个傻瓜,所以——“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呢,我耳朵不太好,真没有听见呢——” 我没听见?天晓得我听力极好,一个字都没有落下,可我就让他重复。 “秦百年让我逼得几乎……”他低着头,刚开始的声音还行,越到后面,他的声音越轻,似乎越说越羞愧,“他拿着当年的录影带给威胁我,非得让我放过他……” 呵呵呵呵—— 当年的,当年的,呵呵,我真想呵呵每个人都一脸血,还有录影带,这就是我亲爸秦百年,不止驾着我的名头要大额的聘礼,还想敲竹杠,真是有够没下限的,敢情我想的太对了,我跟秦百年真没有父女缘,本来就不是他所爱的女人所生下的孩子,更别提会有一丝期待了,好像这一刻,我就把这事儿放下了。 我也想过当个乖女儿的,可惜当个乖女儿,代价太大,我永远没办法满足他关于一个好女儿的目标,他心中最好的女儿就是秦娇娇,而我嘛,就路边的杂草,也就跟他有血缘关系,别的就不要想了。 “那你不跟我说?”秦百年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有意外的,现在听他讲这个,我其实最怨的人是他,心里更烦躁,觉得他更像是个神经病,“让我跟个破烂一样被你狠狠地打脸给甩了,有多少人在背后偷偷笑我让你给甩了,都笑我活该,快结婚时让人一脚踢开,肯定让人给玩腻了?” “秦白白!” 他像是一下子有了力气,冲我大吼。 我瞪他,心里委屈得紧,就因为这种原因,他一句都不跟我说,让我蒙在鼓里,几个月来都一直怨恨他,想把他对自己的好都全忘记,可我依旧不能轻易就原谅了他,带着讽刺意味十足的口吻问他,“你前几天就不怕他把录影带给公开了?我会信才是怪事!秦百年是个什么人,除了顾丽真母女之外,他眼里还能有别人?你以前怕他公开,难不成他现在变成好人了,就不怕了?真可笑!” “我、我从顾丽真那里、那里……” 他说到这里,就没有说下去,似乎还有些尴尬—— 我从鼻孔里哼哼,“当三陪去了,我是不是得谢谢你,谢谢你的深情厚意,谢谢你出声*与灵魂,替我拿回我根本就不知道的什么破录影带?是不是我现在要感动的跪下来拙笨你的?” “不、不是……”他刚说了几个字,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自己能去顾丽真那里,我还嫌你脏着呢,” 我就让他咳,冷眼旁观,“你以为你把我瞒住了,一个人悄悄地把事情办好才是为我着想,着想你妹呀,你当我是温室里的小花,受不得半点刺激?烧死你算了,我就不应该来,就你这样的人,再烧个几十次都不嫌多——” 我是真走的,拉开门,人走出去,再把门一甩,重重的关门声,我也不管,直接走人。 自以为是的男人,举着为我着想的大旗子,结果是让我更伤心。 我平白无故地掉了那些许眼泪,原来是白哭了,这最叫人想揍他。 第077章 谁知道,我这一气忿的出门就碰到刚将车子停好的周弟弟,他张大眼睛诧异地看着我,一手还指着我,“你怎么还过来?”一副什么不理解的架式。 我被一噎,拿白眼对付他两下,“神经病叫我过来的,你有意见?” 他赶紧用双手摇摇,连声说:“不敢,我不敢有意见。” “你们一家子都有病。”我走过他身边,将话丢给他。 “哎,你不要人身攻击呀,不带这样的,”他冲我“不满”的嚷嚷,“不要把对老头子的怨恨都泼到我们身上好不好?他一个人有神经病,不是我们都有神经病好不好?” 我回头看他,他还耸耸肩,像是挺无辜。 “反正都不是好人。”我瞪他。 “上、上回的事,对不住。”他迎着我的视线,很快地就收回视线,以手掩嘴,眼皮低垂,“我本来等的人不是你的——” “神经病!”我再一次诚恳地对他做了评价,“都是神经病!” 他无奈地朝我笑笑,“老头子发烧了,硬是不肯叫医生过来,我准备押着他过去,你看看,我都找人过来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呀,他怎么样了?”他朝紧闭着的门看过去一眼,更无奈,“是找你来安慰的?” 我这才注意到他车子后面还停着一辆车,此时从车上下来三个挺魁梧的男人,看架式都是不好惹的,这是打算用武力逼迫周作就范的?我忍不住想象那个画面,周作被三个男人押着出来,一脸跟便秘似的,肯定的—— 有些想笑,可这个时候嘛,必须得高冷的呀,我指指那门,“哦,他神经病到晚期了,可能得早点治疗,要再不治疗,可能就会报复社会了,你们也不用直接押去看医生,直接押去精神病院得了,一个是治发烧,一个是治脑袋,一举两得,不好吗?” 周弟弟想笑,他转过头去,肩膀小小地动了几下,要是没仔细看,可能没注意到这个,好一会儿,他才转过头,面上的表情很正色,而且一脸真诚地说,“其实我也觉得他得精神病院,可惜我们家可不能出这种丑闻,只得让他一直在家里治疗,可惜他病得越来越重,我想也许今天得送过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把人送去后,我们再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摆脱神经病?” 他还好意思说周作是个神经病? 我心里有些抵触,冷眼瞪着他,“你也病得不轻,还吃饭,吃你个头呀,你也跟着去吧,也就比他轻一点,再不去,也是没治的类型,早点去吧,我强烈介意你们父子三人组团去,说不定住院费还能便宜一点。” “小周先生,周先生在里面?” 我的情绪在激动中,到是周作的那个医生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年轻护士,提着他的医药箱,首先就问的是周弟弟—— 我是认得这个医生的,视线朝他脸上掠过,他朝我点点头,微微笑着,“是秦小姐呀,周先生在里面吗?” 我点头,没空再跟周弟弟瞎白糊,“他快烧成神经病了,你不止要治他的发烧,也得治他的神经病,麻烦医生的——” “神、神经病?”医生意外地重复这话,他看看我,又看看周弟弟,才总算是接上话来,“秦小姐真爱说笑话,周先生说你是最最爱开玩笑的人,确实是呀——” 我听得牙疼,还说我爱开玩笑,我开过谁的玩笑了? 好个周作,干脆真得神经病算了,就那样的性格,不得神经病都有些屈才,简直是神经病人圈的损失。 我回到家里,王嫩嫩已经起来了,睡眼惺忪的,跟没睡醒差不多,我们中午吃的简单,也就是炒年糕,买来的嫩笋切成丝,还有卷心菜,一起炒的,炒过后再拌豆瓣酱,放水再煮一下,我最喜欢吃年糕,王嫩嫩是跟着我吃的。 “你最近好像有点心神不宁?”王嫩嫩问我,她话说完,才再咬年糕吃,等一口咽下才再说,“是不是跟那天出现在我们楼下的周作有关?” “你看见了?”我没想到她一直窝在房里玩游戏,还能注意到楼下站着的人。 她喝了口白开水,“好像有点咸,你下次少放点盐,我当时盯着电脑眼睛有些疼,就走到窗口看看,看到周作站在楼下呢,当时都晚上十二点了,我也开过门看过你,你房里灯都关了,我也没叫醒你,反正他是活该的。” 十二点? 他还真能站?身体还挺不错的嘛,我扬扬嘴角,“他爱站就让他站去,我才不管呢。” “你不心疼就行了,我更不管他是站二十四小时还是三十六个小时了,”王嫩嫩挑眉,朝我露出探询的表情,“哎,你不是心软了吧,就他那样的贱人,也好意思装个老实人的上门站着?还站个大半夜的,以为他是年轻小伙子呢,还搞这一套?” “其实他还算不得老啦——”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心情,就是觉得她说他老了,好像有点不太符合实际,心下焦急地就为他解释了一句,说完后,这脸就烫了,心虚的跟什么似的,“不算老的,真不算的——” “好好,你就是个心软的,”王嫩嫩嫌弃地看着我,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让他这么压着,你就乐意了?” 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没道理我就一直“弱”的那方,我说了,事情能理解,但没有想过要这么快就原谅了,原谅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难道我的眼泪白流了,跟个傻子一样,要是纵容他一个人就扛下所有事,都不跟我说一下,这有什么好的? 都说他能为我处理好任何事,事情是处理了,可让我成了无关紧要的人?我不干,我不要这种一切看似为我好的,而背着我去处理一切事的做事方法,一点都不赞同,以前觉得凡事不要让我操心还挺好的,现在才觉得这种问都不问我,就把我瞒在鼓里,等事情结束了再来找我解释的办事方法真让人觉得糟心,不是一般的糟心,而是非常的糟心。 要以后万一又有什么事,他再把我给甩一边去,等处理完了再来找我,这不是神经病还能是什么?我不由得觉得嘴里的年糕都没有什么味道了,这个男人不教训一下,似乎不太懂道理呀,我有些伤脑筋,唔,不是有些,是非常的伤。 “你得好好调/教一下,”王嫩嫩下了个结论,“性格是变不了的,可得让他记着疼,晓得疼了才不会不干人事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家伙话说的跟爱情专家一样,可惜据我知道她回国后也就只有几个哥们,还是游戏里的,最多也就跟游戏里的朋友聚聚,别的还真没有什么朋友,更别提有没有中意的男人了,我怀疑她这话不知道是从哪本爱情小说里看到的——然后总结出来的结论。 “我怎么弄?” 我不耻下问,真的,我没有经验,谈恋爱这种事,并不能在我与周作的身上得出明显体现,像有些人那样子两个人手拉着手去看看电影,去逛逛街,好像都不太适合我跟周作,明显这些例子不能用在我们身上—— “我怎么知道?”王嫩嫩一翻眼睛,“你要不要买一本书过来看看?当那什么当的,淘那什么宝的都有书,你自己挑挑看?” 我了个去,她说了跟没说一样—— 我不敢找景端端。 想着还是先晾着人吧,我就是不去找人,让他发烧去吧,——吃过饭后就睡睡午觉,睡醒后才去上班,上班不忙的时候很清闲,忙起来是确实得忙,我这段时间刚好赶上有些忙,各机关事业单位的妇女同志安排到我们计生指导站做妇科病检查。 即使再忙,我也会想起发烧的周作,每次手到电话机边,又悄悄地将手缩了回来,感觉那电话机跟过电一样会触着我的手,就连眼神也是戒备的,中间周作打过两电话给我—— 也没有说什么,就是让我别过去。 我就回他,我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去,他到在电话里不说什么了,就是不挂电话——就吊着人,他不掐,我就掐,掐断通话,现在是由我做主。 下班前,我还收了份快递,对于快递我丝毫没有印象,也清楚地记得最近没买过东西,这快递也不是上次周作寄给我的那种薄快递,这个快递也不是挺重,我回到家才打开来,一看是个录影带,是那种老式的必须得有录影机才能放的录影带—— 像是有好多年历史似的,我不由自主地想到周作说的话,他说秦百年想拿着当年的事、当年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我跟我周作那夜嘛,我不能想象这带子流出去的后果,一炮而红什么的太虐了。 还得有录影机,这东西都不知道哪里有得找,都老古董了。 我本来还想打个电话给周作,理所当然地想让他送个录影机过来,就算是他那里没有,也得让他给我找个过来,——没等我打电话过去,就看到一封信,那字我很眼熟,分明是秦娇娇的…… 也就两个字:还你! 真的只有两个字。 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 第078章 正文完结 现在我不用怀疑就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了,除了是周作说的那卷带子,估计也不能是别的东西了,真是件叫人伤感的事,周作以为把事解决了,估计没有想到秦娇娇手里还有一份吧,我想现在估计就真没有了—— 好人做人好报,这话我相信是真的了,但让我觉得有些苦涩。 就因为这个,周作又犯了次神经病,让我跟他关系成这样子,我真是觉得没蛋都疼,真是有个不知道什么心肠的亲爸,简直就跟中大奖似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我的心情才好,惟一结果怪自己亲爸?好像又不是惟一的原因,还有周作那种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去做的作法,都是原因。 我不会去问秦百年为什么这么对我,因为他根本不需要理由,他只是不喜欢我,不喜欢,有时候不需要理由的,我也没得再让自己难受一回,难受他竟然这么对我,不问,就不再难受。 我又不是温室里的小花,没道理经不起,可惜呀,可惜呀,我跟周作的关系弄成现在这个地步,也亏得我当时当机立断将秦娇娇送去医院,虽然我当时并没有想着能得到她的回报,现在我有些庆幸我那么做了。 紧紧地捏着那卷录影带,我将里面的磁带都给抽出来,又用剪刀细细地剪碎,剪得很仔细,我小学时上手工课都没有这做个仔细,不止剪,我还烧,家里没有烟灰缸,索性就找了个碗,把东西放碗里烧—— 我一边捏着鼻子,一边还用筷子拨来拨去的,生怕还有残留着的。 “你搞什么东西呢?”王嫩嫩捂着鼻子出来,见我在烧东西,她一脸的嫌弃,“大姐,你好歹得开开窗子行不行的,这样简直要人命好不好?” 我赔笑,“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我烧完了,就去开窗子通风,再睡个午觉,然后再去上班。 虽说我觉得周作活该,上班还是免不了想起他发烧这件事,想打电话嘛,又觉得实在不应该,这事儿呢,不应该由我主动的,明明是他的错,再由我主动,好像有点跌份——又想想嘛,这种男女之间的事,其实算不得跌份。 就这么纠结着的,我每次拿起电话总是放下,幸好办公室只有我一人,没有别人,小姑娘还在前面做登记呢,临下班之前,小姑娘拿着登记簿回来了,一脸疲累的,我让她先走,我再坐着等一会儿。 谁知道,五点到的时候,外边竟然下起雨来,让人措手不及。 我压根儿就没带伞,这时候傻眼地站在指导站外边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头疼是必须的,还想着是带搭同事的便车回家,还是找同事借顶伞自己走回家,就看到门口进来一辆车,那车我太眼熟了,就是周作的车子,黑色的,还是卡宴,我坐过无数次的车—— 我的眼睛有些热,不知道是在这样的天气里见到这熟悉的车,还是我心里头为了这时候的、这时候的“温暖”而觉得感动,都说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其实我发现我自己在这个雨天里把这个更加的扩大化,就算是一丁点的热度,都能把融化了般。 想想他也没错,他不想叫我晓得我亲爸秦百年居然能拿那个东西威胁,任何人都会伤心的,毕竟那是自己亲爸,我总归在一次次的伤害中才晓得我们没有父女缘,周作还想替我瞒着,我想我不知道的,我能接受的。 真的,得直面自己的人生。 而周作永远是跨不过去的坎,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走向车子,车门一开,前面的司机撑着雨伞下来接我,没让我淋湿一点儿。 车里没有周作,只有前面的司机。 我坐着车里,仿佛能闻到周作的味道,独属于他的、能让我安心的味道,静静地靠在车里,我闭上眼睛想象他在身边的日子,那时候的我,刚让秦百年毁了工作,而满心烦躁的被迫来到他的身边,无时无刻不想着早早地离他远远的,最好是不相见,谁曾想,我现在却是心甘情愿了。 是的,心甘情愿,再多的想法,也抵不过心甘情愿。 我与他,已经是扯不开。 只是—— 我想跟他掰扯掰扯,他到底还敢不敢不同我商量,就自己一个人把事情给弄好了,别的事,我不掺合,但是像这样子摆出为我好的态度,却让我伤心的事不能再发生,这是必须的,也是惟一的要求。 我下定决心跟他谈谈,嗯,谈谈。 到周作的别墅时,雨已经小了,如柳絮般在空中飘来飘去,似有别样的浪漫情形,我还记得我十八岁那年,也就是这样的天气里,自以为多愁善感地走在雨中,他的车子刚好经过我身边,却是停了下来—— 亲切叫我上车呢。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包藏着什么样的“祸心”呢。 我难得又再领略一回十八岁时走在雨中的滋味,心情早就回不去,也少了那种做作的姿态,我终究学不来十八岁的心态,现在的我,尽管身上有诸多缺点,还是有一个肯为我着想的人,虽然他有时候会走极端,我想这得需要时间去克服。 进得门时,我的头发微微覆上一层淡淡的水气,没有湿透,也就手一摸,有些湿意,就是身上的衣服,也将将外面的一丝丝水气,并没有从衣服外层湿进去,一点都没有,都是隔绝在外头—— 大门虚掩,我轻轻一推,就将门推开了,里面的年轻男人正捧着东西要往楼上走,听到门开的声音,他转了头过来,见是我,眼神没有流露出惊愕,反倒是停下脚步,两手端着的东西,朝我的方向递了过来。 “喏,这是我煮的,你端上去,让老头子喝一点,他嘛,下午医生看过了,好一点儿了,你别气他,好好地让他把这些喝了,我可是精心煮的。”他说得坦然,仿佛我天天出现在这里。 我没有拒绝,伸手接过,有些重,但还好,是粥,不是太浓稠的粥,也不是太稀薄,我不由得看向周弟弟,没想到他的粥看上去煮得还真不错,估计是眼神里的意外让他有些“受伤”—— “这小事一桩,你可别吓着了。”他口气还挺大。 我没由来得的觉得挺好的,至少我以后不用担心会处不来,虽说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但相处起来其实是两家人的事,我嘛,以后就没有家人了,而周作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了,我得把当他们家人,以前从来没有这么个想法,现在有了。 我端着托盘上楼,周作的房门虚掩着——隐隐地从里面传来声音,不是他的声音,而更像是时事新闻,播音员的声音字正腔圆。 “烧退了没有?”我用脚踢开门,并没有很重的那种,端着托盘直直地走了进去,将东西放在他的床头柜上,人就要侧身坐在床沿,伸手就去碰他的额头—— 他愣愣地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烧还没退的缘故,眼神有些发直。 我的手就要碰到他的额头,他却是不动,就看着我——让我多少有些难为情,伸出去的手就缩了回去,按捺着心里的急躁,再问了一句,“烧还没退?” 他似乎反应有些迟钝,就张着眼睛看我,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我索性直接以手贴向他的额头,觉得有些烫,但比起中午那种烫,还是感觉稍稍地降了一点,床头柜上还放着一些药,还有个水杯,水杯里还残留着一点点水,像是吃药时用过的水。 “白白?” 我想把药整理一下,却听到他叫我。 声音有些迟疑,看我的目光顿时成了惊喜,一见我对上他的目光,他稍稍地移开视线,甚至于也是不动声色地侧过脸,双手往被子里放,“你怎么又来了?” “你不想我来?”我直白地问他,盯着他的侧脸,“你要是说一个‘不’字,我现在就走人,你也别想以后再见我的——” “别、别……”他立即回过头来,焦急地想要抓住我的手,“我不是故意的,那件事,那件事,我不故意的,真的,我想着、想着……” 他想解释,——我打断他,“以后还这么干?” “不会。”他应该不解释了,回答的很干脆,“我会同你商量的,会同你商量的。” “神经病。”我忍不住啐他,冷着一张脸,指指粥,“自己喝点,你儿子给你做的。” 他没去碰,就眼睛盯着那个托盘上的东西,连伸手都没有。 “没胃口?”我理所当然的问。 他摇头,就是不从床里起来。 不是没胃口,又不起来? 我瞪着他,“你想干嘛呀?” 他这会儿到是坐了起来,用手指指他的嘴,“你喂我吧?” 都一把年纪了,还得我喂他?把他自己当成三岁小孩子了吗? 我偏不,无视他的要求,“自己喝。” 他索性再躺了回去,跟挺尸似的,就是不动,两眼就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脑袋在想些什么东西。 我…… 都说神经病不好惹,还真的没错。 尤其是他这样的,“重度患者”,更是难以戳到他的g点—— 他就是不喝,一动不动的,叫我真是对他没办法,原本还想着怎么把他给纠正过来,才发现这个人真是主意坚定,叫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只得真随了他的心愿,真喂给他喝粥。 但是依旧冷着一张脸,冷眼看着他喝粥,喝了大半碗。 “我下去了。”我看着他好像要睡的样子,就拿起托盘要下楼—— 手臂到是被扯住,刚好是看上去要睡的人,他张开眼睛瞅着我,薄唇动了动,“你要回去了?” “我还没吃饭,我下楼去煮点东西吃吃。”我简单解释。 他却是要起来,手按着床,——我顿时皱起眉头,质问他,“你这是要干嘛?” 他疑惑地看着我,“我给你做饭呀。” 理所当然的语气,叫我差点抚额,当我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白痴不成?“做你个大头啦?”我忍不住要骂他,可到嘴边的话又没骂出来,就浅浅的一句了事,想了想,又觉得不甘心,“你就不能安安分分地躺着,万一烧又高了,你想让自己给烧成白痴?” “我做的比较好吃——”他视线盯着我,不肯移开半分。 这让我有些“恼羞成怒”,“我自己吃,不会毒死自己的。”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闻言,他低下头,声音有些轻,“我只是想给你做饭吃,都好久没给你做饭了。” 我一听,又涌上一点愧疚,思及他对我的好,确实是丝丝入扣,将我宠得无边际,我咬咬牙,怒眼瞪他,“你能不能安分点?都烧成这样子,还给我做饭,是嫌自己身体太好了,想早点见阎王?” “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他还反驳我。 我微抬下巴,“要不你下地试试?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瞳孔微一缩,微微起来的上半身,跟着慢慢地躺了回去。 算是默认了我的话? 我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才走下楼,厨房里还有些粥,我也就喝了点,没放别的什么材料,也就普通的白粥,就着桌上的几个小菜,我还吃得挺香,吃完了,还把碗筷都收拾着洗了。 这别墅里也就我跟周作两个人,再没有别人。 我回到楼上的时候,周作还没睡,他正微仰着脖子,准备吞药片,我伸手给他递了水过去,他眼里的喜色怎么也掩饰不住,很快地将药片放入嘴里,再适时地喝口水,喉咙间一动,药片已经咽了下去。 “好点没?”我问他。 他摇摇头,“没。” “那我叫医生过来再看看?”我“殷勤”地问他。 他立即更摇头,“不、不用。” “我还是叫医生吧?”我更“殷勤”地建议。 他连忙回答,“好多了,好多了,你不用叫医生。” “噗——”我忍不住笑出声。 他顿时变了脸,脸色暗了下来—— 显得有些冷。 可能以前我怕他,现在嘛,觉得他就是个纸老虎,一点都不需要怕。 “病了,就看医生,有什么的,你还怕这个?”我再打趣他,忍不住地想要打趣他,想着他这个小毛病还真让我添了几分乐趣,“你不会是怕看医生吧,都这么个……” 眼看着他的脸越来越黑,我还是适时地止住了话尾,没再说得太直白了。 “我、没、怕。” 他说得很冷静。 可从他的眼神看出来,他有些克制。 “你不怕的,我知道的,知道的,不是怕,我知道的。”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一点都不认为是真的,“吃了药,再睡一觉会好得快些。” “我真没怕看医生——” 听听,这声音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哎哟喂哎,真是拿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是,你不怕,是的,你不怕。”我再一次附和他,声音的笑意而且没有掩饰。 “我真没怕!” “……” 我对他挺无语的,这有什么好争论的,就算是怕,我也不会取笑他。 但是他这个样子只有我知道,是的,只有我知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周作,那是我心底最美好的画面,永远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周作,对,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周作,他把心送到我的面前,完全的,赤诚的,热血的,甚至是纵容的,我不得不说这是上天给最好的礼物,让我拥有这个男人,而且是一辈子拥有这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就像每一本结束的时候我都会说谢谢大家陪到我最后,而这一本也一样,谢谢同学们陪我走到这书的结局 ,我心中并不太满意,有过很多的想法,但最终没能实现,不得不说这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希望下一本,我会更好,谢谢同学们支持!!我会努力的.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书 本 网(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是分享全本小说的开放平台,为网友提供信息存储空间,平台上的所有文学作品均来自于热心用户的积极上传。本站用户上传的文学作品均由网站程序自动分割展现,无人工干预,自身不编辑或修改用户上传的内容。如果上有文学作品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本站联系,本站将尽快删除,感谢您的支持!持!